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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一夜沒睡,次日也沒吃早飯,直接驅車上班。
今天田甜約了蔣政廷簽合同,就是之前談的廣告投放二次補充協議,以及一項新合約的規劃。
我沒問田甜是什麽新合約的規劃,主要是我一夜沒睡腦子嗡嗡的,不想思考任何問題。
我和田甜在工作室彙合,然後一起驅車趕往蔣政廷的公司。
我讓田甜開車,路上我眯了會兒。
我原本只是想休息休息,但實在太困,車子一颠簸,我便直接睡着了。
車子什麽時候抵達蔣政廷的公司我不知道,只知道田甜叫醒我的時候,隔着車窗入眼一片粉,再仔細一看,是大片大片的櫻花。
我頓時有點懵,下意識問田甜,“這是哪?”
田甜說:“你睡暈了呀?這裏是蔣總的公司。”
我從未來過蔣政廷的公司,這是第一次來。
我嘴善如流,“他把公司建公園了?”
田甜笑,“也差不多,這裏是一處櫻花園,人家蔣總特有情調,就把公司建在這裏了。你瞧瞧這風景,知道的是公司,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住家。”
我默了一秒。
果然這種豪門公子哥出來創業都是為了體驗生活。
我和田甜下車沿着一條羊腸小路走到蔣政廷的公司門口。
公司果然也不像個公司,跟個莊園似的。
田甜已經來過很多次了,熟門熟路帶我直接去了會議室。
她一邊走還一邊跟我科普,說蔣政廷的公司裏面沒有接待員,說是為了省錢。
如果我不了解內幕也就罷了,但現在知道蔣政廷的真實身份,要說蔣政廷會省兩個接待員的錢,我是絕對不信的。
但我沒吭聲,就只聽着田甜跟我科普。
這也并非我不願意把一些事情的真相告訴田甜,實在是蔣政廷和宴修赫的關系太過複雜,我不願意八卦。
我跟田甜一路抵達會議室,那裏已經等了兩個人。我跟在田甜後面沒注意看,直到田甜尊了一聲:“江總。”
我下意識擡頭。
這才發現,在會議室裏等着的兩個人的其中一個正是江娜娜。
我不明白江娜娜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正要問田甜,會議室的門被人再次推開,是蔣政廷和兩個男助理。
我到嘴邊的話只好又咽了回去。
田甜拉着我入座。
會議室的長方形會議桌,江娜娜和她的女助理坐在一起,我和田甜坐在她們對面,蔣政廷坐在主位,身邊的兩個男助理站着。
我沒搞明白這場面是什麽情況,下意識看向田甜,田甜只是朝我眨眼睛。
倒是江娜娜先對蔣政廷開了口,“原來蔣總想要撬走的客戶是這一家。”
蔣政廷似笑非笑,眉目一片漫不經心,“簡總與海島娛樂站的合同我看過了,為期五年,現在才剛剛三個月,剩下的四年九個月算違約。我會吩咐法務部和財務部按合同要求解約,并且支付相應的違約金給海島娛樂站。”
江娜娜蹙眉。
我實在忍不住問了句,“對不起,稍微打斷一下二位的談話,但能否給我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麽情況?”
江娜娜聞言看向我,“怎麽?你不知情?”
我沒吭聲,算是默認。
江娜娜大抵覺得荒唐,冷笑了聲。
這個時候,田甜主動站出來解釋,“昨天下午蔣總找到我,說他們公司建立一家新的軟件平臺,類似于海島娛樂站,包括但不限于APP的推廣以及自媒體視頻的投放。蔣總有意邀請我們工作室加入,但礙于我們工作室與海島娛樂站簽約在先,所以,蔣總才邀請我們一起過來商談。”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
我拉住田甜的袖子小聲問她,“這都什麽時候的事兒?”
田甜也同樣小聲跟我說:“昨天下午啊,你昨天一整天都沒來上班,打電話也不接,發信息也不回,蔣總着急定下,我和允錦就先商量着過來談一談。不是,你不知道嗎?我給你發信息了啊!”
