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啊?富豪?

第24章 第 24 章 啊?富豪?

沈敘宗深深地看奚拾, 偏頭便是一個又重又深的吻。

兩人吻着吻着情緒上來、呼吸變得粗重,吻着吻着來了感覺,一邊脫衣服一邊跌跌撞撞地往卧室去。

這次做完, 奚拾沒覺得累,反而精神頭十足, 光裸着肩膀靠在沈敘宗懷裏道:“我跟你說過的吧,我沒有父母,我有個養母。”

“其實都不算養母, 因為是她把我養大的, 所以我喊她媽。”

“嗯。”

沈敘宗摟着奚拾, 領悟了奚拾的意思,說:“結婚你要讓她來嗎?”

“要啊。”

奚拾回:“結婚的話,要父母出面的, 我也沒有別的親人, 只有她了, 就讓她來做出面的長輩吧。”

“好。”

沈敘宗親了親奚拾的發頂。

奚拾接着道:“那我們要買婚房嗎?”

如今婚事在即, 這些自然得考慮起來。

奚拾:“還是你想我拿存款幫你換輛車。”

楊亦要是知道, 估計又得罵奚拾倒貼了, 但奚拾就是樂意給沈敘宗花錢,他存的那些錢, 雖然存的也挺不容易的,但如今結婚, 他是願意拿出來的。

哪知沈敘宗又親了親他, 回:“房子有, 不用擔心,也不需要買,車也有。”

“你的錢你自己留着。”

奚拾一聽便在沈敘宗懷裏撐起來, 看向男人,說:“既然結婚,總有需要我花錢的地方吧?”

沈敘宗卻說:“沒有。”

奚拾:?

奚拾都要躺回去了,又撐了坐起來,不解:“怎麽會沒有?”

“房子有的話,那裝修呢?家具呢?”

“家電、床品總要買新的吧?”

沈敘宗把奚拾撈回來抱着,又親了親,說:“你不用擔心這些,是真的都有。”

又說:“你也暫時不用考慮這些,該上班上班,該休息休息,一切等我明天見了我父親再說。”

奚拾馬上又起來道:“你父母會不會不同意啊?”

“我出生不好,工作也一般,還沒上過學。”

沈敘宗捏捏青年的臉:“他們沒有同意或者不同意的立場。”

“我的婚姻,我和誰結婚,我自己說了算。”

奚拾躺在沈敘宗懷裏,想了想,勸了沈敘宗一句:“你回去見你父母,好好跟他們說。”

奚拾始終記得沈敘宗和他父母關系不好這一點。

又勸:“你好好說,無論他們什麽态度,你都別和他們吵架,好嗎。”

沈敘宗:“嗯。”

又擡手撫奚拾的軟發,問:“擔心我和他們吵架嗎?”

奚拾:“是啊。”

沈敘宗笑了笑,低頭吻奚拾。

次日,上班,因為沒什麽客人,空,奚拾一直捧着手機在看。

楊亦也閑得冒泡,湊過來:“看什麽呢。”

一看,好麽,男戒。

楊亦無語:“你不是吧,戀愛才幾天,就要給他買戒指?”

奚拾擡頭看了看楊亦,又看了看楊亦,楊亦:?

楊亦:“有屁放。”

奚拾放了,低聲:“我和敘宗準備結婚了。”

楊亦哼:“結婚,你們還結……”

楊亦:“……?”

楊亦尖叫:“結婚!????”

奚拾趕緊擡手捂他的嘴:“你聲音小點兒。”

楊亦掙開奚拾的手,瞪眼,壓聲:“結婚?!現在?!”

“你們瘋啦!?”

楊亦一臉不可思議:“現在結什麽婚?你們才認識多久啊?”

又說:“媽的,這男的不會是騙錢騙色的殺豬盤吧?”

奚拾:“……”

奚拾一直豎指在唇邊:“噓,噓,聲音小點兒,小點兒。”

楊亦伸手過來拎奚拾的耳朵:“臭小子,你怎麽想的?你才幾歲啊,23都沒到結什麽婚?”

“跟他戀愛睡幾覺就要結婚啊?”

“婚是這麽結的嗎?”

