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29章

當天晚上, 我打電話給宴修赫問他蔣政廷兼管海島娛樂站和智鴻科技的事情。

宴修赫沒瞞着,直接告訴我是蔣政廷向晏董事長申請的。

宴修赫現在在總部一個人負責三個大項目,分身乏術, 蔣政廷打着替宴修赫分憂的旗號申請兼管海島娛樂站和智鴻科技,晏董事長作為一個父親也樂見其成。

宴修赫并不想把海島娛樂站和智鴻科技交給蔣政廷,畢竟牽扯着我, 但晏董事長親自拍了板, 宴修赫也沒有辦法。

我體諒宴修赫的難處, 便沒再多說。

宴修赫跟我講, 雖然現在海島娛樂站和智鴻科技都歸蔣政廷兼管,但宴修赫畢竟是總經理,讓我有任何事情, 都可以越過蔣政廷直接跟他說。

但我知道這樣不好。

每個公司都有每個公司的規章制度, 如果每個人都越級辦事兒不直接亂套了?而且只要我越級辦事兒一次,宴修赫的名聲就得下降一次,這樣的宴修赫在公司的聲譽也不好。

但我還是表面答應了宴修赫,避免讓他為我擔心。

跟宴修赫挂斷電話之後, 馮哥又給我打來了電話。馮哥給我帶來了一個讓我非常意外的消息,說姜允錦被蔣政廷開除了。

我詫異問為什麽?

馮哥道:“蔣總說, 對于曾背叛過團隊的人, 不予二次錄用。”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叫做曾背叛過團隊。

馮哥言簡意赅, “就是姜允錦曾中途離開了工作室跳槽智鴻科技, 蔣總很不欣賞。”

我頓時就急了, “這怎麽能叫背叛過團隊?允錦當時也不過就是換了份工作而已, 而且她又沒背刺。再說, 允錦現在這種情況, 她父親得了癌症需要花很多錢, 把她開除不是把人往死裏逼嗎?”

馮哥也跟着感慨,“誰說不是這個理兒,我也努力幫姜允錦争取過了,也把姜允錦的家庭情況告訴了蔣總,但蔣總他……唉,蔣總說這些都跟他沒關系。”

我頓時啞口無言。

我是第一次察覺,原來蔣政廷是這樣冷血無情的人。

跟馮哥挂斷電話之後,我猶豫了半晌,又給田甜打了個電話。

我言簡意赅把姜允錦的事情告訴了田甜。

田甜在電話那頭一下子就沉默了。

我試着喚她名字。

田甜緩了好半晌,才又問我,“這真是蔣總做的決定?”

我說是。

田甜又沉默了幾分鐘,“那……那允錦現在該怎麽辦?合适的工作沒有那麽好找,她父親又急需用錢……”

我其實有心想要讓姜允錦重新回到工作室上班,但問題是沒有合适她的崗位。

現在工作室的技術團隊已經由智鴻科技全權負責,即便姜允錦重新回到工作室也沒法工作。而且姜允錦性格內向,讓她跟着我和田甜出去跑業務,她又做不來。

我一時也沒了主意。

我和田甜同時在電話兩端沉默着,最後是無奈挂斷了電話。

事已至此,姜允錦這工作的确是保不住了。即便我去找蔣政廷理論也沒用,蔣政廷壓根兒就不會聽我的。

我只有再從別的地方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幫姜允錦再找一份工作。

我依舊認認真真地上班下班,順便留意着一些可能會适合姜允錦的技術崗位。自從創立工作室之後,我多多少少也積累了一些自己的人脈,如果姜允錦的技術技能過關,幫她再找一份工作應該也不是特別難。

日子就這樣又過了五天,在第五天的晚上,我沒想到工作室卻忽然被人潑了油漆。

田甜第一時間從物業查了監控,潑油漆的人讓我和田甜非常意外,居然是姜允錦。

我不理解姜允錦為什麽要來給工作室潑油漆,打了幾遍電話她都沒接,田甜氣急敗壞想要直接報警,但被我攔下了。

我想着這裏面也許是有什麽誤會,如果貿然報警,姜允錦少說也得在裏面拘留幾天。

我和田甜通過幾個關系輾轉找到了姜允錦,她沒了工作之後,就去夜市上擺了個地攤。

我和田甜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坐在夜市的一個角落裏,售賣着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她似乎是沒想到我和田甜會來找她,亦或者她想到了,所以面上非常平靜,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她擡眸直勾勾向我盯過來,眼眸裏全是恨意。

我特別不理解她的這個眼神。

姜允錦特別冷漠地開了口:“你們來做什麽?”

