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February. years old
February. 16 years old
一月的選修課過去了,我滿懷期待的迎來了那繁忙的二月。去年的這個時候,我還在适應大學,而現在,我卻習慣了這快速的節奏。
新的課,新的老師,新的一年。我向來是一個容易适應變化的人。雖然定居在P城已經十年之久,不過可能因為小時候家庭原因經常搬家,性子裏就多了一份随意。
簡單來說就是懶,懶得去堅持什麽,懶得去改變什麽,一直覺得船到橋頭自然直,因此期待與夢想也會比常人少了些許。只是不得不承認,二月的每一天,我都在渴望着與澤田見面。我猜這次是我會穿越到他的世界,按照之前的時間比例一算,他應該十七歲了,而十七歲的澤田綱吉在我腦海裏,竟是一片模糊。
或許是出自,無論漫畫還是動畫中曾未出現過這樣的他。即使我寫過的同人中有過這個歲月的澤田綱吉,但那感覺還是不同的,畢竟那也只是我的臆想。
然而,二月的第一個周末,我就再次與他碰上了。只是這次我完全失策,他出現在我的卧室裏,他仍然十六歲。
“嘿,澤田。” 眨眨眼,我笑了笑。
外貌上澤田似乎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一身歐式校服讓他的學生氣息非常之重,只是帶着一些我不熟悉的神色卻仍然青澀,澤田顯然沒有了上次的慌忙,但也只是一刻的鎮定。
“對、對、對不起!!”看見我只穿着內衣,少年匆忙回過頭想奪門而出,然而門房‘咔嚓’了一聲,他全身瞬間僵硬了,手上是不小心拖出的門把。
“哈哈,這門有點壞了,別緊張。”我趕緊穿上睡裙,蹲在了門前看了一會兒,往後一伸手,“澤田,門把給我吧。”
他一下次沒反應,我回頭一望時,澤田才把東西放在了我手上,有意無意的,沒有一絲肌膚碰觸。
門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容易修好,我折騰了半晌卻依然沒結果,于是換了澤田嘗試一下,但也是毫無反應,反而又‘咔擦’了幾聲,似乎加重了。
他一下次有些尴尬,撓着頭又把門把還給了我,滿臉自責,“門被我弄壞了……真的對不起,安。”
“沒事的啦,我打個電話就好。”無奈一笑,我立即翻起通訊錄。本來是很确定要通知我哥的,只是不經意間掠過那熟悉的名字時,一下次怔住了。
很多雜念從腦中一閃而過,就像他住的很近,我們很熟,只是他有喜歡的人了,那人不是我……沖動漸漸叫嚣,随即一下次突破了理智,我剛想要按下通話鍵,澤田叫醒了我。
“安,怎麽了?你臉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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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轉身,他擔心的表情撞入了我的視線。黃昏的豔紅照在他的側臉,勾勒出說不明的感覺。心髒閃過一絲不愉快,好似在怨念他喚醒了我的理智,可笑、可悲。
“啊,沒事,就是想到了我會錯過今晚的節目了,真的期待了好久了的……”下意識地撒謊,換來的是他有點迷惑的神色,似乎沒有完全相信我的話,只是對我來說也無所謂了。
我打電話給哥哥解釋一切後,深呼吸一次,試探性地給那個人發了個信息:【我卧室的門壞了,我出不來了TAT……】
一、二、三。
他這個‘手機依賴症重患者’沒有像平時一樣秒回,發出類似于‘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幸災樂禍,我卻清晰感到了一半失望一半慶幸。
俗話說得好,先喜歡上的人就輸了。因為就像是一個獨角戲般,總會不停在意、猜測、獨自黯然、又為一些微不可聞的事情欣喜。即使明知道結局不如意,然而越陷越深。
“澤田。”把現實的煩惱抛在腦後,我面向宛如奇跡的少年,習慣性笑了笑,“我哥哥大概要一兩個小時後趕到……嗯,你現在有空、陪我聊一下嗎?我們分享一下情報吧 。”
他愣了一秒後,立馬點點了頭。由于房間內只有一張椅子,我坐在了床上,而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把椅子拉到我的對面。有點感謝一個小時前的自己把房間整理了,否則讓澤田看到之前亂七八糟的樣子,真的會害羞。
這是第二次我們這樣面對面分享情報了,只是一開始難免為這份正經而羞赧,很快就進入了正體。他說回到意大利時,還是當初他離開時的樣子,而現在離我們上次見面時隔半年。我看了下日歷确實也是半月時間,那麽基本上就能肯定一些事情了:
“現在為止準确的推測只有兩點。第一,澤田你的一年等于我的一個月。你所在的世界的時間流速比我這裏快了很多,所以在你的時間線裏,離我們上次見面已經過了半年,而對于我來說,只是半月時間。”由于想起可能他那麽多英語一下次消化不了,我找了找一張紙與筆把之前的推測在桌上寫了下來,再次坐在床上,“這樣應該比較清楚吧?”
