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小插曲

回到蘇府，果然是燈火通明的晚膳時間，蘇老爺吩咐廚房換了幾道菜，想必又是跟聶攀和秋塵套近乎了。廚房還在忙碌着，阿寶更是心神不寧的望着門外，就是不見他們倆的蹤影。他正思考着，如果過了戍時，聶攀和秋塵還沒回來，那是不是就不能赴蘇淼的約了？

“你怎麽了，魂不守舍的？”聶攀叫了一聲差一點要撞到自己的阿寶。“哦，你們可回來了我等得好辛苦呢！”“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秋塵問。“沒有，只是晚上我有點私事要處理，所以我能不能不保護蘇老爺。”看着阿寶欲言又止的樣子，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聶攀看了一眼秋塵，待征得她同意之後，說道：“好吧，反正晚上也沒什麽事，就由我們保護蘇老爺吧，不過，你記得凡事要冷靜應付。”

“你們都在啊，剛好都過來吃飯。”蘇老爺領着他兩個兒子走到偏廳。“走吧，我們也過去，我老早就聞到菜肴的香味了。”聶攀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再随他們進了偏廳。

因為顧及到晚上可能有事發生，聶攀和秋塵都沒有喝酒。雖然晚上的菜肴比昨天的味道更鮮美，但對于秋塵來說恍然間變得淡而無味。聶攀擡眼看了秋塵一下，知道她還想着下午遇到水隐涵的事，其實聶攀是迫不得已，如果當時真的較真起來，怕是會洩露了一些關于聶攀的秘密。

“聶夫人看起來臉色不大好？”蘇老爺借着酒勁說了一句。秋塵這才回了神，陪笑道：“哦可能是之前逛太久了，有點疲倦。”“那聶夫人晚上要早點休息，不然可心疼我們聶大人了！”“蘇老爺真風趣！”聶攀也接了一句。“什麽叫風趣，你覺得老夫說的不在理嗎，你們倆是我見過最般配的一對，簡直可以用仙侶來形容。”

秋塵将視線轉到聶攀身上，聶攀趕緊躲開了她犀利的目光，可這一動作偏偏被她獲取了，如果聶攀有事瞞着自己，秋塵該怎麽辦？

夜幕漸漸降臨，秋塵站在蘇老爺房前的石桌旁，微風帶過一陣花香，和着秋塵的長發，似舞動的青煙，漸行漸遠。

從背影看，那是一幅美麗的少女畫卷，婀娜眷念着雨一樣的清澈之美。聶攀沒有走近她，只是遠遠的隔着朦胧的月色，注視着。

“你覺得他是真的愛你嗎？”秋塵雙手合十，輕輕的做了一個“祭拜”的動作。俄頃，她睜開雙眼望向天空，月色那麽純潔，但人心卻那麽難以揣摩。

“我想，我願意為他放下手中劍的時候，我是真的愛他，也希望他當時也是因為愛我，才讓我那麽做……”她是自顧自的說話，還是在假山的另外一面站在一個人？

聶攀沒有過去探個究竟，因為她說的話，自己都聽得很清楚，而自己對秋塵的愛，也全都是真的，不帶任何虛情假意。

“人總是會變，至于變成什麽樣，都不得而知，但，你感覺他變了嗎？”

“變得更加愛你，更加珍惜你！”忽然出現的聶攀，讓秋塵吃驚了不小，她用手撫順了被風吹亂的長發，暗暗告訴自己要鎮定。“娘子，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為了你我可以犧牲我自己。”“你幹嘛突然說這種話？”秋塵抿着嘴問。

聶攀沒有再說話，伸過手将秋塵抱在懷中，一個擁抱勝過千言萬語，曾經，也是因為這麽一個擁抱，才定下了兩人的姻緣。

“不管發生什麽，我們都将并肩作戰，所以，你是我這個世界裏，唯一能信任的人，聶攀！”秋塵說。“是，從我們成親的那一刻開始，我的生命已經不在是自己的，還有一半是你，所以，無論你到哪裏，我都會守着你。”

聽着兩人有些肉麻的對白，月兒也有點害羞的躲進雲朵裏，天空一下子被黑暗吞噬，只剩幾個燈籠搖擺着屬于自己的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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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敲更人習慣的叫了幾聲，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來回游蕩，漸漸消弭。阿寶準時的站在了蘇淼的房門口。房間裏亮着燈，她應該在房裏面。他側耳傾聽，有“嘩啦啦”的流水聲，也許她正在沐浴更衣吧。于是他站在門口，打算等她都整理好了再進去。

不過才一會的時間，門居然自個開了一道縫，鬼使神差的叫喚着阿寶進去，流水聲也沒有了。可能是擔心被人發現，所以才得這麽小心謹慎。他四下看了看，雖然沒有月光，但周圍還是有昏黃的燈光照耀着，能基本确定周圍沒有閑雜人等。

阿寶輕輕的推開門，前腳剛踏進去，就聞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是迷香！”他立刻用袖子捂住了鼻子。一道人影從窗外闖過，他沒有追出去，更擔心的是蘇淼的安全。屏風的一端，因為吸了迷香的原因，她還來不及披上外衣就暈倒在浴桶旁邊。

