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三合一】“想到要什麽獎……

第23章 第023章 【三合一】“想到要什麽獎……

發帖人顯然被激怒了, 連追着罵了莫莫好幾層樓，但又被無數個支持莫莫的學生給罵了回去。

畢竟事關自己學校的榮譽，但凡是正兒八經的在這裏上學的, 誰也不是吃素的——但不外乎還是有一些臨時犯蠢的小傻瓜。

校領導們都不知道, 在他們一向平和的學校例會上，全體學生竟然都在偷偷摸摸拿着手機面無表情但情緒激烈的吃瓜。

當然也有像莫莫這樣直接把情緒直接挂在臉上的，“氣死我了, 有本事他一會兒就起來發言，我看看他有沒有那個膽子！”

唐瑜小聲說：“肯定沒有，這種人都是喜歡匿名在論壇上随便诋毀別人的, 除非咱們私底下把他揪出來給小澈道歉。”

周時翌坐在學生會那邊, 但是也聽到身邊有人小聲告知這件事情, 十分擔憂的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言澈趕緊安撫了一下氣得跺腳的莫莫, 說：“跟我道歉倒是不用，但他說成績造假，也是侮辱了認真考試的學生和一向公平的老師們, 他的确也該跟他們道個歉。”

羅頓公學雖然也是屬于規矩森嚴的學校，但也會給學生們自由發布言論和意見的自由, 在大會最後，就有學生會會長上臺發言, 公布違反紀律的學生以及學生會最近的工作情況，并現場詢問有沒有學生要發言。

莫莫冷哼一聲，“我看看他有沒有那個膽……”

他話還沒說完, 就見有一個學生舉起了手，在其他幾個舉手的同學中，他沒等學生會長挑選發言的人就直接站起了身。

“抱歉各位老師、領導、尊敬的校長。”

那是一個個子不高的Omega，言澈感覺自己好像見過他, 不過他對陌生人的記憶不是很深刻，只是覺得這個人好像莫名其妙的盯着他看過。

“首先我先承認一個錯誤，剛剛我私底下看了手機。”那名Omega身形站的筆直，“其實大多數同學都一樣，他們都在看同一個帖子，上面說，高二某個學生成績和名次都做了假。大家都知道年級第一的含金量有多重，我們實在是難以相信一個C級Omega會考得過高二那麽多優秀的學生。說句不太合适的，從生物學角度來說，低階Omega的智商、記憶，以及和各方面的學習能力都是遠遠低于高階Omega的，這一點我們小學生物課上老師就講的很清楚，雖然這似乎并不公平，但一直以來也是大家接受的事實。”

“我覺得這個質疑如果一直存在，對學校的聲譽還是會造成很大影響，所以我想代表對這次高二成績有所質疑的同學們，申請對這位考了年級第一言澈同學再次進行一次更加公平而獨立的入學考核。”

他說完，全程一片寂靜。

緊接着，底下議論聲一片，包括校領導那邊也都在小聲讨論着什麽。

“我去，真是個勇士啊。”

“又來了，高低階基因論的崇拜者，他就真的不相信低階alpha和Omega中也出過很多頂尖人物嗎？更何況中學生本來就有二次分化的可能……人家畢竟以前還是S級呢。”

“我的天，這應該是創造歷史了，這麽多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質疑成績的公平。咱們學校那麽多非富即貴的學生，甚至是領導的孩子，他們該墊底的時候也沒見做過假啊。”

“話說校長自己的兒子都一直都是學□□的那個……”

“別說他了，咱們市長的侄子……還有那幾個背景不可說的少爺小姐……”

“言家的實力也只能算普通吧？在聯盟十六國裏連前一百強都算不上，比他有權有勢的公子小姐多了去了，他幹嘛要盯着人家言澈啊，嫉妒人家的美貌嗎。”

“我想起來了，他好像是以前跟邵雲城告白失敗過的那個Omega吧？”

