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意外之死

這黑衣人似乎還有話要說。

而他想說之話一定極其重要。

為何在他準備開口之時,有人會在高牆之上投擲暗器?

是誰?

誰知道他與此人會在這裏秘密會面?

傅雲鶴無比震驚的望着眼前這一幕。

甚至忘記要去檢查他的傷勢,然而,黑衣人脖子上流出的血,已經染紅了暗黃的土地。

僅僅只是眨眼之間便斷了氣。

他只得站在原地,俯身望着那具逐漸失去溫度的身體。

死了。

而後他将白紙在膝上緩緩展開。

只見一串串列出的姓名,赫然出現在白紙之上。

這些名字他都不認識。

看上去普通無奇,但在這些人間,必定有某種相同的聯系。

他們身上某種特質,一定是李峰所需要的。

只要能找出他們共有的特點,就能知道李峰與丞相的圖謀是什麽。

現在還有一點傅雲鶴無法肯定,那就是李峰是否與丞相真的同流合污了?

或者只是李峰另有所圖?

傅雲鶴當下再不遲疑,将黑人在這小院之中安置妥當後。便拿着白紙,神色無常的走出小巷。

看來紙上所列出的人,必須一個一個全部探訪一遍。

第一個人名為張富,鎖住之地在一間平民矮屋。

傅雲鶴沒有騎馬,而是選擇徒步而行。

盡量不想引起随行之人的注意,腳步經過馮長街時。不知為何,感到背後一陣涼意。

擡頭之間。

望到不遠處的別忘樓,有幾個人影劃過。

傅雲鶴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有些像是丞相之子薛珩奕!

竟能在這裏見到他?

傅雲鶴心中有些意外,但此刻薛珩奕的身影,将唯一的那扇窗子堵得死死的。

裏面的場景傅雲鶴一無所知。

若換做平時,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前去确認一番。

但今日身有要事,只是匆匆一瞥,便繼續朝着自己要走的那條路,大步流星的走去。

走出很遠,傅雲鶴還回頭看過一眼。

隐隐約約,看不真切。

他便沒有細想,方才自己背後的冷意究竟是什麽。

而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

別忘樓二樓的薛珩奕突然往前一步,從窗前抽身而退。

接下來出現的那張臉,卻是一個女子。

這女子容貌清秀可人。有一種出塵的靈氣,舉手投足都讓人感到與衆不同。

正是傅雲鶴的夫人顧葉。

而當她站在窗邊之時,傅雲鶴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街角。

他們倆之間的這種錯過。

只能算作天意。

而天意,又常常難違。

在顧葉周旋在薛珩奕與傅文舟之間時,傅雲鶴已經走到了張富家的門口。

腳步還未走近,便聽到一正刺耳的吵鬧聲。

好像是一男一女,在那巴掌大小的院子裏争吵起來。

“我說當家的,這件事你可萬萬不能做,若是做了以後被人揭發了,砍頭的可是我們全家呀!”

“你煩不煩啊,唠唠叨叨一早上,不就是膽小怕死嗎!每次我要去做什麽,就攔着我,所以這麽多年我們家還是這副窮樣子。這也不讓我做,那也不讓我做的!”

“我這不也是為了咱全家着想嗎?雖然那位大人口口聲聲說,事後會保你平安,但這件事可是涉及......”

最後的話她沒再說出口,也不知道究竟涉及到誰。

傅雲鶴輕輕往前,極力壓低身形,将耳朵往門上貼去。

“不冒點風險,怎麽能賺大錢?像這種安安穩穩的日子,我再也不想過了,說不定事成之後,我們可以拿那一箱金子鹹魚翻身呢?”

“還是不行,太危險了,我寧願這些錢不要了。當家的,你要知道,我們要是有命拿錢,無命去用,那可就虧大了。”

說到這裏,傅雲鶴漸漸明白了什麽。

若說話的那個男人是張富的話,與他對話的便是他的妻子了。

而他口中所說,是替什麽大人物做好一件事,因此能得到一箱金條。

其實在聽到“金條”二字時,傅雲鶴心中就已經有了定奪。

毫無疑問。

整個京城之中,能拿出一箱金條的人屈指可數。就連李峰自己,可能都拿不出這麽多金子。

所以幕後之人,肯定就是薛丞相無疑。

只是他現在唯一好奇的事情是,丞相究竟讓張富做什麽?

這件事聽起來事關重大。

張富只不過是一個醫術平庸的大夫而已。

身上有什麽是丞相所看重的?

“行了行了,你不要說了,當心隔牆有耳!”

張富話音落下,聲音便在小院之中消失不見。

随後響起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但那小門“啪”的一聲打開之時,門外已經沒有了傅雲鶴的身影。

只有無人問津的小路。

一條野狗逃竄在幾條交錯的街道正中。

張富這才松了口氣,把腦袋縮了回去。見他退回院中,傅雲鶴才轉角之處漫步而出。

遠遠望着張富家那扇房門沉默不語。

他就這樣靠着那堵土牆,不知道等了多久。

一聲雞鳴過後,才走到張富家的門前。

輕輕敲着那張破那扇破舊的木門。

“咚咚咚。”

不大不小,卻足以讓院中之人聽到。

敲門聲距離他們方才的争吵,已經過去許久。

張富便沒想得太多,将門從內一打而開。

見到傅雲鶴的滿臉焦急,站在門前來回踱着步,更是萬分不解。

他一介平民,根本沒有見過朝中之人。傅雲鶴今日打扮,看去平淡無奇。

一襲布衣在身。

除了難以掩飾的那股凜冽之勢,看不出有什麽顯貴的身份。

殊不知,傅雲鶴是刻意掩去自己身上的鋒芒。

此刻頗為苦惱的皺着眉頭:“請問這裏可是張大夫的家?”

聽到這般詢問,張富連忙點頭:“是是是,我就是張富。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他能把自己的名諱念出來,便知這個人肯定是來求醫的。

這麽多年來,他的醫館無人問津。

開了一年半載,便因入不敷出關了門。

但人們還是叫他張大夫,後來他索性推着一個小車,在街上來來回回的賣藥。

賺些微薄的藥錢為生。

“是這樣的,愛妻最近身體不适,卧病在床已經三日有餘,找了許多大夫都沒有治好她的病。聽人說張大夫醫術極好,想請大夫随我走一趟,替我看一看愛妻的病情如何。”

傅雲鶴說完,朝張富深深的鞠了一躬。

那萬分尊重的模樣,讓張富雲裏霧裏,想都不想就開口答應:“好好好,我覺着就随你前去!”

然而。

正在小院中洗衣服的一個婦女,神色怪異的擡起頭,嘴中嚷嚷道:“就你那醫術,還給別人看病?”

話音未落,便被張富毅然打斷。

他狠狠回頭瞪了那婦女一眼,示意她閉嘴。然後轉身從內堂中,拿出了自己的藥箱。

正欲跟着傅雲鶴一同前去。。

誰知傅雲鶴卻從懷中,取出一張已經寫好的便條。

遞給了張富時,口中說道:“張醫生可按這個地址先行前去,我去給愛妻買些她喜歡吃的桂花糕,片刻之後回來,醫生只要前去,便有人出來迎接。”

傅雲鶴話一說完,嘴角便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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