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 遠看群英荟萃……

第22章 22 遠看群英荟萃……

***

屋子裏的喬茜冷眼瞧着。

活該呢, 喬茜看過原著,知道這時候這個力氣奇大無比的蕭秋雨來是幹什麽的——要是陸小鳳不肯跟“丹鳳公主”走,那他所有朋友的屋子都不要想好。

不就是這個意思麽?

是不是很霸道?是不是很不講理?

但江湖就是這樣一種地方。

理有沒有, 那當然是有的。但倘若沒有足夠硬的拳頭,那講理的時候相比也很少。假如喬茜沒有學武功,她一個人守着這樣一家千金難買的店, 遲早要被人吃了的。

見蕭秋雨被駭得面無人色,她尤覺得不夠,于是便想:還有什麽好法子能整治整治他呢?

正想着呢, 卻忽見屋外劍光一閃, 一個裹着黑衣的劍手,已一劍朝蕭秋雨戮去了!

這不是中原一點紅又是誰?

只瞧他劍光如急電, 出手如毒蛇般狠辣惡毒, 一劍就朝蕭秋雨的手腕戮去——其實, 這對一點紅來說, 已十分仁慈, 他平日裏出手,就從來沒朝着咽喉和心口以外的地方下手過。

不過要說一點紅想要留蕭秋雨的性命, 那倒也沒有。

一點紅早就答應照看喬茜一陣子, 這裏明明就是酒館飯鋪, 外頭的大門常年敞開, 來正經吃喝的人自然要走正門, 這厮鬼鬼祟祟、翻牆跳進來,能有什麽好心思?

他什麽心思,一點紅都懶得管,他只知道,你敢進來, 就準備好流血吧!

不過,這小子被這鬼聲吓破了膽子,一點紅要決鬥,從來堂堂正正,不趁人之危,這第一劍才直接刺了他的左手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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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蕭秋雨慘呼一聲,捂着手腕連後退了三步,脫口而出:“你……你是人是鬼……?!”

一點紅:“…………”

好吧,這似乎也不能怪這人腦子有問題。

畢竟,他第一次聽見這怪聲時,也只覺得是妖鬼作祟……而且大概這就是真的,喬茜自己都似真似假地說什麽“它是,我不是”之類的話,導致一點紅在屋子裏的時候,總覺得心裏毛毛的。

不過這不妨礙他嘲笑蕭秋雨。

殺手嗤笑了一聲,眼中閃過尖銳地譏诮之意,口中緩緩道:“拔你的劍。”

這時,滿院子的歡迎光臨聲,突然戛然而止了。

一陣晚風吹過,吹落了幾片桂葉。

喬茜就坐在廊下,她換了身衣裳,穿的是嫩黃的短上衫和蔥綠的裙子,手中搖着一把在集市上買下的蒲扇,笑意盈盈地瞧着院中的人,忽然喊道:“紅大爺,扔他出去吧,這裏見了血,陸小鳳還要洗地呢。”

陸小鳳:“……為什麽洗地的是我?”

喬茜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陸小鳳恍然大悟:“……哦,對哦,我好像是親親的嫡跑堂。”

一點紅冷冷地哼了一聲。

喬茜又想到了什麽似得,道:“等一下,我有話要對這位先生說。”

過了一會兒,蕭秋雨從院牆上飛了出去,“砰”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他沒有死,卻結結實實地挨了一頓揍,因為喬茜笑眯眯地說,聽說他的力氣很大,希望能同他讨教兩招。

蕭秋雨能說什麽呢?蕭秋雨什麽都說不出來的!

他已被鬼聲駭破了膽子,一時之間驚懼非常,只覺得喬茜人不像人、鬼不似鬼,勉強穩下了心神,為了活命,也只得同她“讨教”了。

喬茜的武功水平如何呢?

那套《柳葉刀法》,是極基礎的武功,或者說,更像是給她打了個刀法的底子。

與無花比武能勝,當然不是說她的刀法能勝過無花,只能說是急智起了作用。

但打架哪裏能回回都靠急智呢?功夫還是得練的,不僅得練,還要多與人比武,在實踐之中出真知。蕭秋雨既然是江湖中成名的高手,那自然有其獨到之處的,且讓她見識見識。

而且正好拿來提升一下「迎風一刀斬」的熟練度。

喬茜柳葉刀在手,心已完全沉靜,桂葉落下之時,好似也帶着蕭瑟的刀氣,她就這樣一眨不眨地凝視着蕭秋雨,刀鋒橫于眉前。

蕭秋雨只覺得連空氣都愈發的沉重起來。

她的眼神……像什麽呢?