阿寶趕緊将蘇淼扶了起來，剛準備将她放在床上的時候，眼前閃過一道人影，接着他眼前一黑，阿寶也倒了下去。

“抓賊啊，有刺客！快來人啊！”蘇焱拼命的叫喊着，驚動了蘇老爺、管家、一些家丁，當然還有聶攀和秋塵。

蘇焱見此招奏效，三步并作兩步的跑向蘇淼的房間，第一個推開了門。

“哇，怎麽會這樣？”蘇焱大吃一驚，跟自己計劃的完全不一樣。蘇大聖拄着拐杖姍姍來遲，他剛準備走進去，聶攀攔住他說：“屋裏有迷香，您老先別進去。”“我進去看看大公子有沒有事。”秋塵說着便捂着鼻子走了過去。一切安好，蘇淼估計是睡着了。

聶攀也走了進來，仔細的查看了房間周圍，然後他将手伸到浴桶外摸了一下，水還是溫的，看來是剛沐浴完，按照蘇焱看見有賊到聽到叫喊聲并趕到這裏，短短的一段時間裏，闖進來的人是不可能當着大家的面跑出去的。“先打開窗子通風。”秋塵說，家丁們趕緊手忙腳亂的将窗戶打開。

“哎喲，到底是誰要加害我的兒子喲，大人、夫人，淼兒會不會有事啊？”蘇老爺心急如焚的問。“不會，好在她沒有吸入過多的迷香，所以待空氣流通之後，就沒事了。”秋塵坐在蘇淼的身邊，一個不經意，她看到了一抹紅色。而後，她将蘇淼的左手挽起來一看，一滴紅色的朱砂點在了手臂上。

“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待會我會叫阿寶過來看着蘇大公子。”聶攀轉身對蘇大聖說。“有勞了！”蘇大聖仿佛身心俱疲一般，顫顫巍巍的朝自己的房間走去。管家也遣散了下人，房間裏只剩下聶攀、秋塵、蘇焱和一個梁上君子。

“二公子，請等一下。”蘇焱見勢不對，剛準備溜走，卻被秋塵叫住。“聶夫人叫我啊？”蘇焱裝作若無其事的轉過身。“迷香是你弄的吧？”蘇焱一聽，從腳底涼到心窩，她是怎麽知道的，自己也沒有留下作案工具呀！“你身後別着的東西，是不是沒及時處理掉。”聶攀一語道破。

之前是因為看到阿寶沒有暈過去，為了以防萬一，就在阿寶騰出雙手抱蘇淼的時候，他趁機又吹了一把迷香，可能是太匆忙了，直接就放身上了。

他抓耳撓腮，正想着怎麽應對這個突發事件。“其實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會跟你爹講，但是，你必須告訴我們，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秋塵說。

“因為她是個野種，因為她，我娘死了，因為她，爹不像以前那麽疼愛我了！”他忿忿的說了一句，然後将迷香摔在地上，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你也該下來了，別仗着自己輕功好！”秋塵猛地說了一句，阿寶這才松手跳了下來。“說說，你夜裏闖進一個姑娘家，是何企圖？”秋塵質問道。“我是被陷害的，你們也看到了，是蘇焱吹的迷香，我只是……”看到秋塵的眼神，阿寶很無奈的低下了頭。

或許是對話吵醒了蘇淼，她緩緩的坐起身來，看着床前莫名的三個人。“阿寶，聶大人、聶夫人，你們怎麽在我房間裏？”三人都沒有發現蘇淼醒了，她這麽一問，顯然讓他們無所适從。“哦，剛才誤以為有人闖進了蘇府，所以我們就排查一下房間是否有藏匿之處，這不，最後就查到你這裏，我們剛打算走的。”聶攀腦筋急轉，脫口而出。“那抓到人了嗎？”“哦，其實是家丁眼誤，現在沒事了，我們不打擾你休息。”說着三人陸續的退出了蘇淼的房間。“阿寶……”蘇淼喚了一聲，阿寶看了一眼面前的兩位，強忍着裝作沒聽見，繼續将門帶上。“叫你呢，你沒聽見嗎？”秋塵淡淡的說了一句。“是嗎，可能是誤聽！”秋塵白了他一眼，說：“她是女兒身，我想你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既然她對你有好感，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聽明白夫人的話沒有？”聶攀指了指房間。然後，搭着秋塵的肩離開了。

阿寶愣在門外半晌，卻不曉得蘇淼已經将門打開看着他。阿寶剛準備推門，雙手将要按在蘇淼身上的時候，蘇淼說：“門已經開了，你的手還想做什麽？”阿寶猛地将手縮了回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哎，沒想到發生這種事，真是對不起……”“哎，能有什麽辦法，蘇焱本來就打算欺負我，好在這次要不是你，恐怕……”她的眼眶又紅紅的，阿寶看着心裏都難受。“我想你這樣也不是辦法，要不跟我回淩霄閣吧，我可以教你武功，以後就沒有人可以欺負你了。”“真的嗎，你真的願意讓我去淩霄閣？”“額，我當然是沒什麽大問題，不過我做不了主，還是要經過你父親還有聶大人同意才行。”“好啊好啊，我爹這邊我可以搞定，聶大人那邊就拜托你了。”她激動得伸手抱住了阿寶，阿寶整個身體兀的一下子僵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