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覺得,尊上遠比我們想的還要珍重翎羽小姐
第14章 “我覺得,尊上遠比我們想的還要珍重翎羽小姐。”
修士歲月漫長,尤其是卿如塵這種修到渡劫期的老魔頭,年歲數以上千記載,也就不計較花費在孩童身上這一時片刻。
那日過後,她将風翎羽與榮餘拎到跟前 一并教導。
要想修煉,首先就得識字。風翎羽幼時跟在父母身邊,是認得字的。只不過被卿如塵抹了記憶,什麽也不記得了,就成了個文盲,與榮餘一般大字不認一個。
但好歹有那麽點意識在,卿如塵教起她來,進步飛速。
只苦了榮餘,本就是大字不認一個,再加上性子急躁,坐了兩天坐不穩,一聽卿如塵講課,屁股就像被針紮了般,瘋狂想逃。
卿如塵捧着書從她身後經過,見她聽課不認真,握着書卷就往她頭上敲:“不乖!”
她敲得不重,卻吓得兩個孩子立即挺直腰杆,重新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認真聽講。
大字基本認識之後,卿如塵開始給孩子們講解經書。
當然,基本上都是講給風翎羽聽。因為榮餘是有血統的妖,自己會修行,給她講經也只是為了辯道。
可是風翎羽不一樣,她聽卿如塵講經就是在修煉。
魔宮中人都知道風翎羽的來歷,一開始卿如塵給風翎羽講經的時候,還隐晦地勸谏過,只怕卿如塵會養成一條白眼狼出來。
卿如塵倒是看得開,只與四使道:“若她真能成氣候,也不枉我辛苦栽培。”
許是在回應卿如塵的期望,風翎羽表現得極為争氣,哪怕對方教得極為散漫,在她十歲那年,一舉進入築基期。
在校場使出火球術擊斷卿如塵随意凝結出來的冰錐時,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孩子,握住自己的拳頭,眼底閃過一色喜色。
小小的孩子擡眸,朝遠處的風翎羽投來喜悅的一瞥:“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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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築基了,真開心!
卿如塵站在遠處,望着她克制的興奮,不知為何竟想到自己幼年時築基的情形。
彼時她不過四歲,一掌火球術擊碎了母親所有的冰錐,接着大悅,轉過身邊跑向母親邊大聲宣告:“母親,我築基了!直接築基三層!”
明明同樣是孩子,但眼前這個卻一點孩子樣都沒有。
除了在今天……
魔是沒有七情六欲的,魔是不能去感受喜怒哀樂的。
可有那麽一刻,卿如塵感覺自己麻木塵封許久的心被觸動了。
她死去的七情在泛濫,抹滅的六欲在生長。
身體還來不及思考,神魂卻已經做下行動。她閃身來到風翎羽的身邊,擡手壓在她的發頂上:“你很好。”
卿如塵垂眸,對上她閃閃亮的眼睛,眼含鼓勵:“但可以更好。”
那一天卿如塵在校場陪她訓練到了大晚上,直到她最後一絲靈力耗盡,力竭地倒在卿如塵懷中。
卿如塵将她抱在懷裏,從校場走回了魔宮。
穿過長廊的時候,恰好遇到了月使,月使看到了被她抱在懷裏的孩子,詫異地停住了腳步:“主公,這是怎麽了?”
卿如塵腳步不停淡淡道:“靈力耗盡了而已。”
她解釋了一句,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轉過身來看向月使:“你挑個良辰吉日,本座要将她收為親傳弟子。”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明亮的月光恰好落在雪山之巅,散落在她身上。
月使擡眸,望着她籠罩在清晖之下的高挑身形,瞳孔微微放大,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卿如塵也不解釋,只是抱着懷裏熟睡的孩子,輕巧地經過月使身旁。
良久,驚詫的月使轉身朝卿如塵望去,只見她一襲白衣隐入月色裏,再晃眼已轉身不見。
——————
當天夜裏,月使就将此事告知了其餘三使。
風花雪月四大使者中,以花使最先認識卿如塵。
花使是一對雙胞胎,與卿如塵結識的時候,她們還是北洲有名的雙煞大魔頭,正在被人讨伐。恰好遇到了剛出萬魔澗的卿如塵,得她相救,從此就追随了她。
現在在魔尊上暗探與情報工作。
緊接着是月使。
月使原先是慈航靜齋的聖女,一出生就被丢在東海鎮壓妖魔。妖魔被卿如塵吞吃之後,她就跟卿如塵跑了。
好歹是正道門派出身,如今負責魔宮的各種科儀典禮。
這也就是為什麽卿如塵讓她安排典禮的原因。
至于風雪二人……
風原先是雪的護衛,如今兩人一起負責魔宮的安全。
深夜裏,五人齊聚月使的宮殿,商量着方才卿如塵說的事。
月使有些煩躁:“自尊上教導她修行開始,便一心撲在了她身上。如今還要收她為親傳弟子,到時候尊上飛升了,難道我們還要尊她為教主嗎?”
說到這裏,月使還拍了拍桌子,很憤憤不平:“她可是昆玉的女兒!”
一旁的花使冷哼一聲,一唱一和道:“親傳弟子怎麽了,還能壓到我們頭上來?反正等尊上飛升了,我肯定也跑。”
兩個花使穿着同樣的紅裙,梳着同樣的發髻,用着一樣的小刀在磨自己的指甲,齊齊轉頭看向雪使:“你呢,你怎麽看?”
雪使端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放在了桌面上,姿态十分優雅:“尊上與我有恩,她想做什麽想扶持什麽人,我自然力鼎她。”
花使翻了個白眼:“沒一個字是真的。”
月使聽到這句“嗷”了一聲,整個人趴在桌面上,灘成一團泥:“難道真的就一句話也不攔着,就讓昆玉的女兒做她的弟子?”
花使磨着指甲不懷好意地笑了:“慈航聖女,你是擔心她影響四使在宮中的地位,還是介意她是昆玉的女兒啊。”
在場各位都知道昆玉和卿如塵的關系,月使也極為坦蕩,起身撐着自己的下巴,笑吟吟道:“當然是兩者皆有。”
“那可是尊上唯一愛過的人,誰知道她的女兒會不會又讓她再生心魔。”
月使擡眸,看向對面的雪使,似笑非笑:“你說是不是啊,雪使?”
被點到的雪使還沒什麽反應,反倒是站在她身後的風使抱緊了懷裏的劍,罕見地開了口:“極有可能。”
衆人“刷”地一下朝她看去,只見一襲青衫的劍客微微蹙眉,一板一眼道:“當初……尊上找到小姐,就是為了加固翎羽小姐的封印。”
“我覺得,尊上遠比我們想的還要珍重翎羽小姐。”
花使們磨指甲的刀都停了,她翻了個大白眼:死啞巴,這話你不如不說。
現在好了,屋裏除了你,沒一個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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