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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第三十六章

◎能不能一直就這樣◎

場面一時混亂。

男生脊背猛撞在牆壁, 下意識一聲悶哼。

少年冷啧了聲,“找死啊。”

阮柚聞聲識人,話卡在嗓子眼。

是成玉。

斜對面, 他提攥着男生衣領,黑發略略垂下,籠下的陰影模糊神情。唯一确定的, 是他周身的戾氣,不帶分毫溫度。

見此情形,周圍一時大氣都不敢出。聖煜都知道,成玉是最不能招惹的人之一。先前有人匿名在論壇議論他的家事,結果不到一天就被找了出來, 在聖煜查無此人。

男生動了動脖頸,掙紮顯得微不足道, 待看清臉後,忍不住嘶了口冷氣。

“成玉, 你怎麽……”茫然很快被驚愕取代。

“欺負她?誰給你的膽子。”

成玉居高臨下看過來, 帶着冰冷的審視。

他怎麽敢的?

男生張口,道歉來的很快:“……對不起。”

感受到領口漸漸收緊的力道,他攥了把手心的汗,虛虛穩住了步伐,哪還有之前的嚣張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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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開身邊人想攙扶的動作,他粗喘了幾口氣,急匆匆望向阮柚, “對不起。”

他不是傻子, 當然看出來成玉對她的在意…

喉嚨發緊, 聲卻更大了些。

一道道視線盡數掃在她面前, 阮柚不緊不慢走了過去, 目光平靜,“錯在哪裏了?”

男生一愣,沒想到有這一出。

他低頭,對上她淡漠的明眸,愣了愣。

同時,他感受身邊的威壓,開始一字一字冒。

成玉側開半邊身子睨他,“好好想。”

幽幽一句話,讓他差點咬到舌頭。

話堆多了,到最後竟開始細數自己的缺點。

成玉朋友見他那慫樣,忍不住樂了。

但不得不說,最了解自己的人,渾然還是自己啊。

畫風忽然詭異了起來。

阮柚挑了挑眉。

少女身姿纖細,一只手勾在書包帶上,露出玉白細膩的手腕。此刻漫不經心擡着眸,聽着對面人低頭認着錯,對方越說越多,她仍面不改色,眼睛都不眨一下。

認認真真的模樣,莫名讓人想到班主任訓着不聽話的學生。

成玉看着阮柚,微微有些失神。

朋友見他這樣,抵唇清嗓。

別看啦!你不是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可以聊天了嗎!

聽見聲音,成玉垂了垂眸,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忍不住狠狠瞪了男生一眼。

“滾,以後別來招惹她。”

少年煩躁寫在臉上,等人走後,又很快換了個表情,唇角含笑,輕聲細語念阮柚名字。

“阮柚。”

阮柚扭頭看他。

成玉:“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周圍人對着變臉看呆了,忽地覺得腦袋有點發亮!

一時人散了大半。

孫一樾抿了抿唇,告訴阮柚自己先走一步。他胸口有些發漲,想起剛才替她當衆解圍的成玉,忍不住想:如果是他該多好。

明明是他站在她的身邊,維護的人卻不是他。如果他也像成玉不顧一切就好了…

空落落地想着,身後,阮柚叫住了她。

少女聲音清甜幹淨,如玉擊石,瞬間沖淡了所有不美好。

“剛才也要謝謝你。”

阮柚彎了彎眼,繼續,“再見。”

“再見,下次見!”

人跑遠後,阮柚掃了眼那人的背影,摸了摸鼻尖。

這是她疑惑時習慣性動作。

總覺得剛才他好開心。

為什麽?

思緒很快散了,因為成玉忽地晃了過來。

完整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定了定神,知道了成玉這次來的原因。

原來是那張照片的事,他已經處理好了。

阮柚又說了句謝謝。

“以後再有人欺負你,你一定要和我說。”

“和你說?”

她低頭拉了拉卡住的書包拉鏈。

“對。”

“為什麽啊。”

唔,現在終于能拉上了。

阮柚低着頭分了神,聲音淡淡的,沒有注意到成玉別扭卻認真的神情。

“因為…”少年難得規矩地站着,喉嚨有些發幹,癢癢的,“因為—”

甘願為做電燈泡·照亮兄弟的成玉朋友,也就是李何,在兩米遠的距離擠眉弄眼,幹着急,就這樣,說啊!你可以的!

阮柚注意到他的停頓。

四目交接。

周遭空氣仿佛都稀薄了下來。

成玉松了松唇,“因為,我想罩着你。”

急到跳腳的李元陡然洩氣:……哪裏來的木頭。

系統:……啧。

阮柚疑惑一閃而過,更多覺得好玩兒。

哦豁。

成玉這個小霸王要罩是罩着她,收了她當小弟,那她以後在聖煜豈不是可以橫着走啦?

