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原來時間真是最殘忍的劊子……

第7章 第 7 章 原來時間真是最殘忍的劊子……

【?!】

【啊?不是,什麽情況???】

彈幕頓時炸鍋,飛速刷了一頁又一頁,到最後差點把整個界面都卡死。

林時身形不穩,下意識往身前抓了一把,擡頭看見是秦祁,眼眶更紅了。

“祁哥……”

林時的聲音幾不可聞,身體還帶着點抑制不住的顫抖。

秦祁卻沒心思關心這些,他簡單掃了一眼林時,确定林時沒有缺胳膊少腿後,就大步跟他錯身而過進了房間。

然後“咔噠”一聲,再次把門反鎖。

“沈絮?”

秦祁眉頭緊皺,掃視一圈都沒見到沈絮,定睛一看才發現浴室裏頭亮着燈。

聽着那頭隐隐約約傳來的水聲,秦祁這才算松了半口氣。

這時秦祁倒是不急着找人了,他拿過沙發上搭着的外套,揚手甩到了攝像頭上,又把身上的別着的麥克風斷電,确認萬無一失後,才走去敲浴室門。

“沈絮。”

等了幾秒,秦祁聽見浴室裏的水聲停了。

“怎麽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秦祁剩下的半口氣也算是松下來了。

“沒事,等你出來再說。”

正好他也理一下這亂成一團的思緒。

沈絮沒說什麽,但浴室裏的水聲卻沒再響起,反而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動靜。

沒過幾分鐘,沈絮推開浴室門,一邊擦着濕淋淋的頭發,一邊走向沙發上坐着的秦祁。

“怎麽,你公司要跟你解約了?”沈絮歪歪頭,“一臉苦大仇深樣。”

秦祁實在是不知道說他什麽好。

沈絮看他盯着自己一言不發,越發莫名其妙,伸腿碰了碰秦祁的膝蓋。

“睡着了?”

秦祁的喉結上下動了動。

為什麽這麽久不出來?

為什麽要把門反鎖?

林時為什麽會在房間裏?

……你事先知道他要來嗎?

在那一瞬間,秦祁的腦中湧現出了無數個問題。

但最終,他只是問:“……怎麽想到去洗澡?”

沈絮一臉奇怪:“收拾東西出了一身汗,看時間還早就去洗了啊,還能為什麽?”

“你身上的麥掐了沒?”

沈絮指了指床頭櫃上擺着的收音麥,意思是早就掐了。

秦祁吐了口氣,靠在沙發背上,盯着沈絮慢慢道:“剛剛,林時哭着從你房間出去。”

偏偏是哭着,偏偏是卧室。

但凡換一個地方,也不至于這麽敏感。

偏偏是沈絮,偏偏在直播。

以沈絮那衆所周知的風流濫情人設,秦祁都不敢想現在網上會将他說的多難聽。

……畢竟,沈絮也不是第一次被傳潛規則了。

沈絮反應了兩秒,眯起眼睛看着秦祁,嘴角勾起一點冷笑:“哦……你懷疑我。”

秦祁:?

什麽叫狗咬呂洞賓。

秦祁簡直要被氣笑了,他坐直身子,問:“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如果不是懷疑我的話,為什麽要說你的那位小迷弟,從‘我的房間’裏出去呢?”沈絮不甘示弱,彎下腰猛地拉近了自己和秦祁之間的距離,“怎麽,這個房間裏只住了我一個人嗎?”

“現在的重點是我怎麽想嗎?”秦祁皺着眉反問,“你現在該想的是,剛剛那麽多個攝像頭都拍到了那一幕,你會被罵成什麽樣!”

“是嗎?”沈絮說,“那你倒是說說,我會被罵成什麽樣?”

秦祁第一次覺得沈絮這不進油鹽的樣子是那麽的令人煩躁。

他不知道為什麽之前不管發生什麽都能保持冷靜與體面的沈絮,在一句話後好像炸毛了一樣,突然鋒芒畢露。

這種充滿硝煙味的開場白實在是太過耳熟,要是在五年前,最多三句話後他們就會抛棄一切理智開始争吵,直到精疲力竭後,有一方摔門而去。

但是五年過去了,人總要有點長進吧。

秦祁深深吸了口氣,緩和了語氣:“沈絮,我需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能進行接下來的公關。”

“哪裏用我告訴你發生了什麽,”沈絮面無表情,“我做了什麽,你心裏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去特麽的長進。

秦祁忍無可忍,站起身一把揪住沈絮的領子,狠狠把他掀翻到沙發上。

“我心裏的答案?!”秦祁指着房門怒道,“我心裏的答案就是,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強迫別人來房間裏——我們的房間!來跟你春宵一刻,就跟這幾年裏你在無數個傳聞裏做的一樣!”

“這些話聽着舒服嗎?”秦祁的聲音低下來了,“沈絮,如果你永遠這樣什麽都不說,那麽所有人都會這麽一直誤會你。”

“有什麽好說的呢?”

