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萬字掉落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萬字掉落

等做完這些, 賀千宸忍不住想,若阿桡害羞了怎麽辦,于是又緩緩的閉上眼。

閉上眼後, 四周的聲音被逐漸放大。

他聽見阿桡在喊自己名字, 聲音帶着幾分黏糊, 就像是含在嘴裏的麥芽糖般, 賀千宸的耳廓漸漸泛紅,并輕輕“嗯”了聲, 回應着阿桡。

其實賀千宸內心很糾結, 畢竟這件事應該在洞房花燭夜進行是最好的, 可想到那杯加“料”的茶水。

其實阿桡想的話,倒也不用那麽麻煩。

他都是願意的。

賀千宸閉着眼靜靜的等待着, 只是在等待的過程中, 他有些緊張輕咬着下唇, 随着體內的燥熱不安,額頭上也微微冒出許些細汗。

關于男女之事, 賀千宸無意中在文本中瞥見過。

這時一只柔軟的手搭在賀千宸的腰間, 鼻尖嗅到的是阿桡身上那熟悉氣息,他開始有些擔心起來, 如果自己沒能讓阿桡滿意怎麽辦?

已經熟睡過去的姜桡,并不知賀千宸腦補這麽一出大戲。

她倒在茶杯中的其實是由靈樹葉子所磨成的粉末。

靈樹是靈族至寶,無論是落下來的葉子還是自然脫落的樹枝,皆是不可得的寶貝。

樹枝編制的手環可抵擋一次致命傷,而葉子磨成粉末喝下去, 是能給使用者帶來幾分好運。

姜桡只希望這幾分好運,能讓盤旋在賀千宸頭頂的黴雲能安分點,也能避免黑霧再次鑽進黴雲體內。

此時賀千宸見阿桡只是抱着他, 遲遲沒有其他動作後,便有些疑惑的睜開眼,在看見阿桡那十分安寧的睡顏,才知後覺反應過來,臉頰瞬間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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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到底在想什麽!!

賀千宸側着頭,微垂眼眸,就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他安靜的盯着睡得香甜的阿桡,目光從那雙好看的眉眼處,落在晶瑩飽滿的唇上。

“阿桡!”

賀千宸聲音溫柔又帶着幾分沙啞。

姜桡睡姿不是很好,抱着賀千宸緊瘦的腰身睡了一會後,又翻滾到牆角處。

賀千宸則起身,先給阿桡蓋好了被子,才坐到桌前,單手撐着額頭,就這樣睡了一晚。

說是睡了一晚上,其實也不全是。

方才在底下就已經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他,見裏頭安靜下來後,就準備悄悄動手。

客棧的掌櫃也不管這些,這事司空見慣,何況人死了,也能加道菜。

就打掃要費些功夫罷了。

可惜這群人惹到了硬茬。

這房門還沒來得及撬開,人就被一道無形力量給甩飛到樓下。

其他人哪還敢繼續,只能把注意打到隔壁的房間。

既是同夥,想必油水也不少。

陸觀棋不傻,睡之前就在屋內擺了陣法,他甚至想着如果陣法被破,他就帶許念大喊“程大哥姜姑娘救命!”。

只見撬開門的歹人滿心歡喜的推開門,入目卻是一道緊閉的房門。

他不信邪的上前推開那道緊閉的房門後,面前又是一道緊閉的房門。

在連續推了七八道房門,擡頭又是一道房門,如此詭異的事,吓得歹人是直接落荒而逃。

荒鎮內日夜燈火通明,很難分辨白天或黑夜。

因此在每日辰時之際,荒鎮的鎮長都會派人去敲響樓閣中的古鐘。

莊嚴深沉的鐘聲響起之後,客棧外忽傳來急促的腳步,緊接着又傳來衆人交頭接耳的議論聲。

聽到動靜的賀千宸立即站起身,而被吵醒的姜桡則坐在床榻上,眉心微微蹙起,她伸手揉了揉眉心。

賀千宸見狀,有些擔心的問道。

“可是沒睡好?”

