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幹掉那個君子(32)

☆、幹掉那個君子(32)

申珏沒有想到他還有這種曲折的身世, 而桑星河的師傅在幾日後便出關了。

那日,桑星河帶着申珏一起去見他師傅。

桑星河的師傅名叫岳鴻, 雖然才四十多歲,但已是滿頭白發,看上去倒像個六十多歲的人,只是從眉眼中依稀能辨認出他年輕時面容的英俊。

岳鴻看到申珏的時候,半渾濁的眼睛猛地一亮, 仿佛是在黑暗深處點燃了一盞燈, 他不錯眼地盯着申珏看, 唇瓣更是微微顫抖,似乎在忍耐些什麽。

申珏對這個所謂的生身父親一點好感都沒有, 見對方這樣盯着自己, 他暗暗蹙了下眉,便往桑星河身後躲了躲。

桑星河神情有些尴尬, 他微轉過頭對申珏輕聲說:“小珏, 他是你的父親, 你不用害怕。”

父親?

申珏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就算他真是境中人, 岳鴻這樣的人恐怕也不配當父親吧, 年輕的時候狠心抛妻棄子,等到自己要死了,便想起外面可能還有個妻子孩子,開始想過天倫之樂的日子了嗎?

岳鴻制止了桑星河,“沒事,他是第一次見到我, 怕生是應該的。他的樣子跟妙蘿一模一樣,他就是我的孩子。這些年來,我一直沒有盡到當父親的責任,是我對不起他和他娘。”他看着桑星河,神情有些凝重,“你說你是在十絕島上碰到他的,你怎麽碰到他的?”

岳鴻也有過天羅體,他一眼就看到了申珏耳垂上的紅痣,他這個兒子已經被人破了身。

他問桑星河這話,言下之意就是在問是何人碰了申珏。

桑星河聞言就跪在了地上,他低着頭恭敬道:“請師傅責罰。”

“你?”岳鴻皺了下眉。

桑星河嗯了一聲,頭埋得更低了,“徒兒不知小珏是師傅的孩子,占了小珏的便宜,師傅要打要殺,徒兒都悉聽尊便。”

話落,岳鴻一掌就把桑星河打飛了。

桑星河摔落在幾丈遠的地方,申珏連忙跑了過去,想把桑星河扶起來,可桑星河輕輕推開了申珏的手,對他安撫一笑,便自己爬了起來,又跪在了岳鴻的面前。

岳鴻臉色有些難看,他原來讓桑星河去找,心裏預想過申珏可能已經有主,但無礙,只要他殺了那個人,申珏便能恢複成自由身,但現在告訴他,欺辱了他孩子的人居然是他的好徒兒。

這讓他該如何接受?

“星河,為師對你如何?”岳鴻沉默了許久,才沉聲道。

桑星河沒有猶豫,“師傅把徒兒視如己出,徒兒是孤兒,也早将師傅當成了親生父親看待。”

岳鴻聽了這話,又沉默了一會,才擡眼看着申珏,臉上擠出一個笑,“你叫小珏?這是你母親替你取的名字嗎?”

申珏搖了頭,“我沒見過母親,也沒有記憶。”

岳鴻神情變得黯然許多,“你也沒見過你母親嗎?罷了,終是我負了她。”他又對申珏一笑,“你告訴父親,你喜歡他嗎?”

他指了下跪在地上的桑星河。

申珏沒有猶豫點了頭。

岳鴻見狀也點了點頭,“喜歡就好,那爹給你們舉辦婚禮好不好?”

他當初沒能給妙蘿的,只能補償給自己的兒子了。

申珏這回沒有一口答應,而是看向了桑星河。岳鴻一瞧這眼神,哪有什麽不懂的,他立刻對桑星河說:“星河,你有異議嗎?”

桑星河一直低着頭,“徒兒沒有異議。”

岳鴻滿意地颔首,“既然你們兩個沒有異議,那我明日就去找個人算個吉辰良日,趁早把你們的事情給辦了。”他看了看申珏,聲音放得十分溫柔,“小珏,我跟星河說會話,你出去玩一會好不好?”

接下來應該是他們兩師徒有什麽私密話要說了了,申珏看着岳鴻,遲疑着說:“那你不要打他了,他身體不好。”

岳鴻咳了一聲,“當然不會,乖,出去玩吧。”

等申珏離開後,岳鴻的臉直接沉了下來。

他房間擺放着一個兵器架,岳鴻緩步走了過去,把上面的兵器掃了一圈,最後取下一條長鞭。他拿着鞭子走回到桑星河的面前,神情陰沉,“把上衣脫了。”

桑星河連猶豫掙紮都沒有,就飛快地褪去了上衣。

岳鴻踱步走到桑星河的背後,一鞭子就抽了上去,“星河,我從小是怎麽教導你的?”

