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
第 28 章
這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油畫而已。畫框是木質的,背部長滿了大大小小的黴點,圓圓小小,密集的排列在一起。我的密集恐懼正都要犯了。
回到正面,畫上的筆觸以及畫布的紋理都清晰可見。摸上去的時候指腹下傳來粗糙的摩擦感,而且油畫還能聞到一股奇怪的臭味。我從未涉及過繪畫領域,但是聽一位畫家病友說,油畫上顏料的味道會随着時間流逝消失,如果放置了很長一段時間味道仍然在的話,極有可能是儲存方式不當。
我看了看畫框背後的黴斑。好吧,呆在不該出現水的電梯裏還能發黴到這種程度,我真的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畫像沒什麽問題,更何況我被刺鼻的味道折磨的實在受不了了,我把畫挂了回去。
入口不是這幅畫,那該在哪裏?我手叉着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該死的寂靜嶺,我承認寂靜嶺确實對我有誘惑力,但我覺得我并沒有到那種會進裏世界的程度。總而言之,我其實算是個正常人,哪怕當年在精神病院裏,我也是最正常的那一個,周圍的病人不是神經兮兮就是每天哀傷悲秋。我神志永遠清醒,除了有時候會因為自己也無法解釋的原因被關起來。
既然找不到那就不要浪費時間在這裏了,還不如回船裏找一找有沒有關于我記憶的線索。這麽想着,我準備離開。
滴答。
我腳步一頓,疑惑地回頭看。電梯裏除了畫以外沒有其他的東西,我擡頭看頂部,沒有漏水的跡象。
也許是幻聽......
突然,我發現那副畫中央的“月亮”似乎有些波動,像是漣漪一樣的東西以它為中心向外擴散,看上去像是在水中投入了一顆石子。
我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觸碰畫面......
實物感。
我擰了擰眉毛,從口袋裏掏出小刀就刺了上去。刀尖沒入畫布,後方沒有任何阻遏,心中的猜想開始有了雛形。小刀将畫布沿着對角線劃開,然後我手抓着畫布往兩邊用力一撕。
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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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布被我徹底撕開了,我看到隐藏在畫布後面的既不是滿是黴點的畫框,也不是富有金屬質感的電梯內壁,而是漆黑且深不見底的……
我伸手觸摸那片黑暗,手越過畫框後什麽也沒有摸到。畫框裏面竟然還有空間!雖然在經歷了這麽多事以後,哪怕畫裏面跳出個三角頭我也覺得很正常,但妨礙不了此時我驚訝的情緒。
會是回去的路嗎?
說實在的我很想進去,但是大腦負責處理危險狀況的區域告訴我不可以,我不可以去未知的地方。未知代表着死亡,未知代表着恐懼。畫框內宛如宇宙那樣的虛無,進入後不知道會遭遇什麽又或者發生什麽。
我唇瓣抿地很緊,在幾分鐘的糾結後,我決定賭一把。
但事實證明,賭,不是一個正确的選擇也不是一個好習慣,因為你不知道自己究竟會中大獎還是血本無歸。
沒錯,進入畫框裏後我一腳踩空緊接着開始下墜。不知道下墜了多久,我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在下墜,好像漂浮在空中,感受不到任何氣流的波動。
但很快我就到達了盡頭。