沈絮卻只是理了理衣領,站起身不看秦祁。

“如果你已經認定我做錯,就不要再來問我。”

他徑直出門去了。

————

沈絮很擅長冷暴力,這是秦祁早就知道的事情。

說來奇怪,明明天天花言巧語不離口的人是沈絮,但真到了該溝通的時候,他的嘴就跟上了鎖一樣,遠不如秦祁的好使。

今天也是這樣。

在房間裏的争執以沈絮離去告終,這熟悉的流程和五年前并沒有什麽區別。

或許唯一的進步是這次沒有人摔門。

而在那之後,沈絮看起來好像和平常沒有什麽區別。

活照幹,話照說,甚至在晚飯後大家提議來點什麽活躍下氣氛的時候,他還抱着節目組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吉他唱了首歌。

但秦祁知道,他在生氣。

那不再與他對視的眼神,完美到疏離的笑容和少到近乎吝啬的對話就是證據。

就像這幾年裏,沈絮屢屢回避有秦祁的場合那樣。

雖然沈絮做的很不着痕跡,但世界上哪有事情真能不露端倪?

被發現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秦祁了解沈絮,所以只用一個對視就知道他不想搭理自己。

大衆不懂沈絮,所以花了幾年才反應過來,原來沈絮和秦祁已經相看兩厭。

————

夜深了。

人群散去,熱鬧的保護傘就沒有了。那股能殺人的尴尬再次浮現出來。

既然是出來露營,沈絮和秦祁當然是住同一頂帳篷。

此刻,有形的無形的目光都撤去,他們終于脫去所有僞裝,坦誠相對。

沈絮半躺在帳篷裏,看着坐在帳篷口吹風的秦祁,一陣心煩。

“不進來就把簾拉上,西北風喝的很爽嗎非要拉着我一起?”

秦祁沒動,說:“還是開着吧,要不然我怕你待會聊生氣了暴起傷人我跑不掉。”

其實兩人都知道這是胡謅,沈絮從來愛體面,這輩子能讓他氣到動手的事屈指可數。

所以沈絮也懶得接話。

他們又沉默了。

“你到底在氣什麽?”秦祁的聲音很輕,“我發誓我沒有挑釁,我真的只是想知道。吵架是最消磨感情的,我得知道我們為什麽吵,下次才能不再犯……但你從來不說。有時候我覺得,或許你在懲罰我。”

秦祁看着沈絮,眼睛裏早就沒有了白天的沖動與焦急。

此刻,赤忱填滿了他的眼眶,讓他的眼神變得那樣灼人。

沈絮第一次不敢與人對視。

他縮在被子下的手緩緩收緊,可那點痛感卻不能轉移他的注意力。

秦祁目光的存在感依舊那麽強。

沈絮覺得他的耳朵好像失靈了,不然為什麽只能聽到心跳如擂鼓?

他幾次啓唇,最後卻都只是吞了下口水,什麽聲音也沒發出來。

直到秦祁走了進來。

他停在沈絮身前,幫他擋住夜晚帶着涼意的風。

秦祁說:“告訴我吧,阿絮,告訴我。”

沈絮的聲音那樣低,語氣是從未有過的猶疑。

他說:“誰都可以質疑我對感情的忠誠,你不可以,秦祁。你是……”

你是唯一一個得到過我真心的人,你曾經離最真實的我那樣近,有幾個瞬間甚至超過了我自己,你最知道我是否忠誠。

沈絮說不下去了。

“哪怕現在只是做戲,”沈絮嘆息,“我是個演員,我不會輕易出戲。”

沈絮會做到一切曾經熱戀時做到的事,除了像當初那樣愛秦祁。

這是秦祁從未設想過的角度。

“我沒有質疑過這個,”秦祁斟酌着開口,“我當然知道那些傳言都是無稽之談,因為比起狗仔的攝像頭,我更相信我的眼睛。我白天只是想要先解決問題,想要盡快了解真相。我從來沒覺得你真的做了那些事……我認為哪怕只是這麽想,對你都是一種侮辱。”

“你真的沒有相信那些傳言嗎?”沈絮看着他,面色似乎平靜,“那為什麽你找我的時候那麽着急,發問的時候卻這麽猶豫?”

“你在害怕聽到什麽?”

秦祁下意識的想反駁,話卻堵在喉嚨裏出不去。

是啊,他在害怕什麽?

如果這五年裏,他真的不曾相信那些輿論,那沈絮在他眼裏就該還是那個,長得那樣好看,又那麽能招蜂引蝶的小少爺。

那個小少爺,會在言語上瘋狂占他便宜,會偶爾故意讓他撚酸吃醋,但卻從來不會施舍給除秦祁以外的人一個眼神。

畢竟那時候,沈絮別說潛規則這種醜聞,就連緋聞都只有零星兩個——緋聞的知名度甚至都不如秦祁家的貓。

如果秦祁剛剛說的字字屬實,他有什麽可害怕的?

秦祁大可跳過詢問,直接告訴沈絮,這個人好像要陷害你,我來幫你想辦法。

——原來時間真的是最殘忍的劊子手,在它手下沒有誰能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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