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莺時剛來一號星,我要……

第49章 第 49 章 “莺時剛來一號星,我要……

伯崇就用一雙帶着淺淺笑意的眼看她。

莺時沒好氣的瞪他, 再三叮囑不許說了,見他點頭,才放開手。

伯崇眉眼微不可查的舒展, 藏起餍足,拉着莺時的手找到給她準備好的卧室。

莺時再怎麽穩重, 也才十八歲,因着剛剛的親昵, 心跳一直有些快,一直等到在沙發上坐下都未能平緩。

将呼吸拉的綿長,努力平複心緒, 看着幫她把包打開,收拾行李的伯崇,她短暫的出神後有些苦惱和不解——

明明她們剛剛才在一起啊, 連一個小時都不到, 怎麽會自然而然的就表現的這樣親昵呢?

似乎不應該。

但偏偏就已經這樣了。

“管家已經為你準備了衣服。”看着只有幾件的衣服,伯崇說,朝莺時走過去,說, “要不要去看看?”

“衣服?”莺時搭上他的手, 跟着推開屋內一扇門, 走到隔壁。

這是一個很大的衣帽間。

裏面挂着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夏裝,裙子,短袖之類的, 各種樣式, 各種顏色,應有盡有。

莺時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無措。

“會不會太麻煩了。”莺時是個不喜歡麻煩別人的性格, 就連伯崇,也是兩人相處久了才日漸熟稔習慣的。

可現在,卻讓周家的管家做了這些事,她第一個想法就是麻煩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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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不會。”伯崇回答。

“羅斯管家很高興做這些事情。”他對莺時說,“從我成年後,他就一直在期待這一天。”

莺時忍不住看他一眼,冷靜下來。

周家是為了伯崇的想到準備這些,而不單純是為了‘莺時’。這個真相或許會讓有些人覺得不舒服,但她反倒松了口氣。

這樣也好。

這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任何付出,都是為了更多的索求。

莺時不想要別人的友善,因為她擔心自己付不出代價。

除了衣帽間,還有很多。

周家幾乎将她生活中能用到的所有東西都準備了,她只需要帶上自己,就能在這裏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

剛安頓好,午膳已經準備好了。

收到羅斯管家的通知後,伯崇帶莺時下去,飯菜的香氣已經從餐廳飄了出來,莺時忽然就感受到了腹中的饑餓。

午膳毫無疑問的十分豐盛。

周立已經等在餐廳,正低頭對着通訊器忙活,感知到兩人的動靜後停手,擡頭笑着看過來。

“小莺時,快來坐。”他招手。

“父親。”伯崇喚道,莺時跟着喚了聲叔叔。

周立點了點頭,看着兩人坐下。

“吃飯吧。”他笑着拿起筷子。

伯崇先為莺時挾了一筷子菜,對她輕輕笑了笑。

莺時回了個微笑,三人吃起了飯。

周家顯然沒有所謂的食不言的規矩,吃着飯,周立笑着對莺時說,“莺時,你準備上哪個學校,軍校還是綜合學府?”

莺時正要回答,伯崇已經開口,說,“不許亂來。”

她口中的話一頓,立即從中聽出,這位叔叔可能會做些什麽。

“什麽叫亂來。”周立立即不高興的說,“我這是在關心小莺時。”

“莺時不喜歡被太多的人關注。”伯崇認真的說,“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是這樣嗎?”周立若有所思,也沒有固執或者說笑,求證的看向莺時。

莺時點了點頭,說,“是的。”

周立頓時嘆了口氣,惋惜的說,“好吧。”

他和軍校以及綜合學府的校長都是老相識,還想着去打個招呼呢。

當然,最想做的是順便顯擺一下自家兒子終于找到了向導。

伯崇沒搭理自家年紀越大,反倒越幼稚的養父,專心給莺時挾菜,挑的都是她喜歡吃的。

莺時眼波微動,雖然不知道周立想做什麽,但聽着他聲音中的惋惜,不由的有些慶幸,有種躲開麻煩的直覺。

一頓午飯莺時吃的十分順心,周立是個很熱情的性格,和伯崇完全不同,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往往會讓她有些無措,但并不會覺得讨厭——

