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張嘴

第31章 張嘴

顧笙在浴室裏磨蹭了四十分鐘才裹的嚴嚴實實的出去, 擔心再不出去的話傅辭都要懷疑她暈在裏面了。

浴室門打開,顧笙看到了半靠在床上的傅辭,手裏拿着一本書正在翻看, 側臉線條流暢。

她快速的收回視線, 轉身關上了浴室燈, 擡腳繞到了床的裏側, 掀開了被子上床。然後若無其事的拿出了手機刷着, 像是根本不在意和她在同張床上的傅辭。

沒人說話,卧室裏只有手機裏傳出的聲音和偶爾紙張翻動的聲響。

顧笙咬着唇,看了眼時間, 第一次覺得短短的十分鐘竟然這麽的漫長。手機裏刷的什麽根本沒印象,顧笙幹脆關了手機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被子拉到了下巴底下準備睡覺。

“我有點困了,先睡了, 你也早點休息。”

顧笙說完平躺在床上,很快又翻了個身背對着傅辭的方向側躺着, 做完後小小的吐出了一口氣。努力了,但是不行, 還是這樣的姿勢舒服一些,也不用擔心被傅辭發現自己是在裝睡。

傅辭偏頭看向身側躺着的顧笙, 被子外面只能看到她的後腦勺。

他唇角勾起弧度, “好,晚安。”

大約過了幾分鐘,顧笙聽到身後書本合上的聲音,接着屋裏的燈被關滅, 旁邊響起窸窣的聲音,是傅辭平躺了下去。

顧笙努力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身體緊繃,拉開和傅辭之間的距離。

一張足夠大的雙人床,兩人之間隔了快一米。傅辭正常的睡在一側,而顧笙是幾乎挨着床邊睡的。

不知道是沒有到平常入睡的時間,還是因為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顧笙絲毫沒有睡意,閉上眼睛半天一點也沒有困的意思。

沒看手機,不知道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笙感覺到身後的傅辭翻了個身,似乎是往她這邊靠近了一點。

然後,顧笙繃着身子悄悄的又往床邊挪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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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分鐘,又或者十幾分鐘,傅辭的手似乎放在了她後背的床上,沒有觸碰到她,但是能隐約的感覺到。

漆黑的夜色裏,眼睛看不見,其他的感官就會放大。

顧笙下意識的又往床邊挪了一點,下一秒——

“啊!”

顧笙驚呼一聲,身體一陣失重感,她想要抓住什麽維持平衡,但是床邊并沒有什麽東西能借力,她只能緊閉上眼做好要摔下床的準備。

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顧笙的腰間多了一只手及時的把她給撈回了床上。

顧笙砸進了傅辭的懷裏,她下意識的伸手回抱住他,防止自己掉下去。

“沒事吧?”頭頂上方傳來傅辭的詢問。

顧笙驚魂未定,雖然床距離地面并不算高,但可能因為屋裏太黑什麽都看不見加深了恐懼,也可能是失重感本身就會讓人害怕,她緊緊的抓着傅辭,緩了好幾秒才回答他。

“沒、沒事。”

然後,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此刻和傅辭的姿勢有些太過親密。幾乎是緊貼在一塊,他堅硬的胸膛抵着她的柔軟,而他的手還環在她的腰側。甚至,顧笙能感覺到從他胸口處傳來的體溫……

太近了。

顧笙從來沒有和別人這麽近距離的接觸,她瞬間松開了手,但身體卻不敢往後挪開,生怕又會掉下去。

傅辭這時也松開了放在她腰間的手,漆黑的夜色裏,他喉間上下滾動了一下,眸色濃重的比夜色還要深。

他克制的往後退開,拉開了和顧笙之間的距離,擡手打開了床側的小燈。

橘黃色的燈光亮起,驅散了黑暗。

顧笙又羞又窘,有些不敢看傅辭。畢竟,差點掉下床也太丢臉了。她拉着被子蓋住半張臉,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垂着眼睛睫毛亂顫。

“往中間睡點吧,別被我擠下去了。”傅辭說着又往旁邊挪開了一些,給顧笙讓出了位置。

顧笙這下不敢再往床邊靠,順從的朝他那邊挪了一點。

這下倆人之間的距離才算正常,各自占據一半。彼此沒有碰到,但也沒有隔得疏離。

“要留燈嗎?”

