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重回學堂

重回學堂

翌日，琅琊王府書房。

亦瑤坐在桌前翻看那本白色冊子，心中思索，經此一趟，太安帝應該不會再往王府塞側妃，至于太師那邊，就讓蕭若風去解決，剩下那幾個權貴夫人......

“王妃。”寒宇抱拳行禮。

嗯？亦瑤回神，“什麽事？”

“今日鎮西侯已經遞了自辨折上去。”寒宇回道。

“怎麽說的？”

“本侯有殺人刀十萬，鎮守國之西門，勿有亂國之心。”

“本侯此番入天啓，世子百裏成風代掌鎮西軍，吾子尚武，性格沖動。但事前吾已告知吾兒，無論此番，生死何回，鎮西軍切不可輕舉妄動。”

“本侯無亂國之心，七禦史監察百官，明察秋毫，吾信必能還吾之清白。吾願與誣告者，當庭對質，只求一清白之名。願将吾之所願，上達陛下。本侯萬謝。"

亦瑤頓了頓，喝了口茶，侯爺還真是......明目張膽的威脅啊。

“侯爺這話說的真是深得我心，哈哈哈。”亦瑤笑了笑。

呃......寒宇覺得他們王妃可能比起侯爺也不遑多讓，想了想還是沒敢接話。

亦瑤擺了擺手，讓寒宇退下了。侯爺這話算是給了太安帝一個定心丸，只不過太安帝難道沒有別的所圖？

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有一個地方好久沒去了，那就去看看吧。

百曉堂總堂。

姬若風一臉無語的看着這個自來熟的姑娘，熟練地給自己倒了杯茶，自顧自的在他身旁的空椅上坐下了。

“姬堂主那是什麽眼神？”亦瑤輕笑。

“你如今好歹已經是王妃了，再來我這不合适吧。”姬若風搖了搖頭。

“哪有這麽多的規矩。”亦瑤無所謂的看了他一眼，又正色道：“我走之前讓你查的事？”

“你說對了，在你忙着給易文君脫身的時候，青王進了一趟宮，去見了大監濁清，然後就開始閉門不出，這半年多想來是在府中收集證據。”姬若風低頭喝了口茶。

亦瑤點了點頭，跟她想的沒錯，青王那豬腦子能想到拿鎮西侯開刀，背後指定是有高人指點。

姬若風看着低頭沉思的那姑娘，想了想，開口說道：“這一次鎮西侯謀逆的事，你覺得除了給琅琊王鋪路，還有什麽別的所圖？”

亦瑤聞言白了他一眼，這就是我想問你的，你倒先問我了。

姬若風輕笑，面前這人和蕭若風都是聰明絕頂的人，只不過涉及到帝王心，還得多磨練磨練啊。

亦瑤看着姬若風沒有開口的意思，斟酌了一下，“這一趟太安帝讓蕭若風沿途護送鎮西侯入京，一路之上恭敬有禮，用命護着侯爺。而讓我跟去，一是想試探我，二是也想看看我會不會讓唐門出手，事實證明，他算盤打錯了，所以向暗河下單救百裏洛陳一命的，就是太安帝。青王那邊太安帝看來是已經放棄了，他想讓鎮西侯府全力支持琅琊王的目的已經達到，呵，他還真是疼愛蕭若風啊，跟以前判若兩人。”

姬若風點了點頭，“那既然不治罪，鎮西侯也不能白來一趟啊，想來是要加官進爵了，鎮西侯身為一品君侯，官已經很大了，那就只剩下爵位，世襲罔替了。”想了想，又意味深長地說道：“君子之澤，三世而斬，這百裏家一門三代可都是人才啊。”

剩下的話，姬若風沒有明說，但是亦瑤已經懂了。

亦瑤心中冷笑，原來想殺東君啊，狗皇帝。

“對了，那個叫玥瑤的？”

自從在琅琊王府，葉鼎之把百裏東君連夜帶走之後，亦瑤就托百曉堂去查這個人了。

姬若風聞言搖了搖頭，這個人的身世底細他們已經知道，至于行蹤，還在查。

亦瑤看他搖頭，眉頭微微一皺，随後猛地站起身，擡腳就往外走，忽然腳步一頓，又扭頭看了姬若風一眼，看得姬若風眼角一跳，果然這姑奶奶開口就沒好事，“姬堂主，這兩日幫我多看着點東君。”

“那你呢？”

“我什麽，我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出手，當然是負責去找高手啦。”亦瑤盈盈一笑。

姬若風嘴一撇，別以為他不知道她打什麽主意，分明是想讓老祖宗出手。

琅琊王府。

亦瑤低頭看着暗衛送來的消息，太安帝出宮去了鎮西侯爺的行館。她不關心這兩人能說什麽，左右不過是假惺惺地追憶一下往昔，再點明一下這趟讓侯爺來的目的。她關心的是，太安帝會讓誰出手殺東君。