這鞭子運用了內力,桑星河被一抽,不由悶哼了一聲。他咬牙挺直了背,答話,“不挑弄是非,不為惡犯奸,不恃強淩弱,無愧于心,無愧于師傅,無愧于江湖,無愧于天下。”

岳鴻冷哼了一聲,“看來你還記得這句話啊,那我打你,你冤不冤?”

又是一鞭子。

桑星河額上滲出冷汗,吃力道:“不冤。”

岳鴻罰他,從來都是要他卸掉一身內力,沒了內力,桑星河在刑罰下根本撐不了多久。

“不冤就好。”岳鴻又抽了一鞭子,“那你跟我說,你日後要待小珏如何?”

桑星河臉色泛白,“日後定當珍愛小珏,将他如珠如寶般愛護,不負他,不欺他。”

“發誓。”岳鴻厲聲道,鞭子狠狠地抽了上去。

不過幾下,桑星河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渾身冷汗,他咬了咬牙,才擠出聲音來,“我,桑星河,對天發誓,此生對申珏好,不負他,不欺他,珍重他,唯有他一個人,若有違背此誓,就讓我桑星河天打五雷轟,永世不得超生,下輩子投身于畜生道。”

岳鴻聽到這裏,神情才緩和了許多。他垂下鞭子,溫聲對桑星河說:“星河,別怪為師,為師對妙蘿他們母子虧欠太多了,說實話,我也不想你跟小珏成親,可是我看那孩子十分喜歡你,所以總是要委屈你一點。”

桑星河搖頭,“徒兒不委屈,徒兒自願的。”

岳鴻笑了笑,親自扶桑星河起來,“不委屈就好,小珏是男人,生不出孩子,你日後想要孩子,便從外面帶個孤兒回來撫養也是一樣。為師時日不多,小珏不懂這些,也壓不住場子,這天羅庵的衣缽總是要傳給你的。星河,我是把你當親生孩子看待的,所以你看在為師的面子上,也要對小珏好。”

這番軟硬兼施,桑星河怎麽能不明白岳鴻的意思呢,不過他敬重自己的師傅,只要岳鴻讓他去做的,他都可以去做。

……

桑星河穿好衣服出去的時候,看到申珏坐在院子外的一塊石頭上。

如今天氣漸熱,申珏穿了一件水青色的薄衫,夕陽的光輝投在他俊秀漂亮的臉上,側影修長。風吹刮起他的衣擺,才讓人意識到眼前的并不是一幅畫。

桑星河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了申珏一會,才挂上溫和的笑容走上前,“小珏,等久了嗎?”

申珏回過頭,看到桑星河出來了,就立刻起了身。他對桑星河抿唇一笑,眼裏還有未褪去的羞意。

害羞什麽

因為跟他的婚事嗎?

桑星河今日帶申珏來之前就猜到了結局,岳鴻不會殺他,只會讓他跟申珏成親。

他樂意嗎?桑星河不知道,總歸是不厭惡的吧。

只是心裏難免有些遺憾,遺憾他沒得選。

“走吧,明日我們要一起過來,陪師傅用膳,今日師傅剛出關,就不跟我們一起吃了。”桑星河走到申珏的身旁,主動牽起了對方的手,“小珏今晚想吃什麽?”

“都好。”申珏聲音小小的。

桑星河看着遠方的天幕,把疼痛忍在心底,“那我親手給小珏做一頓吧,小珏還沒嘗過我的手藝,免得你婚後後悔,還是現在讓你先試試。”他低笑了一聲。

申珏先是臉紅了下,才神情嚴肅地看着桑星河,“你……真的願意嗎?”他抿了下唇,眼裏有着隐隐的害怕,“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去跟岳掌門說,沒關系的。”

“不,我當然願意啦。”桑星河笑着看着申珏,“能跟小珏這麽好的人成親,我為什麽不願意?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申珏連忙追問道。

桑星河收了臉上的笑容,神情肅嚴了些,“我身體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總要先解決了才好,要不然我怕他傷害你。我已經将此事禀告了師傅,師傅說會請千佛寺的大師和普羅齋的齋主過來,看看我是中了蠱還是中了邪。”

申珏點點頭,“那你這段時間千萬不要沾酒,我會監督你的。”

桑星河唔了一聲,“不能碰酒啊,真是……”他看着申珏眼裏的擔憂,瞬間又改了說辭,“好,不碰酒,從此戒酒,別擔心了。”

……

千佛寺的了悟大師和普羅齋的齋主在一個月後到達了天羅庵,這段時間裏,桑星河一直沒碰酒,身體也沒有出現過異樣。

普羅齋的齋主先查看了桑星河的情況,她很快就告訴岳鴻,“身體裏沒有蠱蟲,也沒有被蠱蟲入侵過的痕跡,令徒應該沒有被下過蠱。”

岳鴻道:“會不會有人取了我徒兒的頭發等物下了蠱?”

