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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林墨橙沉默了好一會兒, 她盯着陳笑，眼裏有試探，有猶豫, 有不安。

陳笑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這麽不自信的林墨橙。

還挺好笑的。

然而沒等陳笑做出任何的回答, 周圍忽然傳來了竊竊私語。

陳笑偏頭看過去, 就見到項夢瑤正款款朝她走來。

“前輩, 好久不見。”項夢瑤舉着香槟，目光裏只有一個人的身影。

看到項夢瑤, 陳笑還挺高興的。

“好些天不見了。”陳笑沖着項夢瑤笑了笑，“你都去哪了？也不見你消息。”

“我……”項夢瑤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林墨橙。

林墨橙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只是眼神略顯微妙。

而當陳笑意識到什麽，扭過頭去看林墨橙的時候，林墨橙則是已經垂下眼眸假裝出了無事發生的樣子。

“我休了一個長假，不是說了要靜養麽？”項夢瑤顯然不想就這個話題深究下去，所以轉而和陳笑道, “我最近找到了兩條稀有品種，你要去我家看看麽？”

“有空一定去。”

陳笑和項夢瑤相談甚歡, 期間有不少人過來和項夢瑤和林墨橙聊天，三個人彼此之間倒還算融洽。

等晚點兒的時候, 董冬忽然收到了《舞臺劇已就位》節目組的消息，所以匆匆把陳笑喊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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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場內，目送陳笑離去後，林墨橙回過頭看向了項夢瑤。

項夢瑤帶着淺笑, 但眸光裏卻帶着別樣的深意。

“我沒想到, 你竟然會選擇回去。”林墨橙靠着欄杆, 吹着晚風，微微抿了一口香槟。⑤

項夢瑤沒說話, 只低着頭，看着手中的酒杯。

“就為了陳笑嗎？”林墨橙問。

項夢瑤回過神，笑了，“應該是為了你。”

說完，項夢瑤看向了林墨橙道，“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想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回去。”

那個肮髒的地方，一直猶如夢魇一般盤踞在項夢瑤的心頭。

那血腥的，世俗的過王哥，就好像一把把尖刀一般，戳在她的心口。

林墨橙眸光深沉地看了一眼項夢瑤，“你要是願意放手，就根本不需要這個樣子。”

聽到林墨橙風輕雲淡的話，項夢瑤扯起唇角，冷冷地丢出了四個字，“你懂什麽？”

項夢瑤到現在還記得那個冬天。

耶誕節，下起了雪。

她茫然地走在雪地裏，身體已經凍僵，而她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去哪裏。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粉粉嫩嫩的女孩兒走了過來，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已經兩天沒吃東西的項夢瑤一下子便跌坐在了雪地裏。

雪地很軟，不疼。

主要是站在面前的這個小女孩真好看，在五彩的燈光之下，更是猶如精靈一般。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小女孩伸出手将項夢瑤扶了起來。

而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道清冽的聲音，“陳笑！我們該走了！”

“好！”小女孩應了一聲後，低頭看了一眼項夢瑤，然後又看了一眼手中提着的東西。

“不好意思啊！”小女孩歉意滿滿地笑了笑，然後伸手将手中的東西，遞到了項夢瑤的懷中，“這個就送給你了，就當給你賠禮道歉了。”

說完，小女孩身後又響起了催促的聲音。

小女孩來不及說任何的事情，便直接轉身跑了。

耶誕節的夜晚，雪緩緩落了下裏。

落在了地上，落在了身上，落在了手上。

項夢瑤低頭看向自己的手中，只見一只鼓鼓囊囊的透明袋子裏面，盛着半袋子的水，和一條橙黃色的小金魚。

而就在這時，項夢瑤遠遠地就聽見那道甜甜的聲音自遠方傳了過來——

“好好照顧它！有機會再見啊！”

那條游來游去的小金魚，長着一雙金魚眼，看上去呆呆的，蠢蠢的。

可偏偏就是那個離去小女孩的樣子，深深刻在了項夢瑤的腦海裏。

她只記得，那女孩呆呆的，蠢蠢的，名字……叫做陳笑。

她是她灰暗生命裏的一道光，照亮的遠不止是項夢瑤前進的路。

那時候，她從國外逃亡回國內，為的，就是想要去媽媽的墳前看一看。

等看完後，她便不知道要做什麽了。

一個幾歲大的孩子，能做什麽呢？

游蕩了兩天，項夢瑤早已做好了自己會死掉的準備。

可就在那一晚，她不再孤獨了。

因為她的手中有着別人的托付——那條金魚。 雖然也沒有多少喜歡，卻一下子找到了希望似的。

很多年前，傳聞豐樂集團的大小姐瘋了，殺了當家主母不說，還把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放進了烤箱。