最後被伯崇阻止。

“吃飯不要那麽多話。”他說。

莺時不是愛說話的性格,眼下的回答更多的是為了禮貌,但說多了會心累的。

“哪裏話多了。”周立很不滿的說,“你不愛說話也就算了,我成天對着你就像對着塊石頭,現在有了小莺時,好不容易能好好說說話了,你還阻止。”

“太過分了。”他指責。

伯崇不為所動,說,“大概沒幾個人會像你一樣話多。”

“我這是正常表現。”周立不服氣。

“哦。”伯崇不在乎,看向守在一遍的羅斯,說,“羅斯管家,辛苦你了。”

“你可以和羅斯管家說話。”他又看向周立。

周立愣了一下,然後一臉驚奇的看着伯崇,眼中滿是興奮,說,“奇了,你竟然會開玩笑了!”

伯崇沒搭理他,莺時眼波流轉,臉上不由的滿是笑意,覺得這一對父子說話很有意思。

伯崇不說話,周立也不失望,倒真和羅斯管家聊了起來,說,“你看見了吧,不是我的錯覺吧,伯崇在開玩笑!”

“是的先生,你沒有看錯。”羅斯管家含笑回答,給與肯定。

周立一時間啧啧稱奇。

不過說歸說,笑歸笑,察覺到伯崇開口後莺時隐約的放松,周立倒也沒一直同她說話了,只是偶爾說笑幾句,不知不覺,直到午膳用完。

“吃飽了就想睡覺。”他懶洋洋的說,看向莺時說,“還是年輕了好,不會這樣,你們下午有什麽安排?”

莺時下意識搖頭。

她剛到這裏,人生地不熟,哪裏會有什麽所謂的安排。

伯崇說,“上星網熟悉一下軍校。”

“這有什麽好熟悉的,知道個大概就行了,再多的等去學校,就什麽都知道了。”周立不以為意,說,“一號星還是有些有意思的地方的,既然來了,就帶着小莺時多走走,多看看。”

“下午你們就出去玩吧。”他提議。

伯崇看向莺時,顯然是在問她的意思。

莺時有些不好意思,只有她們兩個人就算了,現在長輩在,看見他這樣,會不會覺得不太好?

雖然沒經歷過,但她自幼接收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消息讓她不由的産生了這種擔憂。

只是看着,周立滿臉的笑,竟很是興味一樣,仿佛無聲再說,‘你小子也有今天。’

再次對這對父子的關系有了新的認知,莺時稍稍遲疑後,點了點頭,說,“好啊,這還是我第一次來一號星呢,的确該多看看。”

“就該這樣。”周立笑了起來,然後揮了揮手,說,“去吧去吧。”

伯崇嗯了一聲,自然而然的牽起莺時的手,說,“走吧。”

“等等。”莺時拉了他一下,說,“我要換身衣服,還有背包。”

“好。”伯崇就拉着她往樓上走去。

将伯崇扔在門外,莺時很快換好衣服鞋子,然後背上自己的包,打開門。

伯崇正背對着房門站在門外,像個守護她安全的士兵。她一眼看去,忍不住輕輕的笑了。

“走吧。”他回過身,對莺時低聲說。

莺時嗯了一聲,兩人便就動身。

“我們要去哪兒?”坐上車後,莺時打開通訊器,開始查一號星都有什麽有趣的地方,裏面立即彈出許多選項。

“聽你的。”伯崇說。

莺時看着那麽多的地方,打開地圖,然後笑着說,“那就先到處逛逛看看,熟悉熟悉地形吧。”

“好。”