蕭秋雨覺得膽寒、卻又覺得熟悉。

啊……是了,是像正在學習如何捕獵的幼獸。

再看院中的其他人,那黑衣的劍手雙手抱胸,立在廊下,顯然對這場比試很有興趣;陸小鳳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還笑道:“蕭兄蕭兄,你可小心着些,我可不想苦哈哈的洗地。”

花滿樓呢?

這據說最溫柔、最心善的花家七公子,壓根就沒從屋子裏出來,仍然慢慢地喝着竹葉甘露。

如果這是個闖入百花樓的人,花滿樓一定不會對他動手,也一定不會對他生氣,甚至有可能同他聊聊天。

但他闖進的不是百花樓,是喬茜的地方。

所以,這件事本就不是花滿樓該管的事。

而且,即使花滿樓不同意朋友的某些做法,也從來不會在公開的場合去下朋友的面子。他自己交的朋友他自己知道什麽性子,做不出壞事,有可能沒那麽好,有可能有點小混蛋,但是,花滿樓從不要求自己的朋友做事全得符合自己的想法。

這就是“分寸”。

花滿樓是個極有“分寸”的人。

喬茜凝目盯着蕭秋雨,只道:“你還不拔劍麽?”

一天之內,已有兩人嘲笑他不敢拔劍了——蕭秋雨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忽地緊緊咬住了牙,“锵”的一聲拔出了寶劍。

劍光如秋水,此劍名為“斷腸劍”。

名字雖凄美,這劍卻是一柄重劍,不是挂在腰間,而是負在背上的——力氣大的人用重劍,這也正常得很。

喬茜這是第一次瞧見這種重劍,同一點紅、同無花都很不一樣,她很是新奇地瞅了一會兒,才道:“那就得罪了!”

出招!

刀氣已凝成一線,劈空朝蕭秋雨斬去!

蕭秋雨竟不躲避,只聽他厲喝一聲,迎着刀光砍來!

電光火石之間,喬茜的大腦似乎想了許多,又似乎什麽也沒想,只憑着本能去行動,刀光的軌跡于是突然變了,好似剛才那凝滿了殺氣的一着,不過是虛招而已。

所謂虛招實招,其實也很好解釋。虛招就是假招式,騙人出手的。

武俠世界雖然有能讓人一蹦幾丈高的輕功,一副物理學不存在了的樣 子,不過慣性還是存在的。一個人向前砍一刀,身子必然要往前撲,假使他這一着是被虛招騙着出手的,那虛招後面必然跟着實招。

喬茜這一手虛實變化,卻什麽也沒想,也并非在騙蕭秋雨出手,單純只是對于危險的本能而已。

——原來重劍的交鋒對策是這樣的。

喬茜若有思悟。

重劍以氣勢壓人,劍脊厚重,承壓能力強,喬茜的柳葉刀雖是用來揮砍的,刀鋒卻很薄,這樣的刀拿來與尋常的劍架擋沒什麽問題,但對上重劍,卻不能硬碰硬,否則她的刀可能會被劈成兩半!

所以她只能躲開,大開大合、劈砍為主的刀法不适宜用在此處,她應當學着劍法的樣子,挑、抹、帶、刺,以輕靈的身法為輔助施展這些技巧,方為上策。

喬茜立刻又想到了中原一點紅。

他的劍……

他的劍也是薄薄的一線,僅有二指寬度,劍身上湧動着森冷的綠光——他出手時的技巧是什麽呢?他是個很有技巧的人。

啊……對了,他出手時是非常給自己留餘地的,肘部以上紋絲不動,只依靠強勁的腕力來運轉他的劍,如此一來,他的劍每一招都是實招、每一招卻也是虛招,因為他每一招其實都留有餘地,實在沒有那種“舊力用盡、新力未生”的窘境。

可以學這個麽?