奚拾掙開楊亦的手,揉着耳朵,臉上卻笑得幸福甜蜜:“是啊,我就是要跟他結婚啊。”

“你……”

楊亦都不知道該罵什麽了。

接着,楊亦就板着臉站在一邊看奚拾用手機在官網上看戒指。

看到奚拾往貴的選,楊亦翻眼睛。

看到奚拾挑的男戒甚至帶鑽石,楊亦再翻眼睛。

楊亦哼:“你怎麽不學周若現他男朋友,索性買個鑽戒求婚呢。”

奚拾當即翻到鑽戒那一頁,楊亦又是一個老大的大白眼。

不久,幾個同事圍過來,見奚拾在挑戒指,都好奇地多問了句。

在聽說奚拾馬上快結婚後,紛紛面露驚訝,七嘴八舌地讨論了起來——

“就是之前總開車來接你的那個嗎?”

“你們談了多久啊,要結婚。”

“有沒有照片啊,看看呢?”

奚拾按捺不住歡喜的心情,和同事們分享了現男友準老公的照片。

“哇,好帥啊。”

同事們驚嘆。

自然有人問:“他條件怎麽樣啊?”

周若現也湊過來的時候,看見奚拾手機上沈敘宗的照片,哼了哼,不知是看不上,還是在嫉妒。

楊亦見他這樣就煩,怼:“別哼了,比你男朋友帥八百倍。”

周若現哼:“又沒錢。”

同事回:“有車,還有房,本地人,條件其實很不錯了。”

“是啊。”

周若現翻白眼,一臉看不上,還故意揣起手,亮出左手無名指上的大鑽戒。

奚拾看過去,問:“這是什麽牌子啊?”

周若現:“你反正買不起。”

奚拾:“我問你牌子。”

周若現哼:“海瑞溫斯頓。”

奚拾便馬上去翻海瑞溫斯頓的官網,點進去,一堆鑽戒,價格都不便宜。

“幹嘛?”

周若現在旁邊看見,說:“準備也讓你未婚夫買啊?”

奚拾回:“我可以買了給他啊。”

周若現立馬蹙眉,一臉“你不是吧?”。

楊亦無語搖頭。

其他同事則覺得這提議也不錯,說:“奚經理年薪那麽高,本來就買得起啊。”

楊亦再無語搖頭,周若現看不起的冷哼。

奚拾才不管別人怎麽看,自顧刷自己的手機。

看完戒指,他還看了會兒車,越看越想幫沈敘宗把現在這輛老款的帕薩特換了。

不過想到沈敘宗今天要去見他父親……

奚拾心想:也不知道順不順利。

千荟,公共辦公區,同事張緯轉頭,見身邊屬于沈敘宗的工位從今天一早起便一直空着,納悶:生病請假了?

張緯收回目光,心想:沈敘宗最近有的時候來,有的時候不來,缺勤一天比一天多,不會是不想幹了吧?

這得扣多少工資啊。

兆輝集團,沈敘宗徑直越過總裁辦的公共辦公區,氣勢不減而目不斜視地往沈洲河的辦公室走去,引得公共區的一衆同事納悶的側目,然而沈洲河的特助卻忙不疊地迎過去,親自為男人引路。

誰啊?

總裁辦辦公室的同事們紛紛不解。

擡眼,特助已經推開了沈洲河辦公室的門,将男人請了進去。

門合上,沈敘宗在沈洲河面前坐下,氣場張開,神情沉穩。

父子倆隔桌對視。

不久,沈洲河不滿蹙眉,正要呵斥,沈敘宗一臉平靜卻态度分毫不讓地開口道:“我要大哥的位子。”

接着無比冷靜理智道:“現在是你們需要我。這不是請求,是條件,沒有讨價還價的餘地。”

兆輝大樓某層,沈曦一把推開沈藏鋒辦公室的門,反手合上門便一驚一乍道:“艹,沈敘宗來了!他來幹什麽?他不是跟他父母冷戰了幾個月了嗎?”

沈晝這邊,在聽說沈敘宗來了公司,已經去找沈洲河之後,沈晝丢開鼠标,人往椅子裏一靠,擰眉默默思考:沈洲河和沈敘宗這對父子間的冷戰,就要結束了嗎?

沈敘宗沉寂了這麽久,終于還是要回集團了?