一開始是遠處出現了個小白點,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緊接着白點越變越大,逐漸膨脹到睜不開眼的地步。當然我自然而言的閉上了眼睛,畢竟那麽高的亮度,要是一直盯着看豈不是要瞎了。
耳朵和鼻腔灌滿了水,突如其來,我原本閉着眼睛兩手捂臉企圖抵禦強烈光亮的攻擊,誰知道因為失去了“看”的能力,我不知道前方有什麽,差點嗆了一大口水進肺裏。
我睜開眼睛,刺眼的光讓我的眼睛又眯了眯,但好在終于看清周圍。我在海裏,身邊全是搖擺的觸︱手樣的東西。
觸︱手.......這些不會是我之前站在船上往下瞧時所看到的像是水草一樣的東西吧?當時我覺得它們是水草,是水蛇,是蟲子,可偏偏沒有考慮過觸|手這類玩意。
它們渾身都是幽綠色,看似光滑的表面微微反着光......沒錯,看似,它們的表面實際上附着一層細細的絨毛,只有近距離才能發覺。絨毛使它們更像某種動物的肢體。
幾乎是眼前一黑,早知道畫框通向這鬼區域,我死都不會進去。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回頭藥,我得想辦法自救,趁着這些觸︱手還沒有發覺到我的存在,趕緊到海面回到船上,哪裏才是安全的。
我兩臂劃水,剛游了幾米左腳踝就被抓住了。是觸︱手。我廢了好大的努力才忍住沒有叫出聲,觸︱手表面的不是我所認為的絨毛,反而非常堅硬就像倒刺一樣,哪怕我穿着一條長褲也被紮的疼。
兩腿費力踢了踢,觸︱手卻沒那麽好甩掉,仍然牢牢地攥着我。
就在我掙紮的時候,四周的其他觸︱手也圍了上來,有的抓我的手,有的抓我的有腳,然後一起把我往下深處拖。
我的肺活量有限,本來就不能在水下憋太長時間的氣,更何況還耗費體力掙紮。我快死了。
亮光的源頭近在咫尺,實在是太亮了,我只能窺見一點輪廓,看起來……好像是原本綁在桅杆上的照明燈。
我強撐着意識觀察,發現所有的觸手都圍繞着它,層層疊疊地交錯在一起。我還發現離它越近的觸︱手越活躍,而那些離得遠的,不說死氣沉沉,總覺得活動的頻率很低,幾乎和死物差不多。
難道光對他們有影響?我用力掙脫出右手,用力拍了拍胸口,鼓起腮幫子朝照明燈游過去。
觸︱手們很樂意靠近照明燈,因此在我靠過去的時候它們都沒有阻攔,反而借着我接近照明燈。我摸到了燈罩,哪怕在水下也很熱,這些觸︱手好像喜歡光但不喜歡較熱的溫度,它們雖然圍在照明燈的旁邊,卻不貼的很近,有一根随着水流飄動,一不小心碰到了燈罩子,瞬間就彈開了。
我朝照明燈游了過去。先是手,然後是腳,我将纏在上面的觸手貼近燈罩,果不其然還沒等碰到,它們就松開我躲到遠處了。
手腳恢複了自由,我拉開外套的拉鏈,将照明燈抱緊懷裏。外套裏面只有一件單薄的襯衫,雖然燈罩的熱度我能認識,但在冰冷的水裏呆了這麽久,突然碰到超越體表的溫度,我不由得打了個顫。
照明燈被藏在衣服裏,雖有光都消失了,什麽都看不見。我能感覺到身邊原本歡樂搖擺的觸︱手在光消失的一瞬間僵在原地。
猜對了。
我一手摟着被包裹在衣服裏的燈,另一只手撥開擋在前面的觸︱手,快速向上游。
很快,我回到了海面上。
天吶,這次我憋了多久的氣?腦袋暈暈的,是缺氧帶來的後遺症。我一連吸了好幾口空氣,直到呼吸過度幾乎窒息才停下。因為這裏的海,我不僅學會了簡單的游泳,還練成了無與倫比憋氣。
我的潛能被無限激發,這是件好事但我不要,誰要用性命做代價來激發潛能,瘋了吧。
海面上也是一片漆黑,我将照明燈從懷裏取出來托舉
舉過頭頂,光亮瞬間遍布四周,但只有一瞬,我又把它塞回懷裏了。憑借剛才的一眼,我大致弄清楚了船的方位。很幸運輪船離我不遠,像我這樣剛學會游泳的家夥游過去也只需要幾分鐘而已。
我游到船邊,摸索了一圈後總算找到了上去的路。我爬到船上,身體靠着欄杆只喘氣。