喬茜試着學了兩下,以腕發力,好似将蕭秋雨的重劍挑帶在自己的柳葉刀上,但動作十分生疏。

立在廊下觀戰的殺手眉毛挑了一下。

不過,喬茜很快發覺這方法是行不通的,因為每一着都留有餘地的前提是——有那麽多的氣力可以留。

這就完全是基本功的問題了,一點紅膂力強悍,身軀如磐石,想必自小打熬筋骨,這才叫渾身上下氣力充沛,才能分出一部分來殺人,另一部分留作後手。

武功,果然是一門極精深的技藝。

喬茜身上帶着金手指,卻在此時已感覺到了半路出家的困難。

她不再想着要模仿一點紅,轉而把精力集中到了迎風一刀斬上,蕭秋雨的重劍雖然霸道,但他的身法卻不怎麽好,這大概也是以力取勝之人常有的通病。

她出刀的速度已越來越快。

刀氣凝成一線,劈空斬來的聲音也已越來越尖銳,好似風在尖叫。

蕭秋雨已招架得滿頭都是汗。

這……這是……

他認不得這是什麽樣的刀法,只覺得刀中有劍、劍中有刀,其中高妙難以言喻……這難以言喻的刀法貼着他的身子斬過來的感覺,就更難以言喻了……

而且……

就在方才,她出刀的架勢還生澀得很!

她的進步肉眼可見,每一刀都比上一刀更加尖銳、更加利落,這利落的刀法,已讓蕭秋雨亂了陣腳,只覺得死亡的陰影已如附骨之疽,就附在這一把柳葉刀之上!

冷月般的刀鋒再現!

這刀光完美地避開了沉重的重劍,冰冷的感覺已貼上了蕭秋雨的胸膛,他終于無法控制地狂呼了一聲,只感到胸前一涼,身上已多了一道血口子。

蕭秋雨的冷汗已爬滿了額頭,僵硬地一動不敢動。

勝負已分。

喬茜用刀尖指着他的鼻子,道:“說說吧,你翻牆進我家院子,是想做什麽?總不會是喝醉了酒走錯路了吧。”

蕭秋雨張了張嘴,道:“公主……公主想要砸了這裏,以……以逼陸小鳳,啊不,陸大俠出手相助……”

陸小鳳:“…………”

陸小鳳:“我是陸大俠,還是陸大頭?”

蕭秋雨忙道:“不過……公主、公主已準備好了給姑娘的賠禮。”

喬茜冷笑了一聲。

這事兒是她早就猜到的,如今這一問,不過是要衆人也清楚上官飛燕的霸道行事,但真的聽見這話從蕭秋雨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感到了一種無法遏制的憤怒。

她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抄起了刀鞘,忽然劈頭蓋臉朝蕭秋雨打了過去,蕭秋雨不敢躲避,被她結結實實地揍了一頓,臉上都抽出了好幾條紅腫的棱子,頭破血流,好不狼狽。

喬茜厲聲道:“你聽好了,回去告訴你那狗屁公主,誰敢砸我的地方,我就砸爛她的腦袋,現在給我滾!”

然後大聲道:“紅大爺,幫我把他扔出去!”

一點紅:“…………”

她使喚人真的很順手。

不過,一點紅也沒有在這種時候下朋友面子的壞習慣。

他提起了蕭秋雨的領子,把他像扔雞一樣扔出去了。

喬茜氣呼呼地走了。

喬茜氣呼呼地進屋,氣呼呼地洗了個澡,在床上抱着抱枕躺了一會兒,才覺得好了一些,從床上跳下來,一出門,就看見陸小鳳在門口轉來轉去。

陸小鳳:“喬喬坐不坐飛雞!”

喬茜:“…………”

喬茜:(個_個)

陸小鳳:“咳咳……想不想吃什麽,我去做我去做!”

喬茜想到了陸氏名菜巧克力炖牛肉,打了個寒戰。

陸小鳳嘆氣:“哎……這麻煩事是我引來的,你要實在氣不過,可以拽拽我的胡子……哎喲!你動手倒是很快……住手、住手啊!”

喬茜一把就撲過來,伸手就拽!

陸小鳳抱頭鼠竄!

喬茜在後面追打得非常起勁兒。

中原一點紅:“…………”

中原一點紅瞧着雙手叉腰,哈哈大笑、中氣十足的喬茜,若有所思。

喬茜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語氣立刻又變夾了:“哎喲~頭好暈~~”

殺手:“…………”

殺手跳上了房頂,不理人了。

***

這一頭的喬茜練了刀法,又成功拽到了陸小鳳的胡子,心情登時又舒暢了起來,該吃吃該喝喝,好不快活。

那一頭的“丹鳳公主”,心情卻見不得很好。

事實上,她的心情很差、非常差。

蕭秋雨回來了,被人打得披頭散發、頭破血流。

“丹鳳公主”一見到這樣的蕭秋雨,臉色立即變得很不好看,皺眉道:“他們打了你?”

