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往事(6)

第47章 往事(6)

第二天的項目重頭戲在下午的接力跑決賽。

學校非常貼心地将接力按照年級分成了三組,也會更有助于激發每個年級各自的競賽意識。

這個項目和魏清瀾無關,但她還是比較有集體榮譽感,所以準備認真地在觀衆席觀賽,不瞎跑了。

張瑤迦帶了個望遠鏡掃射全場,按她的說法,接力賽必定會看到帥哥美女或者氛圍帥哥美女。

女子接力在男子前面,張瑤迦雖然全程也興奮,但似乎在攢着一股狼勁等待着,直到男子接力賽前,她的荷爾蒙算是被徹底激發。

雖然九班無緣決賽,但張瑤迦卻像被打了激素,拉着身旁的魏清瀾壓抑着聲音激動低呼:“啊啊你看一班的孟玉林,真人果然是文質彬彬的帥欸!所以他運動也還可以吼?都來接力了!”

“哇那是不是五班的林飛?!我靠靠靠狼尾真的酷!”

“哎!檢錄那邊還有三班的!”

聽到三班兩個字魏清瀾就清醒了起來,但轉念一想,方述也沒這個項目,就又松懈了下去。

只是她并沒有想到,在随意眺望檢錄處時,卻晃神看到了她絕不應該看到的人。

一瞬間,魏清瀾以為自己眼花了,再定睛一看,那人和人群都往裏走,離觀衆席越來越近。

魏清瀾猛地站起身,沖到欄杆前,看着背對着她的方向的方述。

方述站在三班的隊尾,安靜的氣場與其他人幾乎要燃燒起來的活力格格不入。

他沒有說過自己要參加接力跑啊……魏清瀾幾乎對此毫無心理準備。

而且他本身看着就瘦骨嶙峋,體測成績都很一般,哪裏适合這種激烈的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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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況且方述的聽力有障礙,他不能靈敏地聽到賽場上的聲音,怎麽及時判斷突發情況?如果安排在第一槍,就更離譜了。

雖然校運會沒那麽嚴格,但臨時換替補上場也不考慮一下運動員的實際情況嗎?

而另一邊,方述的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他安靜擡眸,與笑着的殷夢龍對視。

“你小子走運,能讓我們帶飛。”殷夢龍明明笑不達眼底,卻看起來跟方述哥倆好似的,“謝謝你趙哥的推薦吧,不然哪來這種好事。”

方述順着他揚起的下巴看向一旁熱身的趙景初。

趙景初一會兒要跑四棒,決定勝負的一棒。

而方述則是三棒,他的前一棒。

趙景初聞言看了方述一眼,又繼續沉默着熱身,并沒有交流的打算。

殷夢龍以為自己懂了趙景初的意思,幹脆地撇開方述,撣了撣他的肩膀:“別掉鏈子。”

方述也沒有多說,只點了點頭。

賽前,接力的另外一棒突然出了點意外,原本定好的替補還有個人項目正在體育館比賽,方述是被臨時拉上場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選中,他實在不是個好人選。

直到剛才,殷夢龍告訴他,是趙景初推薦的。

原本心中還有點排斥比賽的方述,此時竟然在想,這算不算是趙景初的友好行為?

起碼他願意在接力上與自己合作。

方述跑得不算慢,但由于身體素質一般,且沒有運動習慣,所以并不适合下猛藥。

但他想一次極限也沒關系,畢竟是為了班級榮譽。

他也就和其他人一起熱身,等待比賽的開始。

魏清瀾遠遠地看着方述那邊的動靜,眼睜睜見那個說話極度難聽的人搭住方述的肩膀,他們最後的視線彙聚處,是那個叫趙景初的男生。

魏清瀾莫名擔心方述的處境,即便現在看來沒有太多異常。

她看了看場下,這裏離得還算近,能随時看到方述的情況,如果有意外,她也能及時跑過去。

張瑤迦一臉好奇地靠近魏清瀾,順着她的目光用望遠鏡看了看,了然地說:“嘻嘻嘻你果然就是暗戀方述吧?”

