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程遠溪
程遠溪
“怎麽穿那麽單薄就跑出來了?這幾天晚上會降溫的,別感冒了。”
鐘意立即擡頭,視線慢慢沿着黑色锃亮的皮鞋往上,是黑色的西裝褲,顧嶼川的上身只剩了一身白襯衫,扣子解開了一顆,再往上就撞入了一雙黑漆漆的鳳眸。
也就是這雙眼睛,好像永遠對她滿懷關切,才讓她一頭栽進去十多年,再也沒能走出來。
此刻顧嶼川英俊的臉上滿是不贊同,正蹙着眉,黑眸沉沉地盯着自己。
鐘意忍不住嘴角微揚,偷笑了下,又想起什麽,佯怒着興師問罪道:“你遲到了!”
“抱歉,路上出了點小狀況。”面對鐘意,顧嶼川總是輕易地就低了頭。
聽到顧嶼川的解釋,鐘意坐直了身體,重新仔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男人。
察覺到鐘意緊張的情緒,顧嶼川又補充了句:“車被剮蹭了一下,我沒事。”
鐘意這才放下心,又問:“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我在前廳沒看見你,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窩在這裏呢。”顧嶼川邊回答,邊自然地伸手替鐘意攏了攏肩上的西裝。
鐘意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凝滞,不太自然地偏過臉去,小聲嘟囔道:“那是小時候的事情了。”
顧嶼川沒注意到鐘意泛紅的耳垂,只是低着頭,一雙鳳眼糾結地看着鐘意的腳下:“快把鞋穿上吧,我們回大廳再聊天。”
鐘意晃了晃雪白的玉足,擡頭看他:“腳髒了,不想穿。”
這話也不算說謊,她沒有潔癖,但是偶爾會在某些細節上過分執拗。
顧嶼川揉了揉眉心,看起來有些無奈,然後緩緩在鐘意面前蹲下身,聲音低沉,又帶着些不易察覺的寵溺:“上來!”
在顧嶼川看不見的身後,鐘意笑得一臉滿足,她也不客氣,伏上顧嶼川寬厚的肩背,雙臂環繞着他的脖頸。
顧嶼川的左腿有一點點跛,平時以正常速度走路的時候看不出來。今天或許是怕凍着鐘意,他邁步的速度比平時快一點,又加上鐘意在他的背上,所以能覺察出他左腳邁步時的遲滞。
鐘意感受到了,忽然有點後悔剛剛的小任性,她貝齒輕咬了咬唇,說:“我一點兒也不冷,你走慢點。”
顧嶼川的腳步頓了頓,然後速度不減,走得更穩當了些。
“我不是這個意思。”鐘意抿了抿唇,小聲說。
“嗯,我知道。”顧嶼川又緊了緊環抱着鐘意的手。
四周一片安靜,夜色已經拉開帷幕。
“剛剛,我聽到了。”顧嶼川這話說得有些猶豫,那畢竟是鐘家的家事。
鐘意愣了愣,反應過來顧嶼川是想問鐘天耀的事情需不需要他幫忙,可是她早已不是那個遇事只會躲起來哭泣的小女孩了。
“沒事,我能解決。”鐘意說得很自信。
“嗯。”顧嶼川輕點了點頭。
鐘意雖然看不見,但是也能想象得出顧嶼川此刻的神情一定是含了欣賞的笑意的。
她太了解他了。
*
走到後門口的時候,顧嶼川停下了腳步,沒直接進去。
鐘意心裏有點失望,但還是主動從顧嶼川身上跳了下來。
銀白色的裙擺在空中飛舞,美麗又輕盈。
鐘意把西裝外套遞還給顧嶼川,顧嶼川接過來就穿上了,上面還殘留着她的味道,不是香水味,是女孩身上獨有的清香,很好聞。
等顧嶼川把外套穿好,鐘意還站在原地,微仰着頭,不自覺地盯着顧嶼川出神。
顧嶼川眼簾微垂,與她對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怎麽還不進去?外面很冷,有什麽話進去再說?”
鐘意輕咬了咬唇瓣,伸手拉住顧嶼川的袖子,難得說話有些踯躅:“你,你知道今天這個舞會是做什麽的嗎?”
顧嶼川似乎愣了愣,才答道:“知道,”想了想,又勸了一句,“你只需要遵從自己的內心,我希望你不必被外物裹挾。”
鐘意眼睫微垂,掩去眸中的失望,自嘲道:“哪有你說得這麽輕巧?”
要是遵從本心,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自然地相處嗎?
借着壁燈昏暗的光亮,顧嶼川看見鐘意神情失落,自己也不自覺地跟着皺了眉,忍不住道:“是鐘伯父那邊施壓了嗎?要不要我去和他談談?”
鐘意扯了扯嘴角,擡眼看他,笑道:“我怎麽聽說,喬阿姨也在給你張羅相親了?”