之後好幾天,兩人都是這樣,開着個車,滿星球的轉悠,遇到有意思的地方就下去看看,別的不說,大致的地形莺時已經熟悉了。

然後才去一號城裏面去逛。

商場,游樂場,各種各樣有意思的地方。

兩人手拉着手,一一走過。

這般很是玩鬧了一段時日,全當是假期後的放松,然後莺時就喊了停。

七月已經過了一半,八月就是軍校的考試,她準備趁這段時間好好複習一遍,不求成績多麽的出衆,但起碼也不要太差。

伯崇都聽她的,只是讓人準備好了書房,以及畫出軍校可能會考的內容範圍,然後兩人就泡在了書房和第二世界。

除了文科的知識外,伯崇每天都會帶着莺時前往第二世界進行虛拟對戰。

在軍校中,文科可以一半,但戰鬥能力決不能弱。

莺時每天都去,從早到晚,忙得心神疲憊,然後開始洗漱睡覺。

羅斯管家特意安排了按摩機器人,每天為她按摩疏松筋骨,免得太難受。

這樣差不多一個多月的忙碌中,她差不多熟悉了大多數生物的特點和弱點。

伯崇對她的要求是,不求有多強大,但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務必要能自保。

莺時将這一點熟記于心。

莺時學習,伯崇也沒完全閑着。

雖然手底下的事情,雖然已經将大半都移交給了他父親,但還是有好些需要他親自忙碌的。不過相比起來,到底沒有莺時那樣忙碌就是了,所以得了閑暇的時間,他便在一旁靜靜的看着莺時。

莊園內,确定安全後,莺時就沒再約束自己的精神體,綠色的小蝴蝶在陽光下翩翩飛舞,黑色大老虎圍繞着它轉悠,等玩累了,就趴下,讓小蝴蝶停留在它身上休息。

“啧啧啧,你看看,這哪兒像老虎,分明像只大貓。我都懷疑之前看到的那些玄虎手撕機甲的畫面,會不會是我的幻覺。”

周立偷窺許久,忍不住對身邊的羅斯管家吐槽。

他的精神體是同為猛獸的獅子,伯崇小的時候周立還用獅子吓唬過他,但那個小子東來都不怕,後來獅子就成了陪玩。

等到周伯崇覺醒哨兵,他的獅子就成了伯崇的精神體老虎的陪練。

若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可等到那小子在軍中歷練幾年之後,他就根本不是他對手了。

獅子完全被那只黑老虎碾壓,讓他很沒有作為長輩的威嚴和滿足。

為此周立沒少吐槽,眼下瞧着那老虎成了小蝴蝶的舔狗,他又是得意,又是心酸。

這個臭小子,知道裝乖賣巧讨好蝴蝶,當初怎麽就不知道讓一讓他。維護一下他這個當爹的尊嚴和體面?

呵。

有了媳婦不要爹的狗東西。

細心體貼如羅斯管家,很能體會到主人的心情,但這件事他也沒有辦法,就只是溫和的笑一笑。

“哨兵總是樂于用精神體來讨好向導。”

一句話說了跟沒說一樣,這些周立能不知道嘛。

他嘆了口氣,在心裏安慰自己算了,哨兵都是這個臭德行,他能不知道嘛。想當初他年輕時,遇到自己喜歡的向導時,不也是這樣。

這樣看了幾天,周立有些坐不住了。

若一直忙碌也就算了,可對已經享受過退休的美妙滋味的人來說,這樣的日子就有些難熬了。

“不行。”

面對周立表示要退休,讓他接過事物繼續忙碌的要求,伯崇毫不客氣的表示了拒絕。

“為什麽不行。”眼看着自己這個當父親的在伯崇面前毫無威嚴,他連拒絕都這樣毫不客氣,周立一氣之下,氣了一下,忍耐的問。

伯崇看着正在跟羅斯管家一起剪花的莺時,眼睛始終都未曾離開,頭也不回的說,“莺時剛來一號星,我要陪着她,沒時間。”

“已經一個月了。”周立皮笑肉不笑的提醒。

“總之,不行。”伯崇斬釘截鐵,顯然不準備和周立講道理的。

周立不由憋悶,但片刻之後他忽然想到什麽,看了眼伯崇,不懷好意的笑了。

也是他傻了,這種事,幹嘛非要說出來,溜還不容易。

然後自覺很容易的周立,當晚連人帶機甲,被伯崇攔在了半空中。

“回去。”伯崇說。

周立一看就知道自己的行動被這個臭小子很料到了,頓時氣惱的說,“你個臭小子,我教你那麽多,是讓你對付對手的,你倒好,用到我身上來了。”

“回去。”

“我不回去!我退休了,十三軍團已經交給你了!”周立堅定的說,一副死也不改主意的樣子。

伯崇有很多辦法能将周立給弄回去,但這不是弄回去就能完事的事情。

略沉默了一會兒,他說,“兩個月。”

周立神情一動,說,“什麽兩個月?”