“你可以質疑學校裏的一些待遇，但千萬別質疑老師們在考試成績上的公平，那可是會開除并且在全聯盟高校裏都丢大臉的大錯啊。”

那名Omega聽見身邊的議論，頓時有些面紅耳赤：“我知道學校一向公平，但是……”

“不，你還是對我們學校不了解，這位高一的同學。”

校長上臺從學生會長手中拿過話筒，原本幽默的語調已經變回了嚴肅：“剛剛你從生物學角度來講基因的差異化，說高階alpha和Omega一定比低階要聰明，能力高，這只能說你并沒有學好這門生物課。對于基因的遺傳和變異以及腺體細胞的分化和成長一直是科學家不停研究的方向，至今都沒有絕對的定論。基因儲存着一個人的出生、血型和死亡的全部過程，但同時它們又很可能會受到環境和遺傳的影響，從而發生一些改變。在場的學生們都經歷過一次分化，也有少量學生經歷過二次分化，這很難不說是受到了後天環境和自身心理因素以及某些身體因素的影響，哪怕到了三四十歲，基因都有可能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高齡分化者也不是沒有例子。當然，基因是與生俱來的，确實也沒有公平也不公平一說。“

”你們的校長我，第一次分化就只是個B級alpha，直到大學畢業時才又經歷了一次二次分化，我們本校的優秀老師之中也有低階alpha和Omega根據後天的努力，考上聯盟頂尖大學的博士生。”校長又笑了笑，說：“我們羅頓公學的學生們各個都十分優秀，不管是alpha還是Omega，又或者是beta，不管你們是什麽級別。基因代表一切或者不代表一切，這都是你們未來成長之中要不斷研究的課題。至于那位小言同學的成績，就跟所有轉校生一樣，他們的試卷都能過了各科老師的批卷和各級部主任的檢閱，最後到我這裏，經過了我的最終檢閱。”他的目光掃視了一圈，那名起身發言的Omega已經把身體縮了起來，最終校長的目光落在言澈的身上。

言澈還是保持着跟一開始一樣的姿勢坐在那裏，就像在認真聽一場課。

事實上，言澈在剛來學校還沒正式入學的那一天，在校長辦公室裏，就已經聽到這位校長說過類似的話了。

他告訴言澈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二次分化上，要注重自己自身真正的能力，注重學習，注重自我認知的提升，以及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态。那個時候言澈還沒有真正領會校長對他說這些話的真正含義，只覺得他是在安慰和鼓勵自己。

但是現在，當他在全校師生面前再次聽到校長的這一番講話，他的心情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他甚至是最近才知道，這個年齡只有四十多的校長，在二十歲出頭的時候就已經從聯盟排名前三的大學拿到了雙學士學位。也是他在上任之後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讓更多能力優秀的Beta和低階AO們通過自己的成績和能力來入學這個原本只招收B級以上alpha和Omega的學校。

不過比起言澈的敬佩和感動，校長的親兒子項烽則是一臉無語的模樣，低頭在小群裏吐槽：“真會裝，在這裏說要公平，要好好看待階級問題，那怎麽還整天想我趕緊跟高階Omega測契合度，做夢都想我趕緊快進到大學畢業給他生個A級或S級的孫子。”

江無畏很快就回個認同的表情：“咱們校長大人啊，可真是學校裏一套，回到家面對你這個兒子又是另一套。”

臺上的校長依然在十分嚴肅的發着言：“入學考試的每一個學生，包括言澈的同學的試卷都經過了我的檢閱，至于考試期間，我想沒有哪個學生能在我們考場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監控區域內作弊，如果有，那麽我只能說他在這個學校上課是委屈他了，或許他可以直接去某些機關經歷培訓，去做更加适合他的工作。”

有人在底下噗嗤一聲：“什麽工作，間諜特工嗎哈哈哈。”