姜桡點點頭,鐘聲響起的那刻她便醒了,但詭異的是,如同在山頂般,腦海中再次湧出一段陌生的記憶。

上次一群人不知道祭拜着什麽,這次姜桡看到這群人砸開山體,在山裏面建起了房子,山岩兩側擁擠的房屋,鶴立雞群的樓閣,與這荒鎮是一模一樣。

不!

就是荒鎮!

姜桡并沒打算瞞着賀千宸,等她将此事說出來後,卻見賀千宸滿臉慌張的問道。

“你身體可有什麽不适?”

姜桡搖搖頭。

賀千宸依舊緊張的不行,他覺得能将兩段記憶塞進別人腦海裏,是件極其可怕的事情。

“不行,我們得快些想法子離開這才行!”

只能離開,或許藏在暗中窺視阿桡的人才會消失。

賀千宸床榻前來回走動着,對于這個詭異的地方,眼下是一點有用的頭緒都沒有。

不對。

判官司

陸觀棋說過判官司的老大是個吃人怪物,若能從這下手,興許能知曉些有用的信息。

對比賀千宸的慌張,姜桡卻十分冷靜,她從床榻走下來,伸手扯了扯賀千宸的衣袖。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姜桡開口解釋:你忘了我體質特殊,而且…我大概知道是誰将這些記憶塞過來的。”

聞言,賀千宸才逐漸冷靜下來,他想起來阿桡說過,她命硬,逢兇化吉。

只是。

賀千宸低着頭,眼尾泛紅,語氣十分自責道,

“阿桡,沒有我的話,或許你就不會被黑霧拽進來。

他從小黴運纏身,所有人都對自己避之若浼。

在碰到阿桡後,賀千宸開始貪戀這難得的溫暖,絲毫忘了他可能會連累阿桡,會給阿桡帶來災難。

面對賀千宸的自責,姜桡惦記腳尖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

就像在烏山,自己哭着詢問她為什麽跟別的靈族不同時,師傅伸出手輕輕地安慰一樣。

“黑霧出現在裏界本就是十分詭異之事,每次我們都被卷進去,興許是我們要承擔消除黑霧的重任呢?”

姜桡忽然覺得眼尾泛紅的賀千宸像是一只可憐的小狗,有種想抱在懷裏的沖動。

于是她放下手,換成雙手摟抱賀千宸的腰身,臉頰在那強壯而又溫暖的胸膛上蹭了蹭。

姜桡絲毫不覺得這些做有什麽不好,畢竟在烏山她也是這樣跟師傅撒嬌的。

賀千宸的臉以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他的慌張,他的顧慮也在這一瞬間消失不見。

阿桡,應該是很喜歡很喜歡自己吧!

其實他也很喜歡很喜歡阿桡。

等安撫好賀千宸的情緒後,姜桡便拉着他坐下來,說出她的猜測。

“你還記得在鬼村時,那個山神發怒,詛咒之事嗎?”

賀千宸輕“嗯”了聲。

“記得。”

只是在得知那是個鬼村之後,便以為這事是那枉魂所編造出來的。

姜桡湊近賀千宸,壓低聲音道。

“若那枉魂所說皆是事實呢?”

賀千宸很快就反應過來,并明白阿桡要說什麽。

他接過話:“黑霧籠罩的是這座山,或者就是枉魂口中所說的山神!”

姜桡眼睛瞬間一亮,她驚嘆賀千宸的聰慧,也開心賀千宸能跟自己想到一塊去。

“我命格較為特殊。”

姜桡不能告知自己是靈族之事,也只能編造出這樣的謊言,而好在賀千宸無條件信任姜桡,所以他并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我懷疑,腦海中多出來的那份陌生記憶是山神的!”

山神雖是受世人香火與信仰有了意識,同因天地靈氣而誕生的靈族不同。

但山孕育萬物,萬物則有靈。

或許正是如此,姜桡才會看到那些東西。

一開始衆人祭拜,祭拜是用那三牲頭顱,三牲分為豬頭,羊頭,牛頭,這是最高的祭拜禮儀。

當時她還疑惑這祭拜的是什麽,卻忽視衆人面前的那座高聳入雲的青山。

或許從那個時候,亦或者再晚一些,青山有了意識,成了庇護衆人的山神。

姜桡繼續開口道:“可我不明白,第二次為什麽會看到衆人砸開山石,還在那裏頭建下這座荒鎮?”