魏清瀾聽到她的聲音突然想到什麽,轉頭雙手合十:“瑤迦,借一下你的望遠鏡。”

……

高一組男子 4*100 米接力決賽在激烈的歡呼與緊張的氣氛中開始。

八個跑道每個第一棒的速度都非常快,魏清瀾卻無心欣賞這場不相上下的追逐。

她拿着望遠鏡死死盯着七道的三棒位置。

場上的所有參賽運動員,幾乎都穿着專業的運動服與釘鞋,只有寥寥幾人像是走個過場,其中就有方述。

方述穿着并不适合跑步的運動鞋,連衣服都只是夏季校服而已。

魏清瀾咬着唇角,聽着身後不遠處來自三班的人的抱怨。

“什麽啊?方述怎麽上場了?”

“他能行嗎?看起來那麽瘦弱……好不專業啊。”

“肯定不行啦,他連熱身的姿勢都是錯的,鐵定拖後腿!”

“他還穿着他那破校服呢,誰叫他上的啊?咱班是沒男生了嗎?”

“噓可別說了……是趙景初堅持的,說方述爆發力不錯。”

“這……他倆不是關系很差……嗎?”

“說不定就是因為差,所以想看方述丢人呢。”

“丢人也會丢班級榮譽啊,什麽人啊把這個當玩笑?”

“噓噓噓小點聲,回頭被那個祖宗聽到了,他們那群人你還不知道……”

“……”

他們刻薄地埋怨,魏清瀾的手捏得越發緊,連眼皮都已經忘了要眨。

交接就在呼吸間,不到半分鐘的時間,接力棒就已經先後交到了第三棒的手上。

方述是第三個拿到接力棒的,他的手穩,反應也還不錯,第一時間就往前沖去。

與此同時魏清瀾的心也揪了起來,屏住呼吸視線跟随他往前。

一切很順利。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

但就在最後十幾米時,魏清瀾注意到方述的步伐已經開始亂了,并非着急,而是他的身體本能。

突然的劇烈運動會導致人的腿瞬間發軟,動作變形,所以方述可能要站不穩了。

魏清瀾着急地放下望遠鏡,直接肉眼觀察賽場上的情況。

不過一兩秒,方述已經穩住,可還沒等魏清瀾喘口氣,他就突然超前趔趄着撲倒。

觀衆席原本的歡呼瞬間轉變為一陣嘩然,許多人都站起朝事發地看去。

但方述還沒在地上趴上兩秒,馬上就站了起來,繼續往前奔跑。

只是三班前兩棒原本就不占優勢,方述這麽摔了一次,已經落在了最後。

方述的手仍緊握着接力棒,向在前方兩米處的趙景初遞過去。

趙景初原本該和方述同頻起跑,但他卻在方述越靠越近時仍舊站在原地。

觀衆席上已經開始有人發出疑問,但疑問的速度遠沒有場上瞬息萬變的速度快。

趙景初伸出手,等方述跑到面前時,極為大力地一把抽走了他手中的接力棒,方述腳下不穩,再次摔向了地面。

觀衆席上有一瞬寂靜,随即是交雜的叫罵與哄笑。

“方述!”

魏清瀾的聲音被一浪高過一浪的哄鬧掩蓋過去。

她的心也就在這樣的哄笑聲中漸漸涼下來。

或許是她沒有足夠強大的心髒,能夠在這樣的情境下保持面不改色。

她越過人群,朝通往體育場跑道的門跑去。

觀衆原本不被允許進入正在比賽的場地,但此時勝負已分,場面正值混亂,魏清瀾就這麽沖了進去。

等魏清瀾趕到時,方述已經站了起來,看上去若無其事了。

他看到魏清瀾的時候還有些驚訝:“你怎麽……”

魏清瀾拉過他的手,仔細察看。

她看到他的手心、手臂,都被柏油顆粒碾壓出一道道傷口,正往外滲着血。

魏清瀾的沉默讓方述有些心虛,他說道:“沒事,只是不小心摔了。”

魏清瀾不為所動,看完他的一只手又去看另一只,還沒檢查完,不遠處就走來幾個人。

“不是我說聾子,你是聾了,又不是瘸了,怎麽回事啊?”