沈晝想來想去,想不通其中的關竅。

以他對這對父子關系的了解,他覺得沈敘宗不該過來找沈洲河,至少不該剛過完年沒多久就過來。

沈家的局面,又要有新的轉變了嗎?

是什麽改變了沈敘宗的想法?

奚拾晚七點半下班,七點就開始等沈敘宗過來接他。

也一直在想沈敘宗今天和家裏和父母聊得如何。

不知道他父母對兒子結婚會是什麽态度。

奚拾來到客房部樓下,邊等邊默默琢磨。

車燈閃過,一輛黑色邁巴赫開了過來。

奚拾以為是酒店的客人,多看了一眼,又後退着往一旁讓了讓。

待車子在旋轉門前停下,奚拾迎過去,彎腰,見主駕和前排車窗都沒動,便自覺看向後排,後排車窗緩緩落下,奚拾正要挂上營業服務的微笑,卻見窗後露出了沈敘宗的面孔。

奚拾:?

沈敘宗坐在主駕後的那一邊,沖他望過來。

奚拾:?

主駕這時下來一個戴着手套的中年男人,繞過半個車身,去到奚拾身邊,替奚拾打開了車門。

奚拾:?

奚拾還彎腰朝車內探進目光,滿臉不解,不明白沈敘宗怎麽坐了一輛昂貴的邁巴赫。

沈敘宗朝他點頭:“小溪,上車。”

奚拾回神,這才緩緩坐進車裏,司機替他合上了車門。

奚拾看向沈敘宗,還是滿臉問號的樣子。

眨眨眼,奚拾瞥了眼車前,确認這真的是輛邁巴赫,終于開口,低聲對沈敘宗道:“哪兒來的車啊?”

租的?

找朋友借的?

沈敘宗見了奚拾,眼底有些微笑意,平靜地回:“我回集團了,接了大哥的職位,家裏給配的。”

奚拾:?

每個字奚拾都聽懂了,但合起來,每句話他又都聽不明白。

奚拾反應了下,說:“你被調回總公司了?”

“是。”

沈敘宗欽了按鈕,伸上了和前排之間的擋板。

奚拾注意力被轉移,往擋板看了看。

而需知,奚拾的觀察力格外尤其的強,他通過沈敘宗升擋板這點便敏銳的捕捉到一個細節:沈敘宗熟悉這輛邁巴赫,至少不陌生。

但普通人習慣了打滴滴坐出租,是沒有在車裏為自己保留一個私人空間這樣的舉動和習慣的。

沈敘宗一跟他說話就升起了擋板,這舉動或者說是習慣,完全像一個坐慣了豪車的富人。

奚拾心裏又困惑了。

沈敘宗這時伸手,手臂越過中央扶手,去奚拾那邊,牽住了奚拾的手,握在手裏。

見奚拾流露不解,問:“怎麽了?是有哪裏不明白的嗎?”

奚拾轉頭看着沈敘宗,下意識低聲:“你說這車是公司給你配的?”

沈敘宗回:“差不多。”

準确說,車是家裏的,沈氏的。

奚拾自然驚訝地問:“什麽職位啊,還會配車?”

“你回總公司,職位這麽高的嗎?”

沈敘宗這才想起來,奚拾其實一直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從日常相處,奚拾總舍不得他花錢這點,也可以看出來,奚拾大概率只以為他是個開帕薩特的薪水不高的公司小職員。

沈敘宗一直是清楚這點的,之前從未開誠布公的聊過,是覺得在感情上,身份背景并不重要。

當然,沈敘宗也承認,奚拾不看重他的背景錢財、只喜歡他本身這點,多少是讓他覺得有些欣慰的。

不過現在,他都回集團了,也将要和奚拾談婚論嫁,自然不該再對身份背景閉口不談了。

于是迎着奚拾看過來的直白的目光,沈敘宗坦白道:“公司是家裏的公司,我接的也是我大哥從前的職位。”

“準确點說,我就是回家族集團了。”

奚拾:“……?”

奚拾馬上飛快地轉着腦子:千荟做什麽的?千荟上面的總公司叫什麽來着?

家、家族集團?