田甜聞言匪夷所思,“你還好意思問我們來做什麽?”

田甜那個暴脾氣根本壓不住,上去就大聲質問姜允錦,“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跑到工作室去潑油漆?!”

姜允錦毫不慌張,甚至連辯解都沒有,“我潑了又怎樣?你們不開心報警啊。”

我蹙眉。

姜允錦一邊随手擺弄着地攤上的小玩意兒,一邊道:“我當初離開工作室也不過是想要為自己打算,這有什麽錯?我背刺過你們嗎?我有說過你們一句閑話嗎?我沒有。我只是想要好好工作而已,所以,我做錯了什麽?要讓你們這樣算計我?現在嫌我潑油漆?潑油漆都是輕的。”

我略遲疑,“算計?”

姜允錦的臉色陡然變冷,“你到底在這裏裝什麽?”

我也來了脾氣,“什麽意思?我是真沒懂。”

姜允錦冷眉冷眼瞧着我,露出厭惡地神色,“我好端端在技術研發部待着,你把我調到你的工作小組做什麽?”

我微怔,下意識看向田甜。

但不等田甜說什麽,姜允錦又道:“既然把我調過去,又為什麽讓蔣政廷把我開除?你不是不知道我父親得了癌症需要花錢,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你,你要這麽針對我?”

我頓時一臉懵,“不是我讓蔣政廷把你開除的,而且把你調到工作室的工作小組,是因為聽說你在技術研發部不過的不好想要辭職,我只是希望你過得好。”

姜允錦冷笑,“是嗎?你聽誰說我過得不好?”

我張了張嘴。

姜允錦又緊接着惡狠狠地道:“你說你希望我過的好,所以我工作丢了,現在只能在夜市上擺地攤,我真是謝謝你了。”

我一時啞言。

一旁的田甜聽不下去,開始跟姜允錦理論,“不是,姜允錦你能不能別這麽不講理。不是你找到我跟我抱怨說譚碩抛棄了你?不是你跟我說譚碩找了你們同部門的女員工當女朋友,而那個女的暗地裏慫恿別的員工排擠你?不是你說你過得不好想要辭職?你怎麽還能倒打一耙?”

姜允錦這才擡眸看向田甜,但與看我的眼神不一樣,姜允錦看向田甜的眼神是又恨又難過,“所以呢?我找你抱怨兩句是把你當朋友,你把我的事告訴簡櫻做什麽?我又沒把她當朋友!而且,我說我過得不好想要辭職只不過是‘想要’,你懂不懂‘想要’的意思不是‘一定’!有哪個打工人在辛苦不順心的時候不會抱怨兩句想要辭職?但又有哪個真的去辭職了?你可到好,讓簡櫻把我調去工作小組,然後呢?我原本在技術研發部好好的根本就走不了,但蔣政廷就是因為我曾經離開了你們的工作室才對我有意見,覺得我不應該在工作室的工作小組裏工作!是你!是你和簡櫻!是你們多管閑事!讓我失去了原本不必失去的工作!!”

姜允錦的一頓歇斯底裏,讓我和田甜都沉默了。

尤其是我,徹頭徹尾地心寒。

我把姜允錦當朋友了,想要她過得好,但到頭來,人家壓根兒就沒把我當回事兒。

田甜也氣得不輕,她還想要跟姜允錦說什麽,但被我攔住了。

我說沒必要,“走吧。”

田甜卻不肯,她一把甩開我的手,又走近姜允錦,“你知不知道簡櫻知道你被蔣政廷開除之後一直在想辦法幫你找工作?你知不知道她最近一直在拜托她認識的人幫忙留意着合适你的崗位?你知道不知道你當初能順利在智鴻科技的技術研發部待下去是因為簡櫻拜托了晏總托馮哥照顧你的緣故?不是,姜允錦你不會以為就以你那點三腳貓的技術和一點社會經驗都沒有的工作閱歷能在智鴻科技這樣的大公司裏待下去吧?”