想了想，亦瑤又跟府中暗衛沉聲吩咐了幾句。

百裏東君和司空長風整日待在行館中也很是無聊，這日兩人并肩同行，又回到了學堂之中。

如今的學堂，書聲郎朗。

沒有了那些劍法卓絕，武功滔天的八公子坐鎮，學堂卻沒有半點冷清的神色，朗朗書聲下，穿着白衫的書生們捧着書卷走過，口中争論的竟是書中夫子所言，這和他們印象裏的學堂可是大不一樣的。

什麽時候，學堂真成了苦讀聖賢書的地方了？

“真該讓師父來學堂看一看。”司空長風感慨道。

百裏東君笑了一下，想起李長生聽聞來之前神色間的那股不屑，想必是早就猜到了此情此景吧。

山前書院院監陳儒，果然還是有一些本事的。

“兩位回了天啓城，終于想到回學堂看一看了？”帶着幾分笑意的聲音響起，百裏東君和司空長風轉過身，只見一身灰衫的中年儒士正捧着書卷站在那裏。

“先生。”百裏東君抱拳道。

司空長風則是彎了彎腰，語氣十分恭敬：“陳先生。”當時司空長風小住在學堂之中，陳儒傳了他一套長短不平槍的功夫，對他幫助許多，更是還為他指明了一條拜師之路，他在內心裏對陳儒是十分感激的。

陳儒點了點頭：“不錯，不過相隔一年多，卻和當初都有雲泥之別了。”

百裏東君笑道：“先生看一眼，就能辨雲泥啊？”

“人身上其實都有一股氣，精通望氣之術的人看他人，看氣就行，不必看人。”陳儒笑了笑，引着兩人往裏院行去，一路之上郁郁蔥蔥，似乎是栽了不少竹子小樹。百裏東君一邊看着一邊感慨道：“學堂啊，真的不一樣了。”

“其實是一樣的。風從虎，雲從龍，學堂以後，還會出現你們一樣的英才。”陳儒笑道，“我有信心。”

司空長風垂首道：“先生之才，必定可如願。”

陳儒引着兩人在院中的竹椅上坐了下來，又互相詢問了兩人的近況，提起了一根木棍，試探了下兩人的武功。

學堂之中，百裏東君和司空長風收起了兵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陳儒則輕輕拍了拍衣袖上的塵灰，微微一笑：“不錯。”

司空長風索性将長槍一丢，整個人躺在了地上：“我們兩個費了半天勁，力氣都沒了，先生左手一掌，右手一拳，未曾出三步之外。哪裏不錯了……”

百裏東君走過去，倒了一大杯茶後一飲而盡：“先生不是讀書人嗎？這麽能打？”

“我畢竟是山前書院的院監，山前書院屹立江湖百年不倒，哪能都是讀書人？我是這一代的護院人，當然能打。”陳儒走到了百裏東君的身邊，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而且別看我看起來很是輕松，其實吶，也累得很。”

“看不出來。”司空長風苦笑。

“畢竟讀書人，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累，也要藏心中。”陳儒飲下一口茶。

百裏東君忽然道：“那你走了，山前書院下一代的護院人是誰？”

“謝宣啊。”陳儒笑道。

百裏東君一愣：“他，他除了讀書，還會打架？”

司空長風撓了撓頭：“他說自己不會啊。”

“現在不會，可總有一天是會的。”陳儒幽幽地說道。

“太安帝他，是想立琅琊王為太子吧。”百裏東君忽然道。

司空長風一驚，就算遠離朝堂如他，也知道這句話代表着什麽，他低聲道：“東君。”

陳儒輕輕一頓足，一陣風從腳尖掠出，方圓三十丈之內，一陣塵起，陳儒微微點頭：“無人。”

“先生也怕提這些？我師父可是不怕。”百裏東君神色不變。

陳儒仰頭看天：“先生是超脫了凡俗的人，我不一樣，仍是人間儒生。”說着又點了點頭，“你很敏銳。”

百裏東君手指輕輕地敲着石桌，“別看我雖然志在江湖，可畢竟出身侯府。我們千裏迢迢跑這一趟，究竟誰會得到好處。只有我小師兄了，太安帝這是想讓我們鎮西侯府支持琅琊王，有了我們鎮西侯府的支持，勝過這天下的任何一位王侯。”

陳儒一挑眉：“分析得不錯，不過，你小師兄想不想當太子，這就兩說了。”

百裏東君和司空長風聞言對視了一眼，肯定不想，亦瑤也不是當皇後的人，他們倆如今被困在天啓城，不知道能不能拗得過那顆帝王心。

陳儒喝了一口茶，看了眼這兩人的臉色，“就聊到這吧。”

兩人退後一步，微微俯首，“知道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