人未到,聲音先肆無忌憚地傳了過來,殷夢龍指責得毫無心理負擔:“棒都不會傳啊?站也站不穩。丢人現眼。”

魏清瀾看向他。

其實殷夢龍的臉上看不出幾分認真,但說的話就是這麽難聽。

三班另一棒的人也跟着指責:“知道你業餘沒想到這麽業餘,換個人咱指不定就拿第一了呢。現在好了,第四,連班級加分都沒有。”

他們的面部表情十分猙獰,就像張着血盆大口要把面前的承受他們指責的人給吃了,吃得屍骨無存。

趙景初站在他們身後,靜靜地看着方述和魏清瀾的方向,看起來并不打算插嘴。

方述并不認可殷夢龍他們的說法,說明道:“我接到棒的時候就是第三。”

殷夢龍卻嗤笑:“拜托你也不看看最後一棒是誰,你但凡保持一下呢?不不不,你就算跑個第五第六,只要是正常水平,你趙哥都能給你追回來。誰知道你這麽不争氣。”

他的諷刺意味太濃,旁若無人,還順帶輕蔑地看魏清瀾一眼,仿佛嘲笑。

這一眼看得魏清瀾怒火中燒,撥開擋着她的方述就要貼臉開大:“你們太過分了!”

方述急忙拉住她:“清瀾……”

魏清瀾伸手指着殷夢龍:“再說一句試試看?你不會真以為自己很牛吧?”

她下一刻又去指趙景初:“什麽都怪方述頭上,那他故意不配合算什麽?”

趙景初微愣。

魏清瀾将矛頭指向自己,相比于不快,他竟是有一刻莫名的雀躍。

于是他往前走了幾步,帶着滿身淋漓的汗站在了魏清瀾的對面。

魏清瀾微微仰頭,怒目而視:“接棒的時候杵在那一動不動還把方述帶倒,別告訴我這是你們必贏的策略啊。”

殷夢龍瞪大眼睛,看看魏清瀾又去看主動上前挨罵的趙景初,一時竟然忘記要說什麽。

魏清瀾并不給他們反應時間,提高聲量罵道:“你們算什麽東西?一群臭氣熏天的垃圾。讓你們贏了才是老天誤判,上下五千年最冤的冤案不過如此!”

“清瀾,別說了。”

方述見情況不妙,尤其她罵的還是趙景初,于是迅速将她拉至身後,轉身握住她的肩膀,穩住她的情緒,臉上盡是安撫。

魏清瀾原本還要繼續,見方述制止的意願太強烈,現下就只能暫時閉了嘴。

她知道方述不想讓她和這些人起沖突,但是心中氣悶至極,根本無法控制對這些人的厭惡。

趙景初一動不動地看着魏清瀾的神情,看着她的臉上浮現出指責、憤怒,甚至是厭惡的表情。

他還是什麽都沒來得及說,擋在魏清瀾面前的方述就将她遮得更加結結實實。

他們像是依偎在一起,說了些什麽,下一秒方述轉身面對他:“抱歉,清瀾誤會了。她不是故意這麽說的。”

言下之意,是要趙景初別跟魏清瀾計較。

一句話就能讓他變成不講理的一方。

趙景初目光掃過方述,又停在魏清瀾的臉上。

她并不避諱地與他對視,但下一刻,方述又将她擋得更加嚴實。

殷夢龍看起來比趙景初氣多了,指着方述就罵道:“我靠你們傻*吧!”

他看着要往前沖來跟兩人對峙,卻被趙景初擡手攔截住。

趙景初一言不發,殷夢龍保持着士氣高昂的模樣看他臉色,屬實滑稽。

魏清瀾徹底看明白兩人的地位關系,嘲諷地冷笑,撇開了臉。

趙景初尚不知道魏清瀾的心理活動,他只是在看到她的神情時,總覺得心裏不太舒服。

在殷夢龍的印象裏,趙景初的忍耐度沒有多高,無論他是不是故意的,被糾纏上,他都不會退讓。

殷夢龍心裏也期待着趙景初發些脾氣,否則對于昨晚他突然為方述解圍地事,他還真沒辦法解釋。

可趙景初沒有。

他在靜靜看了兩人一陣後,先一步轉身,朝出口去了。

跟上去的殷夢龍實在不解,開腔道:“景初,你對他們也太客氣了吧?那種人就該教訓教訓,不然哪懂規矩……”

“什麽規矩?”趙景初勾起嘴角,漫不經心地掃過殷夢龍,“你家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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