“再待兩個月,等莺時入學後,你再走。”伯崇有些不情願的說,但周立到底是他的養父,他總不能把對方打一頓——

周立頭皮忽然發麻,立即提高了警惕。

直覺告訴他,這小子在打什麽壞主意。

按下蠢蠢欲動的想法,伯崇認真的說,“到時候随便你去做什麽。”

“一言為定?”周立精神一震,立即問。

“嗯。”伯崇說。

“那行,說好了等到九月。”

“說好了。”

父子兩個人商量好,然後友好的回了莊園。

伯崇收起機甲,回了卧室。隔壁,莺時的氣息平緩,顯然睡得正香。莊園中,兩個精神體正在曬月亮。

他閉目靜靜的感受着,不知不覺,也睡着了。

另一邊,周立松了口氣,然後無精打采的往屋內走。

他滿心哀傷,為遠離自己的退休生活。

羅斯管家笑着上前迎接出走無果的主人,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一樣,就好像之前高密的那個不是他一樣,說,“夜安,先生,需要來點宵夜嗎?”

上将好不容易找到了喜愛的向導,正應該好好培養感情,怎麽能分心在軍團事物上呢。

所以,只好委屈一下先生了。

“來點,再準備點酒。”周立叮囑。

羅斯管家立即吩咐下去。

“那個臭小子,”對着自己信任的管家,周立大吐苦水,說,“剛才我感覺那小子想跟我動手,你說,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的老父親已經為了軍團忙碌了一百多年,怎麽說,也該退休了。他倒好,一點都不知道體貼諒解我。”

“先生,您還很年輕,對哨兵來說,你正在壯年期,遠不到退休的時候。”羅斯管家笑吟吟的糾正。

強大的哨兵,可是能活到五百歲的,而周立,現在還不到兩百歲。

星際時代,人只有到将要死亡的時候,才會步入老年期,周立現在還早着呢。

“重點是,我已經為了軍團忙碌了一百多年。”周立絲滑的糾正。

羅斯管家放棄和主人辯解這個想法,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說,“我去看看您的夜宵準備的怎麽樣。”

周立擡頭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呵笑一聲。

果然,他的管家也不愛他了,他這麽多餘,就該離開才對!

畢竟,他可是一個忙碌了一百多年,只想要退休的無辜哨兵而已啊。

周立唉聲嘆氣半天,吃着宵夜喝着酒,邊罵不孝子竟然想跟他動手,語氣之哀傷,讓人動容。

羅斯管家笑着提醒,“先生,小心莺時小姐聽到。”

周立一秒收起,說,“算了算了,沒必要跟一個只知道惦記向導的傻子哨兵計較。”

羅斯管家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周立這樣是老習慣了,誰讓自家少爺,現在的上将,從小就是個冷冰冰的石頭性子,不吃硬也不吃軟,久而久之,老父親就學會了這一招死纏爛打——

伯崇嫌煩,說不定會改變主意。

但這次,為了自己的向導,哨兵是不可能改變主意的。

衆所周知,哨兵都是一群恨不得長在自己向導身上的存在。

莺時的睡眠質量向來不錯,只是第二天醒來,卻有點疑惑。

“我昨晚好像聽到有誰大聲說話。”她對伯崇說。

聞言,周立神情微妙的一頓,伯崇的神情平靜,說,“父親喝多了酒就會這樣,沒事。”

莺時忍不住看向周立,周立微微一笑,溫和和藹,但帶着些許的歉意和不好意思,說,“是這樣,吵到莺時了嗎?”

“還好。”莺時下意識回答。

“當然。”伯崇理直氣壯,說,“下次不要這樣了。”

莺時立即就有些不好意思,她只是客居,怎麽好對主人指手畫腳。

早知道就不說了,她還以為有人鬧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想。

“好。”周立答應的痛快,笑呵呵的對莺時說,“家裏一直沒有另一半的主人,只我們兩個哨兵,我都習慣了,難免有些疏忽。”

“現在有小莺時,是該小心些。畢竟向導和哨兵可不一樣。”他說。

“沒關系的。”莺時立即說,微笑道,“我只是有些好奇,所以才問問。其實并沒有別的關系,叔叔您随意就好。”

周立擺手,說,“就這樣。”

