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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星以為人會很晚起床，沒想六點不到就已經坐下面的椅子上發呆，懵懂的她在略微吵鬧的宿舍內有着自己的想法，昨天喝完之後，一早醒來腦袋就和走馬觀花，記不住每一幕，但場景都飄過，腦袋雖然不暈就是有點疼。

楊星看着她沒睡醒的樣子問：“要不要給你請假，不舒服就不要逞強。”

夏纨蔚思索半天問：“我昨天喝醉了，有沒有做什麽不好的事情？”

楊星尴尬地低下頭洗漱，大腦飛速運轉，“你記得當時都有誰嗎？”

“除了你們，還有別的人？”夏纨蔚都認為是不是自己記憶錯亂，怎麽過生日還會出現靳鴻衡，但想不起來會有這一茬，所以才會問，結果得到的是模棱兩可的問題。

楊星吐掉口腔裏的水，用粉絲毛巾擦幹淨嘴巴，“蔚蔚，我和你說實話，但是你得有個心理準備，我們不能欺騙你，但也不會添油加醋。”

這麽說夏纨蔚內心突然咯噔一下，生怕是不好的事情，謹慎地坐在她面前，小心地抓着外套說：“嗯，做好了，你說吧。”

楊星誠實得不能再誠實，“昨天晚上你喝了我那杯酒，醉得不省人事，我們下來的時候看見之前給你送藥的那個男生在親你額頭，劉蓉一氣之下就罵了她，兩人怼了一句後就把你送到車上，但是那個男生臉上有幾個手指印，我們不确定是不是你扇的。”

夏纨蔚抿嘴不作聲，昨天晚上的最後一眼不是夢，但也不是什麽好事情，親都被親了，這個虧肯定得咽下去，總不能再親回去，這種想法沒有，就算有她也覺得離譜，關注點反而在靳鴻衡臉上的手掌印，要是這麽說，她還真的有點印象，可能真是她扇的。

糊塗的人在糊塗的晚上做着糊塗的事，這是夏纨蔚給自己昨天的總結，嘆了口氣說：“我是不是耍酒瘋了？”

楊星搖搖頭認真道：“我們過去的時候沒看見，但是可能那個時候你已經耍完了。”

夏纨蔚無奈地托着腮幫子，一臉憂愁問：“你說我要不要拿着禮物上門道歉？”

楊星被她這話弄得大腦燒幹，不理解道：“什麽意思？你去給他道歉，為什麽？”

“就是那個扇巴掌，有可能是我做的，良心過不去。”夏纨蔚說完就被楊星怼回去，“不用，你就當這件事過去了，就想成她親你，你保護自己回他一巴掌，不用把良心放在這種人身上。”

楊星說得頭頭是道，夏纨蔚也沒有繼續在意這件事，反正也不會那麽巧，今天又碰到，結果還真的是巧合，中午在食堂吃飯，看見靳鴻衡和他同學找位置，臉上的印子消掉很多，就是有兩處刮痕還帶着血絲，吓得她立馬低頭看自己的指甲，半個月沒剪，已經鋒利得像個小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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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纨蔚心虛地低下頭，不喜歡的辣椒塞到嘴裏也沒有發現，早知會碰見，就應該打包帶回宿舍，而不是在這吃，楊星又去給她男朋友送東西，丢下她一個人尴尬。

靳鴻衡俊俏的臉盯着兩道傷口出現，讓本來有心理準備的她完全變得混亂，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眼瞅着盯着她看的時間越來越久，尴尬地開口：“你這臉抹藥了嗎？”

靳鴻衡瞧她這做賊心虛的樣子就想笑，占理的是她，現在反而轉了一圈，變成她一點理都沒有，“沒抹，你給我買藥。”

夏纨蔚上下牙齒互相咬着，良久後說：“藥店不遠，你可以自己過去，我把錢給你。”

“我缺這點錢？”靳鴻衡挑眉問，讓夏纨蔚無言以對，怯懦道：“那你想幹嗎，這架勢和街邊混混一樣。”

靳鴻衡昨天和劉蓉嗆了兩聲，心情是不好的，但是今天看見當事人，還是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她，“我昨天親你了，知道嗎？”