齋主搖頭,“再厲害的蠱術也要需要蠱蟲,那種取了毛發就下蠱的事情根本不會存在,我看這事還是要交給了悟大師。”

了悟大師後看了桑星河的情況後,給桑星河念了一段經書,桑星河初聽還好,再聽就突然捂着了頭,一臉痛苦之情。了悟大師神情頓變,連忙停了下來。他停下來後,桑星河也漸漸好轉,岳鴻看到這一幕,神情十分凝重。

“大師,我徒兒這是?”

“邪祟入侵。”了悟大師輕聲道,“他的身體除了他自己,還有別人。”

岳鴻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他看着了悟大師,“這……這……怎麽會這樣?”

了悟大師表情還算平靜,“邪祟入侵一般都是挑人最虛弱的時候,令徒曾昏迷幾個月,恐怕那邪祟就是在那個時候趁機下的手。這邪祟入侵的目的是為了強占肉.體,幸好令徒心智堅定,否則早就被吞噬了。”

“吞噬?”岳鴻聽着這話,臉上更難看了,“大師的意思是說着邪祟是想完全搶了我徒弟的身體?把我徒弟的魂魄給吃掉?”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了悟大師說,“幸虧現在還不晚,若擺下七十二法陣,再用經書超度,有機會将邪祟徹底清除,若耽擱下去,恐怕令徒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這邪祟畢竟不是人,它入侵人體,自然改變人體,到時候便難辦了。”

聽了了悟大師的話,岳鴻哪裏敢耽擱,立刻帶着桑星河和一些弟子出發前往千佛寺。他本不欲帶申珏一起去,畢竟這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但申珏非要跟着去,岳鴻找回這個兒子後,自然是寵着的,所以只好把申珏一起帶去了。

此行小師妹和千松他們沒有跟來。

路上,岳鴻怕桑星河出事,特意讓門下武功最厲害的幾名弟子騎馬守在桑星河的馬車外,并不讓申珏靠近。

“小珏,星河身上的邪祟未清,你去看他,恐有危險,聽爹的話,別去。”岳鴻拉着申珏跟他共坐一輛馬車,這段日子,他總是擺出一幅慈父面容,申珏雖然心裏厭惡,但面上不顯。

“他現在天天呆在馬車裏,想來一定很悶,我跟他隔着馬車說話行嗎?”申珏見岳鴻還有些猶豫,幹脆牙一咬,喊了一聲“爹。”

這身爹把岳鴻喊得心都軟了,也不攔着申珏了。

等到下次停車休整的時候,申珏立刻下了馬車。那些看守桑星河的弟子見申珏過來,便紛紛站開了些,他們都知道桑星河和申珏以後會成親。

馬車靜靜地停着,車簾後似乎都沒有聲音。申珏走到馬車的車窗旁,小聲地喊了桑星河一聲。

話落,車簾就從裏被撩開了。

桑星河的臉出現在車窗後,他看到申珏,有些驚訝,“小珏,你怎麽過來了?”

“我來看看你。”申珏說着,還遞了一本書給桑星河,“這個是千松完結的畫冊,講的是一個江湖俠客的故事,你若實在無聊,倒可以看一看。”

桑星河接過申珏的書,溫柔一笑,“謝謝小珏。”他瞥了下左右,微微壓低了聲音,“你跟師傅呆在一起,還習慣嗎?”

