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配方

配方

仙門關将領是張忠,張嚴的兄長。比起冷靜銳利的張嚴,張忠更顯得暴躁沖動,也不似張嚴有一股子文人氣質,完完全全就是大老粗一個。

他向來看不上文人做派,因此一直以來也不怎麽待見雲塵。但當雲塵說要将百姓撤離到仙門關時,他二話不說便同意了,并且還派兵接應雲塵。

因為沒有調令,他也不能擅自增援雲塵。但匈奴來勢洶洶,前線的境況他也多少知道一些。對于雲塵死戰臨方城的行為,他還是挺看得上他的。

雖然臨方城失守,但雲塵也知道匈奴一時間也不會再進攻了。此次五行教的藥人也損失過半,再想進攻,也得修養一段時間。

但雲塵不這麽想,本來雙方便是勢均力敵,只要給予他增援,他有信心一鼓作氣奪回臨方城,并且剿滅五行教。

在等待了半旬之後,朝廷的懿旨終于下來了,但并不是派兵的旨意。

聖旨說雲塵打了敗仗,理應受罰。但念在過往功績,革去大将軍的職位,并令其擇日返京,邊疆一應事物都交與張忠。

這明顯就是陽謀了,知道匈奴一時間無力再戰,剛好借着這個由頭發落了雲塵。張忠是保皇派,誰是皇上便忠于誰,對燕明謹來說這樣的人最放心。

之前苦于邊疆一直是雲塵的勢力,但雲塵卻不效忠他,現在一石二鳥正合他心意。

其實雲塵也想過這種情形,只是沒想到燕明謹竟是動作如此之快,連裝都不願意裝了。

現在進京明顯就是鴻門宴,再說進京路途遙遠說不定在半路燕明謹就會下黑手,但是不進京便是抗旨不遵,這讓雲塵不禁左右為難。

張忠見此心中也不免心寒。雖說雲塵丢了臨方城,但匈奴方也讨不了好,再說勝敗乃兵家常事,燕明謹僅憑一次戰役就革去了雲塵的職位。将心比心,張忠很是看不上這樣的行為。

雲塵的手下更是氣憤不已,紛紛勸說雲塵不能回去。雲塵也是不願意回去的,現在莫語生死未蔔,五行教在秘密謀劃,若不将其連根拔除,燕國危矣。

張忠雖忠心耿耿,但他更為擅長的是守城,若讓他攻城很可能再次落入五行教的圈套。

因此他決定要反,他将來宣旨的欽差扣押了起來,對外說他假傳聖旨,另一方面便是看張忠的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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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張忠卻是沉默了,沒有與雲塵兵戈相向,但也沒有松口和他一起。兩人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幹擾。

由于是傳的旨,因此一時半夥并沒有太多人知曉燕明謹的意思。

雲塵便是想利用這段時間将五行教一網打盡,到時再将燕明謹的罪行公布于衆,相信到時候會有不少人響應他。雲塵本就是要反的,只是被燕明謹逼的提前了而已。

另一邊莫語中箭失去意識後,再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了,胸口處的傷也被包紮了起來。

“你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莫語一看原來是之前的大夫阿巴,而他身邊還跟着珠兒大嬸和虎子。

“這是怎麽回事?”莫語很是詫異,他怎麽就到這裏來了。

“是虎子救了你,下半夜的時候你被馬托着來到了鎮子上,虎子起夜的時候剛好看見你了,看你身上留了好多血便急忙将你送到我這裏來。”

莫語聽了心裏一暖,轉過頭柔和地望向虎子,虎子眼睛睜得大大的,但臉上依舊一副緊張的神色。

“虎子謝謝你了!”“不用謝,上次你救了我和我娘,這是我應該做的。”

雖然虎子看上去很小,但講話卻是溫和有禮的。“上次謝謝你了,恩人。”一旁的珠兒大嬸也适時說話。

這讓莫語感到有些詫異,上次見到她時還是有些瘋瘋癫癫,這次怎麽就好了。

許是看出了莫語的疑惑阿巴開口道,“上次雲将軍尋來的時候,他身旁的一位大夫幫珠兒大嬸看了下,說她之前受了刺激才導致有了癔症。臨走時給她配了藥,吃了一段時間珠兒大嬸果真有些好轉,那位大夫真是神了。”

莫語一聽知道是老毒物,心裏一陣欣慰。突然珠兒大嬸開口道:“我好像再哪裏見過你。”

莫語不禁啞然一笑,“大嬸,我們前不久才見過,你當然見過我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記得我很久之前就見過你,可是我卻想不起來了。”說完整個人不斷地拍打着頭。

虎子連忙抓住她的手不住地喊娘,阿巴也在一旁安慰她,“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以後再想。”過了好一會她才安靜下來。

送走二人後,阿巴褪去了之前慈祥的面孔,表情嚴肅地站在莫語身旁,“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阿巴手裏拿着的竟然是磺土。之前莫語撿了一些放進口袋中,想來是阿巴為他治療的時候發現了。

“這是我無意間得到的,這不就是金子嗎?怎麽,難道不是嗎?”