豐樂集團的大小姐被抓進了瘋人院，自此再無消息。

有人說她瘋了，有人說她死了，也有人說她其實已經跑掉了。

而有關於這件事情的消息，全都被豐樂集團的人給壓了下來。

再無任何一個人，聽說過真正的結局。

起風了。

天太涼，項夢瑤掩蓋掉自己臉上的蒼涼，藉故早早離開了宴會。

林墨橙依靠着欄杆，看着遠去的項夢瑤，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希望，這個女人的出現，不會給陳笑帶來什麽可怕的事情吧……

“林總。”宴會開到一半的時候，顧海收到了林墨橙的消息，便立刻派人按照林墨橙的要求調查了一番，“你要查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你猜的沒錯，秦祥國和賀加貝是二婚，秦祥國之前有個女兒，只是他女兒在五歲的時候就走丢了。”

“……”林墨橙的表情忽然暗淡下來，她的手，略顯緊張地扣了扣。

而對此毫不知情的顧海還好奇地問道，“林總，你調查這件事做什麽？”

“沒什麽。”林墨橙側過臉，表情完全淹沒在黑暗之中。

她看着窗外的夜色，須臾後，沉聲道，“有個叫秦昭的練習生，我不希望他出現在我的視野裏面。”

說完，林墨橙頓了頓，然後沖着顧海道，“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對嗎？”

林墨橙說話的語調很溫柔，比起平日裏任何時候都要溫柔。

可是顧海卻是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他立刻點了點頭，“明白！林總！”

項夢瑤離開宴會之後，她徑直去了酒店。

在那個頂層的豪華海景房裏，所有的一切都維持着她離開之前的樣子。

包括，那個熟悉的人。

“聽說你最近接到了一部大片的邀請。”項夢瑤走了過去，習慣性地點燃了幾枚蠟燭。

将蠟燭擺放好後，項夢瑤便關掉了房間裏的燈，然後她回過頭，看向了端坐在沙發裏面的人。

即便已經見過幾次了，那人好像還總是很局促。

這讓項夢瑤覺得有些好笑。

她扯了扯唇角，然後獨自一人走到了吧臺後面，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主要還是要謝謝項小姐給的機會。”宋靈抿着唇，悄悄打量了一眼項夢瑤。

沒有了燈光，昏黃的燭火隐隐綽綽。

宋靈看不清項夢瑤的模樣，只是隐約覺得對上了項夢瑤的目光後，她便立刻慌張地別過頭，看向了別處。

她小聲道，“如果沒有項小姐給我去參加綜藝的機會，我應該……應該不可能會有這麽好的機會。”

“我只是給你一個上臺的機會。”項夢瑤所謂地笑笑，“上臺後的表現，還是靠你自己的。”

飲下一口酒後，項夢瑤走到了桌前，她輕撫着自己的玩具，然後聲音毫無起伏地問道，“洗過澡了嗎？”

“嗯……”

夜色下，巨大的落地窗前，項夢瑤面朝着那被夜色完全吞沒的大海。

她揮動着手中的皮鞭，然後享受着掌控住所有一切的感覺。

将別人的身體，心靈，一起碾碎在自己的手下。

就好像這樣，就能完全掌控住生命一般。

宋靈跪在那，緊緊地咬着唇。

一開始的時候，或許有些屈辱，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似乎已經習慣了所有的一切。

享受疼痛，享受被踐踏，享受着揚起脖子，望着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然後哀求她。

所有的一切，都卷在夜色裏。

罩着黑色的，不能見光的外殼。

項夢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快不快樂。

或許快樂，也或許，不快樂。

這一次的時間很快，過程也很溫和。

宋靈覺得有些奇怪，特別是當所有的一切都結束後，項夢瑤竟然沒有急着催她離開，而是問她，“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宋靈沒有拒絕。

她坐了下來，接過了項夢瑤遞來的威士卡。

“你想紅嗎？”項夢瑤問。

宋靈想都沒有想，就點了點頭。

她想紅，做夢都想。

當初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為了想要繼續留在娛樂圈裏面，她也不至於會答應配合項夢瑤做這樣的事情。

宋靈不了解項夢瑤。

她只在一次酒會上見過項夢瑤一次。

項夢瑤給她留了聯系方式，讓她有需要幫助的話，去找她。

後來，宋靈去找了項夢瑤。

項夢瑤很是直接地提出了需求，并且也允諾了讓宋靈難以抗拒的條件。

她們之間，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場交易而已。

宋靈很懂事，所以她從來不關心項夢瑤的事情。

讓她來，她就來。

讓她走，她就走。

“幫我一個忙，我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