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真正讓他在乎的東西是…………

第16章 第016章 真正讓他在乎的東西是…………

“小澈，聽說你中午是跟邵雲城一起吃的飯？？”

言澈看着眼前幾雙盯着自己的眼睛，嘆了口氣說：“給我送餐的家裏人出了點狀況。我本來是想找你們一起吃的，但沒找到你們，事實上我其實是跟好幾個人，江無畏，魏霄，項烽……我只是碰巧遇到他們才跟他們坐在了一起。”

他就知道，中午食堂的事情一定很快傳開，但是沒想到這麽快就傳到了莫莫他們的耳朵裏，由此可見這幾個Omega是真的人緣很好，可能哪個班都有自己聊八卦的好朋友。

唐瑜顯然還想問什麽，但是被莫莫擋住了，因為莫莫很顯然更擔心另一個問題，她悄悄問言澈：“你身體還好嗎？”

雖然抑制劑作用的很快，但是這麽快就跟契合度很高的alpha近距離接觸，她很擔心言澈會感到不舒服。

言澈點點頭，“還好，沒事的。”

“真的嗎？”莫莫有些擔憂的看着他，“那你中午吃好沒啊？會不會沒有胃口，下次還是跟我們吃吧。”

“嗯，下次我跟你們去食堂……如果還有機會的話。”

一下午的考試終于過去了，言澈有些憂慮和不安。

直到每一科考試的最後一秒每一道題他都反反複複的檢查過，就連字跡也幾乎是他最完美的水平。可即便如此，他也很不安。

如果考試失敗，他無法入學，那麽等待他的會是什麽？

要麽是被送去一個普通的沒有任何門檻的學校，要麽就是被迫與其他低階alpha進行基因配對，總歸是不可能讓他自己去選擇的。

身邊同學都看出了他的焦慮，尤其是周時翌和莫莫，兩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了一下他，但同時也知道安慰是沒有太多用處的，言澈給自己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莫莫很擔心他的身體情況。

“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哦，我媽媽是個很好的醫生，而且你還是我的好朋友，我跟她說了你的情況，她很願意幫你檢查一下腺體狀況。”

言澈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好，需要的話我會告訴你的，謝謝你莫莫。”

他是真的沒想到學校裏還有人這麽關心他，這種關心甚至遠遠超過了他最親的人。

莫莫點點頭，“明天不上課，在家好好休息下吧。”

言澈在心裏嘆了口氣，他其實倒是希望周末是上課的……在家他才是真的休息不了。

回到家裏管家就說言先生在等他，請他吃完晚餐後過去。

言澈倒是沒想到他會在考試結束之後立刻找自己，他放下書包就直接上了樓，結果剛走到樓梯的一半就聽見言澤發脾氣的聲音。

“我都七歲了，為什麽不能去檢測信息素？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是S級alpha了！”

“咱家那個倒黴的Omega不就是五歲就分化成S了？我難道會比他差？”

秦娜不停的溫言安慰：“alpha跟Omega本來就是不一樣的，一般的alpha都是十歲才去進行信息素評級，有些都快十五六了才評級成功呢，你還小，不用急的。”

“我是不想着急啊。可是他們都笑話我，說家裏那個倒黴Omega五歲都是S了，他們說我不敢去評級……”

“雖然他五歲時的腺體就評級為S，可是現在又退化了呀，當時他五歲的時候也是因為信息素忽然異常才提前去檢測評級的。”秦娜帶着笑意的聲音道：“你跟一個退化的Omega比什麽呢？現在多多補充營養多多鍛煉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媽媽不是告訴你了，腺體分化也是要後天環境和營養因素的。”

言澈站在一樓和二樓的樓梯中間，而這對母子在三樓的某個房間裏，可那些聲音偏偏就這麽清晰的傳到他的耳朵裏。

很顯然，言澤口中那個‘倒黴的Omega’就是他。

有傭人路過，疑惑他為什麽突然停在這裏，事實上除了他之外，這個家裏可能沒有人聽力會那麽好，在三樓那麽隐秘的話語聲都能從一樓聽的一清二楚。

等到秦娜把小少爺安撫完，哄着他做作業之後開門出來，言澈才重新走上樓。

秦娜下樓看到他，立刻笑着問：“阿澈回來了，今天考試還順利嗎？”

她當然不知道自己跟兒子剛剛說話的聲音全被這個Omega聽見了，在這個家裏，言澈的存在跟一個時不時出現的傭人幾乎沒什麽兩樣。

言澈搖搖頭：“不知道，要下周才知道成績。”

“你肯定能通過考試的。”秦娜笑着說：“不過就算沒通過也沒關系，畢竟你這麽多年在那邊吃了不少苦。羅頓雖然是最好的學校，但聯盟十六國多得是頂級學校，就算上不了羅頓你父親肯定還會想辦法去別的好學校的，大不了出國嘛，不用太擔心。”

言澈點點頭，“謝謝，等我真考不上的時候再說吧。”

秦娜看了他一會兒，說：“你臉色還是很不好看，營養餐有好好吃嗎？”

言澈原本不想再跟她多說，這句話卻讓他神經猛地一跳。

“當然，每天趙旭都會給我送，這不是父親交代好的嗎？”他不動聲色地看着秦娜溫柔的臉龐。

“你父親是交代我要好好照顧你。“秦娜說：”他一直希望你能早日二次分化回歸到S級，為此付出任何代價也是在所不惜的。”

言澈沒再說什麽，剛要繞過她上樓，秦娜忽然又說：“對了，櫻山上送來一車水果，太多了，我打算送一些給你父親的朋友。你愛吃什麽？我讓人多留一些給你。”