姜允錦卻一點也不領情,“所以呢?貓哭耗子假慈悲?在這裏跟我秀優越感?是啊,她能傍上宴修赫那樣的男人自然随便說兩句話就能給我一點恩惠,但那又怎樣?宴修赫前腳不在智鴻科技了,蔣政廷還不是第一時間就把我辭退?即便簡櫻沒有讓蔣政廷辭退我,但蔣政廷跟宴修赫不合,如果宴修赫當初沒讓馮哥照顧我,指不定蔣政廷今天也不一定會針對我!”

田甜氣得差點悶死,“你可真是一點也看不到別人對你的好,你可真是讓我見識了什麽叫做忘恩負義!沒有當初晏總托馮哥照顧你,你/他/媽第一個季度的員工能力考核測試就被刷下來了!你自己什麽能力心裏沒數嗎?反過來倒是很會怪別人!你要是真有本事有能力靠自己能在智鴻科技待下去,那你現在也不至于在夜市擺地攤了!你到現在都還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難道不就是因為自己的專業技術不行嗎?”

姜允錦沒吭聲。

我再次拉着田甜走。

田甜這回也懶得再跟姜允錦哔哔,但她跟姜允錦放了狠話,“我/他/媽警告你,這一次給工作室潑油漆就算了,但如果再敢來找事兒,就直接去警察局跟警察理論!”

田甜話落便直接轉身離開,我亦離開。

回去的路上,田甜依舊心氣不順,直言看走了眼,就不應該把姜允錦當朋友。

我安慰田甜說算了,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以後不再來往,對我們也沒什麽壞處。

田甜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

姜允錦給工作室潑油漆的事兒很快便在整棟寫字樓裏傳開,別人也就罷了,背地後裏說兩句便忘在了腦後,只江蘊蘊可逮到了我和田甜的笑話,有事兒沒事兒就來調侃兩句。

田甜氣得胃疼,說可算是讓江蘊蘊看到笑話了。

我倒是沒怎麽往心裏去。

笑話又能怎樣?不痛不癢地幾句話,又沒什麽損失。

蔣政廷也聽到了風聲,跟我發了微信問我情況,但我沒回。

當天晚上我睡得很早,但睡得卻很不安穩。

我做了個夢。

夢裏面我騎着一輛電動車在胡同裏行駛,忽然瞧見不遠處有亮光,我走進那片亮光,地上有好多錢,全是百元大鈔。

我在夢中把那些錢都撿起來裝進我的口袋裏。

這原本是個美夢,但夢中驚醒,窗外有野貓的叫聲。那只貓大抵是撞到了哪裏,“碰”地一聲悶響,緊接着是野貓特別凄涼地哀嚎。

我下意識心慌握緊了被子。

後半夜我幾乎沒怎麽睡着,半夢半醒挨到天亮才又昏沉沉地睡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半多。

我洗漱後下樓,沒成想在餐廳裏看到了宴修赫。

他正在擺放早餐,買了小籠包和豆腐腦。

我不知道宴修赫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瞧見我,招呼我讓我過去坐。

我沒有跟他說關于姜允錦的事,就像平常一樣坐在一起吃早飯,我主動告訴宴修赫昨天晚上我做的那個夢。

宴修赫一邊幫我倒水,一邊說是好事,“保不齊是吉兆。”

我問宴修赫,“那我會發財嗎?”

宴修赫順着我說會。

我咬着小籠包一本正經,“那等我成為富婆,你就不用像現在這樣辛苦了。”

宴修赫好笑彎了眉眼,“包/養我?”