沈敘宗明白奚拾的困惑,繼續介紹道:“公司是兆輝集團,算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做實業的大公司。”

“集團的董事長是我的爺爺,我父親擔任集團的事務總經理,我母親負責集團周邊業務相關的比如慈善之類的工作。”

“我大哥以前在投資發展戰略部門做負責人,我今天回去,頂的也是這個位子。”

奚拾:“…………”

每個字都聽懂了,每句話也都聽懂了,但根本讓人消化不及。

啊?

啊?????

奚拾再次滿頭問號,臉上的驚愕要有多明顯就有多明顯。

沈敘宗見狀好笑,手擡起,捏了捏奚拾的臉:“這麽驚訝嗎?”

解釋:“之前不是故意瞞你,只是我們相處,平時聊天,确實也沒有聊過這個方面。”

“我也不好你不跟我聊這個,我還要特意告訴你我爺爺是誰我父親是誰我家裏有什麽産業。”

見奚拾還反應不過來,沈敘宗:“這麽意外嗎?”

奚拾一臉懵,看着沈敘宗,眨眨眼,幾次要開口幾次又欲言又止,最終憋出一句:“你是富三代啊?”

沈敘宗:“可以這麽說。”

奚拾:啊??????

奚拾懷疑:他這會兒是在做夢嗎?這白日夢是不是太誇張了?

不久,車停下,沈敘宗說:“到了,下車吧。”

奚拾木愣愣地跟着下車。

一下車,才發現到的地方既不是他和楊亦的出租屋小區,也不是最近常去的那家老牌五星酒店。

是一個地下停車場,層高雖偏低,卻寬敞明亮、整潔幹淨。

這是哪兒?

奚拾心道。

沈敘宗牽着奚拾去坐電梯,電梯也格外的寬敞,還很精致,內裏有好聞的熏香的香味,奚拾在五星酒店幹久了,有經驗,知道這樣的電梯,配的一定是高檔的房子。

重新新找了家酒店?

奚拾第一反應。

待梯門打開,展現在奚拾眼前的卻是一戶有着超大橫廳的奢華的房子。

奚拾一臉驚訝地看着。

只見屋內亮着燈,燈光将大橫廳、開放式廚房、島臺、落地窗都照得一覽無餘,房子裝修奢華,布置也很精巧,光擺在廳中央的那套真皮沙發就泛着質感頗佳、一看就很昂貴的非飽和色澤。

奚拾看着,怎麽看怎麽驚訝,怎麽看怎麽又開始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不然呢?

如果不是做夢,他怎麽會置身在這樣的地方?

沈敘宗站在一旁,問:“喜歡嗎?”

“離你酒店很近,在我們結婚前,我們可以暫時住在這裏。”

又說:“要是不喜歡,可以換,還有別的。”

他回集團了,就是回家了。

既然回了家,家裏自然沒有繼續封控凍結他名下資産的必要。

這處房子,就是他名下諸多資産之一。

因為離奚拾工作的酒店最近,他特意挑出來的,今天還讓人過來裏裏外外都打掃了幾遍。

奚拾這時還在看廳裏的家具地板、吊燈沙發,越看越懷疑在做夢。

他這時終于回神,轉身向沈敘宗,擡手,兩只手各抓着沈敘宗垂落在身側的胳膊,一臉懷疑人生地說道:“敘宗,我是不是在做夢?你掐我一下看看。”

沈敘宗好笑,上前,兩手捧住奚拾的臉:“你沒有做夢,是真的,都是真的。”

“你的未婚夫确實富有,這是事實。”

言罷低頭,用力地吻了吻奚拾的嘴唇。

奚拾感覺到唇邊真實的柔軟和沈敘宗親吻時用的力,終于意識到這根本不是夢,是真的。

豪宅是真的!

邁巴赫是真的!

未婚夫是富豪,也是真的!

真的!

通通都是真的!

!!!

!!!!!!!!

奚拾活過來了,一臉生動的驚愕,看着眼前的沈敘宗:“你這麽有錢嗎?!”