我要是知道才見了鬼。
昨天跟宴修赫吵得激烈,手機都摔了,還沒來得及買新的。
我花了一分鐘的時間将這件事情理順清楚,但眼下這個局面,來都來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麽。
江娜娜明顯不同意蔣政廷來撬牆角,修長白皙的手指敲着桌面,晶瑩剔透的美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蔣總,我才上任三天,什麽業績都沒有,卻先被人撬了一個客戶,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蔣政廷輕蔑揚眉,“按合同辦事,該賠付賠付,該解約解約,你同不同意跟我沒關系,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江娜娜的臉上頓時一陣青白,“蔣總,你好像對我很有敵意。”
蔣政廷嗤了聲,說不出是笑還是什麽,“你倒是挺看得起自己。”
這話就是打江娜娜的臉了。
她說蔣政廷對她有敵意,蔣政廷言外之意說她不配。
江娜娜無聲握拳。
到底是商場經驗不足,三兩句話,江娜娜落了下風。
她繼而看向我,“簡總的意思呢?也要跟我們海島娛樂站解約嗎?據我所知,之前簡總落魄的時候,是我們海島娛樂站幫了簡總,我覺得,簡總應該不至于是卸磨殺驢的人。”
我擡眸,迎上江娜娜的眼眸。她的眸子裏沒有敵意,但全是傲慢。
我想了想,平和說了一句話,“良禽擇木而栖。”
事到如今,我是真的隔應與江娜娜擡頭不見低頭見。
之前我的顧慮主要還是在整個工作室,畢竟與海島娛樂站的業務太多,意氣用事解約了對我也沒好處,但如今蔣政廷若能全權接手,反正只是工作,跟誰不是合作?
江娜娜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麽說,她一愣,然後又意味深長,“簡總要解約,晏總知道嗎?”
我最煩的就是從江娜娜嘴裏聽到宴修赫三個字,一點就着,根本沒得商量。
我無聲忍了忍,半分鐘的沉默,才不至于失态,“海島娛樂站現在的負責人不是江總嗎?我想,不必跟晏總商量了,江總拍板就好。”
江娜娜笑着反問,“但我聽說,當初是晏總親自簽了簡總的工作室,這在我們海島娛樂站是獨一份。別的客戶的事情我可以拍板,但簡總這份待遇,我想還是問一問晏總再做決定比較好。”
我沒再吭聲。
蔣政廷重新斟了一杯茶,他的語調不高不低,卻狂得很,“問了宴修赫也要按合同辦事,除非簡總自己不願意與海島娛樂站解約,否則,天王老子來了,這份合同也得給我解。”
江娜娜的臉色頓時有些挂不住,她看向蔣政廷,“簡總的工作室與海島娛樂站一向合作愉快,現在說解約就解約,總要給我一個正當理由。”
蔣政廷的痞子氣說來就來,“看你不順眼算嗎?”
女人臉皮薄,男人說起混話來,女人根本不是對手。
江娜娜越發難堪。
這個局面,江娜娜再待下去就沒意思了,她繼而起身,連最基本的禮貌也懶得做戲,直接離開了會議室。
江娜娜走後,蔣政廷隔着田甜問我,“簡總還在猶豫要不要跟海島娛樂站解約。”
他說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不得不說蔣政廷的眼神真毒,我剛才明明在語言上表态是站在了蔣政廷這邊,但他卻一眼看穿了我內心深處的猶豫。
跟海島娛樂站解約,從某種程度上講,也算是跟宴修赫解約。
我忽然後知後覺,我在與宴修赫的這段感情裏是落了下風的。
我沒吭聲。
蔣政廷也沒追問,他說給我三天時間,讓我想好了給他答複。
蔣政廷親自将我和田甜送到了公司門口。
門外的櫻花開得盛,是一片連一片地粉紅色花海。
蔣政廷忽然問我:“簡總喜歡櫻花嗎?”
我說還可以,“不算太喜歡,但也不讨厭。”
蔣政廷眼底含笑,似乎心情很愉悅,“我很喜歡櫻花,簡總想知道原因嗎?”
我敷衍問,“什麽原因?”
蔣政廷的目光落在與風中纏綿悱恻的櫻花花瓣,好半晌,卻沒有回答。
我沒有執着蔣政廷的答案。
有櫻花飄落落在了蔣政廷的唇上,停留的時間很短,轉而落下。
我繼而跟他禮貌告別,然後跟田甜一起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我的心情都很不好。
宴修赫公務纏身回不來,就一直不斷給我打電話,但我都沒接。
後來還是黃經理跟我說,宴修赫親自在總部授意人力資源部調離了江娜娜,為了這事兒,江娜娜還去總部跟宴修赫在辦公室裏吵了一架。正巧黃經理去總部辦事兒,但他不敢偷聽太多,只聽到了一部分,說江娜娜質問宴修赫為什麽平白無故将她調離,說她才上任不足半月,沒有做出任何成績就被調離,會遭到公司上下的非議,但宴修赫回了什麽黃經理隔着門板沒有聽清。
我沒成想宴修赫不是在哄我,而是真的把江娜娜無故調離了。
但該說不說這種事情的确不合程序,宴修赫也是頂着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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