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甩鍋的兔兔

甩鍋的兔兔

割草機的聲音響徹綠化草坪,徐骁在烈日的暴曬下認命的善後收尾,推着割草機在草坪上忙忙碌碌。

一黑一白兩只兔子在房檐下吵翻了天。

白草:“我就說那是割草的!你不信!活該你白啃兩畝地!”

“那是兩畝地嗎!”野灰都要氣哭了,氣勢洶洶眼睛紅紅:“三畝!我還割了一畝!你這壞兔子!就知道欺負我!漂亮也不能這麽欺負兔子啊!”

“兔蠢怪我幹什麽!天生的蠢兔子救不了!”白草瞪着眼睛,不食人間煙火的外貌令他更顯鋒利:“要不是你這只蠢兔子一直催!我說不定就知道那東西插電才能用了!我當時都按到開關了!”

野灰:“你就會怪我!你知道什麽是電麽!你這只壞兔子連什麽是電都不知道!”

“吓!”白草倒抽一口涼氣,瞪大雙眼,白羽般的睫毛劇烈顫動,整只兔搖搖欲墜:“我是不知道什麽是電,要不是我早早被你偷進了山裏,也許我能知道什麽是電……”

野灰一震,瞬間整只兔都心虛的要命。

白草更加悲切:“也許我能知道什麽是割草機,也許我能知道什麽叫做大別野……”

這些話像是一連串的軟炮彈砰砰砰炸進野灰的心窩裏。

白草吭叽一聲,再接再厲:“也許……”

“好啦!”野灰內疚到爆炸:“你不要再說了……”

這樣一想也是,當初如果不是他把白草偷進山裏,白草現在正紮着小辮子過着好日子呢,哪會在這裏和他幹活。

白草都夠委屈了,哪裏還會有什麽錯,明明都是自己的錯,自己怎麽能和白草再吵架呢!

野灰本來吵的理直氣壯的,現在所有氣焰都收了回去:“這麽說的确是我的錯,都怪我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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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草垂下白羽般的睫毛,掩蓋住眸中的得意:哼,笨兔子,和我鬥!

看着白草漂亮又脆弱的模樣,再看看對方額頭上的細汗,他心疼的倒了一杯蓋的水:“來喝點水吧,你這只嬌貴的兔子是不是嘴都說幹了?要不要我給你找點嫩草吃?”

野灰認錯速度快,白草變臉的速度也挺快,一看野灰認錯,白草瞬間收回那副為了騙兔子裝出來的脆弱模樣:“嫩草就不要了,拿些昨天吃剩的小餅幹。”

“好好好!”

野灰一路小跑去拿小餅幹,再一路小跑回來,鞍前馬後的伺候着白草。

兩只兔子依偎在一張戶外椅上,野灰一手拿着小餅幹一手拿着瓶蓋,一點點的喂着白草。

白草也沒閑着,拿着草編的小扇子輕輕的給野灰扇風,聲音輕柔:“你呢,也不必太內疚,我跟你進山那天就知道的,你這只兔子沒什麽優點,笨的要命,毛色也不好看,耳朵也短短的,聲音也不好聽……”

野灰皺了皺眉:“你不要再說我的缺點了,說的我有點想要打兔子了。”

過猶不及,白草見好就收,忙道:“不過我都能接受。”

野灰表情放松下來:“委屈你了,你對我真好。”

白草:“你以後多為我幹點活,多為我做點事彌補我,這樣我才不算太虧知道嗎。”

“嗯嗯!”野灰聽話,放下小餅幹和瓶蓋,搶過白草手中的扇子:“我幫你扇!看你曬的,臉都粉粉的……”

白草轉而拿起小餅幹,親昵的喂着野灰:“吃一點。”

“唔……”野灰吃下餅幹嚼嚼嚼。

白草又喂了野灰一口水:“你看,我對你這麽好,一會兒進屋子裏讓我騎一下?”

野灰不假思索的點頭道:“好,快點把你那十次還完,就該換我騎你了。”

“十次以後的事情那就以後再說,現在……”白草做作的擋了下陽光,悠長的嘆了口氣:“好曬呀……”

野灰緊忙扶起白草:“我們進屋子裏去,看你熱的,你這麽嬌貴可千萬別被曬壞了。”

兩只兔子柔情蜜意互相攙扶着進了屋子,坐在沙發上甜言蜜語,不一會兒沙發上的兩個人就變成了兩只兔團子。

一只白的發光,像是異世界的毛絨精靈。

一只小小的黃棕色一團,柔軟且無害。

白色的團子蓋住了黃棕色的團子,磨蹭了一會兒便動起來。

逐漸的,黃棕色的團子幾乎被白團子整個覆蓋包裹。

白團子激烈的抖動着,偶爾揉的太狠了,被覆蓋的黃團子就會發出叽叽的聲音抗議。

屋子外面。

此刻,驕陽烈日下。

割草機的轟鳴下,孤單的身影幾乎與世界隔絕。

徐骁穿着警用襯衫汗流浃背,身影顯出幾分單薄,他在烈日的暴曬下推着割草機,一頭黑發像是水洗的一樣,汗水順着臉頰往下淌,他抹了一把臉,瞳孔顫動着望着還剩下的兩畝草坪,一陣陣眼暈。

奇怪……地面怎麽在轉動?