賀千宸認真沉思了片刻。

“會不會是想在這給山神建廟宇,亦或者是為了避世?”

荒鎮建了多久無人知,或者是幾年前,亦或者幾百年前。

姜桡覺得這兩個答案看起來合理,又覺得哪哪都不對。

她摸着下巴呢喃道:“或者下次就能知曉緣由了。”

話音落後,門外傳來敲門聲,緊接着就傳來陸觀棋的聲音。

“姜姑娘,程公子,方便嗎?”

賀千宸站起身來,他上前把門打開,随即神情淡漠的看着面前的陸觀棋。

“有事?”

姜桡則在後面探個腦袋,伸手跟許念打招呼,許念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也學着姜桡那般,伸出手揮了揮。

陸觀棋朝着樓下方向看了看,臉上也露出緊張的神情,他小聲道。

“出大事了!”

賀千宸這才側身示意他先進來,等把房門關上後,陸觀棋指了指窗外。

“荒鎮要亂了!”

“昨夜判官司的老大被人殺了,底下有人拿着他的頭顱還有女人,過來給鎮長投誠。”

賀千宸一愣,畢竟他剛覺得判官司老大那邊或許有線索,如今就被人殺了。

“你不是說,他是個吃人的怪物,怎麽輕易就被人給殺死了?”

陸觀棋嘆口氣。

“怪物也是人變的,你們可以看看窗外,荒鎮居民不願接受投誠,兩邊正鬧得厲害呢。”

說完就上前輕輕将窗戶推開一個縫隙,底下早已人滿為患,兩波人很明顯在緊張的對峙着,也有不少人像他們那些,趴在角落裏看熱鬧。

姜桡不忘戴上手繩,她靠在賀千宸胳膊看了過去,只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柔娘,她頭發淩亂,衣裳也被撕破了好幾處,露在外面的肌膚青紫一片,看起來可憐極了。

而在場大部分男人都用貪婪的目光盯着她!

在這地方,除去食物之外,女人也是最緊要的東西。

想到上次柔娘怕那群人傷害自己,還好心的把她藏起來。

姜桡放低聲音道:“我們能救下她嗎?”

賀千宸以為是哪個男人,瞬間警惕起來。

“誰?”

姜桡伸手指向了柔娘。

陸觀棋直接“哎喲”一聲。

“雖然她很可憐,但咱們可救不得。”

姜桡歪着腦袋,滿臉疑惑的看向陸觀棋,顯然她不明白,為何不能去救柔娘。

自己打不過這群人,可加上賀千宸那就綽綽有餘。

陸觀棋連忙解釋:“我也是聽人說的,柔娘本是上任鎮長的人,後上任鎮長被判官司老大所殺,還将柔娘給擄走,如今又因她生事。”

姜桡有些生氣,她也不敢太大聲說話,只能小聲的反駁道。

“這也不是她的過錯呀!”

一個女子在這種地方本就難以生存,曾以引為傲的美貌更是成為枷鎖,能活着已經很不錯了。

其實陸觀棋也清楚女子在這的難處,因此才會讓許念換上男裝,并提醒姜桡将面容遮掩住。

兩人在說話時,賀千宸便一直在觀察那名叫做柔娘的女子,他并沒有被柔娘那些柔弱不堪的身姿給吸引,只是在看到柔娘眼尾處那幾朵粉色花瓣後,才逐漸打消了懷疑。

賀千宸開口道:“如若我們現在救下她,這地方所有的眼睛都會落在我們身上。”

他知曉阿桡心善,只是有些事情的弊害卻不怎麽明白,只要說清楚,相信阿桡也是會懂的。

姜桡聽完之後,不由陷入了沉思,不過她很快就想通了。

得先解決黑霧,才能将柔娘給救下來。

這時樓下兩波人開始發生劇烈的争吵聲,哪怕是站在屋內,也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麽。

“你們判官司殺了我們荒鎮多少人,如今說和解就和解?”

