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劣根性6

第十五章劣根性6

第二天花城和彥起床的時候,韓修已經不在了家裏了,下床走出門,看見克勞德坐在大廳的沙發上。

花城和彥張嘴想問問韓修現在在哪裏,克勞德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話來,難道要他告訴對方,韓修現在心理不健康,在拳館那邊虐人呢。

要是這個弱不禁風的美人知道了,肯定會被吓跑的!

他克勞德非常的敬業,有着高尚的職業操守,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不利于自己老板的事情來!

花城和彥冷眼看着對方那支支吾吾的樣子,頓時覺得好笑,看來,韓修是不是又去見見那位用藍風鈴味道香水的貴族小姐了,自己不過就是個玩物,是個不值錢的物件,豢養的人想逗弄一下就逗弄一下,不想逗弄自己就乖乖在籠子裏待着。

确實,自己有什麽資格去問?

就像是他的人生,他幼年時期,父母就死在了戰場上,他無能為力的被那個卑劣的日本人帶走,然後就是像一棵毒藤一般被養大,心中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恨意,想必他是不配得到一丁點的全心全意的。

……

憲法大街榮文拳館

二樓的拳館已經被老板全部清空,把場地全部空出來留給了韓修,場地的年輕小老板知道這一片的生意一直都是韓家罩着的,避免了附近那些小幫派的騷擾打劫,确保了這邊的生意穩定。

韓家不需要他們繳納什麽保護費之類的,只要安安穩穩的不要和附近的幫派進行勾結,以免外部勢力延伸進來,對他們家族公司的生意造成破壞就行。

所以,只要是有點腦子的都會把韓家這位少爺當做重點服務餘對象。

從韓修一言不發的進場就知道韓修心情不好,以為是自己服務不到位,看着對方身側的保镖,糾結了半天也沒敢上去問,送上了茶水和場地服務之後,就乖乖的站在一邊了。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沈岳寒知道,還不是在小美人那裏沒讨着好,現在出來洩憤了。

沈岳寒慘叫一聲,臉朝下摔在了拳館的軟墊上,滿嘴的血腥味,扶着昏昏沉沉的腦子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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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韓修,你來真的啊!對兄弟下這麽狠的手?!”

他對着拳館玻璃窗上的倒影左右看了看自己自己如花似玉的臉孔:

“韓修,小爺我還要靠這張臉找對象的,你他媽下手輕點啊!”

韓修垂着眼眸,調整了一下手套的位置,他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運動服,下面是綁腿運動褲,脫掉了外套,裏面是黑色的背心,動作的時候,手臂和胸前的肌肉微微隆起,他有着常年運動的好習慣,身材健美而線條流暢,絕不是穿上衣裳的時候看起來的那麽瘦削。

緋紅的發絲散落在眉眼,看都不看沈岳寒一眼:

“沈岳寒,是男人就少說兩句廢話,不行就換個人。”

不行?!

真男人哪有不行的道理?

“小爺這就教你見識見識什麽是真男人!”

……

韓修一直到晚上才回來,花城和彥正在吃晚餐的時候,韓修上了二樓。

花城和彥擡起頭,韓修站在門邊,穿着灰色白條紋的綁腿運動褲,上面也是灰色的運動服,頭上戴着黑色的止汗帶,右手的手腕上戴着一根銀色的鉑金手鏈,在燈光下閃爍着淡淡光澤。

沈岳寒撐着拐杖,臉上是青一塊紫一塊,一邊吸氣一邊跟在韓修的身後,小眼神還帶着十分哀怨的看着韓修。

“寒,你這是被人打殘了?”

克勞德看見沈岳寒,就上前好心的關懷一番。

想到房間裏除了他們這群大老爺們兒,邊上還有個美人,沈岳寒聽見克勞德說話,死要面子他的就頓時開始跳腳:

“什麽叫被人打殘,小爺我的戰鬥力很強的好吧,這是韓修遇到危險了,我幫他以一敵十擋住危險才會受點小傷!”

