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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本來準備說點兒什麽的陳笑, 忽然就卡了殼。

她盯着林墨橙看了半天，五彩的燈光下，明明暗暗, 讓人根本看不清楚林墨橙臉上的表情。

忽然間, 陳笑冷笑着搖了搖頭, “林墨橙, 你這又是在耍什麽把戲？又想要來我這和我耍什麽計謀？”

“囚禁？”陳笑擰着眉頭仔細琢磨了一下，忽然就笑了, “那我就問問你，既然那人能囚禁你兩年, 那你最後是怎麽跑出來的？”

“跑出來了以後，你報警了嗎？”

“如果我現在去警局，能查到你留下來的報案記錄嗎？”

“林墨橙，你是看電視看多了嗎？現在連騙我都要說這麽拙劣的理由了？”陳笑冷嗤了一聲道，“你與其說你被囚禁了, 還不如說你被外星人抓走了。”

“如果不是外星人在你身上做了什麽人體試驗，我實在不明白你身上的那股自以為是的勁頭是從哪裏來的！”

一股腦說完後, 陳笑沖着林墨橙擡了擡下巴，“怎麽？ 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陳笑可不是一個□□的人, 她給了林墨橙辯解的機會。

林墨橙猶豫了一會兒道，“我沒去報警，因為……因為囚禁我的人，是我姐姐。”

“……”

陳笑擰了擰眉頭, 她開始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太過絕對了, 以至於冤枉了林墨橙。

可是林墨橙的姐姐不是很多年前, 被吳游升丢棄在荒野後就死了嗎？

“我沒說過她死了。”林墨橙抿了抿唇，“當時她被人救了, 然後一直生活在M國。後來，在我們要結婚的時候，她發現了我，就派人把我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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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你抓了回去？還囚禁你？”陳笑怎麽聽這都像是電影裏的橋段。

而且有一件事說不通。

“你姐為什麽要囚禁你？”陳笑問。

“因為……因為她得了心理疾病。”陳笑嘆息道，“她覺得在我小的時候，好好保護好我。於是她為了能夠彌補她自己內心的愧疚感，就想把我綁在她的身邊，我不願意，她就用腳鐐把我囚禁了起來。”

“……”

“直到半年前，她去世了。”林墨橙的聲音很是自然地啞了一下，随後才繼續道，“我才能跑出來，回來找你。”

陳笑望着林墨橙，只覺得一陣恍惚。

她已經分不清楚林墨橙口中的話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了。

可是林墨橙剛剛說的那一切實在是太過奇幻，甚至給人一種根本不是現實社會裏會真實發生的感覺。

可是剛剛林墨橙說到她姐姐的時候，她的語氣卻是一點兒也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複雜的情緒吞噬了陳笑，陳笑根本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

但再相信林墨橙一次？

陳笑的情緒告訴她可以這麽做，可是理智卻在一次又一次地告訴她，不能這麽輕易地去選擇相信。

原來她們之間的信任，已經崩塌到了這樣的田地。

陳笑苦笑了一聲，随即點了點頭，“林墨橙，我接受你的解釋。”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帶你去見姐姐的主治醫生。”林墨橙有些着急，眼底更是添着一絲慌亂，“如果你願意，我甚至可以帶你去當初我被囚禁的地方看一看。”

“不了。”陳笑很是平靜地笑了笑，“林墨橙，我這次真的相信你。”

所……所以呢？

林墨橙一臉期待地看着陳笑，可是陳笑卻是那樣的平靜，平靜到讓林墨橙感覺緊張，緊張到讓她的手都忍不住顫唞了起來。

“所以，你願意原諒我嗎？”陳笑小聲開口，帶着祈求和卑微。

陳笑望着林墨橙，帶着些許憐憫。

“我早就已經原諒你了。”陳笑嘆息道，“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論什麽原因，其實我都已經放下了，是你一直放不下當年的事情。”

“當年的事情，你不用對我報以抱歉，也不用感到愧疚。”陳笑搖了搖頭，“事已至此，你改變不了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而我現在只想把握住未來……”

陳笑再一次看向林墨橙，輕聲問，“你懂我的意思嗎？”

