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你橋哥的以後也是我的

第12章 第 12 章 你橋哥的以後也是我的

中午吃完飯,向馳安看着寧橋騎上摩托車要出門,他問:“你幹什麽去?”

寧橋在那打火,大聲回答他:“我去進點香蠟紙錢,你幫我看着點兒店啊。”

“我……”

寧橋趕緊說:“賣香蠟的地方煙塵大,你會不習慣的,我趕緊去啊,兩個小時就回來了。”

說完也不管向馳安說的什麽,趕緊打燃火就一溜煙跑了、

向馳安拉下臉,看着路邊留下的摩托車尾氣,轉身進了小賣部裏。

他在躺椅上睡了一會兒,他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炎熱,在榕樹下躺着也能睡得很熟,醒來的時候還有些發懵,沒留神就走進了寧橋的屋子裏。

他還是第一次進寧橋的房間裏,整個房間雖然小,但寧橋很愛幹淨,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就是太小太擠了,走進屋子感覺整個人都憋悶着,這一悶着,讓他也清醒了很多。

雖然醬油缸子搬出去了也洗幹淨了,但屋裏還是一股腐朽的味道,也不知道寧橋是怎麽受得了的,就這樣,讓他去家裏睡還扭扭捏捏的。

向馳安轉身出了房間,就跟在小賣部門口等着的丁二毛打了個照面。

“橋哥呢?”丁二毛看着向馳安,有些害怕。

“出去了。”向馳安坐回櫃臺邊上,又仔細地看着櫃臺裏擺着的東西,這會兒看到了無花果幹,配料表一看,是蘿蔔條做的。

丁二毛還在櫃臺外邊,盯着向馳安。

“有事?”

他舔了舔嘴巴,從褲兜裏掏出一張五毛的紙幣,他應該是出了很多汗,這會兒紙幣都濕噠噠的:“我想買一個小矮人。”

向馳安從櫃臺走出來,走到冰櫃邊,很快就看到了那個小小的紅色的袋子,上面寫着七個小矮人。

他拿了一袋出來,要遞給丁二毛的時候,看到他的手還在發抖,又收了回去:“你錢哪來的?”

丁二毛的聲音發緊:“我媽給我的。”

“你媽給你的你這麽害怕?”向馳安不信他,“不賣給你了。”

丁二毛哇地一聲哭出來,向馳安揉了揉太陽穴,他最怕小孩兒哭,哭得他腦仁兒都疼:“別哭了。”

大的哭聲止住了,但他還是在小聲抽噎:“嗚嗚嗚。”

“你好好說,這錢是怎麽來的?”向馳安問。

丁二毛癟着嘴,就是不開口。

“那等你橋哥回來你跟他說吧,反正我不賣給你。”向馳安不慣着他,又坐了回去,從櫃臺裏又開始看另一種零食,冷鍋魚,配料表,面粉和各種添加劑。

向馳安吐了口氣,也不知道賣假貨寧橋會不會被抓。

“這又不是你的小賣部!”丁二毛大聲說,“這是橋哥的小賣部,不是你的!”

“你橋哥的以後也是我的。”向馳安也不知道怎麽就跟一個小孩兒杠上了。

“什麽你的我的?”寧橋扛着一個大袋子進門,拿袋子看着比他人都大,向馳安順手幫了他一把,發現并不是很沉,才發現大蛇皮口袋裏裝的都是草紙。

“那你幫我弄進去,車上還有呢。”寧橋不跟他客氣,他正好去後面那裝香燭的口袋,草紙口袋還好,那香燭口袋全是煙塵,還是他自己搬更好些。

等把東西都歸位,寧橋才注意到丁二毛:“怎麽了你倆,吵什麽你的我的?”

向馳安還沒說話,丁二毛先告上狀了:“橋哥!他要搶你的小賣部,他說你的小賣部以後也是他的。”

寧橋轉過頭看了一眼向馳安,向馳安挺起腰板,絲毫不心虛。

寧橋笑:“他開玩笑呢,怎麽了你?哭過啊?”

丁二毛又想起自己的委屈:“我剛剛來買冰糕,他不賣給我。”

向馳安說:“那是你媽媽給你拿的錢嗎?”

丁二毛就又不開口了,看着他心虛的面色,寧橋很快就收起了面上的笑意,變得有些嚴肅:“丁明!你是不是偷你媽的錢了。”

從來沒見過寧橋這麽嚴肅,甚至寧橋以前都沒有叫過他的大名,他這會兒才覺得害怕了:“橋,橋哥……”

“是你偷你媽的錢了嗎?”寧橋又問了一遍。

“我不是偷的,就是,就是她放在桌上的,都好幾天了。”丁二毛流着眼淚說,“我好久沒吃過冰糕了,所以我,我才……”

“現在跟我回家,去跟你媽媽道歉。”寧橋都顧不得拍一拍自己身上的灰,拉着丁二毛就要走。

“橋哥,橋哥,我媽會打我的。”丁二毛請求他,“橋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行。”寧橋牽着他的手,一路上把他帶回了家。

陳姐剛剛收完土豆,頭發裏都沾着泥,她看着寧橋,有些驚訝:“寧橋,你怎麽來了?”

