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

第 46 章

這兩天虞城一中有點熱鬧，原因是臨近元旦，要準備元旦晚會。高三生即将面臨高考，強主任不打算給他們舉辦元旦晚會。

但是耐不住學生們的怨聲載道，強主任答應給他們放一個晚自習的假，去活動中心當觀衆，看高一高二年級的元旦晚會。

郭雅搓着小手，“嘿嘿嘿，強主任太給力了，我下次還給他朋友圈點贊。”

宋馨翹着唇角，勾一抹笑：“然後再被沒收一塊兒手機。”

郭雅：“……有些話不會說，就憋說！”

課間，三班鬧騰騰的，越到學期末尾就越浮躁，強主任成天在樓道裏逛游都管不住他們。

更有甚者，上課都不好好聽了，那回被他逮到一個，上課的時候看言情小說。強子當即就沒收了它。郭雅怕他沒收之後不還她，道出真相：“這是在校圖書館裏借的。”

“老師你順道兒去給我還了呗。”反正她也看完了。

強子：“……”

他果真去給她還了。

如果只是紀律問題那還好了呢，近來學校的垃圾桶裏又出現滿滿當當的零食包裝袋，他這個級部主任是典型的焦慮型人格，平時能不歇着絕對不會歇着，一想到學生工作沒做好，或是臨近大考有事情沒弄完，就犯口腔潰瘍，疼得他坐坐不好，睡睡不着，一點都閑不住，只想趕緊找點事情做。

平日裏早五晚十也就算了，得了空也不閑着，偶爾翻翻垃圾桶，檢查檢查學校餐飲質量，然後去學校牆頭走兩圈，看看有沒有偷着摸着溜出去的學生，時時刻刻關注學生們的一舉一動。馬上要考試了，可千萬別出了岔子。

他在垃圾桶裏翻出來的零食包裝袋裏，有好多都是陽景吃出來的。

聞佑荊的書包滿滿當當，車厘子，小金桔，薯片，薯條，威化餅幹，奶粉，紅糖姜茶，感冒藥應有盡有，但這些東西鮮少見他用，基本都是給陽景的。藺呈志打趣道：“你這是奶孩子來了。”

實際上聞佑荊心裏就是想着把陽景當小孩子來喂養。自家的孩子，他怎麽看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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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往那邊靠靠，擠得我沒位置了。”陽景寫作業的胳膊肘又碰到了他的。

男生果真聽話地移了移凳子。

陽景擰開瓶蓋喝水。

聞佑荊嘴巴動了動，終究是沒說出口。

之前陽景預測的哪幾種情境，還真讓他碰上了。上回他接完水，正要離開，發現強主任抱着胸站立在飲水機旁。

對于好學生，級部主任是極其關照的，他一打眼就看到了聞佑荊手裏的hello kitty水杯。那雙慧眼一看到不符合聞佑荊身份的杯子，大腦立馬敲響了警鐘。

你那杯子是誰的？

聞佑荊腦子靈活，反應快，立馬當着他的面喝了一口，還笑呵呵地跟級部主任打了聲招呼。這樣才讓他放松警惕。

呵呵，杯子是我的。

所以，看到陽景喝水，他心裏是忐忑的。

但只要他不說，她就不會知道。

聞佑荊拿起藍色水筆，瞄了一眼陽景的試卷，上上節課剛發下來的試卷她都快做完了，他也不能落後。

晚上，元旦晚會。

兩個級部的節目合到了一起，有樂器獨奏，街舞表演，歌曲串燒等。每到這個時候，閃閃發光的舞臺幾乎是藝術生的天堂。

陽景偏愛一首《青花瓷》，潺潺流水，碧荷色服飾，清新自然，耳目一新，歌手的聲音也是陽景喜歡的溫柔低沉少年音。她聽的入迷，看的也入迷。

“喲，看的挺認真，看上哪個了。”

“噓，你閉嘴。”

“……”

