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年年秋獵因緣際會
第22章 22.年年秋獵因緣際會
秦故笑了一聲,阮玉卻一下子着急起來:“不行,我不能再這麽歇着了,我也出去轉轉,多獵幾只山雞也好。”
他聽秦故說過,往年李知霖連三百名都進不了,可這會兒李知霖都打了不少山雞野兔了,比他多多了,他再不努力,真進不了二百名,這些天的努力可就都白費了!
秦故道:“天都黑了,什麽也看不清,急這一時有什麽用。”
阮玉只得作罷,但從秋獵的第三日開始,他便拼命搜尋獵物,那股勁頭讓李知霖都吃了一驚:“小玉兒,幹嘛這麽拼,咱們來玩玩就得了。”
阮玉将獵物交給獵童清點:“那可不行,我要進前兩百名的。”
李知霖摸摸下巴:“參加秋獵的人太多了,兩百名也不好進吶,我看你這些獵物……怎麽也得再來一頭大型野物才夠。”
阮玉有點兒底氣不足:“要多大的?”
要是得獵些狼蟲虎豹,他可沒那個本事。
“像秦故第一天獵的那頭鹿那樣的。”李知霖道。
阮玉悄悄松了一口氣,秦故卻皺起了眉:“鹿不好獵,膽子太小,跑得太快,而且這陣子是雄鹿的求偶期,暴躁易怒,有時候會反過來攻擊你,極易驚馬。”
阮玉撇撇嘴:“可要是不獵鹿,還能獵什麽?總不能像你一樣又是狼又是熊的。”
說完,雙手合十向老天祈禱:“老天爺呀,明天給我送只鹿來罷。”
也許是他這段時間的勤學苦練的确感動了老天爺,待秋獵進入第四日時,阮玉當真誤打誤撞碰上了一頭雄鹿!
那會兒他恰好離開大隊伍單獨在林中搜尋,當機立斷一箭射中雄鹿後腿,雄鹿立刻轉身奔逃,阮玉連忙帶着獵童和獵狗策馬追了上去,然而雄鹿實在跑得太快,接連幾箭都射空了,阮玉咬咬牙,加速往前沖,獵童們在後驚呼:“公子!切莫離得太近!”
“顧不得那麽多了!”阮玉一把将弓拉滿,一箭射出!
這一箭射中了雄鹿的後背!
阮玉雙眼一亮,結果下一刻,雄鹿發出一聲嘶鳴,竟轉頭向他昂起高高的鹿角作出沖鋒姿态,阮玉身下的馬兒當即一個急剎,前蹄高高揚起,阮玉這會兒還握着弓,兩手沒抓缰繩,猝不及防就被甩下了馬,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公子!”
獵童們趕緊上前扶他,結果一碰他的胳膊,阮玉當即一聲痛呼,兩名獵童這才發現他這條胳膊正好撞在地上一塊石頭上,整條小臂登時腫了起來。
“萬幸沒有摔斷手,公子,咱們快回去。”
阮玉勉強站起身,卻見剛剛那雄鹿已經跑得沒了影,他一咬牙:“不回去!摔都摔了,我今日必定把它捉回來!”
他翻身上馬,帶上獵狗就追,兩名獵童只能也上馬跟上他,一路沿着雄鹿的血跡追了整整一個下午,終于把雄鹿耗得力盡血幹,全須全尾兒地帶了回來。
回到營地時,衆人都吃了一驚,對這個嬌滴滴的坤君刮目相看,只有秦故皺了皺眉,道:“可有受傷?”
阮玉還沒說話,獵童們就連忙答主子的話:“爺,阮公子追鹿時被驚了馬,被馬兒甩下來,磕着了手。”
說着,還把阮玉的袖子拉上去,露出一截腫得老高的小臂來。
秦故當即臉色就黑了:“都說了雄鹿容易驚馬,叫你不要去獵!就那點兒三腳貓功夫還要逞能,萬一摔下來把手摔折了呢?!”
阮玉雖然受了傷,但能獵到雄鹿回來,本是極高興的,結果被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跟被迎面澆了一大桶冰水似的,笑臉登時就拉了下來:“你罵我做什麽?又不是我自己想摔的!我還不是為了這鹿,為了能進前兩百名嗎?!”
他們聲音一大,一旁圍着鹿的公子們都看了過來,李知霖伸長脖子:“怎麽又吵起來了?這天大的喜事,秦故你那嘴就不能先閉一閉嗎?”
“我為什麽要閉嘴,我又沒講錯。”秦故冷哼一聲,抱着雙臂,“非得摔斷手,你就知道好歹了。”
阮玉簡直被他氣得肺都要炸了:“你沒錯,反倒是我的錯了?!我拼命去獵這頭雄鹿,為了進前兩百名讓你拿到含章寶刀,倒成了我的錯了?!”
秦故道:“你是為了我拿到含章寶刀麽?你是為了一千兩銀!”
此話一出,登時兩人間整個氣氛都冷了。
阮玉難以置信地瞪着他,眼眶迅速紅了,秦故登時慌張,可又絕對拉不下臉來道歉,就聽阮玉帶着哭腔朝他吼:“秦故!大混蛋!我讨厭你!”
