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102章

得出這個結論後, 項夢瑤和林墨橙兩個人幾乎沒有猶豫地，直接提出了要帶陳笑下山的要求。

可是陳笑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再加上登山時的一些設備, 整個人又厚又重, 根本不是她們兩個人能夠負擔的。

而就在她們兩個人嘗試了半天都沒有背起陳笑的時候, 秦昭站了出來。

“我背她下山。”秦昭道。

“……”

林墨橙和項夢瑤雙雙無語, 可是面對現在的情況，她們也沒有別的選擇。

可就當她們扶着陳笑爬到秦昭背上, 然後準備跟着陳笑一起下山的時候，卻聽到陳笑道, “你們繼續上山，就我和秦昭兩個人回去就可以了。”

剎那間，林墨橙和項夢瑤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

“還是得繼續完成節目組任務的，不是嗎？”陳笑順着感覺“看”向了項夢瑤和林墨橙的方向。

項夢瑤和林墨橙都沒說話，倒是秦昭直愣愣道, “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笑笑姐的。”

“……”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 林墨橙和項夢瑤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什麽都沒說, 轉身就跟上了大部隊。

“她們走了嗎？”陳笑看不見前面的情況，只隐約聽到了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

秦昭點了點腦袋，“走了。”

“那行，咱趕緊下山去。”

這是陳笑第一次和秦昭單獨相處這麽長的時間。

趴在秦昭的背上, 那種有依靠的感覺讓陳笑覺得特別的滿足。

“我沉嗎？”陳笑小聲問。

秦昭笑容燦爛而又溫柔, “不沉, 不僅不沉，我還覺得姐姐太瘦了。”

陳笑被秦昭的這頓馬屁拍得格外開心, 忍不住咯咯笑出了聲。

之前上山的時候便花了不少的時間，如今下山，秦昭不僅要走雪地，還要馱着陳笑，可謂是步履艱難。

好不容易把陳笑送回了住所，秦昭趕緊找來了村醫給陳笑治理眼睛。

“放心吧，沒什麽事。”給陳笑做完檢查後，村醫言簡意赅道，“好好休息個兩三天，眼睛就會恢複視力了，在這期間就不要瞎跑了，知道嗎？”

“知道了。”秦昭很是果斷地幫陳笑答應了下來，随後他按照村醫的要求給陳笑塗了藥。

看到陳笑沒那麽痛苦了以後，他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後便囑咐着陳笑趕緊休息。

那樣子，宛若把陳笑看作了小孩一般。

陳笑躺在那兒，雖然閉着眼睛，看起來好像要睡覺的樣子，可是在沉默了片刻後，她忽然有些不安地開口道，“秦昭，你還在嗎？”

“在的，姐。”

秦昭坐在邊上，認真研究着村醫給的那幾種藥。

包括成分，适用情況，還有每日用量等。

他擡起頭，看了一眼陳笑的方向，眼裏滿滿的寵溺。

秦昭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曾經有個姐姐。

因為小的時候，秦昭夜裏去上廁所的時候，曾經看到秦祥國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獨自一人飲酒嘆息。

後來，秦昭偶然間在秦祥國的一本書裏面翻到過秦祥國和一個女孩兒的合照。

而那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并不是秦祥國的第一個孩子。

秦昭總是會幻想自己那個小姐姐的樣子，直到如今看到了陳笑，他才猛然發現陳笑竟然完全滿足了他對姐姐的所有幻想。

勇敢、自信而又富有才華。

在和陳笑相認之前，秦昭便一直都是陳笑的粉絲。

沒有一絲猥瑣想法的，單純的崇拜。

很多人都說，陳笑德不配位。

以她的水準，根本不可能坐上樂壇一姐的位置。

可是在秦昭的眼裏，陳笑便是樂壇裏的一座高碑，是供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事實上，那些人毫不停歇地抹黑着陳笑，可這麽多年了，卻從未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超越她，甚至連達到她這樣高度的人都根本不存在。

陳笑在很多人心中便是神一樣的存在，在秦昭心中亦是如此。

然而有朝一日，這樣的神降臨人間，并且還告訴他，她是和他有着同根同源的血親。

這實在是讓人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再加上得知陳笑過去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出於親人本能的強烈憐愛，讓秦昭忍不住地想要對陳笑好。

“你在幹什麽？”陳笑側躺在那，憑着感覺，尋找着秦昭的方向。

“在看醫生給的藥。”

