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既然這麽有自知之明,幹嘛……
第11章 第十一章 你既然這麽有自知之明,幹嘛……
荀妙菱通過玉牌找到自己的座位,她身邊坐的是個從其他峰頭來的築基期弟子。
這位弟子把自己準備好的制符材料一一擺出來,對着桌案滿意一笑,看起來胸有成竹。接着,他又從儲物袋裏摸出兩個白瓷瓶,工工整整擺在右上角。
荀妙菱扭頭一看,周圍有不少人都是這種配置。
她有些好奇,問鄰座:“請問這瓶子裏裝的是什麽?”
“補神丹。”對方毫不猶豫地回答道,“聽說純一尊者要開壇講學,百藥坊的補神丹都銷售一空了,我好不容易才搶到幾瓶。”
補神丹,陣修符修的居家旅行必備良藥。既能回複神識,又能緩解疲勞、提神醒腦。而百藥坊是陶然峰丹修們經營的,下至尋常丹藥,上至仙品靈丹,都能買到。
荀妙菱:“這麽誇張?補神丹都預備上了?”至于這麽一瓶一瓶的嗑嗎?
“你是第一次來聽承天峰長老的課吧。”對方心有戚戚然,“我幾年前來過,所以這次大到枕頭被褥,小到洗漱用具,此外還有整瓶整瓶的補神丹,全都自己準備好了。”
對方頓了頓,說:“你可知,為什麽明明課程分高階、中階和初階三種,卻能同時開課嗎?因為純一尊者修為高深,修煉了分神訣,将神識一分為三,同時授課!”
提起純一尊者,那弟子一臉崇敬,只是崇敬中又糅雜着些許痛苦,像是觸發了某種心理陰影:“這還沒完,純一尊者授課嚴厲,許多弟子跟不上進度,要想繼續留在學堂只能不分晝夜地學習。最可怕的是弟子學到多晚,純一尊者就陪到多晚,甚至偶爾還布置額外作業!他根本不需要休息的!”
有這麽一個老師盯着,學生又怎麽敢偷懶呢?
荀妙菱:“……”
一個完全不需要休息的老師是有點恐怖了。
“那你以前不是聽過初階課程了嗎,怎麽今年還來?”
“主要我上回準備不充分,意志也不夠堅韌,上課上到一半睡着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被逐出承天峰了。”
Advertisement
“你是哪個峰的?”
對方爽朗一笑:“我是無憂峰的。”
喔,是劍修啊。
兩人剛閑聊幾句,就見講壇上擺着的兩只青銅立鶴懸鼓無風自鳴,鼓聲隆隆,象征開課時辰已到。
整片道場安靜了下來。
衆弟子看向講壇,那裏不知何時已經坐了一個道人。他一身黑衣,身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卻稱得上五官深邃、豐神俊朗,眉目間頗有一種超然物外的冷靜和自持。
“今日我開壇授課,傳符道之玄奧,望爾等摒棄雜念,勤修苦練,勿負吾望。”
話音一落,屬于大能的威壓瞬間籠罩整個道場。弟子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今日,我教的是初階課程,在坐的也是有一定符道基礎的弟子。我不會教你們照着符典去勾畫難度更高的符咒,也不會教你們怎樣去改良符咒的威力……”
“因為你們還不夠格。”
“這次我要教你們的,就是如何畫出一道完美的基礎符箓。僅此而已。”
他的眼神只是淡淡的掃視一圈,明明相隔甚遠,卻讓無數弟子覺得自己無所遁形,一舉一動都在對方掌控之中。
“符箓一道,勤能補拙,但有些不斷重複的錯誤只能讓你們越偏越遠。想畫一道完美的符箓,需溯其源流,解構規則,心有所得。若是動手畫符之前心神兼備,想失敗都失敗不了。”
“……”
衆弟子也只能無言沉默。
這話荀妙菱聽着有些耳熟,就像她前世老師在講解試卷時說的:“這道題都能錯?這怎麽能錯呢?”
可是他們考不上滿分那就得錯啊!
純一尊者:“我今天就來給你們做一個示範。以靜音符為例……”
純一尊者雖然看起來脾氣冷硬,但講起課來卻深入淺出,有種別樣的沉浸感。
荀妙菱聽了一會兒,發現他是在教學生該怎麽解析符咒。
本來嘛,符修只要靈力足夠,畫出來的符箓和符典上一模一樣,怎麽會失敗呢?但人又不是複印機,畫符的時候總會出現這裏那裏的細節偏差。有些偏差無傷大雅,但有些偏差卻直接影響符箓的效果。而且符道又稱“筆通神”,不能搞印刷那一套,只能手工畫,從起筆到落筆實際上都是在執行程序。既然是執行程序,只要你把程序分析對了,之後就算是演算一萬遍,結果依舊是成功的。
其實大部分有天賦的符修靠的是“感覺”。感覺怎麽樣能成功就怎麽畫。其中也牽涉到一些肌肉記憶,但總的來說還是一門玄學。
而純一尊者教授的方法對普通修士來說明顯更實用。
只要下了功夫,就能把符咒給鑽研透。
果然,聽純一尊者解析完一遍靜音符後,在場所有人,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再把禁音符給畫錯了。
“我要你們如我一般,再仔細解構三道符箓。把你們拆解的過程記錄下來,再将這三道符箓寫一百遍——若百遍之內沒有失手,那就說明你們确實領悟了。”
一百遍!
