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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在囚禁了我3年零87天以後，溫景終于同意讓我出門。

不對，我之前在半身不遂只能坐輪椅的時候溫景也帶我出過門，這應該是我能走以後，溫景第一次同意我出門。

起因很簡單，我的心理醫生告訴溫景，我有一定的自毀傾向，如果換一下環境對我的心理健康會很有幫助。

溫景叫心理醫生來并不是偶然，而是因為我開始了絕食。

到心理醫生來看我的時候，我剛剛好兩天沒有吃飯。

溫景用帶我出去的條件，換我重新吃飯。

我同意了。

我出門的那天，溫景給了按了很長時間的腿，他叮囑我，“一會兒出去不要走太多路，你的腿還在恢複期，它在慢慢的好，你不要太欺負它。”

說到這裏，他親了一下我的膝蓋，他說，“寶寶，你要好好吃飯呀。”

恍惚間，我面前的溫景又變成了大學校園裏那個一直關心我的朋友。

說實話，我的朋友很少，和溫景鬧到如今這個地步我一定做錯了很多事情……

“阿景。”恍惚中我叫出了大學時我對溫景的稱呼，我的手摸到了他的臉上，輕輕磨蹭，哀求，“別毀我好嗎？”

接下來就是長時間的沉默，久到我以為溫景不會回應我的時候，他開口了，“只要寶寶乖，寶寶聽話，我不會再毀你了。”

“乖乖聽話，乖乖的睡覺，乖乖的吃飯……你要乖，很乖……”

我深吸了一口氣，我總得溫景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溫景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和溫景總是這樣無法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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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被囚禁3年零87天以後，溫景給我戴上了防風的圍巾牽着我走出了莊園。

他開着車，帶我到了一座沒有太多人的小山上，那座小山開滿了白色的玉蘭花。

“其實還有其他更好的地方，但我想你應該更想到類似公園的地方逛一逛。”

溫景說得沒錯，我的确是這樣想的。

“嗯，很漂亮。”

我看着周圍不多的人群，深吸了一口氣，很久，我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這樣正常的世界了。

“溫景，你不要扶我，我要自己走。”

溫景說：“好。”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我在前面走，溫景在後面跟着我。

我走過一節一節樓梯，突然的我回頭，溫景果然在我的身後。

不知道是出于什麽目的，更可能是我想出一口氣的目的，我對着溫景說，“溫景，我想把你從這裏推下去。”

溫景笑了：“可以啊，如果寶寶能高興的話。”

突然的，我開始不受控制的流淚，我用力的咬住唇，我沒有叫出聲，但我的眼淚就是不聽話，跟不要錢的水一樣流了下來。

我蹲了下去，把臉埋進了手臂間。

我聽見自己說：“溫景，你把我最好的朋友殺了，你把他殺了。”

溫景也蹲了下來，他等我哭了很久才開口，“是寶寶把曾經的我殺了，不是我，是你的錯，如果不是寶寶那麽過分，我也不會懲罰你的。”

下山以後，溫景并沒有立刻帶我回山莊。

他開車載着我到了另一處我有些熟悉的住宅。

然後我又看見了一個我很熟悉的人。

她對着我笑：“禾禾來了啊。”

她是溫景的姑姑，至我上次和她見面已經過去了三年多了吧……

我對着她笑了笑，想說什麽，最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連一聲姑姑都叫不出來。

我發現在她的面前我甚至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我這一輩子覺得對不起的人很少，但溫景的姑姑卻能算其中一個。

溫景的姑姑嘆了一口氣：“小景，你去給我和禾禾倒杯茶，我想單獨和禾禾聊會兒天。”

溫景看了一眼我們：“好。”

然後溫景的姑姑就把我帶帶到了一間小茶室裏。

我看着這間小茶室裏擺好的茶具一時間對她讓溫景去倒茶這個借口感到好笑。

這樣想着，我竟噗嗤一下的笑了出了。

溫景的姑姑也跟着笑了，她指着椅子看起來十分柔軟舒适的椅子，“坐吧，孩子。”

我僵硬着坐了下來。

“你看起來比上次我和你見面的時候更瘦，身體更差了，這幾年小景很過分對吧？”

“對不起啊孩子，他沒有學過怎麽愛人，他的父母離婚後和他相處的時間實在太少，我信奉獨身主義，也教不了他怎麽愛人，但我想，如果你願意教他的話，他應該會學會的……”

說着她給我倒了一杯茶。

“小景他其實學東西學得很快的，你教教他吧……”

“我……我——”我顫抖的開了口，用盡所有的力氣終于在溫景姑姑面前發出了聲音，“教，教不了他。”

溫景的姑姑搖頭：“不，你可以教他的，我其實看得出來，你喜歡過小景的，只要你委屈一下——”

“憑什麽，憑什麽委屈我——”

我捏緊了手。

我能想到有很多理由，比如我是孤兒，比如我無權無勢，比如溫景比我強……

但如今我的學業沒了，我最好的朋友沒了，我的未來沒了，我的腿斷了，我還要怎樣……或者說還要我怎樣……

“我也沒有，沒有學過怎麽愛一個人啊。”

第一次我否決了溫景的姑姑。

溫景姑姑嘆了一口氣：“你如果不去教他，他瘋起來誰都控制不了，到時候再傷到你，該怎麽辦啊……”

和溫景姑姑的談話中我知道了近來溫景的父母都在向他放權。

他手裏的權力會越來越大，這意味着，以後他再想做壞事會比現在更加容易。

說不清什麽感覺，直到溫景開車把我帶回莊園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