我點頭,“你沒聽說過那個梗嗎?我是大富婆,你是我的小白臉。”

宴修赫抽餐巾紙幫我擦拭嘴角的油漬,依舊順着我道:“那從現在開始,我就好好伺候你,以便保全我這輩子的榮華富貴。”

我噗嗤笑出聲來。

宴修赫也寵溺笑。

吃完飯後,田甜給我發來微信,說蔣政廷搞了一個夏利營,包括海島娛樂站和智鴻科技在內的員工都要參加。另外,我和田甜以及江蘊蘊也可以參加,畢竟我的工作室以及江蘊蘊的工作室從某種程度上講還得依靠着智鴻科技。

田甜問我去嗎?

我想也沒想就回了說不去。

但田甜勸我去。

田甜跟我發信息,「蔣總剛剛上任兼管海島娛樂站和智鴻科技,第一次搞團建,我們哪能不給面子?」

我直接回複:「那你去吧,你代表我們工作室,也算給他面子了。」

田甜良久沒回複我。

我也沒再回複她。

最後田甜還是去了夏利營,跟江蘊蘊一起,一路吵架一路發朋友圈。

我還挺意外蔣政廷居然也沒去。

作為第一次公司團建的組織者,自己卻沒參加。

不過他去不去都跟我沒關系,我并沒有多加在意。

宴修赫這次從總部回來之後多了很多應酬。

我不知道他都在跟誰聯系,但宴修赫幾乎每天都有應酬,中午一局,晚上一局,反倒是比他總部的時候更忙。

我偶爾聽到宴修赫跟人講電話,也全部都是公事。

商業上太深的事情我不懂,我每天只管好自己,家和工作室兩點一線,把自己手裏的那點小項目經營好。

這天我正在工作室的辦公樓下等電梯,沒成想就遇到了江娜娜。

許久不見,她整個人都變得更好看了。皮膚白皙透亮,連毛孔都看不見。

她應該是來找江蘊蘊,我出于禮貌對她客套微笑,她亦回我一個微笑。

電梯很快便抵達一樓,我和她一同走進電梯,我按了十五樓,她按了關門鍵。

我和她誰都沒有說話,就看着電梯上面跳躍的數字不斷變化。

大約到第十樓時,電梯突然卡頓了下。

我以為是有人要上電梯,但等了會兒電梯門沒開,緊接着電梯內的燈光暗了下,又閃了閃。

我和江娜娜下意識對視一眼,但只這一秒,電梯突然陷入一片黑暗,然後便極速下墜!

我和江娜娜同時抓住了彼此的胳膊,但還容不得我們兩個反應,電梯“咔噠”一聲停了。

我擡眸去看指示燈,在顯示樓層數的方框內顯示了一個我看不懂的代碼,它一閃一停,隐約能看到現在電梯的位置顯示是在五樓。

也就是說,在剛才那一瞬間的時間裏,電梯從十樓直接墜到了五樓。

我頓時吓出一身冷汗。

一旁的江娜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察覺她不對勁兒向她看過去,只看到她被吓得慘白的臉色。

我嘴善如流安慰她,“沒事了,我們打救援電話。”

我一邊說一邊按電梯裏的救援電話按鈕,但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電話的信號滋滋拉拉的,我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麽,也不确定對方能不能聽到我在說什麽。

但好歹是打通了電話,即便聽不清彼此說話的聲音,對方也一定知道是電梯出了故障,會第一時間趕過來救援。

我和江娜娜在一片黑暗中相對無言等着救援。

我一開始都沒發現她一直抓着我的胳膊沒放手,大抵是她也發現了這一茬兒,手一瞬間松開我的胳膊,但一直懸在空中并未完全收回。

我以為她是害怕,幹脆主動拉起她的手再次握住我的胳膊。

江娜娜在黑暗中開口問我,“剛才是墜梯嗎?”

我說是。

江娜娜又問:“那……現在電梯在幾樓?”

