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只是…只是嫉妒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只是…只是嫉妒

那群形狀不一樣的錦鯉!

它們會不會趁自己不注意, 把“程千鶴”給吞入腹部中了?

畢竟世間之大,無奇不有,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事。

何況也只有這個猜測是最合理的。

以“程千鶴”的身手, 若是邪祟出手将其擄走, 定會有一番激烈的打鬥。

但被錦鯉吞下腹中卻不一樣, 只是瞬間, 人就可以消失不見。

可這一切只是姜桡的猜測,想要驗證, 還需等晚上再出去等。

等那白霧蔓延來, 等那群奇形怪狀的錦鯉游了出來。

只是讓姜桡有些意外的是, 她等到天黑,守了三個晚上, 都沒在聽到那輕靈的哼吟聲, 更沒看到白霧跟錦鯉。

這只邪祟似是藏了起來。

陸觀棋忍不住猜想:“會不會程公子已經将邪祟斬殺了呢?”

姜桡卻蹙緊眉:“既斬殺了邪祟, 那為何不見他的身影呢?”

陸觀棋沉默了半響,最終小聲問道。

“你知道東都的百姓們明知道有邪祟?為何不跑嗎?”

這讓姜桡想起那天夜裏, 跟“程千鶴”議論過掌櫃那番奇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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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程千鶴”消失後, 她就沒再思索這個問題。

姜桡猜測到:“出不去?”

陸觀棋開口:“出得去,只是……身上像是被那邪祟給标記了一樣。”

姜桡沒怎麽聽明白。

陸觀棋繼續說道:“你知道釣魚嗎?被邪祟标記的人像是咬了魚鈎的魚, 無論游多遠,多深,只要魚竿用力一拉,又回到原來的地方。”

“逃出去的人,無論逃去哪, 躲在哪,在天黑來臨之前,都會回到東都。”

因此東都的百姓們幾乎每天每夜, 都在提心吊膽的活着。

畢竟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過程,你永遠不知道,下個被選中的會不會是自己。

姜桡擡頭看向眼前的陸觀棋,印象中他身着錦衣,腰系玉佩,可現在卻身着最普通的布料,腰上空空,滿臉憔悴。

“你突然跟我說這些做甚?”

她不傻,感覺到了陸觀棋是話裏有話。

陸觀棋眼眸低垂,還有些話沒說完。

“姜姑娘,趁現在還沒被邪祟标記,能離開東都的話,還是早點離開。”

“程公子是我對住他,可我…不能也對不住你。”

在陸觀棋看來,“程千鶴”說不定已經遇害了,畢竟三天已經過去了,都沒有任何消息。

阿妹說的很對,如果不是自己求他們幫忙,或者“程公子”也不會出事。

所以陸觀棋不能再讓姜桡姑娘也發生意外,不然就算是死,他也死不瞑目,心裏不安。

這倒是提醒了姜桡。

她能察覺到,那只邪祟是躲了起來,可若自己假裝離開,然後趁夜裏偷偷溜回來呢?

姜桡擡頭,十分感激的看向陸觀棋。

“你說的很對,我現在就離開。”

說罷,她就轉身朝城門口的方向走去,等陸觀棋回過神後,才發現人早已經走遠。

從院內端着綠豆湯的許念走了出來,環顧四周沒看到姜姐姐的身影後,目光不由落在陸觀棋的神情。

陸觀棋走過來,直接奪走許念手中的綠豆頭,一口喝了大半碗。

“她走了!”

許念先是一愣,待反應過來後,眼底多了幾分歡喜。

姜姐姐離開東都,那就說明她會很安全。

陸觀棋則嘀咕道。

“我還以為兩人感情很好,程公子要是知道姜姑娘離他而去,得多傷心呀!”

說完這話,他把碗裏餘下的小半口綠豆湯咕嚕咕嚕喝完。

等兩人進院子時,陸殊詞站在天井下,她目光落在許念身上,帶着幾分冷意道。

“我不想喝綠豆湯了,把它都給倒掉,換煮紅豆湯吧。”

許念連忙垂下腦袋。

“我,現在就去。”

許念轉身去廚房準備煮紅豆湯時,就聽陸殊詞十分不解問。

“兄長,你也是心善。”

“這般上不了臺面的丫頭都留下來當侍女。”

陸觀棋臉色有些難看,他并不覺得許念上不了臺面。

“你以前不是這般的。”

陸觀棋印象中的阿妹心善,更不會去為難府邸的下人,就連看到從鳥巢落下的鳥兒,都會将其用絲帕小心翼翼的包裹起來,急得讓他給送回去。

這話讓陸殊詞一愣,而後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她有些脫力的趴在水缸上,吓得陸觀棋連忙上前,只是剛準備攙扶,卻被陸殊詞用力給推搡在地。

陸殊詞那羸弱無力的左手撐在水缸邊緣,右手緊拽着手中的繡帕,她臉色蒼白的厲害,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眼眶更是泛紅着,不知是因為剛剛那句話氣的,還是因為咳嗽導致。

“我以前是那般?”