秦故心中一滞,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麽,阮玉扭頭就跑了,跑到離他最遠的那個火堆坐下,拿背沖着他。
偏偏李知霖還賤兮兮地湊過來:“哎喲,我讨厭你,讨厭你。”
秦故被阮玉說了一句“讨厭你”,心裏已經夠煩的了,恨不得給他一拳:“一邊兒去!”
李知霖笑嘻嘻道:“我就不到一邊兒去,我到小玉兒那裏去。”
說着,就大搖大擺走去阮玉身邊,和阮玉坐在一塊兒嘀嘀咕咕,秦故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在講自己壞話,偏偏他又拉不下臉湊過去,只能坐在自己這個火堆前,扭着脖子一直盯着那邊。
“爺,吃點東西,這雞肉烤得可好了。”泉生把香噴噴的烤雞遞到他跟前,可秦故的眼睛還粘在另一邊呢,看都沒看他一眼。
泉生抓抓腦袋,道:“爺,這麽扭着看,脖子不酸麽?要不咱們坐到阮公子那邊去呗?”
秦故一下子轉回來瞪了他一眼:“我坐哪兒,要你管?”
泉生伺候他這些年,早把他的臭脾氣摸得一清二楚,笑了笑,道:“小的是覺得,您和阮公子這回都同生共死了,怎麽也算得上是患難之交,哪有患難之交幾句話就絕交的,阮公子這會兒受了傷正難過呢,您大人有大量,就先低頭去哄哄他。要不然,這獻殷勤的機會可就被李公子搶走咯。”
秦故一頓,瞥了一眼阮玉那邊,就見李知霖果然正用帕子給阮玉冷敷手臂,他哼了一聲,恨恨盯着那邊,依然嘴硬:“搶走就搶走,誰稀罕給他獻殷勤。”
泉生道:“可是今夜不和好,明天就是秋獵的最後一天了,大家回程後便各自散了,可就難見到阮公子咯。”
這話可真是一下子戳中了秦故的痛處,他臉色一變,磨了磨後槽牙:“我有的是辦法叫他出現在我跟前。”
“是麽?可要是阮公子回了揚州老家呢?”
秦故猛地愣住了。
半晌,他一咬牙,站起身朝阮玉那邊走去。
泉生知趣地留在原地,笑盈盈望着自家爺走去阮玉那邊,不知說了什麽,惹得阮玉直翻白眼,但他厚着臉皮往阮玉身旁一坐,阮玉只把身子扭到一邊去,并沒有趕他走。
另一名小厮石生年紀尚小,伺候主子的時間也不長,好奇地問:“泉管事,您這是做什麽?咱們當下人的,不是不該插嘴主子的事兒麽?”
“我這不是插嘴,是幫爺把心裏話講出來。”泉生老練道,“咱們爺脾氣傲得很,沒有臺階是不肯下來的,他想要臺階的時候,你得有點兒眼力見,趕緊給他遞過去。”
“噢。”石生似懂非懂的,又問,“咱們爺為什麽對阮公子這麽上心呢?也沒見他對其他人這樣。”
泉生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主子的事兒別瞎猜。”
又搖搖頭,感慨道:“還是世子爺看得準,只見了一面就看出來了,不愧是親兄弟。”
次日便是秋獵最後一日,衆人返程,阮玉仍對秦故愛答不理的,紅榜要下午才貼,他跟着秦故回入口處的帳篷裏等,就一個人坐在一旁吃飯,都不跟秦故湊在一起。
秦般恰好過來看榜,笑道:“這是怎麽了?”
秦故抱着雙臂,沒好氣道:“亂發脾氣。”
阮玉登時瞪過來:“我亂發脾氣?!是你先亂講話!”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泉生忙道:“外邊好像貼紅榜了,咱們快去看看罷!”
說着,也不等秦故開口,推着他就往外走,阮玉氣鼓鼓跟在後頭,秦般同他一道走着,問:“二百名可有把握?”
“……”阮玉登時洩氣,“不太有把握。”
待走到紅榜前,泉生拼命擠進去,不一會兒就高聲喊道:“爺!爺!你是榜首!”
秦故抱着雙臂毫不意外:“知道了。阮玉呢?”
泉生在榜上一行一行飛快看過去:“阮公子……呃,二百零二名。”
場外衆人皆一愣,阮玉雖然知道自己有點兒懸,但到底還是心存僥幸,這下被當面宣判,而且就差那麽兩名,他心頭一沉,簡直欲哭無淚,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秋獵第一日多打兩只野兔。
不只是為了自己那一千兩,還有秦故,他是親眼見證秦故費了多大力氣才獵殺那熊瞎子的,要是因為他沒進前二百,所有力氣豈不是全白費了?
秦故的反應倒異常平靜,只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讓阮玉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地裏。
他厚着臉皮同秦般求情:“世子爺,秦故為了這把寶刀,真的花了不少力氣,住到武院裏訓了我半個月,這次獵熊好幾次都差點被熊瞎子拍碎,我沒進二百名是我本事差,和他也沒什麽關系,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不能。”秦般淡聲道,“沒把你訓進二百名,就是他本事還不夠,沒有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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