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

第 16 章

聞佑荊緊趕慢趕，終于在開學前回到了虞城。他這回真的抱回來了一只小貍花貓。

至于過程有多麽艱辛，那他就不關心了，這個是荊毓的活，不是他的。

但聞佑荊也挺慘的，背上背着貓袋，懷裏抱着貓砂，貓砂裏還有他的學習資料。布袋子挂在少年的兩個肩膀，裏面是滿滿的貓糧和罐罐。

以至于他一進門的時候，陽景以為他從泰國逃荒剛回來。

“那個誰！還不快點過來迎接你的貓！”聞佑荊嚎一嗓子。

陽景正寫着作業，聽到下面的聲音，趕緊從樓上飛奔下來，兩只眼睛亮閃閃地圍着他身上的東西流轉。就差問一句：“貓呢？”

聞佑荊斜睨着她，把東西放下，從背後拿出貓袋。

陽景狗腿子地上前去套近乎，手上動作一點沒慢，趕緊把貓袋接過來。

聞奶奶正睡午覺呢，被外面的聲音吵起來，起來看看是怎麽個事兒，結果看到一只小貓咪在茶幾上抖毛，她兩眼一亮。

聞佑荊倚着門框大口喝着燕麥粥，不滿地看向那兩個圍在小貓面前逗貓的人。

老太太摸摸貓包裏的小家夥：“是只小貍貓哎！小貍花好啊，好養活，又不容易生病。”

陽景：“這小貓幾個月啦？”

聞佑荊喝着粥，騰出說話的空隙，道：“不知道。”

“小貓長得很快的，一下子就能長大。”聞奶奶又有孩子喂了，她比陽景還開心。

陽景逗着小貓，聞佑荊喝碗粥把碗放下，盯着她倆看，看向陽景的目光不同尋常。

Advertisement

-

“強主任，高三最後一回了運動會了，就占用一天時間，要不還是辦吧。”

付強接完水：“現在學習最重要，其他的都要往後放。”

他這意思是不打算辦了。可是體育組組長已經給三班那幾個小夥子誇下海口，這回一定勸動強主任辦運動會。

“強主任，青春就這一次，別的學校、別的學生都有運動會，就咱自己學校的沒有，孩子們又得不高興了。這回聯考，我們排中間，那二中七中八中不如咱，就這還辦了運動會呢。”

成績出來之後，付強作為級部主任，需要為整個年紀的成績負責。雖然這回一中還是排倒數第四、正數第二，那他也很着急，所以他才會在這件事情上持反對态度。

旁邊的德育主任也發話了：“老付，就這一天，不打緊的，就當給學生打打氣，也給自己打打氣。要不這樣，這回也給老師們也來幾個項目，王老師，多給強主任安排幾項。”

體育組組長：“哈哈哈哈行啊，我這就安排！”

“……”強主任猶豫的空隙，體育組組長王老師已經去打印報名表了。

-

下午第三節課是班主任的課，她講完試卷，看還有幾分鐘時間，打算順便對這次考試做一次總結。

李雲雲拿着張貼在班級公示板成績單，“咱班這回在普通班裏位列第八，一共十四個普通班，咱排倒數第六，什麽概念？”

學生們擡起頭看着她：“……”

李雲雲的講話極具戲劇表演力，說話時眼睛都不眨，隔空點人：“同學們還需要繼、續、努、力啊。”

各位學生：“……”

“全級部前90名，我們班才三個。聞佑荊，這回第八，退步了哈；蔣方絨這回第三十八，不錯，繼續保持；陽景進了前九十，八十八。”她略微贊許，“是我低估了你的實力，繼續努力。”

“看我們班，八八八，發發發。”

“八八八，發發發……”李雲雲在走道裏走來走去。

各位同學：“……”

同學們已經對她這個“瘋瘋癫癫”的狀态習以為常了。

成績不好，求神問蔔，相信玄學。能看出李雲雲已經很努力了，很努力地讓自己相信下次三班一定能考得特別好。

“後面的同學還要繼續努力啊……”她嘟囔道：“這回郭雅同學進步挺大，班級第三十名，進了十五個名次，不錯不錯，提出表揚。”

有同學問：“老師，我們這回還換座位嗎？”因為之前都是同學們自己按照成績排名選座。為了選到自己心儀的座位而好好學習，也算是一種學習激勵。

“期中再換吧，頻繁換來換去，怪麻煩的。”

一聽這話，臺下有人很不高興：“老師，換吧，不麻煩。”

“就是老師，換吧，不麻煩。”大家都這麽說，那李雲雲無話可說：“行，運動會辦完再換。”

“現在，把這張成績單往後傳，每一位同學都在上面寫下自己的榜樣作為趕超目标。”李雲雲把成績單放在了陽景那一排排頭。

此時，下課鈴聲響起，緊接着，體育組組長聲音的聲音中斷下課鈴聲，透過喇叭傳來：“各班班長，來體育組辦公室領取運動會報名表。”

一聽到這個消息，同學們炸開了鍋。

李雲雲維持秩序：“安靜安靜，班長去開會，有需要上廁所的同學去上廁所，沒有的繼續上自習。”

沒一會兒，班長拿回運動會報名表，體育組組長明确下發通知：周一報名，周五就開辦。

成績單傳到陽景那裏，她毫不猶豫地在自己的名字旁邊整整齊齊寫下【聞佑荊】三個字，然後往後傳。

藺呈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大家有想報的項目來我這兒報名。”

