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腦袋裏頭一片昏沉

“娘子！”

顧葉正迷糊之間，忽然身後傳來一聲焦急的呼喚聲。

一道黑影踏風而來，一把将她卷進了懷裏：“娘子，你這是去哪了？”

顧葉睜大眼睛，見抱住自己的人竟然是傅雲鶴。她驚訝地微張嘴巴：“你……你不是出去了？怎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傅雲鶴一靠近顧葉，就聞見她身上沖天的酒味，皺眉道：“你去喝酒了？”

他往顧葉的身後一看，遠處的花燈巷裏頭，高懸的紅燈籠未滅，在黑夜之中自成一道風景。只是到了這樣的深夜之中，也未免顯出幾分寂寥。

“你去了花燈巷裏頭喝酒？”傅雲鶴有些難以置信，他擔憂地撫了撫顧葉的臉頰，“娘子，你可知道那花燈巷是什麽地方？”

“雲鶴！”

月娘急匆匆地走上前來，看見傅雲鶴懷裏頭的顧葉，也有些吃驚：“既然找到了顧妹妹，咱們便回去吧。”

她的黑鬓有些淩亂，似乎也受過一番奔波。

“雲鶴。”

顧葉此時酒勁上來，只覺得腦袋裏頭一片昏沉。她舉起手來，對着傅雲鶴道：“你瞧，我贏來了什麽東西？”

傅雲鶴看見顧葉手裏舉的白玉，也頗驚奇，接過去細細一看，臉色便變了：“葉兒，這是從哪裏來的？”

“葉兒！”

傅雲鶴還欲再問，卻見顧葉身子一軟，竟直直地栽了下去。

他連忙扶住顧葉，無奈地将她背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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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葉再醒過來時，早已是天光大亮。她睜開眼時，看見頭頂清簡的青色帳幔，側頭一看，牆上滿滿當當挂着各色的匕首和長劍，入鼻有青澀的花草香氣。

這是傅雲鶴的屋子。

不知是醉得太厲害，還是睡得太久，她腦袋痛得厲害。

顧葉欲從床上起身，卻又覺得渾身酸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昨夜光顧着喝酒，一點飯菜沒吃，此刻胃裏頭絞痛得厲害，翻江倒海地難受。

“你醒了？”

傅雲鶴從門外進來，看見顧葉已經醒了，心下便放心不少。他手裏頭端了一碗粥，那熟悉的清香味道，正是顧葉來時喝的雞絲粥。

“酒喝多了傷胃，昨天見你這粥喝得不少，想必合你的胃口，來用一些吧。”

傅雲鶴将粥擱在床頭，便拿起軟墊擱在顧葉的身後，抱着她起了身：“要不要先喝點水？”

“嗯。”顧葉點了一下頭，傅雲鶴便替她倒了一杯茶，輕輕吹了吹熱氣，遞到了她面前：“小心燙。”

傅雲鶴這樣實在太過溫柔，顧葉喝了一口茶，胃裏頭便暖了幾分：“你昨夜怎麽樣？”

“沒事，都解決了。”

傅雲鶴端來粥碗，盛了一勺欲送到顧葉的嘴裏，便被她避開。

“我自己來就是。”

這樣的親昵叫顧葉有些不習慣，她自己端過去粥碗，慢慢喝起來，便聽傅雲鶴慢慢對她道：

“我們之前待得那戶人家，那個細作原來是五皇子派的人。他截獲了我的信，在沙白渡設下埋伏，幸好我早已和周霖商議好。昨夜，周霖安排的人假扮成我的樣子路過沙白渡，便被伏兵追殺。幸好周霖也已經帶了人手潛伏在那裏，我們一鼓作氣，将那群暗衛擊殺了個幹淨。”

“最後，我在一個暗衛的身上發現了信件，發現竟是當朝五皇子派的人。”

說到這裏，傅雲鶴的臉色一暗，對顧葉道：“娘子，昨夜你去了什麽地方？”

“我？”

顧葉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将昨晚的事情告訴傅雲鶴。

按理來說，她已經是傅雲鶴的妻子，古時做人家娘子的，該恪守婦道，在家裏頭相夫教子。

像她這樣跑到酒肆裏頭跟人打賭喝酒的，說出去只怕是有些不好聽。

見顧葉這樣子，傅雲鶴臉色越發沉：“娘子，你出身蘆鄉，是娘為我定下的親。這一路來京，你我共患難，相互扶持，我一直十分信任你。可是如今，你為何與我的仇敵有了聯系？你千萬不要因為我以身犯險，我要護你周全，不希望你攪進這些渾水裏頭。”

“诶？什麽渾水？”顧葉有些摸不着頭腦。

她不過是去喝了個酒，怎麽能和仇敵扯上幹系？

“我……”顧葉躊躇一番，對傅雲鶴道，“我知道你昨夜是要去沙白渡，本有些擔心你，便想跟過去看看。誰知道你施展了輕功，我根本追不上，這七錦坊七拐八繞的，我識路不清，誤入了花燈巷裏。”

“我原本并不知道那是個什麽地方，碰上了落花塢裏頭的扶鳶姑娘。她說我是她的有緣人，硬拉着我進了落花塢裏頭。後來我碰上一個薛公子，我們打了一個賭，誰拼酒贏了便有贏籌。他的贏籌是那塊白玉，我瞧着值不少銀子。我們這一路很缺盤纏，我便動了心，和他拼起酒來。”

“後來我拼酒贏了，便得了那塊白玉，就是我昨晚給你的。”

說到這裏，顧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相公，我知道我不該去哪種地方，不過也是誤打誤撞。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想着，得了那塊玉，我們也能寬綽些。”

“雲鶴，你方才說什麽仇敵，什麽渾水，是為什麽？”

顧葉腦中靈光一閃，便道：“莫非，是那塊玉有什麽不對？我瞧着也是名貴十分，只是我也從來沒見過，昨夜喝多了酒也來不及細看。若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我還回去就是了。”

“原來是這樣。”

弄清了來龍去脈，傅雲鶴松了一口氣。

他握住了顧葉的手道：“娘子，你以後不要再做這麽危險的事情，那花燈巷并不是正經人去的地方，你又是個女子。若是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了，無異于羊入虎口。”

“那玉佩本也沒什麽。”傅雲鶴嘲弄一笑，“只不過是那玉的主人與我有些緣分罷了。”

“什麽緣分？”顧葉有些驚奇。

“那玉的主人，出自丞相府。若是我料得不錯，正是丞相家的公子之物。丞相公子是京城之中有名的纨绔，你能在花燈巷遇到他，倒也不算稀奇。”

“丞相家的公子？那玉的主人姓薛，叫什麽，珩奕……”顧葉回想起來，還能叫出那薛公子的名字，“難道，他就是丞相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