“她控制不了我,不過我也不想拂逆她,讓她擔心難過,就随她折騰吧。”顧嶼川沒什麽所謂。
鐘意慢慢點了點頭,想說的話在喉嚨處滾了幾滾,終究是被她吞下去了。
鐘意終于覺出些早春的寒意,她轉身,推門邁步而入,微揚的裙擺明明華麗得繁重,卻又輕盈得像翩跹的蝴蝶翅膀。
顧嶼川望着鐘意的背影,下意識地摩挲了下指尖,然後又擡步跟上鐘意。
大堂中還是一派觥籌交錯的熱鬧光景,不論是舞會、宴會,抑或是別的什麽會,其實都一樣,不過是個生意交際的由頭,根本無需在意宴會主人是哪一個。
鐘意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眉眼彎了彎,從人群中輕飄飄地溜過去,想偷偷地去樓上衣帽間裏換一雙鞋。
沒想到被人攔住了。
那是一個模樣很清秀的青年,西裝筆挺,最難得的是身上的書卷氣。不過他此刻看起來有點局促,一手背在身後,另一只手伸在鐘意面前,微微俯身,聲音聽上去有些緊張,但卻很堅定:“鐘意小姐,可以邀你跳一支舞嗎?”
鐘意并不認識眼前這位面容清俊的男子,但又怕是曾經見過的人,自己又給忘了,一時有些尴尬地愣在原地。
青年好像很快就察覺到鐘意一瞬間的僵硬,連忙介紹自己:“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紹了,我的名字叫程遠溪。”
程遠溪,是蘇以樂的表弟,好像是學畫畫的,畫得還很有一番造詣。
鐘意确認,自己雖然聽過這個名字,但是并沒有見過面。但是她望着眼前顯然有些局促的年輕男人,也并不打算給人難堪。
鐘意只是輕點了點頭,婉拒道:“我不怎麽會跳舞,而且——”說着,她将手中提了一路的鞋子舉高了些,在程遠溪的眼前輕晃了晃示意。
“不,不好意思。”程遠溪說話都有些結巴了,紅着臉站直了身體,自動為鐘意讓出了一條道。
顧嶼川就站在鐘意身後幾步遠的黑暗處,只靜靜地看着她。
顧嶼川記得很清楚,鐘意是會跳舞的,而且跳得還很不錯,高中時甚至還代表學校拿過獎項。
這會兒,顧嶼川看鐘意三言兩語就用這麽蹩腳的理由又不失禮貌打發了別人,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意識到,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妹妹,原來已經長大了。
不知道為什麽,看見鐘意拒絕別的男人,顧嶼川的心情莫名變得暢快,或許是出于對妹妹的保護欲?顧嶼川在心中下了這樣的定論,不敢再細想。
鐘意走得匆忙,左耳的珍珠耳飾松動了,順着蓬松的裙擺悄無聲息地掉落在地上,她沒有察覺地翩然離去。
一枚白色珍珠耳釘靜靜地躺在大理石地磚上。
“哎——”程遠溪發現了,沒來得及叫住鐘意。
于是他彎下腰,正要将珍珠撿起來的時候,卻被另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搶了先。
顧嶼川的行動快過腦子,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這麽做的原因。
程遠溪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小心地叫了一聲:“顧總?”
顧氏集團是Z省首富,顧嶼川身為顧氏集團的CEO,在吳市的圈子裏更是無人不知的人物。
“嗯。”顧嶼川只是有些淡漠地點了點頭,坦然地将剛剛拾入掌中的珍珠耳飾放入自己胸前的口袋中。
“這是——”程遠溪看着顧嶼川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張了張嘴,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
“這是小意的耳釘,我來還給她。”顧嶼川眼皮也沒擡,随意解釋了句。
“啊,這樣也好。”程遠溪怔愣了一瞬,才像反應過來似的,有些生硬地回複道。
顧家和鐘家關系很好,鐘意和顧嶼川也是自小就認識的。這一點,程遠溪是早就知曉的。不過今天親眼看見,沖擊力還是有點大的。
“顧總!”顧嶼川的助理李凱快步走到他身邊,打破了這莫名尴尬的氣氛。
顧嶼川正色:“什麽事?”
“有個臨時會議,需要您主持一下。”有外人在場,涉及到商業機密,助理李凱故意将話說得含糊。
但顧嶼川洞悉,一定有什麽重要的工作亟待自己去處理。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擡頭看了眼樓上的方向,才沉聲道:“走!”
司機很快驅車趕來,上了車後,顧嶼川才給鐘意發消息:“公司臨時有點事情要處理,先走了。”
收到消息的時候,鐘意還在自己的房間裏整理着裝,她趕緊放下手機,跑到房間的陽臺上。
從鐘意房間的、陽臺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顧嶼川的黑色賓利從車位開出來,然後緩緩加速,直到消失在她的視野。
鐘意在陽臺上探出了半個身體,眺望着黑色賓利漸漸遠去的影子,心中好像有一個角落随之變得空白了起來,她忽然覺得這個舞會變得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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