我疑惑看向她。

雖然電梯裏很黑,但指示燈微弱閃爍着,江娜娜不至于看不到電梯的樓層數。

江娜娜的語氣很平靜,并未有慌亂害怕地感覺,“我有夜盲症,在黑暗中幾乎等于失明。”

我頓時了然,回了她一句:“在五樓。”

江娜娜便不說話了。

我怕電梯會繼續下墜,便扶着江娜娜跟她一起貼着牆壁蹲下,又因為她夜盲症必須要扶着我的胳膊尋找平衡,所以我挨得她極近。

江娜娜很小聲跟我道謝,但語氣卻很真誠。

我随口說沒事兒。

其實我和她都挺尴尬的,原本也不是多麽好的關系,但現在卻因為電梯受困而非常親密地靠在一起。

我和江娜娜在電梯裏等了差不多五分鐘左右,電梯外面忽然傳來一陣破拆的聲音,江娜娜下意識抓緊我的胳膊,她的手指很涼,像冰。

很快電梯裏便恢複了照明。

我和江娜娜一時都不太适應,下意識同時眯了下眼睛。

電梯門緊接着被專業人士打開,我和江娜娜站起來,然後在專業人士的幫助下成功離開了電梯。

救援人第一時間詢問我和江娜娜有沒有受傷?

我和江娜娜同時搖頭,又異口同聲說沒有。

專業維護電梯的技術人員說電梯故障需要停運整修,不是什麽大問題,但電梯一時半會兒不能用了。

我和江娜娜都沒什麽話說,轉身從防火門走了步梯。

不算大的空間,就只有我和江娜娜兩個人。

是她先開了口,“剛才,謝謝你了。”

我說沒事兒。

江娜娜走了幾步樓梯,“我有夜盲症的事情,可以幫我保密嗎?”

我心說我沒事兒閑的跟別人八卦這個?

我随口應了聲好。

江娜娜又向我道了聲謝。

接下來就是一路無話,畢竟我和江娜娜也不是那種可以随便聊天的關系。

我們倆一路爬着樓梯,從五樓到十五樓,累得跟孫子似的。江娜娜比我還累,我好歹穿得是平底洞洞鞋,但江娜娜一雙五厘米的高跟鞋,後腳跟都被鞋給磨紅了。

我心想什麽了不得的事兒非得今天穿着高跟鞋爬這麽多層樓梯來找江蘊蘊?改天說不行嗎?

但我跟江娜娜不熟,這話自然也沒問出口。

到了十五樓,我去1506,江娜娜去1507。兩個人十分有默契,誰也沒跟誰說話,各自走各自的。

田甜早就到工作室了,我進門的時候,她正坐在辦公桌前整理文件。

我提醒田甜說電梯壞了,在維修,讓她一會兒如果出去就走步梯。

我沒告訴田甜我跟江娜娜一起困在電梯裏的事兒,也不是什麽好事兒,更何況我非常讨厭被人八卦。

田甜吐槽這棟樓的物業不行,說收了那麽多物業費,也不知道定期維護電梯。

按照規定,使用時間在6-15年的電梯都是兩年檢修一次,但很多物業不按規定辦事,都是更長時間甚至幹脆不檢修。

因為電梯這種東西屬于機械設備,從某種程度上講,即便按照規定檢修了,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證不出事,只能最大程度降低出事的概率。

所以有一些沒良心的物業就開始賭,反正檢修也可能出事,不檢修也可能出事,倒不如先把錢揣進口袋裏。

我聽着田甜吐槽,忽然隔壁傳來一聲東西砸在地上的悶響。

我下意識與田甜對視一眼,緊接着就聽到了江蘊蘊的聲音。

她是在對江娜娜說話,音調很高,因為寫字樓的牆隔音效果不好,我與田甜聽得一清二楚。

江蘊蘊斥責江娜娜,“人家宴修赫根本看不上你!你為什麽非要貼着不放?這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讓你對他這麽執着?”

江娜娜的聲音不高,所以回了什麽我和田甜都沒聽清。

只聽到江蘊蘊又高聲道:“對,是我把資料給了蔣政廷,但那又怎麽樣?我是你的親妹妹!難道我還不如宴修赫重要?!”