“什麽個東西,我們只跟鎮長談條件!”

“诶,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了你下酒喝!”

剛剛姜桡的注意力都在柔娘身上,等仔細觀察之後,她才發現那天去山頂尋柔娘的那四人也站在那。

不過這四人站的極其靠前,其中一人手中還拿着滲出綠色水漬的布袋,那布袋裏頭也不知裝着什麽,看起來像是個巨大的石頭。

陸觀棋也瞧見了那人,他不由倒吸口涼氣。

“那日尋姜姑娘時,我們與那人打了個照面,沒想到竟是他砍下判官司的腦袋。”

這個人便是對柔娘虎視眈眈的馬老六,他眼睛盯着正前方閣樓處,無比嚣張道。

“鎮長遲遲不露面,是不願意我們投誠?”

“誰說我不露面?”

一道滄桑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荒鎮那波人立即讓出一條路,只見名白發蒼蒼的老人緩緩出現在衆人面前。

馬老六直接愣住,同他愣住的還有其他人,沒有人會想到,這任的鎮長竟會是個老頭子。

老鎮長穿着深綠色長袍,目光落在馬老六身上,而後又看向一旁瑟瑟發抖的柔娘。

“既要投誠,那你們投誠的誠意呢。”

馬老六把手中布袋丢在地上,一顆幾乎被黑色石頭覆蓋的腦袋滾落出來,荒鎮的一些老人依稀能辨認出來,這就是前三年殺了鎮長,且叛出荒鎮的判官司老大。

而後他伸手将旁邊的柔娘也推了出來,柔娘無力癱軟坐在地上,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不少男人生出保護的欲望。

“這就是我誠意!”

“不知夠不夠!”

老鎮長那雙炯炯有神的眼中透着威嚴的光芒,他冷笑道。

“不夠。”

“你們判官司所謂投誠,不過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姜桡沒能聽明白是什麽意思,但卻瞧見老鎮長身上冒着一縷縷紅色的氣,她忍不住蹙緊眉心,不明白那紅色的氣代表着什麽。

陸觀棋在旁小聲嘀咕道。

“這個老鎮長不蠢。”

賀千宸的臉上則露出警惕的神情,他擔心兩波人随時都會打起來。

馬老六見沒得談,也不裝了,畢竟他本就是不懷好心的來到荒鎮。

“老鎮長,你知道他死之前說了一個秘密!”

馬老六的手指着那顆死不瞑目的人頭。

聽到秘密二字,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姜桡則不例外。

老鎮長有些狐疑的看向馬老六,他不确定此人是故意吓唬自己,還是真的知曉那個秘密。

馬老六見老鎮長不吭聲,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了起來,一開始還半信半疑,現在卻能篤定老大沒有騙他。

原本吵鬧的荒鎮不知何時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馬老六的身上,等待着他将所謂的秘密說出來。

那個秘密會不會是離開這法子?

這時老鎮長忽開口道:“老夫收回剛剛的話,你的誠意夠了,作為荒鎮的鎮長,同意你們居住在這!”

可以馬老六壓根就不知這套,他今天過來就是為了攪亂這荒城。

“這個秘密!”

還未說完,老鎮長就直接動手,他手中不知何時拿着一把匕首,也好在馬老六身邊的同夥擋下這一擊,不然被割破喉嚨,鮮血淌了一地就是馬老六了。

老鎮長沒想到會有人替馬老六這般賣命,而趁這個機會,馬老六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這一幕讓姜桡跟賀千宸都覺得很不對勁。

馬老六大喊道:“老鎮長靠沐浴人血,壓制住身體的異變,若不信可去那閣樓看看!”

