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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雪一周都沒有融化，在高速公路上又碰見了雪花，單自靜站在溫暖的服務區內部，給自己選擇了幾串關東煮，雙手抱着紙杯暖和極了，正是過年，路上的車還是有些多，流動車的空隙也在逐漸拉大。

“這個不好吃。”

咬了一口的肉丸被她遞給身邊人，沈寅嘉淡定地接過後替她解決，“剛才提醒你了，還是不長教訓。”

單自靜白了他一眼，看着小雪中慢慢行駛的車輛，突然看見警車開路，後面是幾輛消防車，沒有響聲就不是出任務，去的方向也是省會那一條路。

單自靜不解轉頭問：“你知道他們去哪裏嗎？”

“體能比賽，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舉辦，各個消防隊都會派人到省會參加。”沈寅嘉對每個時間段，出現的非任務消防車可以說是非常了解，很早之前就知道春節前會有大比賽。

單自靜哦了聲，“果然還是你神通廣大，什麽都知道。”

去省會的路上，單自靜始終保持着興奮的狀态，雖然不是第一次去，但是季節不同，文人所寫的城市的冬天，有什麽區別，很令人好奇，而且全省都在下雪，望過去所有的平原全都被皚皚白雪覆蓋，等來天氣暖和便化成水澆灌在泥土裏。

“好好考，放手一搏，就把這個考試當成自己的高考，千萬不要想太多，心不要擺得太高或者太平。”單父憂心道，知道考試難度大，女兒也有心氣，但話還是得說，怕她壓力大到最後考不好又傷心。

單自靜通過後視鏡看着父親的面龐，今早出來的匆忙，連胡茬都沒有處理，并沒有給人邋遢的感覺。

身前的背包就只有筆袋，其他的什麽都沒拿，問她路上不打算看一看，得到的回答也符合她的性格。

“前幾天學習過了，臨時抱佛腳在我這裏沒有用，不會就是不會。”

沈寅嘉瞧她精神抖擻的樣子，低聲笑問：“不害怕要面對的考試，現在有信心了？”

單自靜傲嬌道：“當然。”

汽車下高速公路沒多久，穿過一個個山下隧道，直到看見高樓之後，從昏暗中走出，迎接他們的是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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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自靜靠着車窗玻璃，視線從前方的大橋轉移到左側的小山坡，這一眼就注意在山上的居民樓，裝修得雖然沒有小區樓房華麗，可是粉紅的顏色讓人很容易心情愉悅。

“喜歡啊，将來可以到南方雨鞋旅游景區附近買一套房子，裝修下來沒多少錢，可以當做平時生活的地方，不喜歡大城市就到小城市悠閑片刻。”單母笑道，這句話倒是給了單自靜靈感和想法，也沒有想過幾年後會真的做到了。

比賽考場外可謂是人滿為患，交警輔助，保安正在門口檢查考生們帶的東西，單自靜一家人少的地方站着，等到人群逐漸散開才走過去。

“加油，相信自己是可以做好的，不要正常發揮，要超常發揮。”沈寅嘉鼓勵道，一只手擡起來想要搭在她肩膀上，舉到一半想起叔叔阿姨在旁邊，立馬握拳又放下，尴尬的場面讓單母摸着女兒的腦袋，“進去吧，比賽出來我們去吃附近的火鍋，是褒獎也是你最想要的。”

物質方面太多就會令人不知道想要什麽，吃過無數昂貴的餐廳，但在單自靜這裏，其他的都比不上一頓熱乎的火鍋，沈寅嘉以前還說她家裏條件好，非得跟着自己吃垃圾食品。

進去的時候，是頂着很多人的視線，單自靜轉頭不放心地看了眼，發現沈寅嘉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保安，看一眼就把人放進去，很快一溜煙地跑到她身邊，“陪考的到位了，可以放心。”

單自靜松了口氣，放在口袋裏握拳的手也松了松，“你怎麽不提前和我說。”

