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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可既然她在乎你, 為什麽你還要想自己綁架自己？”陳笑覺得小年這孩子說話颠來倒去的。

明明前一秒，他想通過綁架來證明林墨橙在乎他。

可是下一秒，他又說林墨橙是唯一在乎他的人。

孩子, 你是不是也遺傳了林家的家族病？

滿嘴瞎話？

陳笑眼底的同情忽然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或許是經歷過了太多次欺騙, 以至於陳笑現在變得格外敏[gǎn]。

而就在陳笑試圖探究小年到底有沒有在說謊的時候, 小年忽然睜着那雙眼淚斑駁的眼睛, 望着陳笑道，“因為——”

就在小年說話說一半的時候, 陳笑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陳笑拿起手機一看，是林墨橙。

她立時眼神怪異地看了一眼小年, 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佯裝無事一樣地接起了電話。

“小年在你那，對嗎？”電話那頭的林墨橙，問的很平淡。

陳笑錯愕了一下，但很快就意識到這事也沒什麽好驚訝的。

畢竟對方是林墨橙, 以她的能力，想要調查到小年的行蹤, 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對。”陳笑看了一眼小年的方向，然後默默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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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擾你了嗎？”林墨橙說話的語調很柔也很輕, “如果打擾你的話，我讓顧海現在過去接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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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時間，陳笑搖了搖頭，“不了, 今天太晚了, 明天再說吧。”

“那好。”林墨橙想了想, “我明天上午去接他。”

“嗯。”

兩個人陷入了詭計的沉默之中，陳笑其實有很多話想要問林墨橙。

關於她被她姐囚禁的事情, 關於小年的事情……

但以她現在和林墨橙之間的關系，似乎并不合适去說這些。

所以猶豫再三後，她終究什麽都沒說。

而林墨橙在沉默片刻後，只淡淡地說了三個字，“謝謝你。”

彼此疏離的感覺讓陳笑感到悵然，即便挂上電話了，她依舊好半天沒有從那種感覺裏抽離。

倒是一旁的小年注意到了陳笑的異樣，問，“誰給你打的電話？”

“你覺得呢？”陳笑回過神，看向了小年。

小年擰了擰眉，然後不情不願道，“林墨橙？”

這不是一下子就猜到了嗎？

那還問什麽……

陳笑沒回答小年的話，只道，“趕緊吃吧，吃完了以後就去洗個澡。”

說完，陳笑愣了一下，“你會自己洗澡麽？”

對於陳笑的問話，小年覺得有些無語地撇了撇嘴。

陳笑意識到自己想多了，便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行吧，那你先吃着，我去收拾一下客房。”

說完，陳笑便去了客房。

那裏之前一直空着，也就林墨橙之前住過幾天。

裏面的東西都是齊全的，直接入住都沒有什麽問題。

陳笑藉故過來，只是想一個人靜靜。

她拿了一床新被子，坐在床上，眼神迷離虛置。

腦子裏閃過了很多關於林墨橙的事。

有兩年前的，也有兩年後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這些到底為了什麽，只是莫名覺得造化弄人，多有惆悵。

特別是想到林墨橙在小年的描述下，受了那麽多苦，她心中多有不忍。

當初林墨橙對她能夠坦誠點，亦或者自己對林墨橙的耐心能夠多一點，或許她們兩個人現在的關系也不至於會變得這麽尴尬。

嘆息一聲後，陳笑苦笑了一下。

等收拾好所有東西，陳笑領着小年去了客房後，她便獨自一個人回了自己的房間。

可就當陳笑洗好澡打算睡覺的時候，房門卻被敲響。

門外，小年穿着陳笑的舊T，整個人可愛又搞笑地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看着陳笑。

“你家床和枕頭，我睡不習慣。”小年一本正經地開 口。

陳笑嘴角抽搐了一下，“那現在把你送回家去？”

“……”小年愣了一下，但随即便伸手拽了拽陳笑的袖子道，“你陪我睡，給我講故事，哄我。”

“……”

作孽！

陳笑開始有些後悔了，剛剛她就不應該和林墨橙說，讓她明天再來接小年的。

想想要不是因為害怕被林墨橙發現自己給小年吃垃圾食品而會被指責，她也不至於今晚上還要委屈自己，做起了哄孩子睡覺這麽艱難的事情。

“聽什麽？童話故事？伊索寓言？一千零一夜？”陳笑翻着手機，打算找個能快速哄孩子入睡的讀物。

結果年艾倫同學趴在陳笑的床上，裝着大人的語氣道，“和我說說你和林墨橙的事。”

“……”

雖然覺得小年的提議有點奇怪，不過說故事總比讀故事要輕松點。

於是收起了手機，陳笑索性直接躺平在小年的身邊，然後開始回憶了起來。

“你要聽哪一段？”陳笑問。

“就從最開始好了。”

陳笑便開始回憶起了自己和林墨橙在孤兒院裏的時光。

從第一天相遇，到後來因為仗着有林墨橙的保護而為所欲為，把孤兒院裏鬧了個雞犬不寧的事。

一一說來，陳笑不僅沒了睡意，反而越說越興奮。

如今回憶起來，那段歲月可謂是荒唐又熱鬧。

雖然日子窮苦，可人和人相處的時候，卻格外的真，也格外的誠。

“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麽林墨橙會唯獨對你一個人那麽好麽？”小年躺在那兒，睜着一雙眼睛，望着陳笑。