莫語留了個心眼随意說道。“這不是金子,這個應該是磺土。”聽到他的話莫語猛地擡頭。

阿巴也不意外繼續說道,“早在很久之前,就流傳着沙漠裏有金子的傳說,因此每年鎮子上都會有淘金隊進入沙漠,但從未有人真正從裏面帶出過金子,更多的時候是人都不見了,能出來的也是九死一生不是瘋了就是傻了,還一直說裏面有鬼。”

阿巴的話讓莫語想到了阿秋,估計進去沙漠的人都被五行教關起來做實驗了,哪怕逃出來也是重傷。

莫語對此并不意外,但接着阿巴卻話音一轉,“但是二十年前,從沙漠中跑出來一個人他卻拿出了與你一模一樣的東西。那人是在一個寒冬的夜晚來的,我見到他的時候他便倒在了我家門口,若不是胸口還有一口氣我以為他就要死了。但那人傷的太重了,尤其到了後面整個人血氣上湧都要裂開了,到最後他也沒有挺過去。”

想起以前的事阿巴眼中一陣傷感。“最後時刻他從懷裏掏出了兩樣東西給我,其中一個便是磺土。”“那另一個是什麽。”莫語立馬開口問道。

阿巴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問道:“你想用它做什麽?”阿巴問的非常認真,不似玩笑。

就在這時虎子的聲音傳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臨方城失守了,匈奴來了......”聽到這莫語和阿巴臉色大變。

虎子一進房間就把門關上了随即小聲說道,“我剛剛在鎮子口聽別人說臨方城被破了,現在燕朝的将士退守到了仙門關。然後又聽人說匈奴來了,說是在找什麽人。”

說着說着他似是想到了什麽,猛地閉了嘴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莫語。

聽到臨方城失守的消息莫語心中猛地一沉,他最不希望的事情出現了。但他現在也危在旦夕,得想辦法躲過去。

“哎,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呀。二十年前,紀将軍在的時候匈奴哪敢越進一步呀,吳山鎮本是燕朝國土,而今卻要面臨匈奴的踐踏......”說着說着阿巴止不住地搖頭。

“你暫時在地窖裏躲上一躲。”虎子是半夜才将你送來的,應該沒人看到你,等風頭過去了你再出來。原來這木板床下面就是一個地窖,但不仔細看卻是發現不了的。這地窖應是許久沒打開過了,一進去莫語便聞到一股黴味。

地窖不算小,有兩個房間大小,陳設也比較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雜七雜八的東西堆在一旁。好在裏面點了煤油燈,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裏面極其的隔音,在這裏莫語完全聽不到外面的聲音。虎子會每天給他送飯,并告訴他匈奴這幾日都在挨家挨戶的搜查還沒有走。

莫語知道當初他逃走的方向确實是吳山鎮,匈奴找到這裏也并不意外,好在那匹馬自己後面跑了不然馬還在那就危險了。

地窖裏燈光昏暗,讓莫語覺得時間格外的長。于是乎他想找本書看看,在那堆雜物裏翻找了一會的确讓他找到了一些醫書。

由于書上灰塵太多他用力抖了抖,結果“咣當”一聲一個東西掉到了地上。

他低下身子将東西撿了起來,就着燈光一看竟然是塊令牌,上面還赫然寫着紀家軍三個字,這讓莫語大為震驚。随後他又繼續翻找,但卻再無收獲。

在地窖的幾日莫語思考了很久但依舊毫無頭緒。第五日的時候匈奴終于走了阿巴将他放了出來,一出來他就将令牌拿了出來問阿巴怎麽回事。

望着這塊已經鏽跡斑斑的令牌,阿巴忍不住用手撫摸了一遍又一遍,“這塊令牌就是那個人身上的,臨死前他告訴我他是紀家先祖親衛的手下。”

聽到這話莫語滿臉的不可置信,要知道他先祖已經離世一百多年了。

阿巴沒有管莫語驚愕的目光而是繼續說道,“他說他十二歲便參了軍,後來得到先祖親衛的賞識做了貼身侍衛。但後來那親衛因常年征戰身體有損沒幾年也就去了。臨前将磺土的秘密交給了他。”

“原來這磺土是紀家先祖發現的,後來通過無數次的實驗發現磺土威力巨大可用于戰争。但之後沒多久就天下太平了,于是先祖決定将這個秘密封鎖起來,畢竟此物威力太大,一出将會血染疆場,現今剛太平先祖也不想再起禍端。先祖将火藥的秘方交給了他的親衛,讓他世代留守。但後面不知出于何原因,那親衛又将這秘密交給了他,想必那個時候軍中就已經開始不太平了。”

“那人後面沒有卸甲而是一直待在軍中這一待就是幾十年。這幾十年裏他見到了好幾位紀家後人,直到二十年前的紀将軍。可後面紀将軍卻出了事,而他也被身邊的人背叛抓了起來。他們對他嚴刑拷打,在他身上做實驗,被折磨了好幾年。後來趁他們松懈才逃了出來,可也是一路被追殺,最後逃到了吳山鎮。”

不知何時阿巴又抽起了旱煙,煙孔中升起騰騰白霧,讓人一時間分不清現在與過去。

“多好的一個人呀,可惜卻是遇到了賊人,深深受了罪。”

在阿巴的一聲感嘆聲中莫語的思緒又回到了現在,他沒想到一個人的身世竟然可以如此的坎坷,想到那位素未謀面的紀家将士,莫語心裏一陣難受。

“阿巴老大夫,你為什麽要告訴我真相。你應該知道這東西多麽的重要。”

“我知道,但我更知道這東西只有放在你手中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幾十年過去了,它也該出現了。”敲了敲煙杆,阿巴又将令牌遞給了莫語。

“你應該也是紀家後人吧!二十年前我曾有幸見過紀将軍一面,你與他有七八分像。”“嗯,那是我舅舅。”莫語沒有否認。

“雲将軍也是位好将軍,只是生不逢時呀!磺土的配方在我手上,我可以幫你制作,但磺土你得提供,畢竟我不知道那東西在哪。”聽了阿巴的話莫語內心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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