緊接着是一記耳光的聲音,因為隔着牆,聲音聽上去有點悶。

我不知道是誰打了誰,但大抵可能是江娜娜打江蘊蘊,畢竟江娜娜是姐姐。

這回江娜娜說話的聲音我和田甜都聽到了,但因為江娜娜的聲音依舊不算高,所以聽起來模模糊糊。

江娜娜對江蘊蘊說:“江家早晚會被你害死!”

之後便是開門聲和腳步離去的聲音,大抵應該是江娜娜離開了。

突如其來這麽一出,把我和田甜都聽得有點懵。

不過從江娜娜與江蘊蘊對話的表面層次來看,大抵應該是江蘊蘊給了蔣政廷一些什麽資料,而這些資料很有可能跟宴修赫有關。

再往深處拓展一下,江蘊蘊給蔣政廷的資料也許是江娜娜的,但江娜娜對江蘊蘊做的事并不知情,而且江蘊蘊做的事很有可能會對江家不利。

田甜壓低了聲音跟我對口型,“有錢人都這麽複雜嗎?”

我沒接話。

之前聽黃經理感慨過,說江家挺看好蔣政廷,但只有江娜娜并不願意得罪宴修赫。但江娜娜背靠江家,有江娜娜的父親在,很多事情江娜娜做不了主。

黃經理說,江娜娜挺有腦子,甭管她是出于什麽原因不願意站隊蔣政廷都是對的。因為蔣政廷這個人手段沒下限,路子太邪終歸不是正道。跟着這樣的人,保不齊哪天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黃經理的話跟當初祝懷景的話不謀而合。

祝懷景也曾跟我說過,讓我遠離蔣政廷。

但有的時候我總感覺不是我不想遠離蔣政廷,而是蔣政廷總會有意無意地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我沒再思考這個問題,繼續忙自己手頭的工作。

快到中午的時候田甜問我還回家吃飯嗎?畢竟今天電梯維修,一上一下加起來三十層樓,不夠麻煩的。

我這才想起來還沒跟宴修赫說不回家吃午飯了這件事。

他早上說中午要給我做西餐。

最近宴修赫研究了煎牛排,說是要做給我嘗嘗。

我連忙拿起手機給宴修赫發微信,言簡意赅将電梯出故障的事情說了說,但沒說我和江娜娜一起困在了電梯裏,然後告訴宴修赫,說我今天中午沒法回家吃午飯了。

信息發出去沒一分鐘宴修赫就直接打電話過來,擔心問我有沒有受傷?

我心裏微暖,在電話裏跟宴修赫說沒有受傷。

宴修赫又問我中午怎麽吃飯?

我掃了眼工作室櫃子裏的桶裝泡面,說跟田甜吃頓泡面湊合湊合。

宴修赫在電話那邊說別吃泡面,“泡面沒營養,我會負責好你的午飯。”

我還在尋思宴修赫怎麽負責我的午飯,他倒是雷厲風行,直接打電話訂了黃金樓的餐盒,又因為寫字樓的電梯在維修,他給了配送員五百塊的小費,辛苦配送員跑一趟樓梯,把餐盒給送上來。

餐盒是二人餐,宴修赫紳士禮貌也順便請了田甜。

田甜一個勁兒地跟我誇宴修赫,說有錢真好,“要是換成我,說什麽也舍不得這五百塊錢的小費。”

我不予置評。

男人有錢,給喜歡的女人花錢,這其實都代表不了什麽。我私心還以為宴修赫會親自跑一趟十五樓來給我送午飯,但是他沒有。

我自嘲我的矯情,想想也就罷了。

但我沒成想蔣政廷送來了。

在宴修赫派的配送員剛走不久,蔣政廷親自提着一個三人份的餐盒走進了工作室。

我和田甜皆是一愣。

因為爬了十五樓,外面天又熱,蔣政廷的額頭上滲了一層細密的汗。

他将餐盒放到桌子上,放的同時,又看到了那份二人餐的餐盒。

他下意識自嘲,“看來是我送的不巧。”

田甜立刻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蔣總,你怎麽上來的?”

蔣政廷輕抹頭上的薄汗,“爬樓梯。”

田甜一臉震驚,“爬樓梯?你……你那個……你爬樓梯給我和簡櫻送飯?”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