“關上吧。”

顧笙聲音悶悶的從被子底下傳出來,雖然很想開着燈,但是又不想被傅辭看到自己這麽窘迫的樣子,還是關上燈好些。

傅辭關了燈,卧室裏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顧笙把被子拉開了一點,露出了整張臉,悄悄呼吸。過了一會兒後,她慢慢的轉頭朝傅辭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屋裏太黑,只能隐約看到一點輪廓。

她又轉正了頭,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但是,實在沒有一點睡意。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一百二十五只羊、一百二十六只羊、一百……

顧笙選擇放棄。數到一萬頭也不行,她還是睡不着!

顧笙感覺渾身都跟螞蟻爬似的,怎麽睡怎麽難受,恨不得起床到樓下跑兩圈。但是,這會被當成神經病吧?

正在胡思亂想着,屋裏的燈倏地又亮了起來,顧笙吓了一跳,扭頭看過去。

傅辭微微起身靠在床頭,平靜的側眸看向顧笙問:“睡不着?”

“你怎麽知道?”顧笙手底下緊張的拉着被子蓋在下巴,眼神無辜的反問。

傅辭似乎極輕的嘆了口氣,開口細數:“你這一會兒翻了五次身,嘆了七口氣,想來應該是因為睡不着而苦惱。”

“……”

顧笙微微睜大了美眸,顯然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的這些舉動。現在被傅辭這麽當面說出來,她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素顏的小臉幹淨又漂亮,沒有化了妝後的鮮麗,卻多了些清純,此刻臉頰紅紅,無端的有種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誘惑力。

傅辭喉結動了一下,他移開視線,“既然睡不着的話,要不要做點別的?”

“做、做什麽?”顧笙聽到這句話腦子不受控制的想歪了,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

傅辭掀開了被子下床,沒過多久手裏拿着一個盒子回來,遞給了顧笙。

“這是什麽?”顧笙撐起身子坐了起來,看着手裏的盒子。

“你的生日禮物。”

傅辭重新上了床,坐在顧笙旁邊。

聽到是禮物,顧笙擡眸看了眼傅辭,随後打開了禮盒,裏面是一條D家的限量版手鏈。

雙層星星的設計,一層是品牌的logo,一層是星星,實心的星星上面鑲嵌着小顆的碎鑽。

很漂亮,也完全符合顧笙的審美。

她翹起唇角,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欣喜:“謝謝,我很喜歡。”

顧笙對于禮物其實向來沒有什麽要求,比起價值本身,她更看中送禮物人的心意,所以基本不會挑剔。不過,如果收的禮物恰好合心意的話,她也會更開心。

顧笙把手鏈遞到傅辭的面前,同時伸出了左手,像是要求又像是賦予:“幫我戴上吧。”

他送的禮物由他戴上更合适,而且這種手鏈她單手也很難操作。

傅辭微微揚起眉梢,伸手接過,低頭打開了鎖扣,圈在了顧笙纖細白皙的手腕。

鎖扣實在太小,傅辭低頭認真的撥弄,骨節修長的手指偶爾會輕輕的擦到她的皮膚。

顧笙的手指微微蜷縮,她擡眸看向了他近在咫尺的臉,長長的睫毛在他的下眼睑打下一圈陰影,挺鼻薄唇,眉目疏朗……無一處不完美。

“好了。”

傅辭的聲音讓顧笙收回了思緒,她看向自己的腕間,手鏈因她的動作而晃動,很好看。

顧笙欣賞了一會兒,對自己這個遲來的生日禮物很滿意。她覺得自己也應該禮尚往來一下,擡頭問傅辭:“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這個問題如果你能自己知道的話,應該更有誠意。”傅辭揚起眉梢道。