“能在咱們那麽嚴密的考場作弊的，那可不得是個天才。”

校長又道：“對了，言澈同學的筆跡是目前我見過最漂亮最優秀的，在全科滿分的情況下加五分是非常合情理的事情，哪怕沒有這個五分，他與第二名也差了三分。所以他的年級第一毋庸置疑。如果還繼續持有懷疑的同學，可以到我的校長辦公室來，帶着你的證據和理由。如果沒有正當的證據來證明你的懷疑，那麽造謠本校學生的行為也是要記大過的。”

言澈沒想到最後還被誇了一下筆跡。

不過還好，校長這一番言辭之後，那個質疑他成績的帖子也很快被封掉了，與此同時被頂上來的新帖子都是學生會的幹部成員拍攝的大會照片，有人專門找到了言澈所在的位置把他放大，莫莫第一個沖進去大誇特誇了一通。

大會結束，所有學生有秩序的從門口離開，言澈沒有再看到邵雲城他們，他被幾個同班同學簇擁着，他們正七嘴八舌的議論那個帖子。

“剛才那個Omega說帖子不是他發的，還特意又跟了一層樓證明，還真不是。”

“也不知道是誰閑得無聊，回頭得查一查。”

他們讨論的很激烈，尤其是莫莫和唐瑜還在義憤填膺的罵那個發帖和攪混水的人，言澈卻有些心不在焉，走着走着就脫離了莫莫他們的隊伍，緊接着一不小心在臺階上一腳踏空、

言澈意識到自己踩空了，瞬間的反應就是伸手扶旁邊的東西。

有人在身後一手扶住了他的腰，一手伸到他的旁邊，正好讓他握住。

真是扶住了一個結實又溫熱的依靠……言澈站直身體，意識到是有人幫了自己，正要道謝時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對。

腰上那只手是從背後環住他的，而他的手還緊緊抓着這個人的胳膊。

身後的氣息……分明是熟悉的，熟悉到讓他瞬間就渾身緊繃的地步。但是很快身後的人就松開了扶在他腰間的手，言澈感覺到自己手中握着的手臂動了動，連忙松開手，那只手臂也被主人收了回去。

全程不過幾秒鐘時間，如果有人在旁邊也幾乎是看不清楚兩人的姿态，但是言澈卻清晰的感覺到兩人的距離有多近。

“站好了嗎？”身後的人問。

“……好了。”言澈連忙上前一步離開臺階，然後轉過身，邵雲城正站在上一級臺階上，微微低着頭看他。

他們的身高體型完全符合一個高階alpha和低階Omega的差距，邵雲城又站在臺階之上，言澈要仰着腦袋才能看到他的面容。

他們都在離門口不遠的通道上，剛好都站在窗下的陽光處。

這麽近的距離還是讓人不禁再次感嘆，同樣是學校裏alpha們的統一制服，在邵雲城的身上還是顯得過于英俊，也過于挺拔了。

言澈知道自己應該冷靜，可是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的舞動着，他感覺自己快要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情緒給活生生的蒸熟了。

臉色一定紅的不得了……還好今天天氣很好，有些同學還在嚷嚷着有些熱。

對比他的慌亂，邵雲城依然是平靜而淡漠的，好像沒有什麽事情能讓他那雙波瀾不驚的面容上顯出一絲驚動來。

言澈覺得自己應該讓一下路，讓邵雲城先走。

但是沒等他動作，邵雲城忽然問：“想到要什麽獎勵了嗎？”

“什麽？”言澈下意識的問完就反應過來，之前邵雲城說他可以往好的方面想想，比如考試通過之後回去要什麽獎勵。

“考試沒有獎勵的……“言澈說：”我們家沒有人在意這個。”

“第一次考第一？”

言澈想了想，認真回答：“小的時候有過，但是長大了在學校的确是第一次。”

邵雲城點點頭，“如果是第一次，那的确該需要獎勵。”

