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尴尬。

冉貍以為要打群架、會流血，才跟過來。

結果卻只是三角戀撕B現場。

霍選用眼神譴責她，仿佛在說“你居然跟蹤我”。

啊，被晚輩這樣譴責、尤其是自己真做錯了事的情況下，真的好尴尬。

且心虛。

冉貍一向自诩開明，好不容易幹一次壞事，沒想到被晚輩抓個現行。

手足無措。

情急之下，她毫不猶豫地指向孟西樓。

沒有一秒遲疑地出賣他：“是他帶我來的！都是他！”

孟西樓：“……”

冉貍幸災樂禍：“哦對了，他還拍了你視頻，說要将來拿這視頻來拿捏你！”

霍選：“……”

==

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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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選看向窗外。

冉貍時不時偷瞟霍選的臉色——

小姑娘雖然年輕，但真冷起臉來，還真有點吓人。

深吸一口氣：“選選啊，晚上想吃什麽？我給你”

霍選露出完美假笑：“嬸子，你想了半天，就想了這麽個話頭啊？”

冉貍：“……”

現場小朋友這氣場也太強了吧555……

孟西樓倒是很（lian）直（pi）接（hou）。

他放下手機，底氣十足：“你先把你的事情交代清楚。那臭小子和那丫頭是誰啊？你專門從家裏大老遠見他們、跟他們說什麽呢？”

“小叔叔，如果那點零用錢讓你産生了可以窺探我隐私的錯覺，我現在就把錢還給你。”

孟西樓蹙眉：“我在乎那點錢？我在乎的是你。你知道你今天和他們出來鬧得多厲害嗎？老師群裏以為你被那丫頭帶來的人拎出校外揍了，整個學校的老師都出來找你，要不然你嬸子和我是怎麽跟過來的？”

霍選震驚地看向冉貍。

後者點頭，表示tsdd。

小姑娘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當即就面露愧色。

冉貍忍不住偷偷踢了孟西樓一腳——

行啊你，胡謅起來面不改色。

他冷哼一聲，看向窗外。

霍選醞釀了下，老實交代。

以前她确實和曹修然有點暧昧的情愫，他打球好、又是校草，大家經常起哄，久而久之她真的有點心動。

兩個月前霍峥嵘意外溺水身亡，一下子把她從象牙塔裏拉了出來。

她不再是被人捧在掌心、嬌生慣養的公主了。

“那段時間，我忽然就看透了，什麽情情愛愛小男生，好沒意思。反正也沒告白過，我就和他斷了聯系，他是不是和仇問天在一起了，我根本沒在意。誰知道她今天帶了好幾個人過來找我，還說我搶她男朋友，莫名其妙。”

小姑娘言辭懇切，不像說謊。

說得冉貍陣陣愧疚。

她那陣子，腦子一團漿糊，自顧不暇，哪有功夫管霍選？

霍選還小，還有一段被家人甩來甩去的經歷。

她這樣敏感、這樣沒有安全感，都是冉貍的錯。

正愧疚，孟西樓興奮得很：“我就說這人不可靠，男人也不可靠，最可靠的還得是自己人。”

霍選嫌棄得看他：“自己人？小叔叔，你不會是在說你吧？”

“我就不明白了，我這出錢出力的，我怎麽就不是自己人了。”

“可你對我嬸子那麽兇，你還跟蹤我！”

“你嬸子怎麽樣先不談，我跟蹤你是怕你被欺負——”

冉貍趁機落井下石：“你小叔叔說了，他覺得你應該斬斷情絲、一心為了事業奮鬥！”

霍選：“……”

孟西樓無語。

冉貍得意地沖他挑眉。

事到如今，孟西樓也不裝了。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然後猝不及防地扔出一個炸彈：“霍選，我送你出國吧，想不想去美國？或者歐洲？歐洲國家那麽多，你對着地圖随便選。”

冉貍心裏一凜，他怎麽會有這樣的提議？

霍選直接搶白：“不去，家裏挺好的，我不離開。”

“家裏有什麽好？你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嗎？去看看大千世界什麽樣，去交交世界各地的朋友。別把時間浪費在和小男孩、小女孩拉扯上。”

冉貍怒目而視：“這麽大的事情，你都不和我商量下？直接和霍選說？”

孟西樓冷笑：“我為什麽要和你商量？你是霍選什麽人？你是我什麽人？”

後排霍選差點炸了：“小叔叔，你這樣獨斷專行，完全就是暴君的做派！”