顧笙鼓了鼓臉:“……好吧。”

傅辭低笑了一聲,“禮物收到了,這下可以睡覺了嗎?傅太太。”

“睡覺吧,晚安。”

顧笙迅速的往下躺回了被子裏,臉上挂着不自覺的淺笑,身體也已經在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時候放松了下來。

燈被關上,這次沒用多久的時間顧笙就睡着了,傳出她均勻的呼吸聲。

黑暗中,傅辭睜開了眼睛,他側頭看向身旁的顧笙,幾秒後擡手将她放在外面的手臂放回了被子裏,然後輕輕的把她柔軟的手包裹在掌心。

“晚安。”

第二天,顧笙比往常醒的要早一些。其實還沒有完全清醒,只是身體換了個姿勢,意識從深眠中脫離了幾秒。

而就在這幾秒裏,她隐約的覺察出不對。

她似乎抱着什麽東西,腦袋甚至還無意識的舒服的蹭了蹭。然後,她就突然醒了。

睜開眼入目的就是傅辭大片果露的胸膛,白的刺眼。而她剛才覺得抱着的什麽東西,實際上就是傅辭本人,她的手正搭在他的腰間,甚至一條腿還壓在了他的膝上。

意識到這些,顧笙瞬間渾身僵硬。

她想趁着傅辭還沒醒,趕緊隐瞞自己的罪行,但是還沒有等她動作,頭頂就傳來了傅辭有些暗啞的聲音。

“醒了?”

顧笙瞬間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退開,在傅辭看不見的角度,暗暗的咬牙唾罵自己,怎麽睡着了行為就完全不受控制了。

傅辭翻身朝着顧笙的方向側躺着,接着就輕嘶了一聲,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

顧笙看過去,正對上他俊美的臉,有一種一大早剛起來就受到美顏暴擊的感覺。接着,她的視線落在傅辭皺着眉輕按的肩膀,反應過來剛才他的那聲‘嘶’從何而來。

……好像是肩膀被她壓麻了。

一瞬間,顧笙的心裏只剩下了心虛,“……要幫你揉揉嗎?”

顧笙伸出手,贖罪似的主動提出這種服飾人的活。傅辭沒有拒絕,閉着眼睛任由顧笙柔軟的手按在他的肩膀。

“好些了嗎?”

“嗯。”傅辭輕嗯了一聲。

一會兒後,傅辭突然開口:“本來以為上次是因為醉酒的偶然,現在發現好像并不是。”

“什麽?”

顧笙沒有料到他會突然開口,正在走神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哪件事。

“傅太太,好像對我的身體還算滿意。”

這下顧笙聽懂了,是在說她上次對他又親又咬,這次對他又摟又抱。轟的一下,顧笙的耳朵尖都紅了。

她倏地收回手,想要狡辯都找不到借口。然後,只能有些又羞又惱的開口:“合同裏沒寫不能抱。”

“确實沒寫,我也不介意。”傅辭頓了下,又道:“除了肩膀有點麻。”

“……”

顧笙的耳朵更紅了,臉上還在盡量的維持着平靜,但是紅的快要滴血的耳朵尖還是出賣了她的想法。

傅辭淺彎起嘴角,很快坐起身:“我去簡單做點早餐,你想吃中餐還是西餐?”

顧笙假裝沒聽到,也沒有回答。

傅辭拖長了尾音:“嗯?”

顧笙這才回答,“……西餐。”

傅辭點頭應下,随後下床去了衛生間洗漱。然後在顧笙看不到的角度,他深邃的雙眼清明,沒有剛睡醒的惺忪,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而等傅辭的身影消失在浴室後,顧笙一把拉起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無聲的發洩懊惱。

……以前也沒有發現她有這種癖好。

不過,之前确實也沒有機會發現。

顧笙在床上躺着,在傅辭來叫她之前起床去了衛生間洗漱,等她出去剛好傅辭做完了早餐。三明治、吐司面包,還有一杯牛奶。

早餐簡單,吃着卻很可口。

“我去公司了。”傅辭穿着挺括的白色襯衫,西服搭在臂彎裏,對着顧笙道。

顧笙剛想點頭,看到他胸前的領帶有點歪,她指了指提醒:“領帶歪了,你重新打下吧。”

“是嗎?”傅辭低頭看了一眼,沒回卧室,而是直接對着顧笙調整。

“這樣呢?”