言家是沒有人會給他任何獎勵的。

對于言嘉榮來說，能留在羅頓公學才是重要的，哪怕他拿了什麽全校第一名，只要他還是C級Omega，言嘉榮就不會把他放在心上。

只有建立在他二次分化成功之上的成績才是有用的。

然而考試名次的事情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快就傳回家裏，也許是學校裏哪位老師通知了到了這邊，連管家都特意在他回家進門的時候表達了恭喜。

言澈有些意外，剛要禮貌道謝，忽然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用不屑的語氣道：“成績作假的事兒都在網上散播開了，還在那兒恭喜呢，不嫌丢人。”

言澈看了過去，自己那個同父異母的年幼弟弟正站在樓梯旁邊，手裏抓着一個吃了一半的冰淇淋。

明明還是喜歡甜食的幼小年齡，嘴上的話卻刻薄到一點都不輸給某些愛嚼舌根的中學生。

秦娜到底是怎麽教育他的？還是說是基因問題？

言澈百思不得其解，生活在言家這樣富裕的家庭，得到了父母全部的寵愛，只是因為他這個‘哥哥’像個隐形人一樣生活在家裏，也會激起他的厭惡麽？

還是因為太随父親，所以跟言嘉榮一樣以他這個低階Omega的家人為恥。

言澈并不想理會他，因為他今天心情很好。

言澤見他不理自己，頓時鬧了小孩子脾氣，故意堵在樓梯口不讓他過，還把手裏的冰淇淋往地上一扔，正好摔在他面前。

他甚至肆無忌憚的散發着自己的alph息素，好像想要以此來壓制眼前這個低階的Omega。

但他并不知道，他的信息素跟他的怒火一樣，都影響不了言澈一丁點。

言澈甚至覺得這孩子有點可憐——因為這樣完全是在白費力氣。

“你不覺得自己很丢臉嗎言澈？”七歲的年齡，大概因為是alpha的體質再加上營養很足，站在臺階上幾乎快跟言澈一米七五的身高持平了，他就這麽惡狠狠的，充滿怒意的瞪着樓梯下面的言澈，越說聲音越大：“就是因為你回來了，所有人都說我多了一個C級Omega的哥哥有多丢人，還問我你什麽時候趕緊嫁給一個C級alpha。現在你連入學考試也作假，就不怕給言家丢大臉嗎？是不是明天上個社會新聞你就高興了？”

言澈看着眼前這個趾高氣昂職責他的弟弟，心裏嘆了口氣，很奇妙的是他的內心依然一點憤怒的情緒都沒有，不管他說的多過分。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有人造謠我成績作假這件事的，今天羅頓公學的校長已經當着全校的面證實了我的成績是真的。如果這點小事也能上新聞，那麽最應該被公布的應該是校長辟謠的言論，而不是那個抹黑學校的謠言。“

大概因為心情好，言澈跟他解釋的時候還算有點耐心：”你還小，可能不知道這對羅頓公學來說是一個多麽可笑的侮辱和诽謗，即便這個學校很看重學生的家庭和基因，但至少在成績方面一直都是絕對的公平，如果連這個也造假，它就不可能是全聯盟門檻最高也最難入學的公學。如果不知道‘聯盟十六國的四大公學之首’代表什麽，明天可以問問你的家庭老師。”

“另外，如果外面有人拿我的事情來欺淩你，而你又沒有能力反駁，你大可以告訴你的爸爸媽媽，讓他們來幫你做主。”說到這裏，言澈又歪了歪頭，認真的看着的眼睛說：“實在不行，找我也可以，對付別的人我可能有些吃力，但對付幾個欺負我弟弟的小學生還是有能力教訓他們的。”

也不知道是聽到哪句話愣住的，反正說完之後言澤已經愣在了那裏，言澈于是繞過那一灘冰淇淋和擋在樓梯口的言澤上了樓。

“一個低級Omega，你以為你是誰？還幫我教訓，我用得着你幫嗎？！我可是一個高階alpha！！”