還沉浸在回憶裏的陳笑，對上小年的目光後，忍不住愣了一愣。

“誰……誰說她唯獨對我一個人好了？她對孤兒院裏的人，都挺好的。”

“是嗎？”小年帶着些許怪腔的疑問，讓陳笑的臉上忍不住泛起了一陣紅。

“那……那她當時就喜歡上我了吧，對我一個人好也很正常。”

“喜歡上你了？誰說的？”

“林墨橙當初和我告白的時候說的，她說她見我第一眼就喜歡上我了。”

陳笑半點沒有說謊，只是在聽到這話後，小年看向陳笑的眼神卻是變了變。

“就你？第一眼就喜歡上？”小年絲毫不怕死道，“就一眼，你覺得你有什麽好值得她喜歡的？”

“……小屁孩你懂什麽！”陳笑忍了很久了，伸出手就捏着小年的面頰道，“俗話說的好，所謂的一見锺情多半就是見色起意。怎麽了！我的美貌不足以讓林墨橙對我一見锺情嗎？你有意見？”

松開了手，陳笑還惡狠狠地等着小年，擺着一臉威脅的樣子。

小年這孩子還真是心大，一點沒有被陳笑吓到，反而淡定地揉了揉面頰道，“你這種低智商的生物，果然是沒救了！”

“我低智商？”陳笑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在誰的手裏？嗯？”

陳笑伸出魔爪，再一次伸向了小年的癢癢肉。

這一次小年被撓的又哭又笑，最後還是忍不住求饒起來。

“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啊！求求你別欺負小孩子了！”

鬧累了，陳笑伸出手，将小年抱在了懷裏。

小年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放松下來，窩在了陳笑的懷中。

“陳笑。”小年枕在陳笑的手臂上，小聲道，“你知道嗎？沒見到你之前，我可讨厭你了。”

“……”這讓陳笑覺得挺意外的。

但是在小年身上所感受到的意外實在太多，以至於陳笑并沒有驚訝片刻，便坦然接受了小年所說的話。

“你之前就知道我？”

“嗯，林墨橙經常會提起你。”小年伸出手，玩起了陳笑的手指道，“她之前以為自己會死在地下室裏，所以還特意寫了一封遺書，打算讓我長大了以後交給你。”

聽到這話，陳笑心底裏的好奇被激發了出來。

“遺書？她在遺書裏寫了什麽？”

“寫了……”小年頓了一頓，卻并沒有說下去，“我要尊重林墨橙的隐私權。”

“……行！”陳笑也不介意，揉了揉小年柔軟的卷發後，換了個話題，“那你告訴我，為什麽你要讨厭我。”

“因為林墨橙在乎你。”小年坦言道，“我覺得林墨橙在乎你更多點，所以我讨厭你。”

“……”

“其實我之前讓你假裝綁架我，然後去勒索林墨橙的時候，我是打算最後不僅不幫你說話，而且還要指認你為綁匪的。”

這話吓得陳笑渾身冰涼，“為什麽！”

陳笑板正了小年的身體，一臉疑惑地看着小年。

小年垂着眼眸，淡淡道，“因為我想讓林墨橙對你失望，然後離開你。”

“……”

陳笑一臉不敢置信地盯着小年。

小年很平靜，并不像是有在為自己産生過這樣可怕的念頭而感到忏悔。

“為什麽要這樣？”陳笑問。

小年想了想，“因為我想讓林墨橙只屬於我一個。”

看着小年偏執的樣子，本來還打算給他上一堂教育課的陳笑忽然嘆了一口氣。

她抱着小年道，“林墨橙不會抛棄你，不管她以後做什麽樣的選擇，她都不會抛棄你的。”

雖然沒有經歷過小年所經歷的，也沒有辦法做到完全的感同身受。

可是陳笑從小在孤兒院裏長大，她能夠真切地感受到那種孤獨感。

曾幾何時，陳笑也曾經把林墨橙當做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光芒。

她覺得自己只要抓住這一抹光，就能夠充滿勇氣地繼續生活下去。

直到有一天，那抹光消失了。

而這個時候陳笑才發現，原來一個人也能生活下去。

那些曾經的執念，終究會被時間所磨平。

“那你為什麽現在不讨厭我了？”陳笑的下巴頂在小年的腦袋上，她聲音溫柔，帶着些許哄騙。

小年輕笑了一聲，“因為我覺得你應該沒腦子搶走林墨橙。”

“……”

陳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自取其辱。

“我從來沒想過要搶走林墨橙！”陳笑非常認真地表态。

小年揚起脖子，他看着陳笑氣急的樣子，忽然笑了起來，“陳笑。”

“嗯？”

“我批準你和林墨橙複合了。”小年認真道，“只要你保證你以後能經常給我點外賣就行。”

“！”陳笑大聲道，“我沒有要和林墨橙複合！”

“你可以再掙紮一段時間，但這是遲早的事。”

“不遲早！我不會和她複合的！永遠不會！”

陳笑非常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