“……更歪了,要往這邊。”顧笙指了指方向。

“這樣?”

“好了些,但還是有點歪。”

看着傅辭手臂上還搭着衣服盲打領帶,顧笙終于坐不住了,起身跑到傅辭的跟前。

“別動,我幫你弄。”

顧笙穿的是居家的拖鞋,沒有高跟鞋的加持,她才堪堪的到傅辭的脖頸,擡眼的時候視線剛好可以看到他喉結上的那顆小痣。

顧笙收回目光,心無旁骛的擡手幫傅辭整理着領帶。傅辭微微低頭,可以看到她近在咫尺的眉眼,微微彎唇。

顧笙退開了半步,确定領帶正了之後開口:“好了。”

“謝謝傅太太。”傅辭嗓音清徐的道。

“你快去上班吧。”

顧笙別開眼催促,現在她一看到傅辭就容易想到她占人家便宜的事。

傅辭離開後,公寓裏只剩下了顧笙。不過,沒多久張蘭就來了,知道顧笙已經吃了早飯,就把碗筷給洗了。

中午,張蘭做好了午飯,顧笙從畫室出來到了餐廳,剛吃到一半就接到了一通電話,是季雲舒打來的。

顧笙看了一眼,直接挂斷。但很快,電話鈴聲又急促的響起。

顧笙皺着眉,再一次挂斷。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裏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她擡手按着心口,再看向桌上的飯菜一下都沒了胃口。

這時候,又是一通電話打進來,顧笙煩躁的想要直接關機,但是這次的來電顯示是顧瑾白。

顧笙有些心神不寧的端起桌上的水杯,遲疑了幾秒還是點了接通。

一連幾通電話打過來,她挂了還會再打,總不會是她爸這幾天身體休養好了準備把她叫回去算賬了吧?

顧笙腦海裏紛亂的想着,水杯送到了嘴邊,沒有開口。

聽筒裏傳來顧瑾白的聲音,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緊接着顧笙手一松,玻璃水杯掉在了地上,頃刻間四分五裂。

她微微睜大眼睛,臉上的表情有些怔然,下一秒她倏地從凳子上起身,看都沒有看地上的玻璃碎片,擡腳離開。

顧笙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手術室外面季雲舒、顧錦玉還有顧瑾白都在,看到顧笙過來,顧錦玉沒了平常僞裝的溫良樣子,對着顧笙怒目而視:

“顧笙,怎麽有你這麽狠心冷情的人,這麽多天了沒關心過爸一句,給你打電話還不接,你還配做爸的女兒嗎!”

顧笙沒有思考的冷聲反嘲回去:“你配做,你是嗎?”

“你!”

“錦玉,住嘴。”顧錦玉還想要說什麽,被一邊的季雲舒呵斥。

但她看起來很沒有精神的樣子,就連語氣都有些有氣無力,像是精神遭到了極大的沖擊。

顧笙的目光從她們的臉上掃過,季雲舒和顧錦玉兩個人坐在長椅上,顧錦玉呈半抱着季雲舒的姿勢,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像是用着她的身體做支撐。

顧笙轉頭看向了到了面前的顧瑾白,“怎麽回事?”

“突發腦溢血,現在正在手術……其他的要等手術結束後才能知道。”顧瑾白臉色有些蒼白。

顧笙沒再說話,她擡眼看着前面正在亮着‘手術中’的紅色指示燈,覺得有些刺眼。她往後退了兩步,身體靠着牆壁,然後等待。

顧瑾白看向顧笙,她的臉上看不出表情,甚至可以說是平靜,他張嘴想要說什麽,又覺得自己似乎沒有這個資格。

他垂眸退到了一側,沒有開口。

手術一直持續了兩個小時,紅色的指示燈一直亮着,随着時間的推移,幾個人的心都不住的下沉。

“怎麽還沒有做完手術?”