“……”

毫無營養的對話，結束得很理所當然。

可是陳笑卻并沒有要睡去的意思，而是在沉默了一會兒後，又固執地開口道，“你餓了嗎？”

秦昭擡起頭看向了陳笑，他沒回答，而是反問道，“姐姐餓了？”

陳笑搖了搖頭，“不餓，就是問問你餓不餓。”

“我也不餓。”

又一場沒營養的對話，在屋外簌簌落雪的聲音下，悄然結束。

【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麽覺得陳笑好像是在沒話找話呢？】

【難道陳笑對這個秦昭有意思？】

【懂禮貌又溫柔的帥弟弟，誰不喜歡呢？】

【原來長得帥，是能夠直接改變人的取向的嗎？】

【我不信！】

住所客廳的卧榻上，陳笑躺在那兒，安靜得就好像是一團天邊的雲似的。

潔白，而又柔軟。

秦昭在看完所有東西的說明書後，擡起頭看向了陳笑。

┆

望着陳笑，再想想她是自己的姐姐，秦昭的臉上便忍不住露出喜悅的笑容來。

“笑笑姐……”秦昭輕輕喚了一聲，想看看陳笑睡着沒有。

陳笑半天沒應聲，秦昭便以為她是睡着了，便打算起身去燒點熱水。

可誰知道就當秦昭起身的瞬間，他的腳後跟踢到了地上的草墊。

而就在這個時候，本來躺在那兒，靜谧美好的陳笑忽然有些緊張地開口道，“你要去哪？”

“把你吵醒了？”秦昭滿臉歉意，雖然他覺得挪動草墊的聲音并不是很大，但陳笑的的确确是在他起身之後才醒的。

陳笑抿了抿唇，輕聲回應了一聲“沒有”，随後她便再一次問道，“你要去哪？”

“燒點兒水。”如實說完後，秦昭望着陳笑。

即便秦昭再後知後覺，他現在也已經感受到了陳笑的異樣。

雖然陳笑并沒有直接說，但是秦昭卻是真切地感覺到陳笑內心中的恐懼。

那種……好像害怕會一個人的恐懼。

“看不見東西，是不是很難受？”秦昭嘴上說要去燒水，可看着陳笑，他還是坐了下來。

陳笑躺在那，仔細斟酌了一番後，她點了點頭。

當視覺受限後，其他感官會被放大。

對於陳笑來說，放大最多的，似乎是內心中對於黑暗和不定因素的不安感。

以前，她睡覺的時候，總會忍忍不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一眼周圍。

雖然有時候其實根本看不見什麽東西，可是那種探查過周圍環境的感覺，讓她感到心安，從而能夠更快更好地進入睡眠狀态。

可如今，她什麽都看不到了。

她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麽，周圍有什麽人，周圍的人又在幹什麽。

未知的感覺，讓陳笑感到惶恐。

而所幸有秦昭在身邊，能夠讓陳笑多少平靜些許。

可是陳笑卻并不知道秦昭會不會離開，會去哪，會去多久……

伴随而來的，又是無盡的未知。

而未知，讓本就不安惶恐的陳笑陷入了緊張之中。

看到陳笑躺在那兒，卻是不自禁皺眉的樣子，秦昭溫聲道，“姐姐好好睡吧，我就一直陪着你，不走了。”

秦昭說到做到，他便坐在那，然後拿出手機，放起了安眠曲。

他不知道陳笑到底在想什麽，但是他看得出來陳笑很緊張。

而他能做的，只是默默陪着她。

也不知道是安眠曲起了作用，還是秦昭的安慰起了作用，亦或者剛剛塗的藥膏裏面或許有安神的藥品，總之陳笑漸漸感覺自己的思緒越飄越遠，整個人也越來越重。

最終，在一呼一吸之間，她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屋裏的爐火燒得劈啪作響，整個房子裏都暖洋洋的。

看着陳笑熟睡的樣子，不少網友都感覺特別治癒，甚至還有不少人還說看困了。

本來想讓這期節目變得富有探索性的節目組，忽然發現整個節目的基調變得格外佛系起來。

按照計畫，嘉賓們這會兒應該上山看傻麅子，順帶着探索一下滿是積雪的大山。

可現實卻是，在陳笑走後，一行人腳程飛快地進入了樹林。

然後林墨橙到處走走看看後，很快便領着衆人找到了傻麅子。

見目的達成後，她便直接提出了回程。

尚可是東北人，對於大雪彌漫的雪鄉并不覺得新鮮，楊民昆和武南沒發表意見 ，所以當林墨橙提出回去的時候，她只單單看了一眼項夢瑤。

項夢瑤雖然經常會和林墨橙對着幹，但這一次她卻想都沒想便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林墨橙的目标很明确，單純只是山下的住所而已。