“……啊!謝謝!”愣了幾下,他攤開那張紙,低頭,“嗯,裏包恩也是這麽說的。”
“嗯,那第二點可以确認的是,我們穿越到彼此世界的那個時間段,唔,應該算是幸運的吧……在回到各自的世界中并不會産生任何影響……這一點上還是需要确認一下……上次你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身邊有人嗎?”
說完了我就有點後悔了,因為突然想到在半月前的夜晚裏,澤田是哽咽着跟我說,保護他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一個人。他穿着染上血色的西裝,由于饑餓昏倒在地……那究竟要險惡到什麽情況才會這樣……
澤田瞳孔收縮一秒,握住紙的緊了緊又放下。我聽到,他語氣平淡地讓我感到一絲悲哀,“上次……沒有任何人,不過這次,在來到這裏前,我是和獄寺君以及山本在一起的。”
“嗯,到時候回去的話,需要問問他們,你消失的時間,還是根本沒有消失。”
本來我是打算避開澤田的視線,但是看到他的雙眸在我的臉上轉過幾秒,我下意識地直視他。不到一秒,他的視線又重新投入在紙上。重新投入在紙上,我們之間距離不近不遠,正好沒有一絲身體接觸。
“嗯,之前裏包恩也提過了,不過這次有點意外”
“嗯?”我看向他。
“本來以為,你會出現在我那裏……”棕發少年的聲音漸漸輕下來,最後的低喃細語我沒聽懂,因為他說的是日語,只是語氣中帶着一些慶幸還是愉悅。
我情商向來不高,何況澤田離上次變得更加內斂了,所以我無法如最初一樣猜出他的心思。
半晌後,我只能笑笑,“嗯,這點我也有點意外。我以為,會有機會親眼看看你所在的世界呢。”我眨眨眼,“順便能在意大利旅游一下?我都還沒去過呢。”
澤田軟軟笑了下,似乎剛有要說什麽,我手機響了起來。
我第一秒就知道,是那個人。
因為那是他拿着我手機修改的鈴聲,帶着一點被我嘲笑後的報複性,鈴聲是一個18X的小受聲音。我趕緊接了起來,耳邊傳來的并不是他幸災樂禍的笑聲,而是關心的語氣:
“現在才看到微信,你沒事吧?是出不來了?”
心中立即湧起一種說不明的甜蜜。我忍不住勾起嘴角,又忽然意識到現在不是一個人,我對澤田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轉為中文,努力壓抑住笑臉,“嗯,卧室的門把壞了,好郁悶,都出不來了,電腦還在客廳。”
“哈哈哈哈哈哈,你真倒黴,現在打電話給鎖匠了嗎?”
“嗯,打給我哥了,他等會兒來。”
“Ok,沒事就好……”他沉默一瞬的時間,我聽到他的背景音有一道很熟悉的女孩聲音。我知道那是誰,那是他喜歡的女孩,喜歡到像他這樣的懶人願意淩晨開車送她和她的朋友們去機場。
心情一下次降到了最低點,我握緊手機,微微咬唇,只能故意調笑,“喲,桃花開啦。那就不打擾了,等會兒再找你八卦,加油喲!”