郭雅等不到下課，生怕自己想報的項目報不上，趕緊寫小紙條給藺呈志。

她報了女子200米、100米，還有400米接力。

“小同桌，你報啥呀？”

陽景寫着作業：“我跑得慢，怕給班級拖後腿，不打算報。”

要是叫聞佑荊聽見了肯定知道她在睜眼說瞎話。陽景跑的不慢，她只是想偷懶罷了。

“沒關系，咱還有跳遠跳高丢鉛球，這些也能報。”

陽景想了想：“這些也不報了吧。”

郭雅不理解：“為啥不報，沒有項目沒得玩多無聊啊。”

陽景她說：“可能因為我比較虛。”

郭雅：“……”

藺呈志把項目報名表推給聞佑荊：“佑哥，你體育好，男子項目你先選。”

中間倒數第二排的一個男生拉扯拉扯藺呈志袖子，“老藺，我跟夯大力報個四百米接力。”

藺呈志：“行，我給你倆加上。”他抱歉地拿回報名表給其他同學寫名字。

前排同學傳來成績單，聞佑荊接過。看到第二行時，那三個字乖巧整齊地排列在她的旁邊，聞佑荊眼裏湧上笑意，少年也在自己名字旁邊寫下【陽景】。

這麽看，一個乖巧，一個灑脫。

但卻有種說不出的适配。

他又接過藺呈志拿來的報名表，在兩個項目後面寫好自己的名字：“鉛球、跳遠，這倆吧。”

藺呈志看了看，“佑哥你寫陽景的名字幹嘛？讓她那小身板去丢鉛球？”

陽景：？

差點被害。

聞佑荊的臉紅溫了，趕緊拿回報名表，用修正帶遮住原來的名字，又重新寫上自己的：“改好了，就這倆。”

藺呈志扯扯他的衣袖，試探着問：“佑哥，要不你再考慮考慮5000米呢，你不報，沒人報啊。”

少年冷冷扯回自己的袖子，擡眼看過去，表面上看着面無表情，實際內心罵得很髒，這個臭班長，老是拿他當耕地的牛使，他自己怎麽不上呢。

“不去。”

“求你了求你了佑哥！去吧，只要你去，我給你打一周的飯。”

聞佑荊沒說話。

對于這個條件他有億點點心動。

跑一個小小的5000米就能持續一周不用自己搶飯，實在太劃算了。

藺呈志看這事能成，趁機嘩嘩兩筆在紙上動起來：“哥，5000米我給你寫上名字了哈。”

他又看了看項目，狗腿子般套近乎：“嗳？？哥，要不再湊個接力nie，才400米，對佑哥來說小意思，我給你寫上了啊。”

聞佑荊：“……”他心裏在罵人。

-

運動會當天，天氣特別好，太陽光照在身上很舒服。陽景沒有項目，又不想在強光下寫作業，幹脆靠着扶手睡覺。

班主任看她實在閑得慌，想起她作文寫得不錯，就安排陽景寫五篇運動會加油稿。

陽景不想幹，于是她找來副班主任，借她的手機抄了五篇交了上去。應付完工作，繼續睡。

“現在請男子跳高項目組的同學來主席臺檢錄。”

“現在請女子跳高項目組的同學來主席臺檢錄。”

“現在請男子五千米項目組的同學來主席臺檢錄。”

聞佑荊和其他體育特長生站在跑道，看看四周，沒有看到想看的人。他又尋摸幾圈，還是沒看到。

一聲槍響，比賽開始。

聞佑荊不着急去當那個冤大頭，他不急不慢地把控自己的節奏。從六歲開始打拳以來，運動在他的生活裏占據相當大一部分，聞佑荊的體能跟耐力可以說是相當不錯。訓練強度增大以後，他幾乎每天早上都跑一個5000米，這個對他來說就跟家常便飯一樣。

直到跑到後半段，三班的男生女生全部過來給他加油。

“佑哥加油！！”

“聞佑荊加油！聞佑荊加油！！”

“啊啊啊超過去了！”

聞佑荊沖到前面，趕超第二名一大截，越過紅綢，輕松奪冠。

“第一！第一！佑哥牛逼！”

一杯水出現在視線裏，聞佑荊擡頭看了眼，不知道哪個班的姑娘送錯水了，他擺擺手，表示拒絕。

那女生不死心，又追上來：“聞佑荊，你喝點吧，這個可以補充電解質。”聞佑荊不接，那姑娘強塞，到最後水掉在了地上。

聞佑荊害怕那瓶水砸傷他的腳，以驚人的彈跳能力躲出三米遠。

“這是它自己掉的，不關我事。”

“……”

少年跑遠了。

一回到班級就看到陽景倚靠在扶手上，跟家裏喜歡曬太陽的那只貓一樣，舒服得要睡不睡。看她渾身清爽，再看看自己跑完5000米滿身臭汗盡顯狼狽的模樣，聞佑荊心裏的小天秤失去了平衡。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狂炫一瓶水，捏的瓶子咔嚓咔嚓響。

身旁的姑娘半睜開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換個方向繼續曬太陽。

忍不了了，少年陰陽怪氣道：“我在操場累死累活，你在這兒坐着可舒坦。”

要說起這陽景可就不困了，她甚至都沒睜眼，不急不忙道：“是你要去累死累活的，跟我有什麽關系。”

“你累你的，我舒坦我的……”聞佑荊身上的汗味傳來，陽景皺眉：“離我遠點，你臭臭的。”

聞佑荊氣的差點撅過去。

打拳沒打死他，反倒讓陽景一句話兩句話給氣死了。

“嫌我臭是吧，那你也別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