“兄長抛下我,抛下阿爹阿娘,我連怨言都能有?”

“如今我只是說她幾句,你都要護着?”

“陸觀棋,我才是你的親妹妹!”

陸殊詞看向陸觀棋的眼神很複雜,可更多的是難過跟委屈。

她眼眶紅的厲害,淚水更是在裏頭打轉,卻遲遲不肯落下來。

陸觀棋連滾帶爬的站起來,他緊忙上前,聲音也帶着幾分慌張與顫意。

“阿詞!”

陸觀棋伸手緊緊的把阿妹抱在懷裏,嘴裏一直念叨着。

“對不起,我當初不應該任性,不應該離家出走。”

陸殊詞十分委屈的抱着兄長,小心翼翼的訴說內心的卑微。

“我只是…只是嫉妒她。”

陸觀棋聽後,內心更加的自責。

“是兄長不好,是兄長錯了,待會我就把她趕走,以後就我們兄妹相依為命,再也不分開。”

陸殊詞不可置信道:“真的嗎?”

陸觀棋輕“嗯”了聲:“你身體不好,日後少置氣,我現在就送你回房休息。”

想到許念會離開,陸殊詞臉上添了幾分笑意。

以後再也沒有人跟她搶哥哥。

哥哥是自己一個人的。

等陸觀棋把陸殊詞送回房間後,便轉身去了廚房。

許念小小的一個人正蹲在竈臺旁,鍋裏正冒着熱氣。

她見陸觀棋過來,連忙站起身,想了想才開口道。

“要等一會,才能吃!”

陸觀棋從懷裏掏出半錠銀子,直接塞到許念的懷裏。

他神色冷漠道:“許念,以後你不再是我侍女。”

“你也別想厚着臉皮呆在這,走吧,走的越遠越好。”

許念直接呆愣在原地,她忽然想到剛剛聽到的那句話。

原來少爺也嫌棄自己上不了臺面呀。

陸觀棋繼續道:“姜姑娘還沒走遠,你現在追過去,還能結伴而行。”

許念沒吭聲,只是低着腦袋點了點頭。

只是在離開之前,她不忘把鍋裏的紅豆湯煮好。

空蕩蕩的廚房內,充斥着紅豆湯香甜的味道,陸觀棋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他低着頭,讓人瞧不見臉上情緒如何,只是忽伸出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漬。

當初自己不一意孤行,非要去尋天梯的話,或許現在正跟阿爹阿娘還有阿妹,其樂融融的圍聚在一起吃飯。

而不是現在家人屍骨都尋不到,還害阿妹變成這副模樣。

被趕出去的許念盯着手裏的半錠銀子,她好像又一次被放棄了。

這次,能去哪?

東都城門口,姜桡沒了賀千宸,只能尋棵樹躍上去歇着,她眼巴巴盯着叫賣的糖葫蘆小販,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她想着,等找到了人,自己到時候定要買兩根糖葫蘆。

先左邊咬一顆,後右邊咬一顆。

姜桡咽了咽口水,卻在城門口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連忙從樹上跳下來,小跑到沒精打采的的許念身邊,并詫異道。

“你怎麽在這,是出來尋我的嗎?”

許念聽到姜姐姐的聲音,這才緩緩回過神來。

“趕出來了,少爺,不要我。”

姜桡想了想:“他可能是擔憂你的安危,所以才把你趕了出來。”

許念擡起頭,眼底帶着幾分希冀。

“真的嗎?”

姜桡十分篤定:“當然呀!他也是怕我出事,才讓我離開的。”

可話音落後,她就察覺到不對勁。

陸觀棋跟許念比自己要早幾天到東都的,那他們會不會已被标記了呢?

若是如此,那陸觀棋趕許念走,怕就不是為了她的安危。

而且真的,不要許念了。

姜桡眼底露出幾分擔憂,她害怕許念知道真相,估計又要傷心一次。

“那個…”

姜桡偷瞥了眼許念的神色,猶豫片刻,才認真道。

“許念,當初就算我沒出現,你也會活下來,沒有陸觀棋,你也能走出上河村。”

“有些路不一定要有人陪着,你才能繼續走下去,有些風景一個人看,也依舊很漂亮。”

這番話讓許念直接呆愣住,她覺得這些話有些難懂,可又覺得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松動。

許念雙手下意識握緊,她鼓起勇氣,問出一直想要問的問題。

“能像,姜姐姐,那麽厲害?”

姜桡用力點點頭:“當然能!”

這讓許念心裏忽然沒有那麽難受了,她覺得一個人好像也沒什麽不好。

自己還有半錠銀子,那可是很多很多的錢,回去買一間小院子也有剩呢。

姜桡似是想到什麽,她湊到許念耳邊輕聲道。

“正好,姜姐姐需要你幫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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