他繼續忽悠：“你年底生日滿18，大學四年後22，距離你真正能操控自己人生，至少還有好幾年時間。你就想這樣一直呆在舒适區、不想拼一拼？你也不想再遇到以前那樣的困境、自己還是毫無自救的能力吧？”

這話一出，霍選明顯猶豫了。

冉貍怕她被忽悠瘸，連忙說：“你怎麽把出國形容得和重新投胎一樣——”

孟西樓打斷她：“我是希望她離開溫室、能自己做自己的主！”

冉貍：“胡說，你就是想控制她！”

“我沒有！”

然後車裏三人吵成一團。

現場一片混亂。

原本三人據理力争，大家有來有回。

直到霍選口不擇言地吼了一句：“小叔叔你和爺爺一個樣，都是控制狂、都是暴君！”

車廂內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孟西樓瞬間斂了神色，眉宇間盡是陰骘的狠戾。

“哦？我像霍老頭？”

他轉過臉看着窗外，甚至冷笑出聲：“是，你長這麽大霍老頭分文不出，他連你生日都不記得，今天哪怕你死在外面他都不會皺眉頭，然後你說我像他，我可真像啊……”

冉貍：……法克，還好今天是她開車。

她上次情急之下、沖動地說過差不多的話，孟西樓也是瞬間發作，在大街上開着車就翻臉了。

被說成像自己厭惡的人，換成冉貍，也要炸毛。

她瞥了霍選一眼，意思是“孩子你過分了啊”，努力轉移話題：“欸孟西樓，晚上吃什麽？我親自下廚。”

“給我這麽像霍柏松的人做飯？真的嗎？” 他豁然回首，諷刺效果拉滿，“我這是花錢養兩個祖宗、天天給自己找氣受？

冉貍不敢出聲。

她是真的不太會打圓場啊啊啊！

正絞盡腦汁，對方手機鈴聲大作，她長舒一口氣。

孟西樓恨恨地接電話，沒一會兒就開始罵人：“要死啊——毛利才給我做十個點，我是給對方打工的？要不直接喊他當爹好不好？“

冉貍甚至能聽見話筒裏小妹妹無措局促、帶着哭腔的聲音：“可是供應商說十個點他們真的做不來……”

阿彌陀佛，不好意思了啊小妹妹，今天是她們把城門搞失火了，殃及了她這條池魚。

只聽孟西樓又說：“到底是誰給你發工資？你這麽替供應商着想，要不你去對方那裏工作好了！”

說罷挂了電話打給人力：“我那個助理Andy到底是誰招進來的？手把手教了一年、怎麽教都教不會，讓她滾！再招不到個有人樣的，你跟她一起滾！”

然後扔了電話，坐在座位上。

渾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暴戾氣息。

一路無話。

回家後在停車位又坐了一會兒。

冉貍和霍選對視一眼——

敵不動我不動。

敵動我還是不動。

但都這樣了，稍微退讓一步動一動，好像也沒什麽……

冉貍深吸一口氣，滿臉堆笑：“孟西樓，對不起啊。”

對方動也不動。

壞了，她的戰略被對家偷了。

不慌，姐有預案。

她以退為進，委屈巴巴：“你要是真的生氣，訂婚這事，就這麽算了吧？”

她就是知道已經到了這一步，根本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果然，他冷笑：“算了？我訂婚宴請帖都發出去了，等着當面看糟老頭子笑話！”

冉貍拼命點頭，是是是您說的是。

==

訂婚宴當天，她穿着超季高定，從樓梯上緩步走下。

他原本和賓客在說話，回頭看到她時，眼中再次露出驚豔的神色。

她向他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在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裏向滿堂賓客質疑。

大家在鼓掌歡呼，祝福這對【新人】。

觥籌交錯間，冉貍側臉擡起頭——

璀璨迷離的燈光晃了她的眼。

真像啊，這人的側臉和鼻子，和那個人真是像。

今夕是何年？

他的聲音卻和那人不一樣。

“你怎麽沒穿那條綠裙子？我還想着氣死姓霍的老頭。”

她回了回神：“我才不會主動招惹霍柏松、給你當炮灰，那是另外的價錢！”

孟西樓只是笑，胸腔震動，喉結滾了滾。

冉貍又是一陣恍惚。

音樂響起，他們剛下舞池準備領舞，大門打開——

“孟先生怎麽不等貴客就開始了？”

孟西樓腳步一頓，危險地眯起眼。

哦？

貴客？

是指斷絕關系的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