寧橋斟酌了一下說辭,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她講了一遍:“姐,我想着孩子這會兒正是培養孩子是非觀的時候,這事兒不能瞞着你。”

“謝謝你啊寧橋。”陳姐有些不可置信,明明是這麽乖的孩子,怎麽會突然就偷錢?

“姐,孩子還小,這也是第一回,能掰回來的。”

陳姐點了點頭,寧橋朝她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轉頭離開,他走了不久,就聽見了丁二毛的哭聲,他深吸了一口氣,再往小賣部走。

向馳安躺在躺椅上,聽見他回來的腳步聲,看了他一眼:“送回去了?”

“你怎麽知道他是偷的錢啊?”寧橋坐在他的面前,有些好奇。

“那小孩兒心虛得到處看,手心兒出汗把錢都打濕了,我給他遞東西的時候,他手都在抖。”向馳安把蒲扇蓋在鼻子以上,他頭發還長,整張臉都被遮住。

“你怎麽觀察得這麽仔細。”寧橋擡手掀開他的頭發,“什麽時候去剪剪頭發。”

“我大學輔修過心理學。”向馳安也沒拂開他的手,“一眼就能看出他心虛。”

“那你真厲害。”寧橋收回手,“二毛是個好孩子,估計就是嘴饞了,等下回他回來,我送他個小冰吃。”

向馳安哼了一聲,沒回答他。

這會兒太陽慢慢落山,一片金黃色的光落下,寧橋轉頭去看向馳安:“大學裏好嗎?”

向馳安睜開眼睛:“也還好,學習很累。”

寧橋哦了一身,他站起身來:“給你炖排骨湯去。”

排骨湯在砂鍋裏煨着,向馳安看着蒸蒸向上的煙氣,他問寧橋:“你說,我要去找個工作嗎?”

寧橋停下手裏的活:“嗯?怎麽突然想去找工作了?”

“嗯,或者我給你看店,你給我開工資?”向馳安說。

“那不行,我這小賣部只夠我自己的開銷。”寧橋也知道他在開玩笑,“這樣吧,我有時間去給你問問去,咱們高材生,找個工作不是很簡單的事情。”

不過給向馳安找工作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時,第三天就是七月半了,寧橋要預備着上墳的事情。

果然從寧橋進了香蠟紙錢回來之後,小賣部的生意就多了很多,很多人都是嫌天太熱鎮上又太遠,所以選擇在寧橋這裏買,雖然寧橋賣得貴了幾毛錢,但這幾毛錢能少受點罪不是。

這兩晚上,寧橋都是在向馳安那裏睡的,向馳安總有理由,寧橋也拒絕不了,就是怕睡慣了席夢思,再睡他的谷草床,會不會有落差感。

“寧橋啊,香蠟紙錢還有嗎?”又是一個大爺來買香蠟。

寧橋趕緊給他裝好,甚至還分好了份數。

大爺邊掏錢,邊說:“還好有寧橋啊,不然我們這些老果子,哪天死在家裏都不知道呢。”

“大爺瞎說什麽呢。”寧橋把打包好的東西遞給他,“你們都長命百歲。”

向馳安坐在一邊,這兩天他已經聽了無數句對寧橋的誇獎了,都是在說幸虧他留在了村裏,村裏現在沒多少年輕人了,除了些毛頭小孩兒,就只剩寧橋一個青壯年。

誰家家裏有點兒啥事,叫一聲寧橋就去了。

“大家都是一個村的,那幾百年前估計也是一家人,一家人互相幫助,都是應該的嘛。”寧橋收了錢,拍了拍身上的灰。

寧橋進的貨不算多,向馳安也看出來了他幾乎是算着村裏人的數量在進貨,在七月半當天,他店裏的香蠟紙錢還剩着四五份。

七月半一早,向馳安起床的時候寧橋已經走了,但跟先前不一樣的是寧橋把小賣部的鑰匙放在了枕頭上,向馳安一眼就能看見。

他洗漱完之後揣着鑰匙去了小賣部,但平常在這等着他吃早飯的寧橋并不在,他打開小賣部,坐在櫃臺邊,面色不怎麽好。

他剛坐下沒一會兒,就有人來買東西,向馳安睜開眼睛一看,是那天晚上來買葉子煙的婆婆,估計是那老漢覺得自己不好意思來買,又讓婆婆來。

向馳安這兩天看也看明白了價錢,從寧橋剩下的那堆東西把香蠟拿出來,收了錢就閉着眼睛不說話。

婆婆朝他點了點頭,拿着東西走了。

寧橋大半上午才回來,一回來就準備喝水,只是喝了兩口就沒了,但他記得他走的時候晾了一大缸子呢,怎麽才喝兩口就沒了。

在向馳安不悅的神色中,寧橋拿出了給他的早飯,油條,袋裝的豆漿,還有兩個包子。

向馳安只是看了一眼就移開眼睛,并不感興趣,等寧橋進了櫃臺裏,才發現櫃臺上擺着一水兒的零食袋子。

“吃這麽多,水都是你喝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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