莺時頓時無奈的看向伯崇,伸手輕輕拉了他一下,示意他說點什麽。

伯崇卻不在意,将剝好的水果遞給她。

莺時接過,看他這樣就知道他不準備開口,只好放棄。

吃了水果,莺時又去剪花,插花是她最近新的愛好,而莊園裏大片大片的花圃,足夠讓她放開手的玩。

羅斯先生總是很配合,甚至會為她出主意,怎麽樣搭配更好。

而在莺時第一天表示出對插花的興趣時,他就已經準備好了各種各樣的花瓶,保證不管她想要什麽樣的,都能找到。

莺時并不知道這些,只是驚嘆了一下莊園對東西的儲備之全,開開心心的玩着。

今天的花是藍粉兩種顏色的搭配,她弄好之後,很滿意的送給了伯崇。

伯崇笑着收下。

短暫的放松環節之後,莺時繼續了她的複習時光。

再過幾天就是軍校考核的時間,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放松。

在這樣緊張但不失放松的忙碌中,八月六號的考核日期,終于要到了。

考核分三場。

第一場是筆試,第二場是虛拟空間試煉,第三場是實戰——

前兩場都在軍校內進行,而第三場,則是軍校随機抽取星球進行試煉,這一關至關重要,在抵達地點前,絕不允許洩露。

因為莺時不喜歡引人注目的原因,伯崇特意用虛拟技術掩飾了長相,親自送莺時去學校。

校門口需要驗證才能進去,而驗證用的碼就在當初發來的錄取通知書上。

車子停下,莺時推開車門跳下去,伯崇大長腿緊跟着邁出幾步走到她身邊,邊細心的檢查了一下手裏拎着的包,裏面裝的都是莺時可能會用上的東西。

“還好嗎?”他關心的問,想起之前管家叮囑的,莺時有可能會緊張。

莺時伸手接過,邊笑着說,“沒事兒。年年都考試,有什麽好緊張的。”

她說的若無其事,但伯崇還是感受到了她那努力掩飾的緊繃,垂眸看着她,他忽然低下頭,輕輕碰了一下莺時的額頭。

“你一定沒問題的。”他低聲說,“就算萬一有問題,也沒關系,你已經被錄取了,這個考試只是為了專業,專業可以調試的。”

聞言,莺時心下倒是真的一松。

“我知道了,其實我還沒想好去哪個專業。好像都可以。”她笑着說,擡眼看着伯崇。

“哪個都可以。”伯崇微笑,告訴她,“你可是SS級,學校肯定搶着要你,就看你想去哪兒。”

“好了,現在完全放松了,而且信心滿滿。”莺時笑了起來。

考試前的緊張似乎都成了一種習慣了。

但聽了伯崇的話,莺時已經冷靜下來,意識到這場考試是不同的。怎麽說呢,只要她別表現的太糟糕,似乎就沒問題——

太糟糕還是因為會面上不好看。

等到落座,看到發現來的題目,莺時心下微松,雖然很難,但是也能答出來。

她就怕自己完全答補上,那就太尴尬了。

另一邊,校長辦公室。

範軒看着關閉拟裝設備的伯崇,面露恍然。

“原來是周上将,我聽說你休息了,怎麽想起來來我這兒了。”範軒笑呵呵的問。

雖然依舊維持着中年人的樣貌,但眼中含着的溫和慈藹,還是洩露出他不年輕的事實。

說起來,範軒是伯崇祖父那一輩的人,周立當初上學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校長,如今已經快四百歲了。

縱使哨兵壽命漫長,他如今也已經是一個真真切切的老年人了。

伯崇坐下,說,“來看考試。”

他熟悉的拿過遙控器,翻找過後調出莺時所在的考場。

“怎麽,今天考試的人裏有你認識的?”

“嗯。”

範軒倒是有點好奇了。

伯崇在學校的那六年,他沒少關注這個學生,即為對方的身份,也為對方強大的實力。

雖然不知道主腦檢測,但只看對方毫無壓力碾壓高年級生的實力,還有冷漠無情,像個石頭一樣的性格,就足夠讓一些人推測出他的實力。

起碼是SS級,這樣的性格,很可能是黑暗哨兵。

這樣的存在,別說十三軍團所統領的五個星域,整個聯盟,他也是第一個。

但在為學校帶來榮耀的同時,麻煩也不可避免,哨兵本來就是一群不好管教的,更何況是他這樣厲害的。

當初為了他,範軒可沒少費心。

正因為這樣,他才深刻的了解到伯崇是個怎樣冷漠的性子,也只有在面對撫養他長大的周立軍團長面前,才會表現的溫和一點——

真正的一點,要不仔細,還看不出來。

但他今天卻要為了一個人來看考場!