夏纨蔚本來臉色還正常，被他這麽說瞬間褪去了一抹紅，“這個話你就不用說了，當沒發生。”

靳鴻衡可不會就這麽過去，擡手捏住她手指緊接着十指緊扣，“昨天你就是這麽想對我的。”

吓得夏纨蔚趕緊把手抽回來，雙手縮進衣服外套裏，不吭聲也不再看他，垂頭一臉懊惱，在內心說自己不老實。

誰都沒有錯，錯就錯在自己身上。

“夏纨蔚，這麽長時間了，總得給我個追求的機會吧，不然我這臉過不去啊。”靳鴻衡說得理所當然，夏纨蔚聽得不是滋味，不可能因為自己動手就答應這個要求，有自己底線的她擡着下巴說：“不可以，你這臉毀容了，我可以花錢給你治，但是說的做不到。”

這種事情上又硬氣許多，夏纨蔚正經地看着他，靳鴻衡也不退縮，裝模作樣地嘶了聲，摸着自己的臉頰說：“行啊，毀容了你賠我一張臉。”

這蠻橫無理的要求還能說得出口，夏纨蔚意想不到，吐了口氣執拗道：“行啊，陪你一張臉。”

靳鴻衡本就沒打算真的和她計較，雖然挂臉但也是需要承受的，不過見她現在這又為難，又想說對不起的樣子，還是打算不計較。

“行了，吃飯吧，不用你賠錢，一點破傷口而已。”靳鴻衡說得随便，但是夏纨蔚內心不舒服，好像是因為她剛才的話才這樣不計較，擰眉想了半天，“別皺眉，不好看。”

比起她臉上有着複雜的情緒，靳鴻衡更希望她可以多笑一笑，總是一副老成但還是很單純，單純打開想要靠近會膽怯，即使會生出摧毀的想法，也會因着這張臉而及時止損。

夏纨蔚松了口氣，“你還是去買點藥吧，長得那麽好看賣相就不好了。”

“你覺得我好看？”靳鴻衡對自己的長相認知似乎有那麽點問題，他倒覺得自己長得不算好看，只是比身邊人突出那麽一點點，典型的不自知還在嘚瑟。

夏纨蔚不得不承認，靳鴻衡是長得好看的類型，與其說好看，其實無法去形容，相較于在漂亮和帥氣之間的清秀，但是做出來的事情可不清。

“挺好看的。”夏纨蔚如實道。

靳鴻衡盯着她腦袋慢慢地往下面移動，再縮下巴就要貼着脖頸，沒脖子了都要，“你吃飯吧。”

沒有過多的糾纏，夏纨蔚以為等不到楊星回來，她就想要找借口，結果面前突然沒人，還沒從這個變化中走出來，人就已經氣喘籲籲地出現，“媽呀，可累死我了，和跑了兩個八百米沒有區別。”

夏纨蔚從口袋裏拿出紙巾遞給她，視線卻不經意地放到坐在她斜對面的靳鴻衡，和同學不知道在說什麽，一臉嚴肅，和平時看到的他不大一樣。

每個人都在各自擅長的領域閃閃發光，靳鴻衡會在攝影這條道路獲得更多的榮譽，夏纨蔚在朝着外婆的方向去努力，盡管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但總有一件事可以成功，那就是各自的職業。

後來夏纨蔚當班主任是越來越熟悉，和有着共同語言的同學們聊過很多，她們表面是師生，但內在的精神是好友。

夏纨蔚也想不到自己會培養很多優秀學生，進入到全國高校，在各行各業發展得特別好，這也是她所感到欣慰的。

對視的那一秒，夏纨蔚很快地轉移視線，靳鴻衡盯着她半天才收回目光，繼續和同學讨論專業上的事情。

楊星扭頭就看見靳鴻衡，詫異道：“你看見他了？”

“嗯，說了幾句話。”夏纨蔚表現得很淡定，只是拿着筷子的手略微發抖，“怎麽了？”

楊星也不像劉蓉那樣操心太多，說話很正常，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和別人開口講話，“我的雞腿呢？是不是被你吃了？”

夏纨蔚點點頭笑道：“我吃了，回去你再從別人那裏拿回來。”

楊星都不要多想就知道為什麽，“你以前不是不怎麽喜歡吃肉的嗎，現在怎麽吃這麽多了？”