一瞬間,荒鎮靜得可怕。

只是片刻,衆人的聲音如排山倒海般襲來,不少人臉上都露出蠢蠢欲動的神情。

在這裏異變就代表着死亡,其過程更是生不如死,他們感受感受石頭亦或者樹根生長在血肉中,感受五髒六腑正在慢慢的腐爛。

直至最後,化為無數顆山石,一株鮮花綻放的花樹。

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人世間。

何況待在這個地方越久,異變也會越發嚴重,荒鎮幾乎沒有幾個正常人。

客棧內,許念正用力的撓着手背,那地方不知為何癢的厲害。

姜桡立馬就察覺到許念異樣,她連忙伸手阻止許念的行為,并勸阻道。

“再抓下去,會破皮流血的。”

許念痛苦的呢喃着:“癢!”

陸觀棋臉色大變:“許念千萬別抓,不然你的手背上會生出……”話還未說完,許念的手背上就冒出一顆顆淡黃色的小花骨朵,眨個眼的功夫就綻放出漂亮的花兒。

陸觀棋似是想到什麽,連忙拉開袖口,昨天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青苔,已經覆蓋住大半個胳膊,或許再過幾天,他整條胳膊都長滿這種淡綠色的青苔。

姜桡與賀千宸也沒想到,青苔會蔓延的這麽快。

這時站在下方的所有人都朝着老鎮長所居住的樓閣方向跑去。

柔娘害怕的雙手抱着頭,可在人群中她就像柳絮般,很快就被踩倒在地。

若不去拉一把的話,怕是會被活生生的踩死。

姜桡直接躍下窗戶,動作輕盈的從人群中把柔娘給救了出來,也算報答她上次替自己的遮掩之情。

柔娘驚魂失措的抱着姜桡脖子,等緩緩平複心情後,才擡頭露出那張沾滿淚漬的臉,輕聲道。

“多謝這位公子相救。”

姜桡正準備開口,卻想起賀千宸的提醒,也便伸手擺了擺。

賀千宸也從窗戶處飛落在姜桡身邊,見人無事後才松了口氣。

他有些懊惱姜桡做事沖動,若受傷了可怎麽辦,又怕她不開心,連說重話都舍不得。

柔娘在瞥見賀千宸時,那種被吓得沒什麽血色的臉上露出幾分驚豔。

這時陸觀棋帶着許念小跑過來,兩人氣喘呼呼的好一會,陸觀棋餘光卻看到老鎮長跟馬老六沒有生息的躺在地上,後背都是密密麻麻的鞋印。

看來兩人在剛剛的暴亂中,不知怎麽被推搡在地,然後遭人活生生的踩死。

還真是讓人唏噓!

姜桡見狀,十分慶幸自己下來拉了柔娘一把。

陸觀棋把氣喘勻了後,才問道。

“我們要不要也去老鎮長的樓閣看看,興許能發現什麽呢?”

賀千宸卻開口否決。

“先等等。”

荒鎮所有人都趕去了樓閣,他們別說發現什麽,怕是門口都擠不進去。

柔娘扯着撕破的衣服,将暴露在外的皮膚遮擋住,在聽到面前四人要去閣樓時,猶豫許久才開口道。

“我知道有條密道,能夠直達樓閣。”

陸觀棋連忙道:“可否姑娘在前面帶路。”

柔娘點點頭,她偷偷看了眼那名長相不凡的公子,又很快低下了頭。

陸觀棋陪着柔娘走在正前方,姜桡帶着許念跟賀千宸走在後面。

柔娘帶着衆人來到荒鎮的最左側,左側的岩石山修建着一排排樓梯,它們就像是釘子般,被牢固的盯在山的體內。

“我們踩着樓梯朝前走,到那座古鐘前停下既可。”

柔娘邊說這話,邊伸手将亂發別在耳根後。

姜桡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陸觀棋則催促着:“那我們快走吧。”

賀千宸一言不發的跟在姜桡身邊,甚至一個眼神都沒落在柔娘身上,而許念依舊沒有什麽存在感。

五人就這樣踩着不怎麽結實的木樓梯,朝着不遠處的古鐘方向走去。

路上柔娘目光落在姜桡身上,眼底露出幾分疑惑,只是這份疑惑很快就随着腳下踩空而消失。

她驚慌的朝後摔去,賀千宸面不改色的朝旁側挪了挪,沒等姜桡反應過來,柔娘就摔了下去。

陸觀棋連忙上前将其攙扶起來,他看着柔娘那張清麗的臉,十分關心的問道。

“能走嗎?還能帶路嗎?”