克勞德真誠的看着沈岳寒,眼睛裏甚至閃耀着美麗的星星,只要是對韓修有利的事情,都值得他一番贊美:

“寒,你真厲害。”

韓修沒有拆穿他,倒是旁邊的一直在抽煙玩手機的,染着騷粉色寸頭穿着超級時髦的白人青年忍不住咳了起來,一口煙卡在嗓子裏不上不下,差點笑出豬叫聲。

要不是剛才全程圍觀了他被韓修狂虐,最後抱着韓修的腿求饒,他恐怕就要當真了。

韓修遇到危險了?

花城和彥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向韓修,卻很韓修深不見底的眼眸撞在了一起,他趕忙低下頭,耳朵染上了紅色。

韓修嘴角抿了抿,看向沈岳寒:

“不錯,确實很耐打。”

粉毛笑的渾身都要發抖,沈岳寒大叫:

“該死的布魯斯,你給我不準笑!”

布魯斯.布萊爾,确實有着一張漂亮的臉——當然了,這群資本家的孩子,沒有幾個是相貌醜陋的。

布魯斯是羅馬時尚大亨布萊爾家族的獨生子,沉迷于剃各種寸頭,染各種顏色,這次過來是為了給韓修送請柬。

“好了,我也該回去了,那位大小姐的邀請函送到了,我也該功成身退了。”

說完,他沖着韓修揮揮手,潇灑的轉身離開了。

沈岳寒一頓,頓時忘了身上的疼痛,舔着臉湊過去:

“小姐?韓修,哪位小姐邀請你?”

韓修坐在沙發上,一邊脫下手上的腕帶,随手把那張精致的、顯然是精挑細選過得帶着蝴蝶結絲帶和漂亮古羅馬字體的邀請函扔到了沈岳寒的面前,沈岳寒打開看了看:

“勞拉?那個金發妞,議員的女兒?韓修,前面有俄羅斯的梅卡德爾,後面有社交名媛勞拉,拜托,你的桃花運也太好了吧!韓修你身邊到底有多少女人啊?!”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沈岳寒在心裏抱怨的時候,花城和彥已經起身離開了。

他坐在房間裏,臉色十分難看,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麽氣,不知道自己有什麽立場生氣。

他們只是萍水相逢,甚至是韓修幫助了自己,自己或許是該乖乖的,按照對方的要求報答對方的救命之恩,但是為什麽聽見他和別人的女人接觸,自己卻這麽不悅!

他死死的盯着門看,完全不知道一會兒韓修進門的時候,自己應該用什麽表情去看他,會不會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他自嘲的苦笑,即使是玫瑰,他也是陰溝裏面生長出來的腐爛玫瑰,根、莖、葉,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腐壞堕落,自己到底出于什麽樣的心态,才會覺得不悅?他有什麽資格?

但是這麽想,卻又讓他的心髒忍不住産生刺痛,他無數次的鼓勵自己,不要這樣看低了自己,但是卻一次次的被擊潰,他好像沒什麽東西能構建起那面用來自我保護的城牆。

哥哥也是,現在也是,韓修似乎也只是把他當做花瓶一樣擺設在家裏,他尴不尴尬,難不難受,又有誰會在意……他擡起手,不知道是洩憤還是懲罰一般,狠狠地咬自己的手腕,直到咬的鮮血淋漓,他才慢慢的松開自己的牙齒,牙齒咬的傷痕并不深刻,所以也只是在接觸空氣之後,很快便停止了流出血液。

他就是那麽可有可無的,或許就是想花城雪說的那樣,他這輩子注定要淪落為有錢有權的人的禁chong,是天生的玩物,只能用身/體/和美/色/取悅別人。

認識到自己可能沒什麽價值,卻又清楚的知道,這可能是一件比沒有價值本身更加可悲的事情。

看着那扇緊閉的門,韓修蹙眉,轉身看着還在喋喋不休的沈岳寒,對着克勞德說:

“克勞德,把他攆出去。”

克勞德點點頭,上前一步,直接公主抱起沈岳寒,把人扔了出去。

“喂,老子是男人!該死的克勞德,把老子放下來……”