“是向導嗎?”範軒很快就有了猜測。

能讓哨兵改變的,只可能是向導。

伯崇嗯了一聲。

範軒立即來了精神,看向考場。

但很可惜,偌大的考場,幾百個人,他根本分辨不出伯崇看的是誰。

“能和你匹配,精神等級肯定不低,是S級嗎?”範軒忍不住問。

伯崇沒說話。

莺時不想引人注目,那他自然不會多說。

眼看着他又不開口了,範軒有些無奈,卻也只好放棄。

關于精神等級這個事情。

雖然沒有絕對的數據表明契合度和雙方的精神等級有關,但大數據表明,一般等級不會超過三級。

無關其他,而是三級是勉強能安撫的極限,如果超過了,強行安撫哨兵,只能給向導帶來巨大的負擔。

在有負擔的情況下,自然很難契合。

不過,這麽多年來倒也有精神等級差很高,但卻結合的哨兵向導。

但這種情況下的結合,安撫已經無關緊要,更多的是純粹的感情吸引。雖然少,但人類的情感總能創造奇跡。

伯崇端坐着,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莺時身上。

她有些苦惱,顯然答題并不算順利,但不多,所以是可以應付。

應該還可以。

一直等到答題結束,伯崇才起身,對範軒微微颔首,說,“再會。”

“還是這麽話少。”範玄笑了笑,說,“我送送你。”

文科整整考了一天,答案幾乎剛考完就出來了。

毫無疑問的,莺時的成績在後面,但勉強不算墊底——

她後面還有幾個。

能有這個答案,莺時已經比較滿意了。

等到第二天,虛拟對戰,在這場主腦虛拟的星球開荒中,她要做的是找出足夠多的猛獸斬殺,去除掉危險後,才能進行後續的資源開采,或者是改造成宜居星移民。

這些伯崇都帶她體驗過。

莺時一路很小心,在保證了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奮力斬殺那些奇形怪狀的猛獸們。

“莺時是誰?”

莺時掀開虛拟倉出來,洗漱完打開門出去,就聽到有人大聲好奇的問。她心中一緊,看向大屏幕,才發現自己的名字竟然在第十。

第十?

莺時有些驚訝,這個名字大大的出乎了她的預料,跟着就是有些好奇。雖然第十,但也不算特別好,為什麽這些人這麽驚訝?

只能說莺時有這個驚訝,完全是一葉障目。

能報考軍校,而且拿到靠前的名詞,大多都有些名聲。甚至可以說,前一百人裏,在場的人差不多都聽說過他們的名字。

但莺時不同。

沒有人知道她是誰。

相比起來,她簡直就是一地黑珍珠裏那顆白色的一樣,無比醒目。

可越是如此,大家越是好奇。

一個位列第十,但沒人知道的人,她是誰,長得什麽樣,什麽來歷?

莺時眨了眨眼,低頭笑着穿過人群,往外走去。

伯崇正等在門外,看見她後過來握住她的手,目光掃過,眼中含笑道,“看來成績不錯。”

“我考了第十名。”莺時眼睛晶亮,滿是驚喜。

“我說過,你很棒。”伯崇笑着說。

毫無疑問的,莺時很聰明,而且足夠努力。這段時間他一直帶着她訓練,不管他說什麽,她都能很快理解,并且快速的舉一反三。

得到第十名的這個成績,伯崇并不意外。

“我一直覺得你是在誇我。”

來自情人的誇獎,往往要打一半的折扣,當着才要糟糕,莺時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伯崇拉開車門,說,“的确是誇贊,但也都是真話。”

“莺時就是這麽優秀。”

這句話說的,伯崇比莺時本人還驕傲。

莺時鑽進車裏坐下,看見他這樣,忍不住噗的一下就笑了,眼看着伯崇要關上門,她伸出手,拽住伯崇的衣襟拉向自己,擡頭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