“實在不行你告訴我到了古鐘後,要怎麽走才能抵達樓閣?”

柔娘:………

她低聲柔柔道:“我能走。”

陸觀棋這才松了口氣。

五人不急不慢的趕到那古鐘下,此時閣樓處人滿為患,隐隐約約還能瞧見不少人從高空墜落下來。

在落到地面後,變成一朵鮮紅的花。

柔娘伸手指着古鐘底下:“把下面地板撬開之後,就會有條暗道。”

陸觀棋連忙上前将古鐘下的木板撬開,果不其然裏面是空的。

他先鑽了進去,很快又探出腦袋。

“裏面有路,空間也很大,還挂着好多點着蠟燭的紅燈籠。”

說罷,他把手伸到柔娘面前。

“來,我先帶你下去。”

柔娘點點頭,可目光還是忍不住落在賀千宸的身上。

姜桡皺着眉頭,她有些不明白,柔娘怎麽一直朝着賀千宸看呀?

難不成兩人認識?

姜桡面露狐疑的看向賀千宸,賀千宸還以為阿桡誤會了自己跟柔娘之間有什麽,連忙開口道。

“別亂想。”

姜桡?????

古鐘下方的密道亦如陸觀棋說的那般,空間很大,每走十步,兩側上空都懸挂着點着蠟燭的紅燈籠。

賀千宸其實一直覺得荒鎮這些燈籠很奇怪,直到在這條密道中,看到這些燈籠之後,就越發肯定心中的猜測。

他縱身一躍,将挂在上空的紅燈籠給取下來,而走在前面的陸觀棋與柔娘也不由停下腳步,側身看了過去。

姜桡不解的看向賀千宸,剛想問他摘燈籠做什麽,卻見賀千宸拿着燈籠晃了晃,卻聽裏頭傳來“咚咚咚”的聲響。

若裏面放的是蠟燭,怕早就熄滅,亦或者将燈籠給點燃。

賀千宸直接撕開燈籠,而裏面的東西也“嘭”的一聲掉落下來。

那是一塊巴掌大小的石頭,正散發着紅色的光芒。

賀千宸擡眸看向柔娘,神色淡漠:“這是什麽?”

既然知道這條密道,那她肯定知道更多的秘密。

柔娘抿着唇,輕聲道:“那是人心!”

除了賀千宸外,其他人臉上都露出詫異的神情。

只聽柔娘繼續道:“異變的人死後,他們心也會變成散發紅色光芒的石頭,漸漸地它們就被放進燈籠裏,挂在了荒鎮每一處。”

姜桡等人不由想到荒鎮中那些密密麻麻的紅燈籠,瞬間感到不寒而栗。

而從紅燈籠的數量來看,這地方應該死了很多人。

陸觀棋忍不住問道:“柔娘來這地方多久了?”

柔娘眼眶微微發紅:“半年有餘。”

她低頭時,露出眉眼處的幾朵花,在這紅色的紅燈籠下顯得別有風情。

賀千宸挪開眼,目光落在阿桡身上,她正跟許念一起把那棵散發紅色光芒的人心埋在泥土裏。

陸觀棋則催促道:“我們快些趕路吧。”

他想快些去那閣樓,快些找到有用的線索,好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柔娘看向前方:“很快就到了。”

她沒說謊,密道的盡頭就在不遠處,五人沒走多久就看到了一道石梯,但奇怪的是,石梯并非是向上,而向下。

顯然閣樓的下方還藏有什麽東西。

陸觀棋嘀咕道:“這密道後面是密室?”

柔娘則開口解釋:“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密室,不過那裏頭供奉着一座雕像。”

聽到石像兩個字,姜桡不由想到山神,難不成那群人砸開山石,建造出荒鎮,是為了給山神修建寺廟。

陸觀棋有些詫異道:“你怎會知曉那麽多?”