兩人的位置比較靠邊，時常有老師走過來走過去，稍微動一動就很明顯，陽景不敢和聞佑荊耙耳朵。

但是他好像又生氣了。

聞佑荊的左手搭在連排靠椅的扶手上，布滿青筋的手背在多色變化的舞臺光背景的照耀下，顯得粉白細膩，它自然下垂，弧度恰到好處，勾得陽景心癢。

趁周圍沒有老師，陽景悄悄探向他的手心，撥弄了兩下。

聞佑荊的左手攥成拳頭，喉結不自覺吞咽，目光看向周遭走來走去的老師，沒敢言語，警告地看向陽景，給她一個眼神自己體會。

攥起的拳頭勁而有力，卻沒了自然下垂的美感。陽景拍拍聞佑荊的手，意思是讓他把手張開。

聞佑荊不張，陽景‘啪’的一掌打下去，他聽話地張開了，轉而迅疾地在陽景摸過來時，一把抓住了她不老實的手指。

可大拇指仍舊露在外面，沒被包裹住，陽景的大拇指有意無意滑過他的手背，她明顯聽到聞佑荊的呼吸粗重了幾分，緊接着放開了陽景的手，也把自己的手‘藏’了起來。

他寫小紙條傳給陽景。

【你給我等着】

……

舞臺背景突然暗了下去，又驟然亮起，響起一首超燃帶感的DJ。四個學生沖向舞臺中央，緊接着所有參加舞臺表演的學生一齊沖出來，站了滿滿一排。

【江湖一笑浪滔滔/紅塵盡忘了】

【俱往矣何足言道】

是《科目三》！

臺上所有人的動作整齊劃一，搖的花手轉眼間變成了邀約，用動作告訴臺下所有人——一起來跳！

沒有人說不行，沒有人阻止，三班有幾個同學直接從座位上沖了上去。

梁金金，宋子星，均在其列。

《科目三》這舞火爆全網，學生們幾乎都會跳，越來越多的人被感染到，索性就不裝了，直接沖上去當領舞。

氣氛瞬間被帶動起來。

強主任的聲音透過話筒，擲地有聲：“大家一起跳！”

強主任：“跳起來跳起來！站起來活動活動，快點！”

強主任一聲令下，腼腆、躍躍欲試的學生‘騰’的一下從座位上彈起，嘴裏驚呼着，喊叫着，臺下學生陸續站起來，看客變成了演員，秩序井然的就坐區變成了集體蹦迪現場。

【江湖一笑浪滔滔/紅塵盡忘了】

【俱往矣何足言道】

【只身走過多少的歲月/看慣刀光照臉過黑夜】

【俠骨魔心如何來分辨/彈指一夢不過一瞬間……】

【這成敗有誰來了解】

燈光暗下去，留給所有人盡情發揮、享受、恣意的餘地。

陽景被這樣的氛圍深深地感染，拉起聞佑荊起跳，她跳得開，跳得歡，雙手高高舉過頭頂，随着動感的節奏變換着舞姿。

聞佑荊被她傳染，恨不得單腿起跳。

受邀參加的學生家長舉起手機拍視頻，記錄着這一舞臺盛景。

李雲雲不知何時來到了三班的地界上，跳的比學生還要歡脫。

強主任急忙掏出手機拍視頻，厚厚的鏡片之下，滿是歡喜與觸動。

熱烈終究還是屬于少年人。

【豪情卻會了/對月飲一杯寂寥】

【也曾橫刀向天笑/數過路迢迢】

……

放學回家的路上，陽景心裏的激動還沒消下去，一邊走一邊跳，還哼着調子，圍着聞佑荊轉圈起跳。

妥妥的欺負瘸子不能跳舞。

聞佑荊左邊看她跳過來，右邊看她跳過去，陽景好像一點都不嫌累。

回家的路上，長長的一排昏黃的路燈，一長一短的兩個影子交織變換，聞佑荊背着兩個書包，看她鬧，看她笑，萬般柔情，萬般歡喜。

一回到家，陽景癱在沙發上，興奮過度，渾身沒力氣，但是腦子格外清醒，“今天好開心！”

聞佑荊給她倒來一杯蜂蜜水，陽景端起來一飲而盡，又聽見他道：“你開心也開心了，是不是該算算咱倆的賬了？”聞佑荊坐在她旁邊。

“什麽賬？”

他緩緩靠近，沖着她挑眉，“今天晚上，調戲我那賬。”

“……？”

“……！”

“不不不，這不算。”陽景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這怎麽不算？”

聞佑荊越靠越近，陽景一驚，匆忙看了看聞奶奶的房間，還好老人家睡覺睡得早。陽景插科打诨道：“我、我困了，明天見。”

她一走，聞佑荊立馬起身跟上。

她快走兩步，趕緊沖進自己房間，正要關門，一雙大手撐在門上，聞佑荊擠了進來。

陽景：“……”

危險緩緩靠近。

“不準咬我！”陽景捂着嘴，心裏抱怨道：每回都跟個狗一樣，下嘴就啃，不知道還以為他吃餃子呢。

這人在學校裏，在聞奶奶面前都挺正常的，但只要兩人單獨相處，聞佑荊就想把從她身上受到的欺負全部欺負回來。

以另一種方式。

聞佑荊修長有力的手抓上她的，把手移開，不容拒絕。看到水潤飽滿的唇瓣，眸色一深。在那一瞬間，從憨憨的大笨熊變成了會咬人的大狼狗。

随着壓迫感越來越近，陽景躲開，“我有話要說！”

他停住，懸在上方，雙手卻實誠地捧上她的臉，掰回來，繼續靠近，“說什麽，就不能等我親完再說。”

女孩掙脫開來，“你現在還在考察期呢，不能跟我動手動腳又動嘴的。”

聞佑荊又像個狗皮膏藥似的纏上去，“那我什麽時候才能通過考察期。”

在他撈到她之前，陽景趕緊跑開，打開門，請他出去，“你先站到外面再和我說話。”在房間裏屬實有點危險。

聞佑荊聽話地站到外面去，又問了一遍問題。

陽景：“下輩子吧你。”

她砰的一下關上了門。

聞佑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