“再等一會兒,肯定會沒事的……”

這話不知道是在說給別人聽,還是在安慰自己。

季雲舒和顧錦玉臉色都很難看,顧錦玉說話的聲音甚至帶上了哭腔,顧瑾白的臉色也變得越發蒼白。只有顧笙,她阖着眼靠着牆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有睫毛在無聲輕顫。

手術還在繼續,又過了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厚,‘啪’的一聲,燈滅了。

季雲舒立馬起身沖到了手術室門口,顧錦玉攙扶着她,防止她跌倒,顧瑾白也跟着過去,顧笙落在了最後。

醫生從裏面出來,摘下口罩後的臉上表情有些嚴肅。

瞬間,所有人的心裏都咯噔了一下。

“醫生,我爸怎麽樣了?”顧錦玉聲音顫抖的急切問道。

“手術很成功,病人現在生命體征平穩。”

聽到這句話,顧錦玉忽的松了口氣,臉上露出輕松的笑。而顧笙,卻盯着醫生等着他後面的話。

下一刻,醫生嘆了口氣繼續道:“不過,病人現在陷入了昏迷,具體什麽時候會醒要看他的恢複情況,可能幾天也可能幾個月……”

聽到這句話,季雲舒的身體忽然晃了一下,毫無預兆的暈了過去。

“媽!”

顧錦玉還沒有從震驚中回神,連忙伸手去扶她,卻被帶的也跟着跌倒在地上。

不過這裏就是醫院,旁邊就有醫生,季雲舒第一時間得到了救治。人沒什麽事,就是受到了刺激昏了過去。

顧震東已經轉移到了高級vip病房,季雲舒被安排和他同一間,兩個人都在昏迷。

病房裏,顧錦玉看着他們兩個人哭的泣不成聲,顧瑾白則是找了醫生詳細的詢問着顧震東的情況。

顧笙站在顧震東的病床旁邊,始終不發一言,平靜的仿佛躺在那裏的人不是她最至親的親人。

甚至,在顧瑾白回來的時候,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消息封鎖了嗎?”

顧瑾白愣了一下,随後才回答,聲音微微有些啞:“封鎖了,但、應該瞞不了多久。”

顧氏集團掌權人昏迷的消息一旦傳出去,将會對公司産生巨大的影響,股價也會跟着大跌,起碼在消息傳出去前,要留出時間做準備。

顧瑾白在分公司歷練三年,雖然心裏擔憂,但也提前做了準備。只是,他沒有想到顧笙會想到這些。

顧瑾白看向顧笙的臉,心底忽然湧出一絲莫名的恐慌。

她太冷靜了。

顧笙繼續開口,平靜的把這四個小時等待裏反複思考過的問題一一的說給顧瑾白。她雖然從來沒有在公司待過,但是從小耳濡目染也不是什麽都不懂。

顧錦玉一臉不敢置信的看向顧笙,“顧笙,爸現在躺在這裏昏迷不醒,你不僅沒有擔心她,反而在想着這些?”

顧錦玉的臉上布滿了淚痕,妝容全都花了。對她來說,顧震東昏迷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顧氏集團有今天全依仗着顧震東,顧家有今天,也全靠顧震東,他這麽突然的倒下了,假如、假如真的昏迷不醒的話,那她們都要完了。

用天塌了來形容也不為過。

可是,顧笙這個時候卻在擔心公司,考慮接下來的運作。

顧笙冷冷的看向顧錦玉,“所以,是像你一樣哭天搶地的表明自己的傷心嗎?”