柔娘走在正前方,聽到這話不由停下腳步,她目光看向密室中,露出幾分苦笑。

“你在這待上半年,興許知曉得比我還要多。”

陸觀棋立馬閉上嘴。

他跟在柔娘身後,等兩人走進密室後,賀千宸低頭湊在阿桡耳邊,用彼此之間能聽到的聲音道。

“小心些!”

姜桡點點頭,她也不忘握緊許念的手,免得待會出什麽意外。

等踩着樓梯走進密室中,還未走到最下方,就被這滿屋的紅燈籠給震撼住。

數不盡的紅燈籠亦如夜空中的繁星,被高高的挂在密室的上空。

可想到燈籠中放的是人心,這一幕又顯得十分詭異。

石梯是繞着密室從上而下,姜桡等人走在上方,先進來的柔娘跟陸觀棋則站在他們腳底下。

待抵達密室底下,姜桡看到了柔娘口中說的那座雕像。

那是一座高大數丈的雕像,從雕像那平坦的胸膛來看,雕像是名男人,男人臉部的位置雕刻着一張白色面具,只露出半張有棱有角的下半張臉。

雖無法看清他的長相,但能确認是名俊美的男人。

男人光着雙腳坐在石座上,石座的靠背伫立着無數只鳥兒,他的腳下是一株株綻放的鮮花,有株調皮的藤蔓還纏上了男人腳踝。

姜桡在看清這座雕像之後,便已篤定這個男人就是山神。

這也印證了賀千宸的猜測,荒鎮的出現,是為了給山神建造廟宇。

不過。

姜桡還是覺得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到底哪不對勁。

陸觀棋忍不住感嘆道。

“誰能想到,這樓閣之下竟藏有這麽一座巨大的雕像!”

柔娘望着雕像:“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很驚訝!”

說罷她走了過去,用手輕輕摸了摸雕像旁的一朵綻放的花兒。

柔娘低着頭,眼底滿是哀怨與痛苦。

“他是這兒的山神,我曾好幾次哀求着他顯靈,可每次睜開眼依舊活是煉獄中。”

姜桡手腕上還戴着手繩,沒法安慰柔娘,只能看向賀千宸,示意他說些什麽。

可賀千宸像是沒明白她的意思,好在最後陸觀棋開口了。

“等我們找到離開的法子,一切都能好起來。”

柔娘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真的嗎?”

陸觀棋點點頭。

籠罩在上河村的黑霧都能解決,相信程大哥跟姜姑娘,定也能破除這個鬼地方的黑霧,帶着他們一起離開。

這時柔娘伸手指向雕像的正後方:“那有扇門,順着樓梯上去,我們就能抵達樓閣之上。”

陸觀棋正準備過去,卻被賀千宸開口阻止。

“先等等!”

陸觀棋滿臉疑惑:“等什麽?”

賀千宸:………

他神色淡漠:“等上面的人先散去。”

陸觀棋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怎麽把這個給忘了呢。

“那等多久。”

賀千宸沉默片刻:“約一盞茶的功夫。”

在等待的過程中,賀千宸拉着姜桡坐在石梯處歇着,許念坐在兩人身後,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陸觀棋跟柔娘身上。

“少爺,是喜歡她?”

聽到這話的姜桡,順着許念目光看過去,陸觀棋也不知跟柔娘說什麽,惹得柔娘捂嘴輕聲笑了起來。

姜桡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所以這個問題他沒辦法回答。

許念想了想,臉上帶着幾分羞澀,語氣卻十分認真。

“我…喜歡…姜桡姐姐!”

姜桡先是微微一愣,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說喜歡自己,嘴角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旁邊聽到這話的賀千宸陷入沉默,然後開始反省,他居然慢人一步!!

姜桡眉眼彎起:“我也喜歡許念。”

似是想到什麽,她轉過身,看着坐在旁側的的賀千宸。

“還喜歡阿鶴!”

賀千宸的臉頓時變得通紅無比,就像被火燒了一般。

他低着頭,磕磕碰碰,結結巴巴的回應道。

“我…我也…喜歡阿桡。”

許是覺得不夠好,又道。

“我也喜歡阿桡。”

賀千宸的兵荒馬亂在此刻徹底靜了下來。

是的!