“說了就不是沒有驚喜？”沈寅嘉揪着她後腦勺的糖葫蘆發型，是她自己想出來的，靈感就是街上奶奶賣的糖葫蘆，用幾個小皮繩在馬尾上同等距離紮一下，然後就得到了小燈籠頭。

單自靜還很喜歡，比散頭發要好很多，冬天刮大風也不用擔心擋住臉頰，走近少年宮裏面，有志願者帶着她們到考試地點，但是她拒絕，然後到邊上的甜品店買了兩塊蛋糕和兩杯咖啡，刷卡付完錢把小票給沈寅嘉，“給你，我一會兒出來喝。”

看出她不想讓自己付錢的沈寅嘉拿着小票說：“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哪也不去。”

是沈寅嘉第一次來，以前聽過家裏鄰居小孩說要去少年宮補習，那時候他并不知道是什麽地方，但是今天來到這裏，才會明白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是從根本就能夠體現，感慨之餘他并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單純地認識了少年宮這個地方。

單自靜一步三回頭地看着沈寅嘉，直到上樓梯看不見人才大跨步地到二樓，前面正對着的考試場地讓她突然心生緊張，比之前在學校測驗還要慌亂。

拍了拍胸脯，撫平自己的情緒，大步地進入房間，沒有人注意到後面位置有人，單自靜從包裏拿出筆袋，恰好鈴聲響起，前面的老師把試卷放在最前排往下發，不一會兒就傳到她手中。

考場內的嚴肅氛圍和少年宮大廳的活潑音樂的對比令人笑出聲，沈寅嘉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吸管在咖啡杯裏攪拌不停，眉心微蹙，不由得替她擔心這次考試的難度。

每學年都會有競賽，但是高二這一年的競争相對來說會比較大，只要是大部分學生都會提前被保送，所以極為重視，題目難度自然加大，就和之前他參加奧數比賽，不會提前告訴是否會超綱，即使超綱了也只能接受題目出現在自己面前，靠的還是平時積累。

“不怕，她不會做到的，難得來省會，我們倆好好逛一圈，當初第一個旅游的地方就是這裏，眨眼二十年過去。”單父感慨道，牽着妻子的手，沿着小路一點點往外面去，依照着腦海中的記憶，尋找到那條民俗街。

不管是背影還是正面，兩個人都不像是孩子都要成年的歲數，時光在他們身上留下了印記，但不是全部。

單母想起剛才女兒那沒出息的樣子，搖頭道：“自靜這孩子啊，最怕他她以後碰到挫折出不來，這一生好像一直都很穩妥，你說她将來能遇到什麽事情。”

單父并不覺得這算一件事，每個人的一生都會有大事發生，而他們做父母的說白了，其實幫不上什麽忙，最後靠的還是孩子自己，現在就去想未來的事情，為時太早。

單父不以為然勸說：“你啊，就少操點心，丫頭聽話懂事害怕什麽？再這樣下去，我看白頭發是越來越多。”

單母不滿地嗔怪道：“全家就屬你心大，不關心自己孩子的未來，當初說好的，你最後第一個變卦。”

單父看穿兩個孩子的內在，“關心她，并不是她想要的，勉強不來，她能有什麽大事會發生，學習不用擔心，将來工作也穩妥，無非就發生在嘉嘉這孩子身上，去年暑假回家，我看自靜還挺好的，沒說老想着嘉嘉，現在啊，半年的時間又退回了原點，還是一步不能離。”

“不要那麽着急，等到以後兩個人慢慢不在一個學校，自靜就能夠學會獨立，因為現在都沒有分開，天天見面的原因，我們着急也沒有用，那天嘉嘉和我說在動物園還傷心地哭，孩子只是比我們想的脆弱，但堅強的一面沒有看見。”

許是單自靜外公一直和他們說孩子的事情，這大半年都放在她的心态和情緒當中，除了沈寅嘉，沒有別的會影響到她，雖然是不好的，但是從好的一面來說，可以讓她體會到感情的多面。

“兩個小孩現在這樣就挺好，互相激勵着對方，嘉嘉一直都能幫助自己，心智成熟穩重，将來能夠讓人依靠，你不放心嗎？”