林墨橙沒有說話，她明明已經聽懂了陳笑的話，但還是固執地搖了搖頭。

不！

她不懂！

“我們結束了，真的結束了。這不在於當年的事情到底有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在於的是我和你之間已經沒有信任可言了。”陳笑頗為惆悵，“兩個人之間，沒有信任是不可能長久了。”

“林墨橙，這話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了。”陳笑擰着眉頭道，“為什麽你就是聽不懂呢？”

“為什麽？”林墨橙嗓音沙啞，痛苦道，“為什麽會這樣？”

“因為……因為老天爺不想讓我們在一起吧。”陳笑莫名悲傷的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林墨橙的面頰。

而讓她驚訝的是，林墨橙的面頰上竟是一片溫熱的濕潤。

她竟然哭了。

林墨橙竟然哭了……

陳笑有些意外。

從小到大，林墨橙總是那麽堅強。

別說哭，就連抱怨都從來不會抱怨一聲。

怎麽現在，就哭了呢？

陳笑心中一軟，莫名也想哭。

她也不知道她們兩個人為什麽會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陳笑說不明白。

“別哭了。”陳笑輕柔開口。

可是林墨橙的眼淚卻好像越來越多了起來。

那溫潤的觸感自她的指尖一直劃過手背，直至手腕。

林墨橙哭得太兇了。

可即便淚如雨下，她卻還是緊抿着唇，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被關起來的時候，很痛苦吧……”陳笑輕柔開口。

那些因為過往而刻意豎起來的刺，如今一下子柔軟了下來。

可也正是現在，陳笑才清晰地認知到，原來她們兩個人是真的回不去了。

不關乎原諒，不關乎真相。

只是她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早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陳笑感受到了林墨橙的不甘。

可是不甘又能怎樣呢？

陳笑嘆息着想着收回自己的手，可這時候林墨橙卻是捧着陳笑的手道，“為什麽？笑兒，為什麽？為什麽還要離開我？”

被困的那段時光裏，陳笑對於林墨橙便是信念一般的存在，支撐着她的意志，支撐着她繼續活下去。

“你是我的命，你知道嗎？”林墨橙祈求道，“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好不好？”

“……”

陳笑愣在那兒，她柔軟的內心裏有着強烈的不忍。

可有些事，真的不是不忍就能夠改變的。

不愛，就是不愛了。

“我沒有離開你。”陳笑有些無奈，“我一直都在這兒。”

“不！不是！”林墨橙像個孩子一樣，賭氣開口道，“你要離開我了，你要和項夢瑤在一起了。”

“……”本來還挺心疼林墨橙的陳笑，忽然覺得有些無語起來，“誰和你說我要和項夢瑤在一起了？”

“她在追你，你又不拒絕她。那你不就是要和她在一起嗎？”

這麽幼稚的理論，出自林墨橙之口，還挺讓人覺得意外的。

陳笑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拒絕她，那她最多也就是在我的考察名單裏而已。”

“所以你沒和她在一起？”

“……你再多問幾遍，我覺得我等會兒就會忍不住答應她的追求。”

“不行！”林墨橙急了，“你不能答應她的追求！”

看着林墨橙着急的樣子，陳笑只覺得好笑。

“林墨橙，我們倆之間的關系，再怎麽好，也最多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希望你能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定義好你自己的位置，不要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

見林墨橙要開口，陳笑怕她又耍無賴，便正色道，“我願意把你當做普通朋友相處，是我最大的讓步。林墨橙，我希望你能夠認清楚什麽叫做普通朋友，可以嗎？如果你再和我說一些讓我厭煩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拉進我此生的黑名單裏面！”

林墨橙直接傻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麽。

而就在這時，化妝間的門忽然被輕輕扣響。∫

陳笑連忙推開了林墨橙。

林墨橙只覺得懷裏一空，然後心裏便是止不住的失落感。

與此同時，化妝間的門被推開。

黑暗中，一道刻意被壓低的聲音從門外的方向傳了進來，“林總，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知道了。”

說完後，林墨橙偏過頭看向了陳笑，問，“既然我現在是你的普通朋友了，那你還會好好比賽嗎？還是——”