蕭秋雨神色恍惚,好似沒聽見這話似得,只道:“她……她叫我帶一句話給公主。”

“丹鳳公主”道:“什麽話?你說吧。”

蕭秋雨道:“她說,誰要砸了她的地方,她就砸了誰的腦袋!”

“丹鳳公主”的臉色立即變得很難看,冷冷道:“這話想必不是陸小鳳說的。”

蕭秋雨道:“是那喬……喬……”

他竟被駭得連話也說不好了,不知受到了何等驚吓,問他其中細聞,他居然汗出如漿,前言不搭後語,說那屋中有鬼!

真是草包一個!

“丹鳳公主”默然不語,半晌,她才嘆了一口氣,道:“想找陸小鳳幫忙,竟是這麽困難的一件事。”

這是自然的,陸小鳳又不是什麽小貓小狗,想抓随時都能抓到。

現在,她已在想,這計劃是不是非陸小鳳不可?

她頂着一張上官丹鳳的臉,為的是引陸小鳳入局,将這團水攪渾,如此一來,闫鐵珊與獨孤一鶴這兩個人,将注意力集中在陸小鳳身上,她就可以暗下殺手了。

很多後手,她已經準備好了。

比如說,闫鐵珊最信任的大管家霍天青,已是她的坐下賓裙下臣,只要闫鐵珊一死,那麽珠光寶氣閣中所有的財寶,都會在她的掌控之下。

所以說,攪渾水的這個人,一定要有很大的能力,一定要足夠讓人忌憚,一定要有許多朋友可以幫助他。

陸小鳳恰恰好就滿足這所有的條件。

當然,還有另外一人也滿足條件,這人的名字叫楚留香。

據說他是更溫柔多情的人……不過江湖上知道他真身的人很少,據說他住在海上,一年之中,卻有七八個月都行蹤不定,難以尋找,不似陸小鳳一樣,好歹還有件極其顯眼的紅披風,以及一個固定位置出現的朋友花滿樓。

蕭秋雨恍恍惚惚,已沒有了膽子。

獨孤方也不在這裏,他的手筋被挑斷了,自找大夫去了。

不中用!真是不中用!就是因為這些人都這樣不中用,她才要受這種委屈!這些酒囊飯袋,還不如死了幹淨!

飛燕在心中暗暗罵着,面上卻依然沒有表露出來,只淡淡地對蕭秋雨道:“你累了,先去歇着吧,明日,我帶你們一同去賠罪。”

蕭秋雨道:“賠……賠罪?”

“丹鳳公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我已明白了,我不過是個亡國公主,又何苦拿着架子不肯下來,明日一早,我只帶你們三人前去同人家賠禮道歉,只希望她……她能消消氣吧。”

蕭秋雨卻道:“不……我不去……我再不進那地方……!”

說着,他居然已狂奔了出去。

“丹鳳公主”氣得臉色發白,卻全然沒有辦法。

翌日一早,她果然帶着兩個屬下一同前去喬茜的花園酒館……蕭秋雨被駭成那個樣子,她帶上都嫌丢人。

“丹鳳公主”有一匹很好的馬,也有一輛很好的馬車。她的馬皮毛烏亮,她的馬車也是烏木所造,正值春日,車與馬上,都點綴着花朵,馬車很寬敞、也很穩定,坐在裏面行路,其實并不難熬。

她之所以要裝成丹鳳公主的模樣,正是因為她知道,人其實是一種相當膚淺的生物,絕大多數的人都會被高貴的身份、華麗的車駕和昂貴的衣物所震懾到,這也正是人與人之間階級上下最直觀的體現。

以氣勢壓人其實就是這麽一回事。

但是,這通往花園酒館的這條路其實是不大好走的,窄窄小小的一條小路,自眉鎮鎮口蜿蜿蜒蜒,一路朝着山谷而去了,騎馬倒還能湊活,但馬車卻萬萬走不得。

所以她只能騎馬。

馬倒是很溫順,只是路太蜿蜒,騎馬也要慢慢走。

四人走了半日,終于遠遠地瞧見了花園酒館,只見酒旗在春日裏飄揚,小小幾間屋舍,白牆黛瓦、玲珑精致,屋前的窗上挂着竹簾,門口一只銅鈴,風一吹過,便只聽得清脆的“叮咛”聲,與山谷之間的鳥叫聲呼應着。