沈岳寒無謂掙紮的聲音漸行漸遠,很快消失在房間裏。

原本坐在客廳裏的韓修推開門,走進卧室裏面。

他的父親韓森對于穩定的家庭生活十分的追求,也一向身體力行踐行着“虧妻者百財不入”這樣的中國傳統家庭理念——韓森堅定地相信,一個喜歡亂來的,踐踏自己的另一半的男人,這種人命格下賤,必定一事無成。

因為夫妻一體,不尊重另一半的人格就是不尊重自己的人格,這樣自甘堕落的人老天爺都會瞧不起。

信仰堅定且生性如此,韓森十分的寵溺自己的另一半路德藍,成家之後,只要是沒什麽特別的事情,都會兩點一線回到家裏陪伴家人,甚至很多工作都是放在家裏做的,就為了抽時間出來多陪陪自己的老婆孩子。

尤其是路德藍,韓森喜歡路德藍一直都待在自己的視線裏,一天啥也不幹都行,光是看他坐在那裏浪費時間,韓森都不覺得無聊。

韓森始終覺得,穩定的家庭生活、被自己的寵愛的妻子,是一個世俗層面成功男人的标準界定,韓森骨子裏很驕傲,他決不允許自己被亂七八糟的東西玷污,也絕沒有除了路德藍之外的任何人能給他愉悅感和安全感。

大概是耳濡目染,韓修同樣不喜歡折騰,之前還在學校讀書的時候,過着非常簡單的的生活,除了偶爾出門去拳館同別人打拳,或者是參與必要的社交活動,他從不流連那些讓人眼花撩的場所,就算是住所,也從十二歲一直到現在沒換過。

現在看着自己住了好長時間的卧室,他睡覺休息的地方,這種私密的場所,現在這個人被困在這裏,猶如飛鳥折翅,再也無法掙紮着逃離,韓修的視線落在了對方的身上,一向的平靜中帶着不易察覺的一絲溫柔。

花城和彥坐在窗戶邊上,聽見韓修進門的聲音,他垂着眼眸,絞了絞自己的手指,猶豫了片刻,終于開口說話:

“我想離開這裏。”

是時候了,花城和彥想,是時候離開韓修,離開依附任何人這種荒謬的幻想。

他是個男人,他應該依靠自己去生活了,只是他習慣了被人圈養,或許這樣的生活一開始會比較艱難,但是他也是有自尊心的。

韓修原本略帶溫柔的眼眸因為他的要求而瞬間變得冰冷,他冷漠的聲音自花城和彥的背後傳來:

“你在做夢。”

“為什麽不讓我走?韓修,你也該看出來了,我在這裏很不開心。”

我不喜歡你身邊有別的人,我讨厭和別人分享任何屬于我的東西,即使我們還沒有到水乳交融的那一步,但是我厭惡和別人分享。

“不開心是你的事,我很開心。”

花城和彥突然發現韓修說話真的很氣人,他忍不住反問一句:

“你有什麽好開心的?”

韓修倒是毫不避諱的回答他:

“你在這裏,在我眼皮底下,我就開心。”

“你有病!”

花城和彥氣急。

“對,你說得對,”韓修沉着眼眸看向他,看着他瘦削的背影,自從進入房間以來,視線就死死地定在對方的身上,不受控制,完全無法挪開,“我确實有病。”

花城和彥喃喃的似乎有說些什麽,韓修已經聽不見了,他感受到自己的手掌再一次忍不住開始輕顫,輕微的耳鳴聲在腦海中響起——這就是停藥的反噬,耳鳴、焦慮、情緒失控、末梢神經官能失調。

韓修極度厭惡失控的感覺,失控讓他窒息,猶如被人扼住咽喉,就好像眼前的人,他不聽話,非常、非常、非常的不聽話。

他不要他,他不要十歲的他,也不要十六歲的他。

真是可悲。

“你……”

花城和彥張口要說什麽,而韓修看着那張臉孔,那熟悉的身體,那種想要把對方徹底撕碎碾成粉末的欲w再一次襲來,他甚至在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想到——對方吃下去到底會是什麽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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