“林總說笑了，我一直都在好好比賽。”陳笑橫了一眼林墨橙，“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好嗎？我的表現和你完全沒有關系。還有，請你記住了，不要再說一些可能會惹我生氣的話，OK？”

聞言，林墨橙頓時緊張地點了點頭。然後再不敢多說什麽，直接轉身離開了化妝間。

舉着手機燈的顧海在看到林墨橙之後，便立刻殷勤地迎了過去。

“林總，小心。”顧海伸出手，打算攙扶林墨橙。

林墨橙卻是甩了甩手，表示不用後，她沉着嗓音問，“剛剛的事情，有人看到你嗎？”

“我辦事，林總放心。”顧海說的篤定，可是心中卻是叫苦連連。

他好歹也算的上是一個總裁助理，可如今卻偏偏淪落到，去做些給衣服潑髒水，去電源房偷偷切斷電源這種事情了。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顧海在心底裏叫苦連連，可是嘴上卻是什麽都不敢說，只能默默跟随在林墨橙的身後。

“林總，你……你還有事要交代嗎？”顧海小聲問。

“沒——”林墨橙話說到一半，忽然擰了擰眉，“項夢瑤的事情，你那還沒有結果？”

“結果是有了，只是沒有什麽異常的。”顧海汗蹭蹭道，“項夢瑤和幾大股東都沒有什麽來往，倒是查出來一件事挺奇怪的。就是蔡家那位，之前和豐樂集團的人見了幾次面，看起來可能會有異動。”

“既然如此，那你就派人盯緊了。”

查個項夢瑤，竟然還有意外之喜，林墨橙嘴角勾起，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彼時化粧室內，陳笑見林墨橙走後，她便一下子癱坐在了椅子裏。

LED燈牌還在閃爍，光影重重下，陳笑盯着面前的鏡子，映出了的自己的模樣。

陳笑從來沒有想過在過去的兩年裏，林墨橙會經歷過什麽。

她本能地把自己擺在了一個被抛棄者的位置上，痛苦、憤恨，當然這些情緒早在前段時間便已經化解。

但事實上，陳笑大部分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是個受害者。

她沒有站在林墨橙的角度想去設想很多事，或許在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她有設想過林墨橙遇到了危險而不得不離開她。但随着時間的推移，這些所謂的理解已蕩然無存，陳笑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事實上，或許林墨橙真的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呢？

陳笑盯着鏡子看了很久，鏡子中的自己雖然保養得當，還稱得上擁有着所謂的少女氣息。

可是陳笑自己卻清楚明白，她早已沒有了少女的那份心思。

林墨橙消失的那兩年，真的是被她姐姐囚禁起來了嗎？

這理由雖然荒唐，但林墨橙說的如此篤定，即便不是真的，那她也是有備而來。

而且，再去追究真假，有那麽重要嗎？

陳笑嘆了一口氣。

比起當年發生了什麽事，其實最讓她感到頭疼的還是現在。

她也很想要好好抓住這次節目的機會，讓自己成功轉型。從而給自己創造更多的工作的機會，但林墨橙的糾纏實在是讓人疲憊 ，陳笑才不得不做出自毀前程般的選擇。

陳笑剛剛一直都在讓林墨橙不要自作多情，是她其實沒有那麽重要。

是啊……

她其實根本就沒有那麽重要。

所以為了她而抛棄眼下這麽好的機會，真的值得嗎？

陳笑忽然開始懷疑起自己的之前作出的選擇。

而就在這時，雲霓回來了。

“笑笑姐，電馬上就來了，我聽場務說，讓我們趕緊準備準備。”雲霓一進門就給陳笑彙報工作。

陳笑應了一聲後，忽然站了起來，“那我去趟衛生間，馬上回來。”

衛生間在化妝間外面，不遠，即便沒有燈，陳笑也估摸着能走過去。

但事實上，陳笑一出門就走錯了方向，以至於她摸索了半天，都沒有找到衛生間的位置。

偏偏她還特別自信，聯手機都沒帶出來，以至於現在連個能打燈的工具都沒有。

不過幸好，前面好像是個房間。

陳笑走了過去，想看看有沒有人在。

結果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就在裏面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項夢瑤，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谷羽？

陳笑剛剛才擡起來的手，頓時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