所以她選擇走捷徑，根本不管那條路走起來有多艱難。

而楊民昆比較保守，所以拉着武南和尚可兩個人原路返回。

至於項夢瑤，再見到林墨橙走向捷徑後，她便頭也沒回地跟了過去。

同樣是下山，她可不想讓林墨橙占了便宜。

一路上，項夢瑤就跟在林墨橙的身後。

踩着林墨橙留下的腳印往前走，她可輕松了不少。

只是這條捷徑明顯比來時的路要陡峭，在加上山路上面覆蓋着厚厚的雪，以至於每一腳下去，都不清楚腳下那條路的真實情況。

所以兩個人走的其實并不快。

就當兩個人一前一後朝山下走去，并且隐約已經看到山下村莊的時候，走在前面的林墨橙忽然“咚”地一聲不見了。

項夢瑤頓時意識到不妙，趕緊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原來林墨橙不是不見了，而是她剛剛踩到了一處地穴，這會兒她正抓着什麽，艱難地挂在地穴洞口。

“把手給我！”項夢瑤小心翼翼地趴在了雪地上，然後沖着林墨橙伸出了手。

林墨橙看了一眼項夢瑤的細胳膊，“你有那麽大的力氣嗎？”

“……”

項夢瑤都沒開口嘲笑林墨橙，沒想到林墨橙這會兒竟然還能有心思挑釁她。

想到這，項夢瑤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她道，“你還有的選嗎？”

依照目測，這個地穴怎麽都有四米的高度，林墨橙如果真的摔下去的話，大概率是會受傷的。

而且這麽深的地穴，掉下去想要再爬出來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面對項夢瑤的冷笑，林墨橙表現的很是淡定。

她看了一眼項夢瑤，然後又看了一眼周圍。

“你回去找人過來幫忙。”林墨橙很是冷靜地給出了方案。

這個地穴雖然深，但是旁邊有樹，樹根盤踞在泥土中，具有強烈的抓地力，林墨橙這會兒便是抓着一根探出來的粗壯樹根。

按照這根樹根的粗細度來看，一時半會兒不會斷，應該能等到人來救援。

可是項夢瑤對於林墨橙的方案卻表現出了極大的不屑。

“你是在做夢嗎？”項夢瑤裂開嘴，露出了一口白牙。

明媚燦爛的笑容，給她的嘲諷變得格外誅心。

“且不說我回去以後還有沒有能力再找回來，單說你抓着這個樹根，你以為你能堅持多久？”項夢瑤伸出手，撥了撥地穴周圍的泥土。

泥土夯實，落下來的都是一些碎土塊。

樹根的确能夠再堅持很久，可林墨橙的力氣卻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時候，天上似乎下起了雪。

如果下雪的話，新雪會很快覆蓋掉腳印，項夢瑤很有可能離開了就回不來了。

而且天色漸晚，溫度會越來越低，林墨橙就算有力氣，最後也很有可能因為凍僵了而松手摔進地穴。

到那時候，她可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可是看着項夢瑤，林墨橙深深的眸光裏，卻是劃過一絲懷疑。

“我能相信你嗎？”猶豫片刻，林墨橙冷聲開口。

項夢瑤凝望着林墨橙良久，忽地覺得有些好笑，她依舊還是那句話，“你還有的選嗎？”

的确，她沒得選。

“你把腰帶纏在樹上，然後綁住自己。”林墨橙的力氣正在消逝，所以她言簡意赅地囑咐好項夢瑤後，便等着項夢瑤向她伸出援助之手。

可是總是差一點點。

“我夠不到你！”項夢瑤已經将自己的臂展拉到了最大，可是她離林墨橙還是有一段距離。

這是因為林墨橙在摔下來的時候，她向前跌了一段距離，以至於這時候即便她也很努力了，卻依舊沒有辦法夠到項夢瑤的手。

“怎麽辦啊！”這會兒，項夢瑤也急了。

她可沒有什麽野外生存的經驗，所以面對眼下這種情形，除了按照林墨橙說的做之外，她根本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雖然她很清楚，如果林墨橙出事的話，她在陳笑那兒便沒了對手。

