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上古的神明都這德行?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上古的神明都這德行?
出門一趟, 兒子變成了兩個。老城主驚魂未定地坐下,好不容易接受了這個離譜的變故,被吓得喉嚨幹渴、下意識就想喝杯茶。
誰知, 兩個兒子見狀紛紛眼疾手快地去搶茶壺。他們二人各自摁着茶壺的一邊寸步不讓,互相瞪着對方:
“這茶壺是我先摸到的!”
“那我摸到的還是壺把呢。動不了壺把,你倒茶試試?”
兩人争搶的動作越來越激烈, 眼看幾滴茶水濺出,脆弱的茶壺在二人的手勁之下不斷發出輕微的碰撞之聲, 越發的岌岌可危。
直到一旁的老管家不知道從哪裏又端來了一壺茶,兩人才停止争搶, 各自倒了杯茶奉到老城主面前。
“爹, 這是雪芽茉莉茶, 價比千金, 能清心敗火的。”
“爹,這是今年新摘的金駿眉, 生津清熱, 您往日裏最愛喝。”
老城主:“……”
茶是好茶。
但他的手偏向左邊,右邊那個兒子就露出被抛棄的哀痛之色。伸向右邊,左邊那個又不樂意了, 滿臉的痛心懷疑。
老城主猶豫再三, 以一種義薄雲天的氣魄将兩杯茶同時捧起, 仰頭牛飲而下。
“燙燙燙……!”
舌頭差點被燙熟了。
老城主忙将兩個茶杯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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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總算體會到夫人的心情了, 兩個兒子夾在身邊, 那可真是做什麽都不對。
“夫人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城主夫人扶着自己的額頭,柔弱的樣子完全不複之前又揮大刀又扔飛镖的飒爽之感,柔聲道:“我也不清楚。今天下午阿堯在書房內受襲, 我剛把他救出,不一會兒就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阿堯……他們兩人我實在是難以分辨。夫君,只能由你來拿主意了。”
老城主頗感不可思議,他湊到城主夫人耳邊道:“夫人,阿堯可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肉。連你都分辨不出真假?”
城主夫人頓時翻臉,瞪着眼狠狠揪住丈夫的耳朵,聲音也乍然拔高:“你厲害!那你認一個試試啊!醜話先說在前頭,你要是認下了假的卻把真正的兒子趕出府去了,那就全是你的責任!”
老城主“嘶”了一聲,揉揉自己的耳朵,心想,看來夫人确實是沒招了,這兩個兒子已經相似到了能以假亂真的地步。
“咳咳。”老城主清了清嗓子,皺眉道,“我兒子身上有一枚家傳玉玦,是林家第一任城主傳下來的……”
只見站在右側的俊朗青年唇角勾起,向前一步,亮出了自己腰間的玉玦,道:“東西在我這兒。”
而左側的青年聞言頓時氣的不打一處來:“這是你從我那裏搶走的!”
老城主一頓,想到今日兒子在家中确實受到了襲擊,這玉玦是不是那時候丢的也不好說。
于是這條特征只能作廢。
他略一沉吟,開口道:“好。那我就用我們家人之間的往事考考你們。你們誰能對得上,誰就是我真正的兒子。”
“你們娘平日裏最喜歡吃什麽?”
“蟹釀橙。”
“我每年過生辰都要備的酒是什麽?”
“信陵春。”
兩個青年都異口同聲的答了,老城主頓時就明白這些題目太沒挑戰性。剛現再問些什麽,就見一旁的城主夫人暴躁地打斷道:
“這些我早就問過了!他們倆連十年前咱們過新年時給兒子的紅包裏夾的紙條寫的是什麽都知道!甚至帶着人從咱們家西院的那棵松樹底下把你藏了幾年的私房錢都挖出來了!”
老城主:“…………”
老城主的臉一陣扭曲,将求救的目光抛向了老管家。
在這個家裏,除了城主和夫人之外,就數老管家陪伴林堯的時間最久。
老管家也面露為難,掙紮片刻後,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道:“城主與夫人容禀:我們府中的少爺天賦異禀,品格貴重,文武雙全,整個胥柳城人盡皆知。我看不如就考考他們的文武之才,到底誰是珍珠誰是魚目,自然高下立辨。”
真正的林堯聞言一陣心慌,他臉上的表情倒是泰然自若,眼神卻已經不斷往廳堂外面飄了——
藏在屋頂上偷聽的荀妙菱也暗道不好。
可這時候露怯,不就等于自動認輸嗎?