這幼稚的言語讓言澈想要發笑，但可惜他笑不出來。

言澤還想再說點什麽表達自己的憤怒，卻見走到樓梯上的言澈忽然停下腳步，回過了頭。

言澤一愣。

站位的轉變讓言澤瞬間就有種低他一等的羞恥感，但沒等他有所動作，言澈忽然微微勾起了唇角，甚至連眼眸裏都顯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高階？有多高階，跟我小時候一樣的S級麽？”

他的笑意漸漸隐沒在微微挑起的眼尾，語氣也逐漸染上了一絲嘲諷：“那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如果真的分化成S級，千萬別跟我一樣，最後變成一個誰都可以踩上一腳的低階廢物。”

言澤整張臉漲得通紅：“你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會跟你一樣！”

“嗯，那你真幸運呢。”言澈把頭轉了回去，輕聲說：“收起你的信息素吧，你太年幼，也太稚嫩了，就算把自己的信息素透支也影響不到我一點。”

言澤顯然被氣氛了，言澈上樓時還聽到他一邊怒吼一邊被管家抱住安撫的聲音。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把最不堪的一面這麽輕描淡寫的撕裂開來，露出血淋淋的傷疤和自尊來對抗一個嘲諷他的人。

一個孩童，還是他的弟弟。

但他仍舊感覺還好，不是太難過，也沒有以前回憶的時候那樣痛苦到心髒緊縮生理性嘔吐的地步。

他感覺自己還好。

因為今天真的發生了太多讓他高興的事情。

有人當着上千人的面維護了他的尊嚴和來之不易的成績，有人幫他擋住那些不懷好意的流言蜚語，有人發自內心的鼓勵他，祝賀他，保護他。

還有……

他再次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籠罩在陽光下的邵雲城。

他那樣好看，好看到讓言澈覺得這個世界也許還會有很多很多美好的東西，不是只有痛苦、煎熬和絕望。

能留在那個學校真是太好了，言澈還想要在看到他，哪怕距離不那麽近也好。

“你可以選選修課啦言澈。”莫莫拖着下巴看着他，笑眯眯的說：“我選的是戲劇和馬術，你呢？你喜歡什麽呀。”

言澈想了想，說：“我大概會先選語言課。”

莫莫和唐瑜同時驚訝的看向他，連周時翌也回過頭來。

周時翌說：“語言選修課不是單獨一門語言，而是聯盟十六國的十種不同的語言學科全都包含在內，而且每節課學的都是不同的語言，然後一直輪換，可能上一節課還沒學明白，下一節就換了一門語言。因為不用考試，平時也沒什麽複習的時間，全靠自己課下複習。你真的對語言課感興趣？可能會很辛苦。”

并不是懷疑言澈學不好，只是周時翌覺得這樣一門選修課會加重言澈的負擔，讓他更加辛苦。

他們本身就有外語課，是聯盟多國的通用語，另外的選修語言課則沒多少學生會選。

但只要選語言的學生，是真的都極其優秀，不然早就放棄了，只能說能留在語言課上的學生都不是一般人，而且很可能跟家裏的要求或者未來期望的工作有關。

言澈聽他說完，卻是十分确定地點點頭，“是的，我很感興趣，以前我自學過西岚和烏列兩個國家的語言，感覺不是太難，我還挺喜歡學的。”

他試着說了幾句這兩個國家的語言，張口都十分流暢，而且十分悅耳。

唐瑜和莫莫兩個人都聽呆了，“小澈，你說的真好聽。”

“聲音也好好聽啊，小澈你會唱歌不？”

言澈搖搖頭。

連周時翌都有些訝異，“你真的是……這兩個小國家可是號稱十六國中最難學的語言了。”