可是她更清楚的是，如果林墨橙出事的話，陳笑一定會傷心的。

而她，不想看到陳笑傷心。

“等會兒我用身體的重量，晃過去，然後等到我晃到你那邊，把手伸到你手邊的時候，你緊緊抓住我！”在林墨橙看來，這是唯一的可能性了。

“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項夢瑤感覺林墨橙完全是在說電影裏的動作。

可是已經沒時間給她們兩個人再去想方案了，因為被林墨橙捏在手裏的樹根明顯被拉松了一段，她整個人往下墜了墜，而這也預示着她離項夢瑤手的位置又遠了一寸。

這種時候，才是沒得選了！

林墨橙擡頭看向了項夢瑤。

雪花落下，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如果我摔下去了，不管我怎樣，你都趕緊去找大部隊！”林墨橙用着最後的力氣道，“還有……如果我回不去了，替我和陳笑說一聲對不起，以後就不能陪她了。”

看到林墨橙說着臨終遺言的樣子，項夢瑤恍惚間想起了當年她看到媽媽獨自一個人在家中，孤獨無助的樣子。

“要說你自己回家和她說去！”項夢瑤抿緊了唇，伸長了手臂，試圖朝着林墨橙的方向夠。

可是就是差那麽一段距離，就是那麽一段距離。

就好像她每一次做夢，看到媽媽坐在鏡子前默默哭泣時，她想要前去安慰，卻總會被一面無形的牆攔在原地時一樣。

她明明感覺所有的一切離她那麽近了，可是不論她多麽努力，卻終究沒有辦法靠近。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看着媽媽的眼角流出淚來，看着她最終滿臉血污，看着她……

“林墨橙！你別讓我看不起你！”項夢瑤怒吼了一聲。

兩旁樹上的積雪落了下來，砸在了她們的身上。

她怒道，“你快給我把手伸過來！”

或許是因為項夢瑤的目光實在太過堅定了，以至於林墨橙在某個瞬間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她回頭看了一眼地穴的邊緣，然後她晃動了一下`身體，靠着慣行晃到一邊的時候，她擡腳踹了一腳洞壁，然後順勢，便蕩向了項夢瑤。

可是角度還差點兒，還差一點兒才夠到。

林墨橙在蕩回去的時候，又踹了一腳。

但或許是因為太過心急了，以至於林墨橙這一次完全失了方向。

而且因為用力過猛的原因，樹根脫落不說，樹根和土塊連接的地方更是被磨出了斷口，如果她再不能抓住項夢瑤的手，只怕樹根會斷裂，而她摔進地穴也成了必然。

林墨橙深吸了一口氣，寒冷的空氣灌進肺裏，就好像刀片割過似的，讓她瞬間清醒。

最後一次！

伴随着林墨橙猛踹了一腳洞壁，她更個人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

然後在靠近項夢瑤的時候，她伸手夠了過去。

當兩個人的指尖相觸的瞬間，林墨橙屏息凝視，利用慣行向前沖了一段。

而就在這時，項夢瑤握緊五指，将林墨橙緊緊拽在了手裏。

“你慢慢腰部用力。”林墨橙松一口氣的同時，卻并不敢耽誤。

因為在這段時間裏，體力已經消耗太多了。

林墨橙一只手被項夢瑤牽引着，而另一只手則是嘗試着抓住了邊上可以抓住的東西——△

石塊邊沿，樹根，樹枝。

所有能夠借力的地方，都嘗試了一遍。

與此同時，她腳下不斷蹬着空氣，嘗試給自己一個向上了力。

雖然項夢瑤力氣不大，但所幸她通過綁在樹上的腰帶穩住了她自己，再加上她在林墨橙的指揮下，抓住林墨橙身上的腰帶後，便給林墨橙增加了一個用力點。

随後只要她自己穩住好腰帶的連接點，林墨橙自己便可以通過腰帶支撐出來的三角地帶，借力而上。

從地穴口爬上來的一瞬間，林墨橙松出一口氣，直直地倒進了一旁的雪地裏。

雪地松軟，躺進去舒服而又富有安全感。

“謝謝。”林墨橙聲音沙發地表達了感謝。

項夢瑤癱坐在一旁，這時候她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給出林墨橙任何回應了。

她只是仰頭看着天，天上的雪花猶如羽毛一般輕飄飄地落下，落在的樹上，落在了地上，落在了掌間。

項夢瑤恍惚間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一天同樣是冬天，同樣是下起了雪。

她走到了媽媽身邊，媽媽坐在梳妝鏡前擦着眼淚告訴她，不能夠再陪在她的身邊了。

曾經那麽久，項夢瑤一直在想，如果當初她選擇和媽媽一同離去，或許她們的結局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可是過往的因已經形成了現在的果。