座下弟子們頓時哀鴻遍野。
荀妙菱隔壁的劍修小哥直接抱住了自己的腦袋:“難怪今年的要求是一筆成符!要是一筆都成不了,那怎麽寫的完這三百張符?怕是在承天峰待上半年都寫不完。”
荀妙菱扭頭:“你上次來的時候教的不是這個嗎?”
對方如喪考妣:“不是,上次教的是運筆時如何控制靈氣……”
荀妙菱這邊已經開始研磨靈墨:“想開點吧,大不了就是失敗呗,尊者又不會拿我們怎樣。”
話是這麽說……但如果不通過初階課程,是永遠沒法升上中階的。
劍修小哥暗自咬牙:上次他因為課業枯燥,沒有認真對待,以至半途而廢。這次他都做好了萬全準備,卻沒想到考驗一次比一次難。如果他這次再不通關,只怕下次依舊成功不了!
這麽想着,他瞪着眼翻開符典,以一種要把符典吃了的架勢開始鑽研。
而荀妙菱這邊也有些棘手。
她手上陣譜倒是一堆一堆的,符典是真沒有,之前商有期借她那本也已經還給人家了。
有什麽辦法呢?她只能舉手請求講師援助。
“純一師伯,我沒有符典。”
“嘶——”
此言一出,周圍幾個原本準備開始幹活的弟子頓時倒抽一口涼氣,擡頭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眼裏都寫滿震驚。
敢向純一尊者借符典,你不要命啦!
“上課不帶符典?”
純一尊者的眼神淡淡地掃過來,沒有半分愠怒,也沒什麽別的情緒,一揮手往荀妙菱桌上送了本符典。
衆弟子:“……”
然後呢?這就完事啦?
“沒聽見人家喊師伯嗎?她是法儀峰的親傳弟子。”有人低聲從牙縫裏擠出幾句話來,他雖然開口,但身體沒有絲毫的移動,生怕純一尊者注意到他這邊,“快別看熱鬧了,畫符,畫符!”
确實,畫符要緊。
一時間,道場上所有弟子都俯首低頭,在桌案上寫寫畫畫。
荀妙菱慢條斯理地翻了翻符典,選三個她覺得有意思的符箓,開始拆解。不過這回她可不敢秀什麽神識控筆三管齊下了……在純一尊者極具存在感的視線下,她只敢老老實實把三百張符畫完。
純一尊者的性格就是這樣,眼底揉不下一粒沙子。他說要連着一百張不能失誤,那就得連着一百張。中間失誤一次也算作廢。或許有人膽大包天,想着尊者不一定注意到了自己,将偶爾的失誤掩蓋下來,想圖一個渾水摸魚,但絕大部分人都不會去賭這個可能性。因為他們不想惹純一尊者發火。
日頭悄然偏移,嘤嘤鳥語在山崖邊回蕩。一些有經驗的弟子已經開始中途休息。喝茶的喝茶,嗑丹藥的嗑丹藥,還有些離開了位置離場活動的,純一尊者都沒有阻止。
此時,弟子間的差距已經很明顯了。滿頭大汗的,面露頹喪的,專心致志的,越畫越上頭的。
荀妙菱沒有中途停下來。
三百張符,轉眼她已經畫完一多半了。
隔壁劍修小哥小心翼翼畫完一張符,太陽穴傳來隐隐的刺痛感。他知道這是神識瀕臨枯竭的症狀,于是也服了兩枚補神丹,打算歇一歇。
下意識扭頭,卻被荀妙菱桌案上堆的那些符咒吓了一跳。
對于那些失敗的符咒,大部分人會令其在空中自燃,化為青煙消散,免得占了桌上的位置。
但荀妙菱面前那一疊一疊的……明顯是完好無損且有效的符咒。
劍修小哥:“……”
不是,他記得荀妙菱沒有帶補神丹進場吧?她居然還能撐到現在?
他修煉十載,辛苦築基,識海居然還沒一個八九歲的娃娃廣闊?
荀妙菱沒管身邊被打擊到失去顏色的劍修小哥。
一符成,她随即深吸一口氣,将心神凝聚于筆尖,開始繪制下一張符咒。她的筆觸輕盈而穩定,每一筆每一劃都蘊含着醇厚的靈力,墨跡中甚至隐約有法則之力在流轉。
轉眼間,日落西山,晚霞散彩。
在日光被黑暗徹底吞沒之前,她的最後一筆落下,筆下的符咒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同時,荀妙菱也覺得自己的神識仿佛觸摸到了某種門檻——她将全部的精神凝聚在一起,如同江河決堤,洶湧澎湃地沖擊着那層無形的壁壘。
咔啦一聲。
有什麽無形的東西碎了。
荀妙菱吐出一口氣,雙手在這瞬間緊緊攥成拳,指甲深入掌心,幾乎要摳出血痕。她的四肢百骸中似有火焰在灼燒,但心神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連畫三百張符的疲倦和勞累在這瞬間煙消雲散,甚至有一種囚鳥突破樊籠飛至高空的恍惚感……
痛。但是痛并快樂着。
荀妙菱勉強讓自己坐穩,一擡頭,就見一身黑衣的純一尊者正站在桌案面前,直直盯着她。
“煉氣第五層……你破境了?”
荀妙菱點點頭。
純一尊者那張俊美卻冷漠的臉居然露出一個堪稱意外的表情,如雕塑上乍然出現一道細微的裂痕。
他微微皺眉:“你……上次破境是多久之前?”
荀妙菱把喉頭溢出來的血腥味強行咽回去:“昨天。”
她說:“純一師伯,你能不能趕緊把這些符給檢查了,然後把通過初階課程的信物給我。我一會兒可能要暈了。”
“…………”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