荀妙菱指尖聚氣,向着牆角的竹林一彈。
林堯隔着窗紗看見外面一陣竹影搖動,頓時來了底氣。
“好,比就比!”
文才,比的就是傳統的琴棋書畫。武才,比的則是他們家世代相傳的林氏劍法。
很快,一臺名貴古樸、木色烏潤的蕉葉琴首先被擡上來。
老管家對着兩個少爺一揚手:“二位少爺,誰先來?”
只見其中一人不慌不忙地站出,朗聲道:“我先來!”
那青年姿态風雅地坐下,白皙修長的手指扣在琴弦之上撥弄了幾下,似乎是在調音。只是簡簡單單彈出幾個音節,就已經頗有大家風範。
不久後,泠泠的琴聲傳出。意曠高遠,如松風入衣、暮雨潇潇,雨漱窗前竹,澗流冰上泉。
一首彈畢,老管家十分激動,撫掌道:“好,好,好啊!少爺的琴技實在是出神入化,更難得的是意境高妙,實在太好了!”
城主和夫人也是在這時回過神來,滿臉恍惚。
……他們兒子的琴技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等青年歸位後,輪到真林堯了。
他五官俊美,劍眉斜飛入鬓,微微上挑的眼眸中光華滟滟,渾身的正氣中透出一股濃墨重彩的俊美。
他潇灑地坐下,十指緩緩摁在七根琴弦上,随後略一蓄勢,撥弦——
只見他的十指在琴弦上瘋狂掃動,速度之快幾乎彈出了殘影!高昂的琴聲瞬間流淌開來,激越若如山間群鳥振翅而飛、似流泉飛瀑從絕崖間崩騰而下。琴聲穿透空氣,直抵人心,慷慨高昂的志氣将人心中的疲倦一掃而空!
至琴音已絕,萬籁仍寂。
林堯緩緩停下撥動琴弦的動作,微微一笑,朝假貨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實際上他背後的冷汗都要流下來了。
而在屋檐上的荀妙菱也狠狠松了口氣,快速把膝蓋上的琴塞回儲物法器裏。擡眼時正好發現空中還飛着兩只鴿子,于是她眯了眯眼,靈氣化劍,擡手将兩只鴿子精準地震昏過去——
林堯還在下面擺姿勢呢,天上撲棱棱掉下來兩只鴿子,吓得他脊背一顫,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好在忍住了。
管家這才回過神來,驚奇地看着那兩只失去意識的鴿子,扯着嗓子喊道:“善哉!真是洋洋兮若江河!更重要的是與萬物齊鳴,連鳥雀都為情所感,不忍離去啊!”
城主和夫人呆愣愣地鼓掌。
……不是,怎麽一個比一個誇張啊!
老管家沒斟酌多久,這一句就判了林堯勝。
但之後就沒這麽順利了。
下一場比試是棋。
這本是林堯唯一擅長的東西,他離開胥柳城、又未拜入歸藏宗的那段時日裏還曾靠賭棋賺了一些錢。但幻境中的這個假貨甚至比他更強一些,他們酣戰許久,最後林堯超常發揮,卻也只與對方打了個平手。
至于之後的書、畫二項,因為此時天已經完全落黑,比試暫時轉移到室內進行。荀妙菱很難找到幫林堯作弊的時機,于是林堯痛痛快快把兩局全輸了。
林堯:“…………”
這假貨簡直欺人太甚!
林堯勝一平一負二,剩下的,就只有林氏劍法的比鬥了。
真好啊。
唯獨這個,他絕不會輸給任何人。
為了繼續比試,庭院中已經點起了燈。老管家把府中能挪動的燈都給挪過來了,照的後院的空地上亮如白晝。
連天上高懸的滿月都顯得暗淡不少。
林堯提起劍,神色冷肅,長劍上流動着隐隐的光影,遠遠瞥去,似窺見一抹深不可測的海。
“來吧。”他低聲道,“我們來一決勝負。”
當年父母離世,他少年離家,能活下來,靠的就是這一手祖傳的劍法。
或許從前在家時,這劍法被他學得只得其形、不得其意,但經歷過一次次生死邊緣的徘徊,真正的劍法早已刻入他的骨髓。
假林堯負劍而來,面無表情。
他們的視線在空中對視一眼,随後就戰成了一團。
只見長劍如閃電般出鞘,瞬間在空中揮舞出連綿不絕的劍痕。劍招一展,劍影如游龍般向前咬去,飏風驟起,奔雷翻雪!