他這話說出來,就發現申珏眉目間閃過一絲尴尬,便立刻了然了。

就算是親生父子,但這麽多年沒見面,感情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培養出來的,就從申珏現在還不願意改名,便能窺出一二。

“沒關系,以後時間還長。”桑星河從車窗裏伸出手摸了下申珏的腦袋,“等我們從千佛寺回來,也許還能趕上沙城的七夕節,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放燈。”

申珏羞赧一笑,對桑星河重重地點了下頭。

行了一個月左右的路,他們終于抵達了千佛寺。

千佛寺的方丈已經知道他們的來意,提早為他們備下了齋房,而桑星河的事情也被安排在了七日後。

這七日裏,申珏完全看不到桑星河,聽天羅庵的弟子說,這七日桑星河都要泡在千佛寺後山的淨洗池,洗去心中的雜念。

岳鴻怕出事,根本不讓申珏去看桑星河,即使申珏喊爹也沒有用。

時間一晃,七日匆匆過去,第八日,申珏終于見到了桑星河。

他不知道桑星河這七日裏經受了什麽,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身形消瘦,面容疲倦,不過神情十分平和。他散發赤足從殿外緩緩走進來,殿內昏暗,越發襯得他面如冠玉,口似塗朱。不知是不是因為瘦了許多,此時他的眉眼漂亮得近乎山精妖怪。

桑星河先對七十二位高僧行了個禮,再看向岳鴻,喊了一聲師傅,最後,才把視線放到了申珏的身上。

他看到申珏,微微勾了下唇。

申珏正看着桑星河,見狀,也回了一個笑。今日他求了岳鴻許久,才可以進大殿內。

等桑星河在殿中盤腿坐下,申珏偷偷靠近岳鴻,“爹,星河他身上的邪祟真的能被清除嗎?”

岳鴻面色不愉,“不知道,但總要試一試。”

“萬一……不能清除怎麽辦?”申珏有些害怕地抖了一下,“爹,我跟那個邪祟打過交道,他特別恐怖,我不想星河變成那樣,我……害怕。”

岳鴻看向申珏,嘆了口氣,他擡手在申珏的肩膀上拍了拍,“別怕,萬事有爹在,倘若那邪祟真不能清除,爹也不會讓那家夥傷害你。”

申珏聞言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爹真好。”

他話落轉眸看向殿中的桑星河,眼神漸漸陰沉。自從見到岳鴻,他發現桑星河對岳鴻這個師傅完全是愚忠,只要岳鴻想的,桑星河都願意去做,難怪前幾世岳鴻死了,對桑星河的打擊那麽大。

他想要擊破桑星河的心防,估計要從岳鴻這裏下手。

如果桑星河發現自己被岳鴻抛棄會如何呢?不得不說,他實在有些期待對方的反應。

而想讓岳鴻抛棄桑星河,前提是桑星河先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這些日子申珏并沒有閑着,打着對佛經好奇的心,時常跟了悟大師交談,也了解到這七十二法陣是可以被打斷的,而一旦打斷,事情就會變得更加嚴重。

不過了悟大師并沒有告訴申珏怎麽樣可以打斷法陣。

申珏目光在七十二位高僧的身上一個個掃過,也許其中一位高僧是陣眼,但他不能試,試了就會暴露自己。

所以只能靠桑星河自己了。

桑星河體內的遇辭是看到這外面的一切的,也許他現在便看着這些高僧超度他,遇辭會甘心嗎?也許他會甘心,但申珏不想他甘心。

想到這裏,申珏轉頭對岳鴻低聲說了一句話,岳鴻皺了下眉,最後還是點了頭。

此時法陣還尚未開始,申珏得了岳鴻的首肯,連忙跑進了法陣裏,他走到了桑星河的面前,跪坐了下來。桑星河見到申珏,神情更是溫和,“你怎麽過來了?法陣馬上就要開始了。”

申珏主動牽住了桑星河的手,神情慎重,“我來是想告訴你,星河,我心悅于你,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其實就動了心。哪怕後面跟你分開的日子,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那時候我簡直痛苦得要死了,可是我想,我活着總能再見到你的。那次遇辭突然出現,我真怕他傷了你,還好你殺了他。星河,你一定要好起來,聽說這陣法十分厲害,除非找到陣眼,根本無法破陣,所以你身體裏的邪祟一定會被消滅的。”

他眼裏一片澄亮,裏面還是直白而熱烈的愛意。

桑星河聽到這段話,卻突然皺了下眉。他眉心跳了跳,好一會才說:“我知道了,小珏,我……”他突然捂住了頭。

申珏見桑星河的模樣不對,似乎被吓了一跳,而一旁的岳鴻見狀連忙上前将申珏扯出了法陣,“小珏,別耽誤大師的時間了。”他看向千佛寺的方丈,“方丈,開始吧。”

方丈微微颔首,敲響了面前的木魚。

超度開始了。

申珏一只手臂被岳鴻扯着,他此時倒沒心情去跟岳鴻計較這個,他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桑星河。

如果失敗,那他只能想其他法子。

最好成功,便省了許多麻煩。

遇辭,你不是愛我嗎?你聽了這番話,不恨嗎?

