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第31章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溫淑宜心疼女兒，不想讓她回蕭家去，可是出了醫院門口，蕭家的車子停在路邊，俨然是在等人。

她們說到底是奈何不了蕭家人，溫淑宜緊緊拉着小女兒的手不放，樓歡只能抱抱她，像小時候母親哄她那樣哄着母親撒手。

可憐天下父母心，溫淑宜眼睜睜看着女兒上了蕭家的車，仿佛是被吞噬在黑暗之中，終究是哭倒在大女兒懷裏。

餘成住院，樓歡自然接過他手裏司機的工作，坐上駕駛座，把母親帶來的香芋蒸排骨放在旁邊，才去系安全帶，低頭的一瞬間，眼淚不争氣地掉下兩顆。

她知道母親在哭，母親一哭她心裏就跟着難受。

再擡頭時，眼尾泛着紅，嘴角抿着并不真心的笑，“蕭少爺周少爺坐好，我們現在回蕭宅。”

蕭聲看見了她紅紅的眼眶，頓感煩躁，“笑得比哭難看。”

她這麽努力地微笑面對生活，竟然還要被蕭聲責罵，樓歡既尴尬又委屈，斂了假笑就是一陣抽泣。

蕭聲煩躁地閉上眼，“好好開車。”

回去以後不讓她幹活就是了，太嬌氣，動不動就會磕着碰着。

兇兩句還掉眼淚，煩人。

……

餘成摔傷住院，沒有人在蕭聲的身邊替他做掩護，蕭聲的行動受到限制，除了躺在床上的時間，連洗澡都坐在輪椅上淋浴進行，不能再坐在浴缸裏舒舒服服地泡澡。

盡管蕭聲很不情願，但也怕樓歡察覺他雙腿已經痊愈的端倪。

而因為醫院一事後，樓歡和蕭聲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樓歡規規矩矩地照顧他，小到盛飯，大到每天開車接他上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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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分分的不再聒噪，樓歡怕自己不小心惹了蕭聲不快，又被罰做事，怕受傷了又讓家裏人擔心。

最怕的就是蕭聲氣極了給她一拳，想想他驚人的臂力，樓歡做事越發謹慎。

蕭聲卻不習慣了，好幾次想問點什麽，發現他一張嘴，樓歡就會低下頭詢問是不是哪裏做錯了。

年紀小不經吓，那天在醫院到底是把人吓到了。

別人怕他，對他恭敬不敢冒犯，他應該高興才是，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瞧見樓歡低眉順眼的樣，心裏總是莫名其妙地生出煩躁。

她該有着少年人恣意的笑容，用一雙靈動慧黠的眼睛看他，向他讨要值錢的東西，或是笑眯眯地想辦法從他這裏掙錢。

而不是現在這樣懂事，兩人的關系看起來真像主仆。

可她又不是真的傭人。

複雜的情緒波動直到半個月後的傍晚，樓歡接他下班姍姍來遲，才打破一些。

那天樓歡下午滿課，開車去接蕭聲的路上不出意外地堵車，堵了将近一個小時，到蕭氏集團已經接近八點。

天早黑了，街道上車水馬龍，燈火霓裳。

樓歡一路沖進蕭氏集團，坐上員工電梯到達總裁辦公室，辦公室裏還亮着燈。

蕭聲從來不加班，因為對于他而言加班證明自己無能，所以他是在等樓歡來接他。

樓歡推開門，大口地喘着氣，因為遲到而一時心急，忘了稱呼他為“蕭少爺”。

“對，對不起，我今天下午滿課，忘記和你說了，放學的時候想着要來接你，走得比較急就打翻了畫室的顔料，老師讓我清理好再走，所以我來晚了。”

“對不起。”她又真摯地道歉，擡眸望向椅子上的人，烏溜溜的眼睛仿佛浸着水，很是靈動。

忽然間，蕭聲覺周圍死寂了半個多月的空氣又重新流動起來。

他瞧見樓歡因為一路小跑而泛紅的臉頰，還有她衣服上沾染的顔料，辦公室裏都是單一的黑白灰色調，樓歡身上的顔色甚是顯眼。

樓歡走到他的身後，推着輪椅，蕭聲聽到了細微的喘氣聲，看來跑得很急，急着來接他。

蕭聲的唇角彎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樓歡力氣小扶不動蕭聲，而蕭聲也不會讓她來攙扶自己，所以在車子上面進行了改動，樓歡只要打開車門，就會有鐵板放下，連接地面和車裏。

蕭聲控制輪椅進去，樓歡關上車門去駕駛座。

一路上，她時不時往後瞟一眼，見蕭聲确實沒有發怒的預兆，才大大地松一口氣。

兩人回到蔓歸院，有傭人來問什麽時候上飯菜，蕭聲順道吩咐廚房：“加一道香芋蒸排骨。”

傭人愣了愣，因為大少爺從來不會在飲食上提要求，從來都是按照二少爺和貝貝小姐的喜歡決定。

傭人不過問主子的事，尤其是大少爺，應了一聲“是”便離開。

此時樓歡正在房間裏換身幹淨的衣服，她的房間有些亂，到處都是蕭聲的照片和素描草稿，角落裏擺着一堆的顔料，畫架上立着一幅栩栩如生的油畫。

蕭聲坐在輪椅上，仿佛要從畫裏走出來。

只是還沒有畫上眼睛，無論這段時間樓歡從哪個角度觀察蕭聲，都發現他的眼神過于冰冷，再把張嫣畫上去，顯得極度不和諧。

樓歡出去前，停在油畫前若有所思，“要是哪天能看見天花板眼神溫柔一點就好了。”

晚飯的時候，蕭聲注意着桌上的香芋蒸排骨，樓歡只夾了一塊香芋，便沒有再動過那道菜。

“不好吃？”蕭聲忽然出聲。

樓歡愣了一下才回答，“沒有啊。”

蕭家的廚子自然是最好的，做出來的飯菜也很好吃，而且她吃得也不少，怎麽會莫名其妙地問這個問題？

之後兩人又沒了交流。

夜晚，樓歡坐在床上要給秦樂發消息，問問有沒有賣家要買那套首飾，才發現秦樂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

她最近一邊忙着照顧蕭聲，一邊忙着上課，還要忙着畫畫掙錢，忽略了消息。

【你那套首飾哪來的？】

【本來有一群富家小姐争着搶着要買，結果半路殺出個餘成把事給截了，警告我不許幫你販賣這套首飾，他說是天花板的意思。】

【怎麽不回消息？】

【好吧，看你最近比較忙，看到消息的話你去找天花板問問情況。】

不是把東西給她處理了嗎？為什麽不允許賣？

豪門少爺都是這樣嗎，不用的東西可以丢掉，絕對不能便宜別人？樓歡皺起眉頭，決定去找蕭聲問清楚。

上了樓，意外發現蕭聲的房門沒有關緊，半掩着露出一條門縫。

明亮的燈光從縫裏透出來，樓歡湊近一看，蕭聲正退去衣衫。

樓歡眨眨眼睛，“……”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