沈敘宗就着捧臉的姿勢,笑了笑。

“可是。”

可是……

奚拾飛快地轉着腦子,邊回憶從前邊道:“可是莊書淩和我說過的呀,說你是個博士,跳槽到小公司,薪水不高,就是個小職員,沒錢的。”

他自己也打聽過,沈敘宗确實在千荟上班,薪水不高。

奚拾接着道:“你開帕薩特,還是老款的,我問過你,你說車是你去世的大哥的。”

“還有你的衣服,穿着……”

像他和楊亦這樣的酒店人,對奢侈品再了解不過,他就算自己不買不用,但對各種品牌款式都非常了解,平時在酒店,和有錢客人接觸多了,看得也多。

奚拾觀察過的,過去的這個冬天、近來的初春,沈敘宗雖然大衣毛衣特別特別的多,但都不是奢牌,看起來甚至不是哪個中端的衣服品牌。

他觀察力那麽強,對奢侈品了解的又多,他怎麽可能看走眼呢。

沈敘宗解釋:“衣服确實不是牌子的,都是家裏找專門的店,按照個人的身材尺寸,手工做的。”

“有些是國內做的,像西服大衣,都是國外定制的。”

“……”

啊?還能這樣?

奚拾孤陋寡聞了。

奚拾還是一臉不可思議:“可,可是……”

沈敘宗溫柔又耐心地問:“很難接受嗎?”

這倒也不是。

“就是……”

奚拾目光爍動地回視沈敘宗,直白道:“我都做好跳槽多賺一點、為兩個人的以後努力的準備了,現在你告訴我,你,你是富豪……”

沈敘宗含笑:“不好嗎,你以後都不用為錢煩惱了。”

奚拾還是一臉難以消化的神色,沈敘宗把奚拾摟進懷裏。

他們先是安靜地抱了會兒,片刻後,沈敘宗緩緩道:“大哥去世之後,家裏需要我,我也明白我的責任所在,就從研究所辭職了。”

“但我跟我父母關系都不好,尤其是我父親。”

“我父親覺得我冷漠自私、不堪大用,為了敲打我、警告我,沒讓我直接回集團,而是把我安排在下面的子公司,也就是千荟。”

“我這邊,也确實有跟家裏冷戰的意思,就順從了家裏的安排,留在了千荟,故意不回集團。”

去年年底那幾個月,是沈敘宗長這麽大以來,最最難熬的日子。

他過去是怎樣的?

出生沈氏,用不盡的錢財,聰明高智商,專注學業,投身科研,天之驕子。

但這些,全倚仗他有個疼愛他又頗受家族父母期望的大哥。

因為有大哥,沈敘宗不必投身家族事業,可以從事自己喜歡的科研。

因為有大哥,雖與父母并不親近,但也能讓父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多管他。

然而大哥一死,沈敘宗面前就像驟然消失了一個天然的屏障。

父母的哀怨、父母的期望、作為沈氏一份子的責任等等,盡數向他撲來。

在千荟的這段日子,是沈敘宗與父母的冷戰,同時也是沈敘宗最迷茫低落的時候。

大哥死了,他離開了研究所,他沒了敬愛的兄長,又放棄了最喜歡的科研,“未來”二字,他根本不知該如何書寫。

他只知道他肩上有父母的期待和家族的責任。

他必須回到沈氏,像從前大哥那樣,也挑起沈氏的擔子。

幸運的是,他在這個時候認識了奚拾。

他愛上了奚拾,他要和奚拾結婚,他要把奚拾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而沈敘宗是個很現實的人,既然要結婚,他當然不會用一個小職員的身份和心愛的人結婚。

他卡裏當時總共有四千萬現金,對別人來說很多,但沈敘宗覺得不夠。

他要讓奚拾過上最好最富裕最頂級的生活。

他必須回集團,拿到更多的資源。

他不能再繼續坐以待斃,他得站起來,往前走。

沈敘宗抱着奚拾,緩緩地和他道出了這些,最後感慨萬千:“不是因為你,我現在可能還在和家裏冷戰,還留在千荟。”

奚拾聽着,這會兒顧不上驚愕沈敘宗的身份了,滿心都是心疼。

他擡起頭,看向沈敘宗:“大哥死的時候,你很心痛吧?”