言澈看了她一眼。

秦娜臉上依舊帶着笑容，平和而又坦然的看着他。

二樓，言澈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來吧。”

言嘉榮似乎剛結束一個線上會議，面前的電腦還亮着，他眉眼之間透着一絲疲憊，“考試怎麽樣？”

言澈垂下眼眸，“不知道，但我盡力了。”

“盡力是過程，重要的是結果。這些年你不是一直沒落下學習麽？回來的時候試卷都做了上百張，怎麽還是這麽沒把握？”

言澈看着他：“這世上有什麽事情是絕對有把握的麽？”

言嘉榮聞言皺了皺眉。眼前的Omega雖然一如之前那樣蒼白清瘦，但剛剛有那麽一瞬間，言嘉榮仿佛看到了他小時候的影子。

那個驕傲的，漂亮又聰明的S級小Omega。

然而下一秒，言嘉榮就覺得那是錯覺，眼前的Omega低垂着眼眸，神色冷淡，連嘴唇都沒有太多血色。

就算是摘下頸環，信息素也淡的幾乎讓人根本感覺不到多少。

“無論如何你都必須留在羅頓公學。”言嘉榮說道：“如果考試沒通過，我會想辦法讓你留下。邵雲城你見過了嗎？有沒有說上話？他對你的态度怎麽樣？”

言澈看着眼前這個在言家說一不二的父親，忽然就明白了一些東西。

無論是實力、財力還是聲望，言家都是遠遠比不上邵家的。作為聯盟十六國最大商會的會長以及TR聯盟集團的董事長，邵家現任的家主目前只有邵雲城一個獨子。

言嘉榮在十年前才在聯盟總商會有了一席之地。而他在年輕的時候，還只是邵雲城父親的其中一個秘書而已，他繼承言家是在辭去邵雲城父親秘書之後，言家進入聯盟總商會則是在兩家定親之後。

所以即便實力遠遠比不上邵家這樣在聯盟十六國排在前三的百年世家，但實際上言嘉榮和邵家還是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畢竟他給邵雲城的父親當了十幾年的左膀右臂，才成功在言家老爺子逝去之後成功上位。

言澈曾經S級Omega的身份，原本可以讓言家和邵家的關系更加緊密，但偏偏言澈腺體退化，足足六年之後才在羅頓公學與邵雲城見上面。

就像言嘉榮所說，就算言澈這次考試失敗，他也會想方設法讓他留在羅頓公學。

一定有一個理由，或者一件重要的事情，是他必須在羅頓公學才能完成的。

“父親，您是知道我二次分化的可能性有多低的。”言澈看着他，平靜而緩慢地說道：“如果我作為一個連入學考試都無法通過C級Omega，那麽我留在羅頓公學就完全是一個笑話。我與邵雲城的婚約也早晚都會取消，不是嗎？”

“這些你暫時都不用考慮。”言嘉榮說：“你只要乖乖聽話，其他的我會想辦法。”

言澈沉默了一下，忽然道：“營養餐可以不用再吃了嗎？”

“什麽？”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言嘉榮皺了下眉，“那都是你秦姨為了你的身體安排的，不過看你現在比之前好了很多，吃不吃也無所謂，再多的營養餐對你的腺體作用也不大。重要的是……”

說到這裏他忽然停了下來，言澈卻敏銳的捕捉到了他這一剎那的欲言又止，追問道：“重要的是什麽？有什麽事是我必須在羅頓公學，或者說是有什麽事，是我必須在接觸邵雲城之後要做的嗎？“

“是關于二次分化的事情？”

言澈自從回到言家之後就一向溫順，此刻卻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言嘉榮看着他蒼白而隐忍的臉色，說：“你剛才說，如果你真的變成一個連入學考試都無法通過的C級Omega，你覺得這代表着什麽？”

言澈嘴唇動了動，還沒開口，言嘉榮就冷冷道：“代表你會徹底成為一個廢物，甚至是，我言家的恥辱。”

有那麽一瞬間，言嘉榮以為眼前這個孩子會憤怒，會大吼大叫，就像小時候被惹急了生氣的時候一樣，那樣肆無忌憚的發洩着自己的情緒。

然而他沒有。

他甚至臉色都沒有變一下，仿佛一開始就知道他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言嘉榮見他緊閉着嘴唇，仿佛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又或者是什麽也不想說，他又放緩了語氣，說：“但我們都必須不讓這個結果發生，所以，你必須留在羅頓公學，必須接近邵雲城，然後——”

“父親。”言澈驟然打斷了他，“您知道就算我真的能做到那件事，成功率也根本沒有想象的那麽高，而且還很有可能徹底得罪邵家——”

他才不在乎言家和邵家的關系，他才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會成為一個廢物，一個恥辱，一個沒有任何人會在意的低階Omega。

哪怕所有人都在乎這些，可他在乎的，根本不是這些東西。

言嘉榮終于被他激怒了。

但實際上言澈比他更為憤怒，但他的憤怒是壓抑的，無法宣洩而出的，被他用盡全力堵在身體裏，五髒六腑都被攪得生疼。

有些話，他不能，也不可以說出來。

但他又無法忍受言嘉榮這樣拿邵雲城來說出那些龌龊又見不得人的事，所以他又必須說出一些什麽，以此來維護自己心裏那份不可侵犯的，近乎神聖的存在。

邵雲城是誰，他言澈又是誰？他怎麽配？言嘉榮怎麽能把他這個廢物跟邵雲城放在一起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