“去體檢說太輕了，後續要是做手術不一定吃得消，所以讓我先長胖，這樣明年冬天好做手術。”夏纨蔚解釋道，她自己也知道太輕了，甚至可以說是不健康體重，一米六五的個子連九十斤都沒有，不長肉只能多吃，把食量上去，體重也能漲上去。

楊星一聽不大對勁，“明年的年底做手術，會不會耽誤後面的考試？”

夏纨蔚算過時間，恢複期兩個月，考試也在開春，是完全來得及，所以她才會想要趕緊确定手術時間，畢竟再晚她怕裏面的鋼釘拿出來都是生鏽的，雖然可能已經鏽掉了。

“真的不容易，你這一路太辛苦了，當時做完手術還能學習，我還是你巴不得在床上躺兩年。”楊星感慨道，不過話雖這麽說，但是都不希望發生在自己身上，畢竟疾病帶來的痛苦是難以預知的，同樣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夏纨蔚這樣有毅力，佩服歸佩服，身邊有這樣一個正向引導的同學，還是很容易激勵她人的心。

夏纨蔚倒不覺得有什麽，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咬着秋刀魚的皮，苦澀到臉色一變，“有點苦。”

“對啊，我都和你說了苦，還不相信非得買一條。”楊星幸災樂禍道，夏纨蔚雖然挑剔，但這種魚的肉幹巴但也好吃，把皮弄掉之後還是可以吃的。

夏纨蔚吃完飯回宿舍沒有第一時間上樓，而是到宿舍阿姨那裏找了塗臉的藥膏，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用，但多少也是可以讓靳鴻衡臉上的傷疤好一點。

有時夏纨蔚自己也挺別扭的，明明內心說好了不管，結果最後還是得要再管一下，到圖書館悄悄地尋找靳鴻衡，還真的被她猜中，和同學在看書，她小心翼翼走過去，把藥放在他手邊，以為可以悄無聲息，結果從她進門就已經被發現，出門還被逮個正着，不知道他是從哪個地方冒出來，竟然先一步到達大門。

夏纨蔚笑都不敢笑，尤其是看見靳鴻衡這臉上的傷口，難為情說：“藥我給你送過來了，真的是一筆勾銷，沒有下一次。”

夏纨蔚自認為的沒有下一次，卻是有很多次，靳鴻衡聽到後也不驚訝，淡定問：“不是說都過去了嗎？”

“良心過不去。”夏纨蔚說完下臺階，繞過他往宿舍樓，靳鴻衡也沒有再挽留叫住她，而是定在原地注視許久，人都不見了還看。

夏纨蔚總是會因為別人所給的一點好就會想要加倍地還回去，所以才會有別扭性格的她，這不能說好，也不能說話，實在也是一個難有的品質。

可以糊塗地接受眼前所有的一切，卻不想真正清醒的時候就如同噩夢般的需要去接受自己的內心，夏纨蔚不記得是因為什麽才弄明白，但時光會替她默默記住。

“送完了？我就說你太老實，一點傷還得專門跑。”楊星說教她，嘴巴上這樣提，但要是換個人，可真做不到像她這樣。

夏纨蔚笑了笑，頗為憨态，“不也沒事嗎？反正沒什麽大事，兩不相欠呗，以後見面躲着點。”

夏纨蔚對待靳鴻的态度并沒有發生實質性的改變，但排斥已經沒有了，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個問題。

楊星整理電腦上的文件問：“你幫我看看吧，有點難弄，但是你在我就很放心。”

夏纨蔚坐在她旁邊把文件打開，格式化之後重新快速做了一篇簡單的草稿，花了不到十分鐘，“你就先這樣寫上去，等到确定稿子之後，把這些删掉就好了，不需要太麻煩，肯定是主體內容重要，附加的用小行字來标注，或者紅顏色起到提醒的作用。”

在學習這方面，沒有人比得了夏纨蔚，她不管是哪一科都做得很好，老師們也很喜歡她，基本上好事情或者加學分的都會交給她，東西做出來也備用面子，不需要修改直接上交就過關。

所以宿舍幾個人是緊緊抱住她的大腿，完全沒法忽略這樣一個學霸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