不等他說什麽,我立馬挂了,把手機随意扔在了床上。
我不知道如今這種糟糕的心情是什麽。究竟是嫉妒,還是生氣,還是不甘心,我說不清楚那複雜的情感交錯的來源,因為我原以為自己沒有那麽喜歡他。
只是有好感,聊得來,以為他喜歡我,結果他喜歡的卻是樣樣不如我的姑娘。
僅僅是自作多情的破碎,我卻感到一種自尊被傷害的可笑感覺。原因可能是,那個姑娘既不漂亮也不聰明,身材學歷都沒有我好,只是他喜歡的人是她,而并不是我。
不,和那個姑娘沒事,只是他不喜歡我,他也再也不會像從前一樣陪我。
眼眶忽然一熱,視線瞬間被暈染地模糊,我用力抿嘴,剛想要躺下冷靜一下,又倏然想到澤田的存在,于是慢慢地勾起一如既往的笑容。
“我哥哥說——”
“安,不用說了。”澤田果斷打斷了我的謊話,我與他對視,發現那雙棕色眸子中溫柔而直率的眼神,僅能默默垂頭笑了起來。
謝謝你。
這句話是我在心理說的,因為我無法坦率地說出來。
我坐在床上抱着雙膝,逐漸地平複自己的心情後,偷偷打量坐在椅子上的澤田。
他低着頭,額前的碎發垂下令我看不清表情,只是無疑,他是一個很好看的少年。
白皙的皮膚,清秀的五官,如今若有若無的沉穩氣質讓他的魅力值數上升了好多點。
我想,再過幾年他應該會變得更加有魅力。就如十年後那個側臉,就如那麽多小說yy過的他,澤田會變成一個溫潤如玉的男人。
我算了算,我估計能在八個月以後看到他二十四歲的模樣,那時候他一定會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孩,但,這場奇跡真的能一直延續下去嗎?我真的會有機會看得到嗎?
我看着他,莫名有點出神,好像陷入了一場夢境一樣,時間顯得過于漫長,幾乎能聽到手表上的滴答聲,直到我看到了他鎖骨位置的襯衫上,有一根線頭。
宛如沒脫離那神奇朦胧的狀态,我走到他前面,很自然的伸出手想撥開它,然而他猛地一擡頭,最後我的手落在了他的胸膛上。
四目相交,我們都僵硬了一下。
我的手清晰感覺到了他的心跳,明明是幾不可聞的跳動,可是在幾秒之內,纏繞到了我的全身,以至于我的心也開始悸動。
一跳一跳的,我還感覺到了一絲熱度,不知是自己還是他的溫度,好像逐漸蔓延在空氣中,黯淡卻明亮,我忽然有種沖動。
我很清楚那只是氣氛使然的沖動,被那一瞬的心動所迷惑的沖動,帶着一絲好奇與完全不考慮後果的不負責任。
我想吻他,為這份随時都會消失不見的奇跡留下一些記憶,又或者僅僅是想吻他。
這是我十九年以來曾未有過的感覺,也很随意地順從了這沖動,只是在靠近澤田,直視他那雙眼睛中倒影中,腦中倏然閃過的念頭是,他不屬于這個世界。
這讓我有點驚訝。我以為會出現的是那個人的面孔,随即讓我認知到自己有多麽喜歡他,只是出來的想法,是那麽單純的理智。
澤田始終不屬于這個世界,所以無法解渴我的寂寞,又或者是那可笑的自尊心傷痛。
【他是我青春中的一切炙熱回憶,我不能改變它,我不能貪戀他。】
我之前就想起了一種可能性,然而總是被我強制壓抑住。我認為太傻了,但實際上,很多線索都指向那個辦法,僅僅是我不想要正視,故意逃避了那麽久。原因無非是不舍,對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産生了一些情感,但是這是不應該的,所以應當要斬斷。
對,
這是唯一正确的方式。
他的存在本該就是一場夢境,而夢醒來的日子終會到達。
“謝謝你,澤田……希望下次我們還能見面。”
我緩慢地牽起一個淺淺的笑容,不顧少年此時的面容,彎下身子,抱住了他。
第一秒,我感覺到了他往後一退了一下才穩住的身子。
第二秒,是他微怔的呼吸。
第三秒,是他身上的茉莉香味,與我家的肥皂一模一樣。
最後,懷中剩下的是空無一物。
他之前脫下的外套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如我之前的那杯打翻在地上的牛奶,一如上次也不見的槍與衣服,只是跟着主人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而那穿越回去的契機,真的蠢得令我無法抑制笑容。
“一碰觸就會消失什麽的……又不是螢火之森。”
我聽到自己的話語,帶着微不可聞的哽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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