但也只是想想。

身為一名女配,阮柚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否認了。

她認真臉,“我是學姐,怎麽能讓你罩呢?”

而且——阮柚握了握小拳頭。

這具身體這麽健康有能量,必要的時候,一拳梆梆打兩人應該沒問題吧?

她想的認真,可落在成玉耳裏,那翹起的尾音像貓爪,在他的心底撓了一下。

耳根有點發紅。

他摸了摸發涼的尾戒,很快又低下頭。

“那這麽說,”

成玉想到了什麽,眼眸發亮詢問,“你是我學姐,可以罩着我嗎?”

阮柚一怔,對視才确定沒有聽錯。

!!

“可以嗎?”

成玉又問了遍,笑嘻嘻露出白牙。

一下子又恢複了漫不經意的懶散樣。

阮柚笑了兩聲,後別開了腦袋。

“不、要。”

開玩笑!

要她罩着他,不怕她臨時起意,把他賣了呀?

-

回了班級,顧敘正在聽歌。

他戴的是頭戴耳機,白色的,溫柔側臉殺惹的女生不時偷看。

她們議論的很小聲,就像阮柚走過的腳步聲一樣。

“顧敘,好憂郁溫柔哦~”

“他在畫什麽呢?是落在窗臺的那朵白色玉蘭花嗎?”

“是嗎?他哪裏畫的是畫,而是刻在心裏的人。”

“什麽?他的心裏有人了?”

“我稍微文藝一下而已,你不懂我。”

阮柚默默将書包放在了課桌。

餘光準确無誤落在了顧敘桌前,是一張寫滿公式的草稿紙。

咳。

剛坐好,感受到身邊少年手肘的溫度。

涼涼的蹭過來,異樣的陌生。

顧敘微頓,筆落在桌上。

“抱歉。”

阮柚沒放在心上,說了句沒關系,見他眨了眨睫,将耳機摘了下來,“什麽?”

對方好奇想要聽清,側過身,手肘壓在了桌面,距離一下靠的有些近。

連眉間褐色的痣都能看見。

阮柚不太習慣這樣的距離,聽他輕聲問,“剛才在說什麽?”

“我說,沒關系。”

“哦。”

顧敘微微颔首,覺察到越了桌線,安靜退了回去。

桌面重新整理好,阮柚聽見他很輕地問,“怎麽現在才回來?”

她含糊帶過,“路上遇到些事。”

顧敘沒再問,語氣平靜,“聽說成玉去找你了。”

“嗯。”

“阮柚,你和成玉關系很好嗎?”

他合上鋼筆,筆冒磁吸冷清碰撞,一切如常。

阮柚不假思索:“一般。”

“為什麽這麽問?”

如果她和成玉關系好了,那豈不亂套了。

但顧敘的話,倒是讓她忍不住想了想。

最近成玉的表現确實有些反常。就好像,真的關系很好一樣?

這時,系統忽地冒出頭:“嗚嗚,你才發現啊。”它發現這個宿主不是一般的遲鈍!偏偏最近bug在修,不能時常出沒。

阮柚皺眉,正要問什麽,忽然聽見顧敘一聲淡笑,“我知道了。”

她哦了聲,沒有放在心上。想再問問系統,又聽見顧敘不經意問,“我和他,誰比較重要?”

初初聽進耳,阮柚心口一跳,握着手裏的杯子,對上顧敘的眼睛。

顧敘也在看她。

阮柚的眼睛清淩淩地,如今剛好裝着他,沒有其他人。

他抿了抿薄唇,指腹扣過鋼筆,冷白皮膚漸漸泛起紅暈。

是他唐突了,變得不像自己。

“阮柚…”

阮柚喝了口水,平靜咽下了下去。

“你問這個幹什麽呀?”

“沒關系,我不是非要知道答案的。”

顧敘笑了笑,看見少女空白的試卷,“怎麽沒寫?”

他說得很輕,溫柔掀過了上一個話題。

阮柚樂見其成。

實際上,她并沒有表面上那麽的淡定。在反複盤問系統後,系統嘆了口氣,留下了好好做任務,類似好自為之的話,就裝死下線了。

她一頭霧水,聽見那句“我和他誰重要”時,差點喝水嗆到。

好奇怪的問題!

就好像上輩子,她揪着哥哥的衣角,問他“工作和我誰重要?”

當時裝的超委屈,就是想聽一句“你最重要。”

而如今…

她暗中觀察了顧敘的表情,雲淡風輕的,低頭睫毛藏着柔光,還是那個對誰都很禮貌的人。

微微舒了口氣。

應該是随便問問。

正放空,面前放了只手,指了指試卷。

顧敘:“哪裏不會?”

“什麽?”阮柚慢半拍看過去。

他說,“我教你。”

“不不不……”

最後,阮柚還是硬着頭皮聽了幾道題。

原因無他,他那裏有好多她愛吃的小零食!