徐骁整個人迷茫的晃了晃。

诶?天空和樹木也轉動起來了?

踉跄幾步,徐骁腳下站不住,只能趴扶在割草機上,整個人被曬的幾乎脫水。

不會是中暑了吧……

君虎,你在哪裏?

救命啊……

***

兩只兔子領到錢的那一刻,忍不住歡呼出聲。

下一刻,野灰看着白草手裏的錢愣住了:“不對啊,這是我的辛苦錢,三畝地都是我的功勞,你的那一份應該歸我!”

白草:“什麽你的!我和你一起曬在太陽下面,我也流汗辛苦了,該有我的那一份!”頓了頓,他又道:“而且你平時就大大咧咧的,錢放在你那裏丢了怎麽辦!應該由我來管錢!”

癱在警局休息室的床上,人都曬黑了兩個度,嘴也曬起皮了,額頭上放着一個冰袋的徐骁……

無語是此刻最好的母語,髒話是此時最好的良藥。

氣若游絲的聲音響起:“你們兩個……別争了,一人兩百塊,下次幹活可不能這樣了,下一個活還是割草,你們可要好好幹,我、我不太行了……”

白草看過去,語氣雲淡風輕的:“你這人……怎麽比我還嬌貴,我都沒怎麽樣,你怎麽一副要死的樣子?”

野灰感嘆道:“太嬌貴了。”他後怕的對白草說道:“還好你沒嬌貴到這種程度,不然我再能幹也養不起你。”

徐骁一口氣險些噎死在床上,他上氣不接下氣:“……我、我可是在三十九度的烈日下割了兩千平方米。”

野灰不服氣:“昨天比今天還曬呢!我可是赤膊啃了兩畝地,揮刀又割了一畝,不也還是活蹦亂跳?”他指了指白草:“他雖然沒和我一起幹活,但也和我一起暴曬,不也白白嫩嫩的……”

徐骁他……徐骁他啞口無言,無法反駁。

他茍延殘喘的看向這一黑一白兩名少年,說來奇怪,這兩名少年精力也太旺盛了吧,像是君虎一樣,仿佛永遠有用不完的力氣。

但是君虎好理解,君虎近一米九,古銅色肌膚、國字臉、膀大腰圓、倒三角肌肉,腿比別人腰都粗,虎目厚唇,一看就精力旺盛陽氣十足,皮糙肉厚火力旺也正常。

但這兩位可是标準的美少年,身材纖細,肌肉薄薄的一層,目測不到一米七,小麥色皮膚的那位曬不黑也就算了,算他經常幹農活身體好,但白到發光的那位是什麽情況?

白到發光的那位就如同野灰說的那樣,少爺的身子,一看就嬌貴的要命,別說被太陽曬了,都怕空氣中的灰塵惹他過敏。

這人在野灰面前要死要活,一會兒渴一會兒餓一會兒頭暈,可這精力是一點都不弱,裝都裝的不像!

仙君山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養出來的都是些什麽怪人!

“咳!咳咳咳……”徐骁爆發出一陣咳嗽,他搖搖晃晃的撐起身體,冰袋掉落在肚子上,他恍惚道:“水……把水給我……”

野灰緊忙把桌上的瓶裝水遞給徐骁,道:“你可千萬別死掉啊,不然我們的錢是不是就得給你了?”

“噗……”徐骁一口水噴出來:“咳咳!咳咳咳!”

白草警惕的看了徐骁一眼,轉頭和野灰講道理:“不能給!是他沒有示範割草機的正确使用方式,是他的錯!和我們無關!”

野灰恍悟:“……說的也對啊,我們不懂,可他懂啊!他沒教我們……”他點點頭,一錘定音:“是他的錯!”

徐骁無語。

這二位可是甩得一手好鍋,以前以為君虎夠氣人了,現在看來君虎性格真好,這兩位才是真冤家,看着一副單蠢的樣子,坑人可是一點不含糊。

徐骁把水擰上放在一旁,重新躺回去,自食其力的把冰袋放回額頭,氣若游絲:“放心吧,我不要你們的錢……”

知道徐骁不會要錢,兩只兔子松了口氣。

白草展現了為數不多的良心:“那……你吃菜包嗎?我們去給你買幾只菜包回來吧。”

徐骁:“……我謝謝你們,菜包就不要了。”他如同交代臨終遺言一般心如死灰:“下午我帶你們去另一個雇主家裏,你們好好幹就算對得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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