山谷之中竟還藏着個這樣的好地方,不亞于紅塵浮華的江南。

上官飛燕是的呢驚訝——昨日她不願自己來,正是因為這條路上不能走馬車,這樣一條小路上的家,一定也不怎麽樣。

卻沒想到這樣精致。

可惜不能搶過來。

她行至門前,下馬,極有禮貌的敲門,柔聲道:“妾身丹鳳,特來致歉。”

門內無人應答。

她又敲了幾下門。

屋內才有人懶洋洋道:“這是酒館,只要有錢,誰都能進來喝酒吃菜。”

陸小鳳的聲音。

“丹鳳公主”垂下了眼簾,推門進去,正巧瞧見陸小鳳正在把竹簾卷上去,

擡眸一看,只覺得這地方的格局的确十分陌生,同她見過聽過的所有酒鋪都不同,沒有油膩膩的木桌、沒有臭烘烘的酒客,只有明亮和幹淨,木桌上放着白瓷的小花瓶,花瓶中的花兒便是從山上新鮮采摘的小野花。

還有那是……琉璃窗戶麽?

……我家還沒用上琉璃窗戶。

即便上官飛燕不是真的公主,那也是郡主,同樣是真正的王室後裔,所以,她很難接受自己的衣食住行不如別人……還是一個一開始她很瞧不上的人。

那一開始她很瞧不上的農女身子縮在一架不小的坐具上——有點像羅漢床。她扭頭瞧了她一眼,又瞧了她身後的兩人一眼,道:“原來是你們。”

“丹鳳公主”道:“我的屬下昨日冒犯了姑娘,今日妾身特來向姑娘賠不是。”

喬茜挑了一下眉,心想這上官飛燕倒是很能屈能伸。

她瞧了一眼她,道:“你的賠不是,就這麽一說而已麽?”

“丹鳳公主”笑道:“自然不會,雪兒,去給姑娘奉禮。”

那小姑娘上官雪兒從柳餘恨身後鑽了出來,手裏依然提了個花籃,笑盈盈地過來了,甜甜地道:“還請姑娘收下吧。”

喬茜看了一眼,四錠金元寶,黃燦燦的。

喬茜虛情假意:“留給給蕭先生、獨孤先生治傷用吧!”

“丹鳳公主”也虛情假意:“請姑娘不必客氣,昨日是秋雨的不是,姑娘若不收下,叫他如何好自處呢?”

喬茜道:“那我就收下了哈。”

她毫不客氣地直接把籃子薅過來了,這下臉上才浮出了一點笑意,對着進來的四人道:“客官可要吃喝?”

“丹鳳公主”找了張桌子坐了,微笑道:“自然。”

喬茜道:“只有一點,我這小店,有什麽就上什麽,點不了菜。”

“丹鳳公主”道:“麻煩姑娘了。”

喬茜站了起來。

喬茜不動,微笑道:“飯錢先付。”

陸小鳳:“…………噗!”

“丹鳳公主”:“…………”

那四錠金子還不夠麽!你這是黑店麽?!

但低頭求人,被拿捏住了,有什麽辦法?上官飛燕心裏咬牙切齒,面上也只好道:“雪兒,再拿一錠金子來。”

雪兒的眼睛溜溜地轉了起來,似乎不大明白為什麽買一頓飯會這樣的昂貴,但最後還是又掏了一錠金子來,交給了喬茜。

喬茜心滿意足地收下,轉身走了,進了廚房。

她才懶得給上官飛燕做好吃的,她本來就是開黑店的,不喜歡的人就坑,沒毛病!

于是收攏一下昨天開剩下的東西,還有一點薯條凍冰箱裏沒炸,扔點昨天沒吃了的薯角薯餅,一起炸了,随便往盤子裏一放,撒點鹽了事,也不必放番茄醬了,就這麽端出去給他們吧。

菜很快就上桌了,金燦燦的,聞着倒是有股油香,飛燕沒動,示意柳餘恨先吃。

柳餘恨面無表情地吃了幾口,沒說話——這人活着同死了沒什麽區別,吃什麽都和嚼蠟似得。

上官飛燕朝喬茜笑道:“姑娘這菜倒是新鮮得很,在別處全然找不着的,不知這是什麽菜式?”

喬茜掃了這一主二仆一眼,淡淡道:“哦,這叫‘遠看群英荟萃,近看土豆開會’。”

上官飛燕:“…………”

上官飛燕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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