“從研究所出來的時候,也很難過,是嗎。”

“嗯。”

沈敘宗用力地抱緊奚拾,又低頭,吻了吻奚拾的發頂,說:“都過去了。”

“現在我有你,就算為了你,為了我們的以後,我也要打起精神。”

安靜地抱了會兒,分開,對視了眼,兩人吻上。

沈敘宗的手臂用力地攬住奚拾的腰,親吻着,一起往卧室的方向去。

做完,因為沈敘宗今天有點兇,奚拾覺得有點累,腰酸。

沈敘宗在浴室洗澡的時候,奚拾一個人趴在床上,邊聽着淋浴間傳來的水流聲邊暗自琢磨:

未婚夫這麽有錢,他是不是根本就不用考慮錢的事情了。

又想:莊書淩之前騙了他啊,還說沈敘宗是個沒錢沒前途的小職員。

想到莊書淩,又想:大哥死了,莊書淩懷的是大哥的孩子,卻躲起來,不讓沈家知道,敘宗也幫着隐瞞嗎?

是因為沈家這樣的豪門不容易進嗎?

還是有別的原因?

奚拾思維跳越地想了一堆。

等沈敘宗洗完澡穿着浴衣回床上,奚拾自覺起身,趴進男人懷裏,說:“敘宗,那今天你回集團,和你父親提了你要結婚的事情了嗎?”

“說過了。”

沈敘宗摟奚拾,回:“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沒放在心上,大概以為不是真的,或者忙着給我安排、有別的工作,沒有過心。”

說完立馬寬慰奚拾:“不要緊,我父母和我本來就陌生。”

“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不需要他們同意。”

奚拾安靜地靠在沈敘宗胸前,沒說什麽。

過了會兒,奚拾道:“那你明天就要正式回集團上班了嗎?”

“嗯。”

奚拾有些擔心:“會不會不習慣啊。”

“你大哥之前的那個職位,你現在過去,會不會需要适應很久?”

奚拾自己好歹也上班。

他覺得自己做份普通工作都有一堆瑣碎和麻煩,何況是兆輝這樣的大集團。

奚拾多少是有些擔心的,并不因為沈敘宗回的是自家集團,就覺得不會有什麽事。

相反,奚拾覺得沈敘宗頂替了沈闊,驟然空降,兆輝這樣的大公司,必然內部人事複雜,不知道沈敘宗過去,能不能順利接手部門。

沈敘宗親了親奚拾:“別擔心,我自己心裏有數。”

又緩緩道:“知道我自己早晚會回集團替上我大哥的位子,我事先已經做了些準備了。”

同一時間,朗悅山莊,副樓。

沈晝的書房,沈晝、沈藏鋒、沈曦父子三人各自坐在書桌後、沙發裏。

三人都在抽煙,抽得滿屋子煙霧缭繞。

三人起先也都很沉默,靜得屋子裏掉根針估計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半晌,沈晝伸手,桌上的煙灰缸裏滅掉煙。

沈曦這時開口道:“牛逼了,一回來就是沈闊的位子。”

“當初沈闊坐到現在的位子,好歹也是從下面一點點爬上來的。”

沈晝淡道:“他們等不及了。”

沈藏鋒吐煙:“他們當然等不及了,沈闊可以慢慢培養,輪到沈敘宗,沒那麽多時間了,當然只能硬捧。”

沈曦諷笑:“捧得過來麽,一個搞科研的。”

沈藏鋒這時看向書桌後的沈晝:“爸,就這麽讓沈敘宗回集團替上沈闊的位子?也太容易了吧。”

沈晝一臉平靜:“回不回得來,是他和他父親的本事,能不能坐好這位子,得看我能不能容下他。”

沈曦和沈藏鋒對視,馬上都笑了。

次日,兆輝大廈,投資發展戰略部,一早,A組這邊的公共辦公區便引發了小範圍的騷動——

很多同事一來工位,不是發現自己工位上電腦的主機沒了,就是線路被剪斷了。

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許多人都是這樣。

B組的人全在一邊看熱鬧。

不久,AB兩組公然吵了起來。

A組的人說這些事全是B組的人幹的,B組自然不承認,還嘲笑A組。

兩組一起的公共辦公區的吵鬧聲越來越大,赫然有臉紅脖子粗的架勢。

A組的一個女主管這時摔了鍵盤,大罵道:“你們要點逼臉吧,小沈總馬上就來了,誰還猜不到你們這些人就是故意的。”

“有什麽品行的‘主子’就有什麽‘奴才’。”

“放你媽的狗屁!”

B組一個男主管拍了桌子起身道:“你他娘的才是奴才,狗奴才。”

“你家老板的辦公室都空多久了你們沒點數?”