因為比試的內容只有林氏的劍法,不比修為,百招之後,假林堯居然被打的連連逼退,無力反抗。
荀妙菱感慨:這林堯總算是靠譜了一回。
下一個瞬間,只見假林堯被擊中手腕,手中劍險些飛出去。他雙眉狠狠皺起,劍勢一頓,居然在凝聚起靈力的同時該換劍招——
這時,空中傳來“铮”地一響。
荀妙菱悄無聲息地出現,擡劍一挑,劍光在黑夜中照亮她的眼睛。她一式回擊,劍氣如潮水,頓時就将那假林堯逼退幾丈之遠。
假林堯一見她,那張總是端着的臉上終于浮現了猙獰之色:“是你!”
荀妙菱收劍,對着城主和夫人遙遙施了一禮:“兩位看到現在,應當能分辨出誰真誰假了吧?”
她身後的林堯一愣,心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往雙親的方向望去。
城主和夫人的臉都隐于燈光與黑暗的交界中,看不分明。
須臾之後,他們招手,讓林堯過去。
林堯快步走了過去,心中仍舊忐忑不安。
等他走到了城主和夫人的面前時,發現兩人的神色都十分平靜。
林堯猜測,他們的平靜是裝出來的。
身為守城世家,喜怒不形于色本就是他們林家人應有的風範。只是他的父母歷來溺愛這個獨子,平常也不叫他拘束,因此才顯得他們家與尋常感情好的人家無異。
燈光下,城主夫人原本英氣十足的眉眼,緩緩流露出山間薄霧般的柔軟:
“孩子,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手?”
林堯不做聲響,乖乖地把手掌伸過去。
城主夫人低頭,用柔軟的手掌覆蓋住了他的。感受到有些變粗的指節、以及掌心中一層粗砺不平的繭之後,她終于忍不住,伸手把林堯的腦袋攬進了自己的懷裏。
“孩子,好孩子。”林堯瞬間感覺有冰涼的眼淚落入了頸後的布料中,他眼眶一酸,心也跟着被揉成了一團,“我的兒,你是吃了多少苦頭啊!”
他因為瘋狂練劍而變形的手指做不了假。掌心的繭做不了假。游刃有餘之上甚至隐隐可見殺伐之氣的林氏劍法做不了假。
……人不吃足苦頭,怎麽會變成一個與往日的自己全然不同的存在呢?
假林堯的“前半生”游戲人間,風光恣意;“後半生”強大完美,沉穩妥帖。可這中間缺了一個無比重要的契機——沒有這個契機,後來的假林堯表現得再完美,他的完美也如空中樓閣,根本站不住腳!
作為一個母親,在隐隐察覺到某些鮮血淋漓的事實之後,她第一反應不是遺憾兒子的不完美,不是感慨林堯哪怕比不上那個假貨但也已經獲得了脫胎換骨般的進步……
她想的是:她的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才會成如今這副模樣?
“娘。”林堯的嗓子徹底啞了,半晌,他才喊出下一句,“……爹。”
其實他曾經也有滿腹的委屈要訴。
為什麽爹娘要突然抛下他?
為什麽他們走後連一個夢都沒托回來?