跪倒…

-

考完試不久,成績放了出來。

同時意味着要再一次分班、換位置。

而阮柚和原主的劇情一樣考砸了,一下子成了吊車尾,令很多人大跌了眼鏡。

班主任談完話後,她耷拉着腦袋推門走出來,下一秒,眼底的不甘、難過、惆悵紛紛消失不見。

嗚,太好啦。

終于看到劇情一大步推進的曙光了。

考砸了,她之後也不能和顧敘坐在一起了。

周圍男生女生們蠢蠢欲動,看着并排坐在一起的人,兩眼放光。

阮柚正抱着手機玩消消樂,聽見有人小聲喊他名字。

是個沒怎麽講過話的男生。

他結結巴巴,問她能不能當他的同桌。

“我…我數學、作文、物理還不錯,以前….還得過全國奧數比賽的亞軍。”

話剛說完,身後有人打趣拆臺,“我說,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奧數比賽不是你在小學的時候得的?”

男生聞言臉都紅透了,“你、你閉嘴!”

但其實是事實,所以一時沒争辯出所以然。

在喜歡的女孩面前丢了臉,他氣的牙癢癢,又小心翼翼地,不敢回過去頭。

周圍有人啧了聲,珠玉在前,怎麽會選他呢?不用想就知道,她肯定還會和天之驕子的顧敘坐在一起。

果不其然,阮柚拒絕了。

原因卻是,“我成績太差了,已經和班主任說了,要自己一個人坐。”

少女聲音平靜認真,話稍說完,男生暗淡的眸亮了起來,死灰複燃。

他們都說阮柚喜歡顧敘,讓他別白費功夫,但他不願相信。

“那我可以坐在——”

你附近嗎?

後面四個字還沒說完,忽地被打斷。

“讓開。”

顧敘回了教室,臉頰滴着濕漉的水汽,聲音也帶着幾分冷淡。

他伸手拖椅落座,不知聽了多少。

周圍靜默,看出他心情不悅。

對方顯少有情緒這麽外露的時候,正所謂最是一把溫柔刀,銳利探出,沒人再敢動聲。

課間鈴剛好響了,男生欲言又止,對着阮柚急匆匆比劃幾下就回到了座位。

阮柚微微蹙眉,她沒能看懂手勢背後的深刻含義,只是無緣由地,略略感覺到脖頸有些發涼,像是從哪裏鑽來了寒意。

她摸了摸,異樣很快随溫度散去。

筆剛好沒了水,她在紙上嘩啦了兩下,餘光看了眼顧敘。

嗯,臉上的水已經幹了。

清清爽爽,坐的依舊專注筆直。

但饒是她再遲鈍,也能感覺到顧敘似乎不是太高興。

但為什麽?

她苦心冥想半天,還是沒想到比較合理的解釋。

不想了。

下了課,窗外驕陽似火,有花香襲來。她長長吸了一口,很淡,但是很好聞,心情不自覺好了起來。

低哼了幾句旋律小曲,阮柚整理書桌,聽見顧敘開口,“現在心情很好嗎?”

他在看着她,睫毛透下了陰影,唇抿着,等待她的回話。

顧敘的表情很認真,讓阮柚不由仔細關注起這個問題。

心情很好…?

平心而論,她現在心情還不錯。

但是如果按原漫裏那樣,女配現在考砸了,又丢了獎學金,怎麽說也不能心情好。

阮柚捏了捏手指,理智回歸後,她慢慢搖了搖頭。

顧敘在看她,只有看着她,心才會寧靜下來,沒有那麽混亂。

見她搖頭,眸色深了深。

“沒有。”

阮柚低下了眼睛,“我只是在僞裝堅強罷了。”

實際上內心千瘡百孔。

前世看過很多狗血苦情劇的她,腦袋忽然閃現了這句話。

系統:“……”

顧敘眼神閃了閃,半晌道,“是我不好。”

诶?

阮柚呆住。

“和我坐了同桌,影響了你的成績。”

顧敘垂下灰眸,白襯衫顯得清瘦,搭在桌邊的手背泛着青筋。

像在克制隐忍着什麽。

“沒有。”

阮柚微微瞪大眼睛,怎麽會這麽想。

她這次是自己考砸了呀!

“我成績下滑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見他神色未改,阮柚有些着急,換了個思路一通亂誇,“你很好,…,所以和你做同桌很開心。”

少年終于擡頭,本就過分的白,如今順着脖頸泛着不健康的潮紅,陽光下多了暖色。他動了動嗓,壓下顫栗的心跳,認認真真叫她名字,聲線有些沙啞。

四目交接。

他問她,“我們能不能一直就這樣。”

聲音很輕。

又恰好是她能聽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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