“可能是因為我小時候很喜歡學，所以接觸的比較早吧。”言澈頓了頓，說：“我母親……小的時候曾經教過我。”

這是言澈第一次提起自己的母親，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下，都覺得還是讓這個話題就這麽停止比較好，畢竟他們多多少少都聽說過言家的複雜。

周時翌說：“語言課每周有兩節，除了語言課之外，你還可以再選一個一星期只有一節的選修課。不如選個輕松點的吧，比如藝術體育之類。”

言澈想了想，說：“射擊吧，雖然我可能不太适合，但我想試試。”

唐瑜啊了一聲，說：“邵雲城一直都是咱們學校射擊課的代表，之前還參加過很多比賽……”話說到一半他忽然意識到什麽，又連忙閉嘴。

言澈和邵雲城兩人的關系說什麽的都有，但他們都直覺言澈并不喜歡別人在自己面前提起這個名字。

言澈有些尴尬：“其實，其他課也行……我暫時也還沒選好。”

“喜歡就去上，不用管別人說什麽，做你內心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周時翌十分認真的對他說：“有什麽還能有比自己喜歡更重要的事情呢？我們的十七歲可只有這麽一次。”

“我已經快十八歲了。”言澈笑了笑，随即點點頭，認真的贊同道，“不過你說得對。”

他考慮很久，在選修課的申請表上，最終還是寫下了射擊課和語言課兩門學科。

周時翌說得對，也許在這之後的每一天，他都不會像今天這樣勇敢了，所以當下還是做一點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但他沒想到言嘉榮竟然也這麽快知道了他選擇了選修課。

晚上剛準備睡覺的言澈被叫到書房時身上還穿着睡衣，一臉迷茫地看着眼前自己的父親，“選修課？您怎麽知道。”

“班主任把你考年級第一的好消息時順便告訴我的。”話雖是這麽說，在言嘉榮的臉上卻絲毫看不出因為他考了年級第一而高興的樣子，反而十分理所當然，“你選的射擊課，邵雲城也一直在上，可以借此機會跟他走近一些，等你十八歲生日一過，就可以想辦法找一個時機想辦法讓他标記你了。”

他這次說的太過直白，以至于言澈都反應了好一會兒。

之前還會委婉的僞裝一下，這一次竟然是連裝都不裝了。

“……我選射擊課是因為我自己喜歡。“言澈說：”我小的時候，您也教過我射擊，您還記得嗎？”

“那不是很好嗎？你們兩人的喜好一樣，說明還是有機會親近的。”也許是接收到言澈有些複雜的目光，言嘉榮頓了一下，又淡淡道：“你小時候的事我記不清了，以後你也不要再提了，這對你也好。”

言澈笑笑，說：“好的，父親，您說不提就不提了，希望您以後也不要再提起我小時候的事情。”

“小澤比我可愛多了，他應該很快就會經歷分化期了吧。“言澈臉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仿佛在由衷的祝福：”希望他能早日實現自己的願望，成為一個頂級alpha。”

這句話顯然觸動了言嘉榮心裏某個隐秘的點，他的臉色頓時就黑了，而且黑的很徹底，“他是你弟弟，不管他分化成什麽階級的alpha，他都是……”

“都是您最愛的兒子，是嗎？”言澈歪了歪頭，眼裏一片澄澈：“所以我真的是在由衷的祝福他，您不用多想。”

是可以乖巧，愚蠢，像一個真正的低階的蠢貨一樣。

但前提是別再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碰他內心裏最不想要觸碰的東西。

言嘉榮大概也發現他變了，忽然從書桌後起身走到他面前，打量着眼前他這個Omega兒子漂亮精致，此刻卻顯得有些涼薄的臉龐，“我以為你早就放下了，所以才不想一再提起以前的事情，這對我們父子兩人都是一種傷害。”

“……”