……哪怕他們當時帶他一起走,也好過留他在世上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但當他見到自己的父母時,那些委屈怨憤的話,卻緊緊塞在心中,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娘。我沒吃多少苦頭。”林堯擦幹自己臉上的淚水,捧着城主夫人的臉,努力露出一個笑容,“雖然這裏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我确實拜入了歸藏宗,有了新的師父和師兄師姐們……他們都對我很好。而且,我的靈根也不是什麽廢靈根,而是五行靈根。師尊可看好我了,收了我做親傳。歸藏宗親傳你們知道的,将來肯定是前程似錦……”
“好兒子。”城主長長地嘆息一聲,他也是修士,明明已經葆有青春,但在這一刻卻顯得無比蒼老,“這都是爹的錯。我和你娘都覺得,我們修士的壽命那麽長,而你偏偏又……于是我就想着,嗨,就讓你那麽高高興興一輩子也不錯。城主府有你爹、你娘,我們兩個築基修士守着,怎麽也你這麽個嬌生慣養的凡人要強。”
“但人算畢竟不如天算。看你這樣子,我就知道,老天爺安排給你的劫,你還是一點都沒少吃。反倒是我們這對不怎麽稱職的父母,沒有壓着你修煉,沒來得及給你安排退路。就放你這麽一個勢單力薄的人,孤零零地在世上……”
“沒有。沒有。”林堯拼命搖頭,“你們是這世上最好的父母!最好的——”
在他們一家三口抱頭痛哭的時候,遠遠站在一旁的假林堯好似整個人被定住了。
他呆呆的看這一幕,臉上一片空白,似乎有些無法理解:
“為什麽?難道我不是更好的嗎?為什麽你們寧願要他,也不要我?”
荀妙菱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下一刻,假林堯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直至融化為一團黑色的東西,然後沿着地面竄過去,一眨眼就與林堯的影子合為一體。
原本淺淺的影子變得實了許多。
假林堯消失後,眼前的一切都開始逐漸靜止、褪色,然後崩塌成灰。
其中也包括林堯的父母。
他們擡起手,觸碰林堯的臉和發頂,但他們的臉已經消失了一半,如沙粒般紛紛墜落。
“兒子,我們得在這裏道別了。”城主夫人的目光留戀地在林堯的臉上描摹,語氣如往昔無數個深沉的夜晚那般溫柔,“我們——會再見的。但我和你爹都希望,那一天能晚點來,再晚點來。你不要急,也不要傷心,要好好的過完自己的一輩子。”
“……我們永遠等你回家。”
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們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荀妙菱看到視野中出現了熟悉的裂痕。世界開始地動山搖。
荀妙菱嘆息道:“我們這算是過關了麽?”
林堯默默地在原地跪了一會兒,然後站起來,“嗯”了一聲。
系統顯示,他的心魔已經成功消除,但天命系統卻久久沒有下一步動作,像是被卡住了一般。
——但如果沒有荀妙菱,他如何能消除這個心魔?!
林堯擡起頭,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堅毅,他對荀妙菱恭恭敬敬道:“師姐,多謝你。這份恩情,我記下了。”
他剛說完,兩人耳邊就響起了一聲清晰的、仿佛貫徹靈魂的碎裂之聲。
世界在這瞬間分崩離析。
但這次,黑暗卻沒有持續太久。
荀妙菱只覺得天地倒轉,身體不知不覺湧出一股酸痛和疲勞之感。
她猛然睜開眼。
掌心中息心劍的觸感仍在,但眼前是一片深沉的昏黑。
直到一點熒光飄過她面前。
她咬着牙,像是擰上生鏽的發條那樣,驅使着自己僵硬的身體爬起來。撲面而來一陣寒氣,她視線往周圍一掃,才發現自己正身在一個幽邃的山洞裏。洞壁上結滿了藍色冰晶,宛如天然雕琢的琉璃,晶瑩剔透,寒氣刺骨,結晶中的點點熒光如同凝結了星辰。
……月寒晶!
而且還全部都是!
荀妙菱的第一反應是不可思議,第二反應是:發財了!