“哭的太早了點,你的眼淚不如留着以後為自己哭。”

顧笙說完沒有再看顧錦玉一眼,和顧瑾白說着顧氏集團接下來要做的準備。

現在顧震東昏迷了,顧笙就是唯一的繼承人,但是,她沒有管理公司的經驗,也不打算趕騾子上架,所以,她讓顧瑾白暫時負責公司的運轉。

她手裏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又是顧震東唯一的親生女兒,只要她支持,董事會那邊說不了什麽。

“具體的我不懂,你自己看着來,不要畏手畏腳,放心大膽的按照你的想法實行。現在顧氏集團,只能靠你了。”顧笙看向顧瑾白開口。

“我會的。”顧瑾白回看向顧笙,回答的很輕,卻很堅定。

“嗯。”

顧笙轉頭又看向了病床上的顧震東,幾秒後,她提着一口氣轉身離開了。

在她爸醒來之前,她都不能垮下去,要幫他把公司守好。抱着這樣的信念,顧笙始終挺直了背脊回了家,面上沒有半點悲色。

盛景集團。

龐清敲了兩下門後,疾步的走了進去:“傅總,顧董事長住院了,疑似昏迷。”

傅辭擡起頭,深色的眸裏飓起暗潮:“消息封鎖了嗎?”

“已經封鎖了,但還是走漏了一點風聲,估計頂尖的那幾家和我們一樣得知了消息。”

“盯好他們。”

“是。”龐清很快離開,去做後續的安排。

傅辭坐在辦公椅裏,眉頭微微蹙起,半響,他起身拿起衣服離開。

-

傅辭回到家的時候,顧笙正在等他,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還在冒着熱氣,應該剛做好沒多久。

“你回來了?”顧笙從沙發上起身,和傅辭一起去往餐廳。

“算着你差不多這個時候回來,我就讓張嫂做好了菜,時間剛剛好。”

傅辭看着顧笙的臉,她看起來沒有一絲的異樣,好像和平常沒有什麽區別。他放下了外套去洗了手,很快坐在了餐廳裏。

“嘗嘗張嫂的手藝合不合你胃口。”

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顧笙沒有提顧震東的事,傅辭也沒有主動問。一旦他先開口,大概率會引起顧笙的猜疑,所以,他不能問。

只是傅辭沒有想到,顧笙會忽然提出另一件事。

“傅辭,我們離婚吧。”

傅辭端起水杯的手頓住* ,他擡眼看向顧笙,眸底情緒震顫,但臉上的表情依舊沒變。

他沒有開口,像是在等着顧笙接下來的解釋。

顧笙微微垂着眸子,沒有看向傅辭:“我爸現在在醫院,昏迷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蘇醒。原本我們協議結婚就是利益置換,但我現在,似乎給不了你想要的價值了。所以,你想離婚的話,我不會反對。”

顧笙站起身,微微垂着眼,“你可以考慮下,之後再給我答複。”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餐廳。

傅辭深幽的眸子微暗,他仰頭喝下杯子裏的水,起身大步的朝着顧笙的方向過去,然後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顧笙被迫轉過身面對着傅辭,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微的錯愕。

“我已經考慮好了。”

“那你是……”顧笙睫毛輕顫了一下,仰着臉等待着他的回答。

傅辭沒有回答,而是直接俯身吻住了她。

“唔!”

顧笙驀的瞪大了眼,甚至沒有想起來要推開他。而在她怔愣的空隙中,傅辭已經輕易的撬開了她的貝齒,濕滑的舌纏上了她的。

鋪天蓋地的溫柔中又帶着種壓抑許久的強勢。

顧笙感覺所有的呼吸都被傅辭的唇舌掠奪,腦海裏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被他糾纏的地方,做不出任何的反應,只能被動的承受着。

此刻她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心跳加劇,微弱的電流穿過心尖,帶着酥酥麻麻的癢意。口中的氧氣被攫取,大腦開始有些眩暈。

傅辭感覺到顧笙的異樣,唇微微退開,“呼吸。”

說話的時候他的薄唇擦在顧笙的耳畔,聲音帶着情-欲,有種說不出的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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