“真以為空降過來一個又姓沈的,你們就能翻身農奴把歌唱了?做你們的春秋大夢!”

“幹嘛?”

“你想幹麻?”

AB兩組赫然有打起來的趨勢。

直到沈敘宗與沈晝的身影前後腳同時現身,公共辦公區的混亂才得以中止——所有人都不吭聲了,該啞巴的裝啞巴,該回工位的回工位,吵鬧的氛圍也一下變得靜谧。

沈敘宗沒有神情,站在原地眼神冰冷地掃視了一圈;

隔了約莫七八米,另一邊的沈晝也沒有神情,氣場卻是不怒自威。

不久,有人拿着被剪斷的電腦線快步跑到沈敘宗面前,紅着眼眶哽着聲音對沈敘宗道:“小沈總,你看。”

又強忍着眼淚啜泣道:“真是太欺負人了。”

誰都知道今天是沈敘宗正式來公司的第一天。

這麽做,不是下馬威又是什麽。

沈敘宗垂眸看了一眼,道了句“回工位”,別的沒有多說。

略微轉身擡眸,隔着七八米的距離,沈敘宗和沈晝對視。

兩人不用溝通半個字,相互都明白,這不過是個下馬威、小把戲罷了。

沈敘宗也明白,這是沈晝對他的“警告”。

A組所有人也都明白,甚至清楚,前領導沈闊死了,A組領導的位子沒有被沈晝的人拿下,沈晝也沒有在這期間合并掉A組,反而讓沈敘宗空降了,沈晝和B組,怎麽可能咽的下這口氣。

剪線這種事,小家子氣,但足夠能惡心人,惡心得透透的。

而此刻,A組所有人也都在等待沈敘宗的反應。

他們格外期待,希望新領導也能像沈闊一樣為他們撐腰,然而……

沈敘宗當然不是沈闊。

他比沈闊冷漠多了。

他既不會安慰手下A組的員工,更不會想出一個體面折中的解決辦法。

因為根本不需要解決。

沈晝給他下馬威。

他只需要回贈一份“大禮”給沈晝和他的B組就行了——

恰在這時,有穿着藍色公安制服的警察來到發展投資戰略部,在人事部門領導和公司安保的帶領下,在AB兩組人和沈晝的眼皮子下面,拷走了B組三個職員。

“幹什麽?”

“你們幹什麽?”

被拷的三個職員紛紛錯愕。

警察邊拷人邊回:“你們涉嫌職務受賄和侵占,現在依法對你們進行傳喚。”

整個公共辦公區則靜得詭異,衆人眼看着警察來,又眼看着警察拷走幾人。

沈晝深深蹙眉,豁然看向不遠處的沈敘宗——是他!他竟然敢這麽做!

沈敘宗一臉冷淡,與沈晝對了一眼,漠然轉身,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邊走邊對跟着自己的沈闊從前的一助、如今也是他的一助,道:“調監控,去查辦公室是怎麽回事。”

“讓行政部上來,該修的修,該補的補,不要影響工作。”

“好。”

助理頓了頓,問:“需要報警嗎?”

沈敘宗語氣冷硬:“當然。”

“好的。”

助理提着心口,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奚拾今天剛上班的時候就有些魂不守舍,還在消化沈敘宗是富豪這個事實。

天——吶——!

忍不住的,奚拾心肝都要顫。

不忙了,空閑的時候,奚拾想了想,看了看時間,給莊書淩發:【莊先生,你之前也沒說敘宗是個富豪啊。】【笑哭.jpg】

莊書淩秒回:【喲,沈敘宗跟你坦白啦,你知道啦。】

奚拾:【小貓尴尬點頭.jpg】

莊書淩:【他都告訴你什麽了?】

奚拾:【他家的公司,他爸爸爺爺。】【昨天他坐的邁巴赫來接我的。】【捂臉笑哭.jpg】

莊書淩:【你們之前不就在一起了麽,他才說啊。】

奚拾沒隐瞞:【因為我們準備結婚了啊。】

莊書淩:!!!

莊書淩撥過來語音電話,奚拾去角落,接了,一接通,莊書淩的聲音傳來:“這麽說,沈敘宗也回集團了?”