太累了,幾乎筋疲力竭。
盡管累了個半死,仍然不忘正事。我從懷裏取出照明燈,在光亮出現後,平靜的海面出現波動,無數根粗壯的觸手沖了出來,它們的尖頭對準我,像是沙蟲一樣張開大嘴朝我……不,應該是向我懷裏的照明燈。
我将照明燈用力扔了出去,穿過站立在海中的觸手,落進離船身不遠的海面濺起大片水花。滲人的觸手們瞬間僵住,然後調轉方向去追照明燈了。
逃出生天我打心裏松了口氣,拍拍手朝船的中心走。
被放在啤酒瓶船艙門口的煤油燈還在那,尤克斯沒有拿走。他為什麽不拿走,難道他已經死在海裏了嗎,還是終于離開這裏了?我不知道,但我更傾向于後者,雖然這會使我感到嫉妒。
我彎腰拿起了煤油燈。
明明船上有燈光那些觸︱手卻不來,我想有可能是光亮過于微弱,它們不屑一顧。
擁有了煤油燈我終于可以下船艙了。船艙和記憶中一模一樣,連物品擺放的位置都沒有變動……但多了一些東西。
在船艙一層擺放的那些籮筐裏,被尤克斯吃剩的蘋果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日記本。從筆記上看,和之前的奇怪日記出自同一個小屁孩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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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7日晴
哥哥帶給我的毛絨玩偶被發現了,叔叔揍了他一頓,然後把玩偶扔了。我很生氣,狠狠咬了叔叔一口。我發誓我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第一次反抗叔叔,在他的胳膊上咬了深深的一個牙印,和他鞭打在哥哥身上的傷痕顏色一模一樣,又紅又紫。
違抗叔叔是有代價的,代價就是被關禁閉。我讨厭禁閉室,除了一盞燈以外什麽都沒有,不僅要反思過錯還得背書……嗯……背書算不上懲罰,我能學到更多的字還有知識,下一次能和哥哥聊更多東西……!!!
哥哥隔着禁閉室的窗戶在向我招手!天知道他是怎麽爬到那麽高的位置上去的。
……
2月9日晴
叔叔對我起了疑心,日記暫停吧,等危險警報結束後再繼續。希望這段時間和哥哥的點點滴滴能夠永遠牢記在我的心裏,當然我也不會忘。
……
4月1日晴
警報結束,哈哈。不過為了預防萬一,以後日記本裏不可以出現任何人名地名,當然以前也沒有出現過。這個習慣很好,保持住。
……
4月12日晴
剛才抽了脊髓液,好長的一根針紮進腰裏。全身都疼,随便寫寫。
……
5月28日晴
哥哥說他不能常來看我了,因為即将要到遠些的地方去上中學,只有節假日才能回來。我不要!我很生氣,又是哭又是鬧,哥哥一直在哄我,但是我不想理他。
哥哥被趕走了,叔叔說他明天就要離開,現在很晚了必須回去收拾行李。憑什麽。我真的很生氣,又一次頂撞了叔叔,果不其然被關進了禁閉室。這一次沒有哥哥,也沒有讓我看書,就讓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讨人厭的地方……幸好我偷偷把日記本和筆帶進來了,這本日記本很薄,能藏進我的衣服裏……但是這裏沒有哥哥。
我要把這鬼地方砸了!
5月29日晴
我把禁閉室砸了,哈哈!內心很快樂,但身體很痛苦。我遭受到了懲罰,難受的我想死。
……
6月4日晴
可憐的我在被迫完成叔叔布置的任務,而哥哥則在遠方上學。為什麽不能帶上我?!唉,要是哥哥是我親哥哥就好了,如果我們是一家人就好了,雖然這樣叔叔就會變成我的父親。該死的父親!有叔叔這樣的父親我恨不得一生下來就用臍帶繞脖子自︱盡!