賀千宸只喜歡姜桡!

就在這時,雕像後方突然響起一道道激動的議論聲。

“這地方竟然還有密室!”

“裏面會不會藏有什麽寶物!”

“什麽寶物,可能是離開這鬼地方的出口!”

賀千宸立即站起身,下意識把姜桡護在身後,目光警惕的看向聲音來源的地方。

陸觀棋跟柔娘連忙走過來,柔娘不知目光盯着那扇緊閉的木門。

“有人發現了這裏!”

陸觀棋以為她在害怕,開口安撫道。

“放心,不會有事的。”

柔娘沒吭聲,她伸手将垂落的秀發別在耳根後,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木門被人推開的一瞬間,姜桡驚愕的發現,自己的左手竟無法控住,并用力将右手腕的繩鏈扯開。

僞裝消失,露出真正的面容。

蜂擁而至的人們眼底露出貪婪的目光,就像是餓久的狼,直勾勾盯着一塊肉。

突出起來的變故,打得賀千宸措手不及。

他手中雖無劍,卻直接凝出一道無形的劍氣,直接落在那群蠢蠢欲動的人腳下,在地面上深深的劃出一道劍痕。

這一舉動直接震懾住在場所有人。

賀千宸神色冷漠,眼眸低垂,墨發紛飛,黑潤潤的眼中掠過一抹殺意。

姜桡也察覺到左手處,不知何時纏上一支綠色的藤蔓。

就在她準備将其扯斷時,柔娘不知何時出現在姜桡身後。

柔娘輕笑道:“呀!被發現了!”

陸觀棋!!!!!

賀千宸剛準備動手,柔娘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根綠色藤蔓,藤蔓早自己纏上姜桡那嫩白的脖子,仿佛賀千宸只要動手,藤蔓就會勒斷姜桡的腦袋。

柔娘伸手撫摸上姜桡那張漂亮的小臉,由衷的稱贊道。

“可真好看!”

姜桡那雙杏眼露出疑惑的神色:“你是誰?”

柔娘輕笑:“我是柔娘。”

顯然她還不想告訴姜桡,而後目光落在賀千宸的身上,上下打量幾眼後,臉上才露出滿意的神情。

“想救心上人?”

賀千宸反問道:“你要什麽?”

柔娘伸出手,一支支綠色的藤蔓像條蛇般蔓延到賀千宸腳下。

原本還垂涎姜桡美色的衆人,看到這一幕只覺得驚恐無比,特別是那些認出柔娘的人,紛紛逃離了這個鬼地方。

什麽女人不女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藤蔓纏在賀千宸的腳踝,很快半個身體都被藤蔓包裹的嚴嚴實實。

而盤旋在賀千宸頭頂的烏雲都露出驚慌的神情,并縮成一團,在那瑟瑟發抖。

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許念,将綁在小腿處的匕首拿了出來。

陸觀棋連忙沖她搖搖頭,示意別這樣做。

許念并沒有聽陸觀棋,她握緊匕首,直接沖了上去,可還沒有觸碰到柔娘的身體,一根胳膊大的藤蔓從地底下冒了出來。

藤蔓直接擊飛從準備偷襲的許念,她就像斷了線的風筝,狠狠的砸落在地面上。

陸觀棋眼眶發紅的沖過去,将許念那小小的身體緊緊的抱在懷裏。

柔娘嘆息道:“可真不聽話。”

說罷,勒着姜桡脖子的藤蔓微微用力,姜桡呼吸開始急促,眼底也泛出紅色血絲。

賀千宸臉上露出心疼的神情,卻又不敢有其他動作,生怕再惹怒這個瘋女人。

對于賀千宸的态度,柔娘滿意極了。

不愧是她看中的人!

藤蔓迅速将賀千宸包裹得嚴嚴實實,那支從底下冒出來的藤蔓,直接将人給卷入了地底下。

姜桡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賀千宸身影消失,而柔娘目的達成後,心情愉悅的對着身邊的姜桡道。

“放心,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只是麻煩你先睡一會。”

“很快…很快…就能跟從前一樣。”

姜桡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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