她已經沒得選了。

而她能決定的，只有現在，只有此時此刻。

在面對林墨橙朝她伸手的瞬間，她到底是選擇松手還是選擇握住。

她選擇了。

而此時的林墨橙躺在那兒，她看着天，看着一片雪花落在了自己的眼睫毛上，然後慢慢消融，冰涼的雪水貼在肌膚上，涼涼的。

她不敢回憶剛剛發生的一切，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在剛剛整個過程中，但凡出現差池，她便不可能這麽輕松地躺在這裏，看着藍天白雲了。

而經過剛剛那一番，林墨橙才深刻地發現，原來信任別人，也沒什麽難的。

休息了一會兒後，林墨橙和項夢瑤兩個人相互攙扶着下了山。

楊民昆、尚可和武南早她們一步回來，回頭後，他們沒見到明明抄了近路的林墨橙和項夢瑤，便猜到了她們可能遇到了什麽麻煩。

想着再等一會兒，如果還不見她們倆，便會發動村民一起去找人。

卻不想林墨橙和項夢瑤竟然彼此攙扶着回來了。

那畫面，美是美，就是讓人覺得心裏感覺瘮得慌。

“墨橙姐！夢瑤姐！”武南沖了過去，“你們受傷了？”

“沒受什麽重傷，就是擦了點皮。”

林墨橙和項夢瑤兩個人都沒說什麽，徑直回了住所。

屋裏頭，陳笑還在熟睡，所有人都刻意放輕放緩了動作。

“你覺得，她會喜歡誰？”項夢瑤揉着自己酸疼的肩膀，看向了正在上藥的林墨橙。

如果是以前，她才懶得理會項夢瑤，不過有了之前的經歷，林墨橙認真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誰都不喜歡。”

“……”項夢瑤有些不服，“不喜歡你是應該的！可你怎麽知道她會不喜歡我！”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剛剛林墨橙和項夢瑤是 在山上打了一架吧！她們肯定是為陳笑決鬥了！】

【看起來決鬥也沒分出勝負啊，現在是準備文鬥了嗎？】

【笑死，現在網友的腦洞是通着黑洞嗎？】

聽到項夢瑤氣急敗壞的回答，林墨橙擡頭掃了一眼項夢瑤，然後扭過頭又看了一眼在旁邊酣睡的陳笑。

她扯起唇角，苦澀地笑了笑。

“如果她喜歡你的話，早就告訴你了。”林墨橙收起了碘伏，然後拿起了一旁的膏藥，認真而又仔細地擦拭了一下傷口，“她現在不說，就只能證明她誰都不喜歡。”

“她可能是怕自己表态後，傷了你的心呢？”項夢瑤擡了擡眉，笑容陽光燦爛的同時，更是充斥着滿滿的自信。

看着她那樣子，林墨橙笑容格外的溫柔，“她如果真心疼我，就壓根沒你的事了。”

“……”

聽到這話，項夢瑤愣了一下，然後她回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陳笑，然後忽然間笑出了聲。

這笑容依舊明媚，只是在那片陽光燦爛之下，帶着深深的無奈和稍稍的釋懷。

其實當項夢瑤得知林墨橙和陳笑過去的時候，她便已經知道自己在陳笑心中的地位是永遠不可能超越林墨橙的了。

長久以來，陳笑遲遲不願意接受她，根本不是愛與不愛的選擇。

而是陳笑的心裏早已被一個人填滿，已然沒有了別人的位置。

可這個愛自欺欺人的傻丫頭，偏偏到現在還沒有看清楚她自己的內心。

節目裏，林墨橙和項夢瑤雖然還有點不太對付的意思，但資深粉卻看得出來，她們之間的感覺好像變得沒有那麽劍拔弩張了。

甚至於，連幾天後恢複視力的陳笑也發現，這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好像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難道在她“瞎”了的時候，她們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