他們試圖超度你,你不試着反抗嗎?

桑星河一開始神情還算平穩,但到了後面,他似乎開始焦躁,開始坐不住,他氣息都變得粗重許多。那七十二位高僧的聲音萦繞于耳,桑星河擡起頭便看見最上方的巨大佛相,平時覺得佛祖慈眉善目,此時他卻覺得佛祖睥睨着他,如看世間蝼蟻。

蝼蟻?什麽是蝼蟻?

桑星河咬着牙,猛地晃了晃腦袋,下一瞬,他突然站了起來。

申珏看見,似乎太過擔憂,竟直接喊了桑星河的名字。

岳鴻立刻點了申珏的啞穴,而這一聲已經穿破了經聲,被桑星河聽到。

桑星河轉過頭,看向申珏,眼睛漸漸轉為赤紅色,過了一會,他突然暴起,重重一掌打在離他斜左方的一位高僧。

高僧打得唇角溢出了鮮血,但依舊沒有停下念經。

桑星河見此,冷笑一聲,直接走到了那高僧的身旁,這一掌他對準了對方的頭顱。

“死禿驢,你再不停下來,我就把這個死禿驢殺了。”桑星河神情陰冷地看着千佛寺的方丈,“你可以試着繼續念,看你念得快,還是我殺得快。”

方丈閉上眼,手裏的佛珠撥得更快了。

桑星河嗤了一聲,手毫不猶豫地打下去。

一旁的岳鴻終是看不過眼,直接攻了過去,“劣徒,還不住手。”

桑星河直接抓起那高僧往岳鴻那邊一推,又一掌打向旁邊的一位高僧。

陣眼在哪裏?誰是陣眼?

他一連攻擊了幾位高僧,最後把目光放在一位年輕僧人的身上。

桑星河偏了下頭,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

方丈本是閉着眼,而突然,他手裏的佛珠斷了。

那些佛珠掉落在地,亦如暴雨時屋檐下滴下的水,滴滴咚咚淌了一地。

他手微微一動,終是睜開了眼,眼裏有着對萬物的憐憫,“施主,何必一意孤行?世間萬物,不過轉瞬即逝,貪戀凡塵,并沒有任何好處,施主切莫生了執念,還是早些回頭。”

桑星河掐着那年輕僧人的脖子,用對方性命逼岳鴻無法上前,“死禿驢,我非要一意孤行,你奈我何?”他冷哼了一聲,“生前你們說我是魔頭,生後你們說我是邪祟,我今日就是要瞧瞧到底是你們贏,還是我贏。”

他看向被他制住的年輕僧人,“這家夥是你的親傳弟子吧?你說我殺了他,你會生氣嗎?”

方丈眼神平靜,“生亦是死,死亦是生,生并非生,死并非死,生死不過一念之間。”

桑星河哈了一聲,“說什麽狗屁,你不在乎他的生死,那……”他看向對面的岳鴻,“岳掌門,你呢?”

岳鴻臉色已經鐵青,是他求千佛寺幫他這個忙,如今卻把千佛寺弄成這樣,許多高僧都受了傷,是他的錯。

“我不管你是人還是邪祟,你趕緊放開高僧,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

“我可以放開他,你拿申珏跟我換。”桑星河幽幽道。

岳鴻聞言震怒,“做夢!”

這時,申珏卻跑了過來,他被點了啞穴,無法說話,但一直對桑星河搖頭,那雙漂亮的藍眸全是懇求。

懇求?

他在懇求什麽?

懇求他放過這個禿驢?

還是要他放下一切,被超度?

呵,憑什麽啊,憑什麽他要看着申珏和殺了他的人在一起?

他那麽愛申珏,知道對方是故意勾.引他,故意灌酒,他還是貪戀那一點溫存,他想如果不能擁有,那躲在一旁默默看着也可以吧,可申珏要他死,要他灰飛煙滅。

作者有話要說:  反殺終于開始了。

桑星河:這輩子都無法放燈了。

渣作者:這種話就不要說,就跟戰争片裏說“我給你看我孩子的照片,漂亮吧”一樣的效果。

遇辭:傻子。

渣作者:你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對心上人說一起死的話,通常只會死一個的,不知道嗎?

桑星河:白癡。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放我歸山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冷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鴨什麽鴨、ling泠歌 10瓶;31311547、情深深雨萌萌 3瓶;排排雞、淼相君.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