她快速敲下十幾塊月寒晶塞進儲物法器裏,然後繼續往山洞深處走去。
洞中的景象卻讓她皺起眉頭。
只見布滿月寒晶的岩壁上高高鑲嵌着一面奇異的鏡子,它形如一輪滿月,鏡面上還蕩漾着水波般的月光。那光柔和而神秘,散射出無數道,如同蛛絲般在空中交織,延伸向洞內的各個角落。
每一縷光線的盡頭,都牽引着一個人。
他們的身體輕飄飄地懸浮在半空中,臉上帶着安詳或迷離的神情。
再往前走,荀妙菱還在地上看見了幾具……屍體?她也不确定。只是那些屍體的皮膚是一種冷到極致的霜白,卻被随意地堆放在各處,荀妙菱的神識已經察覺不到他們身上的活氣。
聯想起那些鏡子的詭異之處,想必他們的魂魄都已經被吸幹了。
即使軀體還沒死透,但魂魄已失,就與死人無異。
荀妙菱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洞穴深處,經脈中洶湧的靈力正在快速消解她四肢的僵硬感。
三步之後,她高高躍起,劍身驟然爆發出缭繞的仙氣,一劍揮出,将那些流動的光線盡數斬斷。
噗通幾聲,空中接連不斷傳來軀體落地的聲音。
不多時,荀妙菱聽到一聲悶哼。似乎有人剛落地就在掙紮着要醒來。荀妙菱一看,那人果然是林堯。他的眼皮正在劇烈顫抖,仿佛下一刻就要睜開了,但卻始終醒不過來。
忽然,那面被挂的高高的鏡子裏波瀾突生。無數黑色的影子如潮水般湧出,它們身形扭曲,面目猙獰,帶着陰森的嘶吼在空中盤旋着——然後直向荀妙菱撲來!
同時,她手中的息心劍戰意滔天,發出前所未有的劇烈震顫。
荀妙菱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那是魔氣!
荀妙菱一劍揮出,兩道魔氣被斬成兩段,化作黑煙消散。剩下的魔氣毫無退避之意,見荀妙菱就像看見新鮮的血肉,肆無忌憚地撲向她的劍鋒。
魔氣越來越多……四溢的魔氣之中,息心劍的劍光如一盞明亮的孤燈,時隐時現。
又砍了幾縷魔氣,荀妙菱意識到不把那面鏡子摘下來就沒完沒了了。于是她輕聲念訣,掌心中出現了一疊靈符。她揮手将靈符灑在空中,然後借着劍風把它們狠狠推出去!
洶湧的雷光在空中頓時炸裂開來!
荀妙菱掐訣引雷,轟鳴聲震耳欲聾,爆炸接連不斷。只見洞中冰晶橫飛,塵埃彌漫,整個山洞中都回蕩着魔氣的哀嚎與哭聲。
荀妙菱的劍舞得越來越快,以劍光開路,直直殺至那面鏡子前。她冷冷地看着那面鏡子,忽然改了主意:這種害人的邪器,與其留存于世,不如直接毀掉。
劍氣如蓮,光華四濺,星辰搖顫,勢若倒海!
就在劍鋒即将刺入鏡中的那一剎,鏡面光芒大盛,荀妙菱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死死擋住,空中浮現出一道虛影。
是月神。
她手捧明月,漂浮在漆黑的海上。但仔細看才知道那漆黑的不是海,而是密密麻麻的人。
月神動了起來,裙角如流光搖曳。她望向人間,人間有無數的人向她跪拜、祈願。
慈悲的月神決意要讓月光普照之處,将人間的苦痛盡數消弭。
于是她鑄成一面鏡子。名為昆侖鏡。
鏡子代替她觀盡世間百态,漸漸構造出一個虛僞的世界。
然後,鏡子将那些痛苦之人引入鏡中,讓他們在鏡裏圓滿一生。只要入了鏡中,鏡子就不會讓任何人有逃離的機會。最終,那些人的魂魄就飄飄悠悠地升了起來,每個靈魂都像一顆珍珠——
珍珠飄入月神的匣中。
荀妙菱:“…………”
這是什麽狗屁倒竈的神啊?
上古時期的神明不會都這德行吧?
但月神已逝。
所以現在是誰在代替月神,用昆侖鏡吸取魂魄?
還有,神器為何殘留如此多的魔氣?
思慮之間,昆侖鏡的光芒開始激烈顫抖。剛才的幻象更像是昆侖鏡的示弱。神器有靈,它在向荀妙菱展示自己的用處。
——它能搜集這世間所有的信息,洞破這世間的所有僞裝。由此才能知往鑒來,編織出能讓人迷醉的真實幻境。
荀妙菱這才明白,為何她的幻境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因為她有一段過去,不在此世,沒有被昆侖鏡捕捉到。
……因此,昆侖鏡才會給她創造出一個哄小孩兒似的幻境。也沒有讓她迷失在幻境中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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