“孩子沒有安全感，但是因為嘉嘉有了，我們要是做個壞人，把兩人分開，你看自靜這脾氣能做出來什麽離譜的事情，可記仇了，小時候拿她奶瓶都可以哼半天不理人。”

提起單自靜小時候，單父的話突然變多，夫妻倆就只有這一個孩子，年輕時雖然忙于工作，照顧孩子幾乎是交給家裏阿姨，但是每一刻成長都沒有錯過。

大雪帶來的寒冷突如其來席卷，夫妻倆攜手逆風行走，經歷了許多最終還在一起牽手，面對的困難是可見，而他們沒有因為那些事情分開。

彩虹在雪後出現，地面會出現印子，擡頭望過去，玻璃上的閃耀令人挪不開眼，互相揉搓的指腹停止摩擦，拿起咖啡咬着吸管喝了口，非常的苦，卻是單自靜喜歡的。

等待的時間異常漫長，沈寅嘉不放心地站起來在大廳內部走一圈，再次回到桌邊才過去三分鐘，從未有過如此煎熬的時候，直到看見單自靜一路朝他快走，剛站起來就被她的擁抱而往後退一步，雙手抱住她，下意識以為是沒有考好，小聲安慰道：“沒事兒，明年還有機會。”

單自靜笑眯眯地擡頭說：“我都寫出來了。”

沈寅嘉揚眉不可思議問：“沒有不會做的？”

“沒有。”單自靜篤定道，雖然剛開始寫題會害怕寫的是不是錯誤，但後來幾次校驗之後不會出現數字差，她就更加大膽地計算，什麽顧慮都沒有，桌子上幾處地方都可以看見用筆芯戳出的小痕跡。

“真棒，不是做到了嗎？只要你不害怕，就沒有過不去的坎，我們自靜真厲害。”單母聽完說的話，摟着她肩膀不由得笑嘻嘻，“走，去吃飯，犒勞家裏的大功臣。”

男人走在後面，注意到沈寅嘉出來始終笑着，平和道：“你在她身邊起到了重大作用，功不可沒的是你。”

沈寅嘉不在乎這個，淡定道：“是她自己努力，知道了自己願意去做什麽，什麽可以把握得住，這個年齡做什麽都不會後悔，也不用擔心錯誤發生。”

單父拍了拍他的左肩膀，“年紀不大，想得比誰都快，自靜要是能有你一半就好了。”

“挺好的，不要為了任何人改變自己，不去随波逐流，做自己随心所欲，我希望她快樂就好，也能在生活中找到一定的成就感。”沈寅嘉誠實道，對比大人們的期盼，他向來是不喜歡強加在單自靜身上，所以說出的話也帶着一些隐喻。

單父樂呵呵說：“也學會告訴我們大道理了？不過說得沒有錯，卻是該改變一些想法，太執拗也不太好，所以我和她媽媽早就想通了，将來做什麽都無所謂，總歸就這一個孩子，難不成還養不起了？”

沈寅嘉嘴角揚着，眼角向下，“她不适合在辦公室做，更适合自由職業，性格上面不愛和別人打交道，也是一種封閉的性格，她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比小時候呆頭呆腦好看多了。”

記仇的單自靜在前面聽見後，左手悄悄地握拳，父母先一步進入火鍋店，她立馬擡手狠狠砸向沈寅嘉後背，怒氣道：“你才呆頭呆腦。”

沈寅嘉轉頭和她說：“難道不是嗎？以前可是自己都承認的，今天生什麽氣？”

“就生氣。”單自靜別扭道，話雖然說得沒錯，消失的事情重提多少有些尴尬，還是和自己爸爸聊到，更加令人怒火沖天。

沈寅嘉上臺階抓住她的手腕，耐心道：“不是呆頭呆腦，是聰明機靈。”

不為自己學業留下遺憾，任何事情都不喜歡做第二遍的單自靜做到了別人想不到的名次，在所有人沒有提高期待的比賽，獲得了全省第三，保送名額雖然已經敲定，最終還是拒絕，報送的那幾所都沒有她想去的。

青春時期的每一件事，都會讓人在過往想起，感慨那時候的勇敢，同樣也會因為其中任何一件小事而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