奚拾:“嗯,昨天剛回的。”

莊書淩很聰明,猜到了:“為了你吧,他總得用他正經的身份跟你結婚。”

又嘆:“蠻好的,恭喜你們啦。”

“他回了集團,又要結婚了,他哥在天之靈,也能安心了。”

奚拾這時關心道:“你最近還好嗎?”

莊書淩:“挺好的,瑞士很安靜,人和人之間也保持距離,沒有人打擾我,很适合養胎。”

兩人聊了會兒,莊書淩想起什麽,道:“沈敘宗既然回家了,你要和他結婚,他父母那關肯定是要過的。”

奚拾默了默,提及沈敘宗說他們的婚事不用征得父母這點,說完道:“他這麽跟我說,我也覺得有些理想化了。”

“他回了家,他結婚,總要他父母點頭的。”

“當然了。”

莊書淩語氣散漫:“你別聽男人給你畫餅,真正什麽情況,只有發生了,才知道。”

“以我對沈家的了解,沈闊死了,他們又不知道我懷了,只剩沈敘宗一個兒子,沈敘宗的婚事,他們肯定是要牢牢把關的。”

奚拾聽着。

莊書淩語調一拐:“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沈敘宗不是沈闊,沈闊總是顧及父母顧及家庭,很多時候畏首畏尾,沈敘宗不會,他可比他哥強勢多了。”

“他要不強勢,也不會和父母冷戰那麽久,寧可待在小公司上班也不服軟回集團。”

奚拾聽着,想到什麽,道:“我有點不明白,為什麽你一開始說敘宗是個沒前途的小職員。”

“是怕我見錢眼開嗎?”

莊書淩笑:“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你如果是這種人,在你們酒店那種到處是富人的環境,以你的天資外貌,你早攀高枝了。”

嘆:“我确實有意隐瞞,希望有人喜歡沈闊的弟弟,是真心喜歡他這個人,而不是他的背景身份錢財。”

“對不起啊,你幫我,我卻擅自拿這個考驗你。”

奚拾沒放在心上,跟着玩笑了句:“幸好真相是他有錢,這好歹還能接受,要是我談個有錢的,最後其實他沒錢,這才糟心。”

莊書淩哈哈直笑:“我當你‘富貴不能淫’呢。”

奚拾苦笑:“快算了吧,我就是個普通人,哪能經受得住有錢變沒錢的考驗。”

莊書淩不這麽認為:“我說他是個沒錢沒前途小職員的時候,你不也照樣喜歡麽。”

“說白了,你心善,人好,沈闊的弟弟遇見你,是他的福氣。”

兩人又有來有回地聊了會兒。

聊着聊着,莊書淩道:“沈闊沈敘宗他們兄弟都不是摳門的人。”

“回頭記得刷爆沈敘宗的卡。”

奚拾好笑。

“我說真的。”

莊書淩認真道:“當初沈闊追我,前後花了至少也有一個億的。”

“不然你以為我哪兒來的錢,動不動就去住你們酒店。”

奚拾笑。

莊書淩教道:“別光顧着傻笑,花錢,知道嗎。”

“你是他老婆,不花他的花誰的。”

“他那麽多錢,你當然得幫他花。”

挂了電話,奚拾笑着,該忙就去忙了,壓根沒把莊書淩教他花沈敘宗錢的話放在心裏。

本來麽,他看上的只是沈敘宗這個人。

他哪兒知道,莊書淩這邊挂了電話就給沈敘宗也打了個電話,聊了會兒公司和投資戰略部門的事,莊書淩話題一拐,說:“小溪人這麽好,你可千萬要對他好,知道嗎,這也是你哥對你感情婚姻生活的期望。”

“哦,對了,你哥留了筆錢,是準備等你結婚的時候給你媳婦的。”

“現在你和小溪既然準備結婚了,我回頭把那筆錢直接轉給小溪。”

又說:“做男人麽,大方點,該買禮物買禮物,被給卡給卡。”

“你可別搞科研搞傻了,一點浪漫都不懂。”

最後說:“大鑽戒總得買一個吧。”

前面的話,沈敘宗聽了,沒說什麽。

最後這句,沈敘宗“嗯”了聲,道:“預約過店裏了,今晚就去。”

莊書淩擺了下大嫂的架子,哼道:“這才是男人麽,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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