傷害？就算當年很多人都切切實實地受到了傷害，言嘉榮也絕對是受傷害最輕的那一個。

言澈眯起眼睛看着眼前這位自己的父親，有那麽一瞬間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放下了？放下什麽？是半年之前，我還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被困着的時候，還是我和我那病入膏肓的母親，終日向您求助卻得不到一點回應的時候》如果您所謂的放下，是想讓我完完全全忘記過去從我十歲開始的七年時間裏我所經歷的一切。那麽您把我帶回來最應該做的，不應該是先想方設法讓我經歷二次分化，而是應該讓醫生把我這些年以來的記憶徹底挖走，那才叫真正的放下，父親。”

這是第一次，他這樣直白的袒露出自己的痛苦、不甘和怨恨，臉上的表情卻依然乖順溫和，像是在緩緩地講一個笑話。

也是在這一刻，言嘉榮發現自己的這個兒子并沒有變——他其實還跟小時候一樣，聰慧、驕傲、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

但那幾年間所承受的痛苦和煎熬活生生的斬斷了他最真實的一面，也殺死了那個年幼活潑的言澈，唯獨只剩下隐忍和麻木支撐着這個殘缺的軀殼。

他恨自己，恨這個家，哪怕已經回來了，他的心也早已不屬于這裏了。

“我知道你這些年來受了很多苦，爸爸也很想彌補你，小澈。”言嘉榮眼裏顯出一絲不忍，他擡起手來想要觸碰一下言澈，卻被他避開了，言嘉榮嘆了口氣，說：“但是你知道，醫生說過你的身體如果再這樣下去會越來越虛弱，腺體也會逐漸萎縮，到最後完全失去它的功能。只有再一次經歷一次二次分化，你才能完全恢複如初，難道你不想再次擁有一個好身體嗎？還有邵家那個孩子，你一直都很憧憬他不是嗎？”

言澈驟然擡起眼眸看向他，只是一個眼神就把他接下來的話堵在了那裏，“我早就說過，我跟他已經不可能了。您大可以讓我和他再一次進行一次信息素匹配，我想您也一定知道結果是什麽。”

“不一定。”言嘉榮說：“你根本不知道你的腺體有多特殊，就算不是邵雲城，只要是一個與你匹配度超過百分之九十的S級alpha，就一定能夠幫助你實現二次分化。”

言澈皺皺眉：“這是誰告訴你的？”

“這個你不用管，你只要乖乖聽爸爸的話就好了。”言嘉榮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堪稱溫和：“你要相信，爸爸一直都是愛你的，我比誰都希望你的身體能快點好起來。”

既然今天都這麽直白，那麽他也直白一點好了。言澈深吸一口氣，強忍着在內髒裏擰成一團的憤怒和惡心，說：“那麽，我與邵雲城的婚約，可以先解除嗎？”

“不可以。”言嘉榮不容抗拒地說：“連邵家都暫時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我不可能會先提出讓這個婚約解除，這件事情你就別想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言澈摘下頸環，深深舒了口氣。

頸後的腺體開始大量分泌信息素，沒過一會兒整個房間都彌漫着一股淡而飄忽不定的香草味。

他需要放松一些，不然焦慮會讓他的腺體更加不适。

為什麽邵家遲遲不接觸婚約？

言澈想了很久原因，覺得應該是言嘉榮手裏有什麽東西在拿捏着邵家那位掌權者，畢竟他曾經在TR集團工作那麽多年，掌握一些邵家的秘辛也是極有可能的。

可是他真的不能……至少現在的他不能，

邵雲城身邊的Omega不應該是他，至少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模樣的他。

與信息素一同分泌出來的還有淚水，他捂住臉緩緩坐在床邊的地板上，很久很久之後才放下手，然後用雙手輕輕環住自己的身體。

“我到底該怎麽做……”

一聲呢喃般的嘆息飄散在空氣裏，言澈把頭埋在自己的膝蓋上，維持着這個動作，很久很久都沒有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