可惜哥哥不是我的親哥哥,我們也不是一家人,更不來自同一個家庭,我只是寄宿在這裏而已,連領養關系都不存在。
6月5日晴
該死的!哪怕盡力隐瞞對哥哥的思念,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叔叔察覺到了,他嘲諷就算我和哥哥是親生兄妹也不可能一輩子在一起,最終總會分道揚镳走上不同的路。我問他那怎麽樣才能一直在一起。我發誓,我是懷揣着渴求的欲望去詢問的,我是真的想知道,想知道,想知道的想瘋了!可他只神神秘秘的告訴我了兩個字,婚姻。
婚姻?我從哥哥口中了解過,婚姻是相愛的男女攜手共度一生的标志。我好奇地問叔叔,那你和你的婚姻對象一直在一起了嗎。婚姻能夠誕生子女,叔叔有哥哥,但卻從沒見過哥哥的媽媽。
叔叔突然暴怒。莫名其妙,我只是問了一個問題而已,結果他像被戳了心窩子一樣暴怒不已,再次把我關進了禁閉室,讓我好好反省。我反省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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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裏無非是無聊的生活記錄,但在最後一頁,是兩幅奇怪的兒童畫。我看了看,發現不能稱之為兒童畫,畢竟沒有任何正常的小孩子會畫出這麽……恐怖的東西。
三幅畫所在的紙張薄薄的,和日記本其他頁都不一樣,摸起來很劣質,倒是像監獄用的……至于為什麽我會知道,病院裏有一個蹲了很多年牢的病友,入院原因有很多種說法,有的人說他是一個天才科學家,但因為不得志且沉迷研究導致最後走火入魔,也有人說因為坐牢坐地太久無法适應時代變遷瘋了,誰知道呢。
到現在我還記得他的名字,菲利朗弗。
他很古怪,在記憶裏他不理任何人包括病友、護士和醫生,唯獨喜歡盯着我看,還天天抓着我念叨自己在監獄裏的往事。
我真的很煩他,和護士反應了很多次也沒有用。他不理會護士,一開始還會被警告,後來護士們發現他并沒有攻擊性,單純的喜歡對着我啰嗦而已,于是就不管他了。
好在只折磨了我三個月他就死了,自︱殺的。
半夜從樓上跳下去,啪叽一聲摔成肉泥。全程我旁觀在左右,看得特別清楚。
兩副畫中其中兩幅的主角都是頭上圍着紅巾的火柴人。第一幅火柴人坐在天秤前,天秤的一端放着一根羽毛另一端的物品辨認不出是什麽,只知道它比羽毛重地多,天秤全都往那一側傾斜。
這是自然的,什麽東西能比羽毛輕。
第二幅火柴人的紅頭巾被取下了,它的頭上長着一對山羊角,看起來又大又沉。這幅畫裏的它躺在一張床上,床是由各式各樣的骨頭拼成,尖銳的骨頭穿刺了它的身體,從肋骨的位置穿透出來,像是長在了一起。
莫名其妙,我将畫丢回原位。兩幅畫筆觸都十分稚嫩,我懷疑和寫日記的出自同一人之手。我真的對作者很好奇,到底是怎麽樣的精神狀态能創造出這些匪夷所思的作品。
十有八︱九那小屁孩正處于青春期,精力最旺盛也是最愛幻想的時期。雖然我不記得自己的青春期,但估計也差不多。天下的小孩都一樣,這話是病院裏不茍言笑的護士長說的,雖然我不太喜歡她,但她說的挺對。
剛來到船艙二層,我就聽到了腳步聲。我不想再進一步了,但是我必須去探索。
轉過一個拐角,空無一物,我舒了口氣,誰知身後突然蹦出個人:
“麗莎。”
我猛地回過頭,只見不遠處的尤克斯背微微駝着,雙眼血紅頭發淩亂,他抱着雙肩:“終于看到你了,我以為你死了或者丢下我一個人逃出去了。”
……我也是這麽想你的。
我突然之間有些惱火,大驚小怪的幹什麽,還以為是三角頭從海裏爬上來了,差點沒把我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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