“話說的真好聽,這是獎勵。”她說。

伯崇攬住莺時的腰背加深了這個吻,擡腿就擠進了副駕駛,随手帶上門。

莺時唔的低哼了一聲,被擠得靠向椅背,車內攜帶的智能主腦适時的将座椅後移挪出空位,将門窗調節成防偷窺模式。

‘已調節座位,已調節防偷窺模式。’機械的男聲提醒。

綿長的一個親吻,莺時幾乎有些喘不過氣,好不容易才把伯崇推開。

“冷靜。”她低聲,聲音有些啞。

伯崇氣息又急又粗,不敢再親下去,錯過頭埋在莺時肩頭。大股大股潮熱的氣息落在頸側,莺時有些癢,忍不住縮了縮。

攬在她身後的手微的緊了緊——

伯崇很快克制住自己。

哨兵在自己的向導面前總是更容易失态,任何細微的動作,都能引來敏銳的反應。

“對不起。”只用了幾秒鐘就冷靜下來,伯崇退開,低聲說。

認錯的倒是快。

莺時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伸手整理自己被弄亂的衣服,腰間殘留着被觸摸的餘韻。

可看着伯崇低着頭,老老實實等罵的樣子,一時又好氣又好笑。

“狡猾。”她低哼。

“什麽?”伯崇不解。

“裝傻。”

“莺時…”伯崇茫然。

莺時看着他,莫名有些幻視那些從古藍星繁衍到現在的貓,依舊是好些人喜愛的寵物,淘氣又狡猾,帶着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明明知道主人會生氣,但還是會去做,等到做完了,再裝模作樣的裝乖賣巧。

“明明是老虎來着。”莺時喃喃。

伯崇看着她,莺時咬了咬牙,過去捏了一下他的臉。

“好了,開車,回去。”她哼了一聲。

伯崇便就微微笑了笑,起身去了主駕駛,然後啓動車子回家。

莺時低頭看通訊器,出考場後,軍校就一連發了許多條通知。

第一條,她的綜合成績通過了考核。再往下有細則,表示這次通過前兩科考核的共有一萬多人。

乍一看,這個人數很多,但只莺時之前讀的中等學府就有這麽多人,甚至還要多些。

而現在,是紫星海足足五個星域加在一起,來參加考試的人,足足十餘萬。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莺時一樣憑着S向導的身份直接就拿到了通知書,這些前來考試的人,都是在網上通過了招生初試,才來這裏考核的。

對莺時來說,這三場考試是分專業,而對大多數人來說,只有通過三場考試,才能真正進入這所紫星海域最頂尖的大學。

在這一刻,雖然是向導,是得利者,莺時心中還是不由的複雜。

所有人都在努力讓這個世界,這個社會變得公平公正,但有些事,似乎從一開始,就是難以公平公正的。

比如哨兵向導。

和普通人。

再往下是第二條,明天早七點在學校集合,前往試煉星,進行最後一場實戰試煉。

下面的細則裏提醒,各種允許和不允許做的事,帶的東西等等等等。

莺時一一認真記下。

時間進了秋,莊園中的樹葉或紅或黃,染成一片絢麗的色澤。

“伯崇,該跟莺時說的都說了嗎?你好好想想,別有什麽遺漏的。”周立叮囑。

伯崇認真想了想,說,“都說了。”

“那就好。”周立松了口氣,看向莺時和顏悅色的說,“這些試煉伯崇也去過,不管軍校要怎麽搞,大差不差也就那些事情。只兩件,一,保護好自己,二,小心。”

“考核中,都是競争對手,誰也不要小心,更不能大意。”

這些話,當初伯崇的時候周立沒說,因為他知道那小子就是個冷心冷肺,甭管別人做什麽他都不會在意的,可莺時不一樣。

年紀小,難免會單純心軟些。

“我知道了。”莺時鄭重應下,知道這都是珍貴的經驗。

周立一笑,說,“記下了就行,不過成績也不怎麽要緊,那就是給人看的,盡力就好。”

“你說呢,伯崇,是不是這樣?”

伯崇點頭,說,“是。”

知道兩人這是在安慰自己,莺時不由笑起來。

“謝謝叔叔,我知道了。”她說,邊伸手拉住伯崇的手。

周立眼睛一掃就知道兩人肯定拉上手了,卻還是壞心眼的打趣了一句,說,“怎麽,光謝我,不謝伯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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