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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娘, 是野豬！我跟大川昨晚捕到的。”

壩頭村多山，村民每年能捕到一兩次野豬，可那些野豬個頭都小, 這種膘肥體壯的成年野豬可不常見，往往要全村人一起圍捕才能捉到一只, 捉到了野豬，村裏就會分野豬肉, 村民們也能開開葷。

“我知道是野豬, 可是這野豬個頭不小, 你怎麽捉到的？”

顯示他能力的時候到了，孟大國有意在娘面前表現自己，謙虛道：

“我和大川前天發現的，合計了一下等了一整晚，才埋伏到它，也是它放松警惕，叫我和大川給捉到了。”

“娘還以為冬天沒有野豬呢。”

“娘你有所不知, 冬天外頭做活的人少, 野豬出來被捕的幾率大大降低，它們很愛在這時候出來覓食, 我和大川以前幫村裏捕過野豬, 有了點經驗, 這才被我們給埋伏到！”

這野豬野性難馴，拼命掙紮, 甄臻擔心那繩索會被扯斷。

孟大國看出她娘的擔心，“娘你放心吧！那是豬蹄扣，越掙紮越緊，它跑不了！再說鬧了一晚上它也沒勁兒掙紮了。”

這年頭捕到野豬是要上交的, 甄臻以為孟大國是個老實人，沒想到他會把自己叫來。

看來她對大兒子也不夠了解。

“大國，你跟大川是什麽意思？這野豬不打算交給大隊？”

孟大國搖頭，孟華小時候捉到野豬那次，他爹正好放假回來，執意要把野豬交給大隊，可明明是他們捕到的野豬，最後卻和別人家一樣，分了一斤多肉。

孟大國當時就覺得不痛快，如果每個人都分一樣多的肉，那他幹嘛要拼死拼活來捕野豬？

“娘，我和大川想留下這野豬配種，眼下野豬在發情期，等四五月就能生一窩，到時候把小豬養大，拿野豬肉去賣錢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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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臻對孟大國刮目相看，原以為孟家最厲害的是小兒子孟華，誰知孟大國也是個有想法的。

甄臻是後世來的，知道賺錢是正道。

可這年頭管的多嚴啊，主流思想覺得賣東西是資本家行為，他竟然想出去賣野豬肉？

“大國，娘沒想到你有這覺悟，你是怎麽想的，安穩做工不好嗎？怎麽想到出去賺錢？”

孟大國笑笑，“娘，家裏要蓋房了，錢不夠用，我這個當大哥的不辛苦點怎麽樣？可種地是賺不到錢的，我就想着能不能去縣城的黑市賣點東西。”

甄臻望着孟大國棱角分明的臉，感嘆道：

“大國啊，娘有幸擁有你這樣的兒子，可真是幸福！你愛護弟弟們，對妻兒也比從前好了，對娘還這麽孝順，娘何德何能有你這樣的兒子啊！”

孟大國被娘誇得飄乎乎的，娘怎麽這麽會誇呢？會誇就多誇幾句啊！

“娘！”孟大國激動，像只讨主人歡心的大狗。

甄臻笑，“不過娘不贊成你留着配種，眼下天寒地凍的，山上吃的少，野豬飯量又大，你白天要幹活，總不能每天晚上都上山挖吃的養它吧？它一天要吃好幾頓，你怎麽照顧得過來？再說，野豬發情期叫聲大，雖然隔着一個山頭，卻保不齊被人發現，娘覺得沒必要冒這個險。”

“娘，你的意思是……”

“你要是想賣，倒不如直接殺了賣野豬肉，賣的比家豬肉便宜些，那些沒票的人總願意買回家嘗嘗的。”

孟大國沒想到娘同意自己做生意，有娘的支持他做起事來更有幹勁兒！

“娘，你說的有道理，你的話我都聽。”

這還真是個愚孝男！

甄臻覺得好笑：“娘說不對的，你也聽？”

“娘說不對的我也聽，聽着又少不了一塊肉，只要娘高興我就高興。”

甄臻莫名感慨，原主為什麽就是不喜歡孟大國？明明是這麽好的一個兒子。

“這野豬有多少斤？”

“我覺得有七八百斤！”孟大國很是得意。

甄臻瞪大眼，七八百斤？

雖然宰殺以後體重會少，可這麽大的基數，就算賣普通豬肉一半的價格，四五毛一斤吧！這也能有個兩三百塊錢吧？倆人平均分一人也能分到一兩百，這年頭算相當可以了！

娘的驚訝讓孟大國通體舒暢。

宰殺這事孟大國和大川忙不過來，決定把孟二勇和孟華也叫去，孟華從前讀書好，家裏從不叫他幹活，他不擅長幹農活，可打打下手還是行的。

孟二勇和甄臻一樣驚訝，在他眼裏這哪是野豬？這是一袋子錢呢！

野豬勁兒大，放血都不容易，四人折騰了很久。

下半夜，孟二勇滿身血腥味回到家，陶愛紅被吵醒了，捏着鼻子嫌棄道：

“你幹什麽去了？一股豬屎味！”

孟二勇嗤笑一聲，“豬屎味？這明明是錢的味道！”

陶愛紅瞬間不矯情了，湊過去，“怎麽說？大哥叫你幹什麽去了？”

孟二勇把大哥獵到野豬這事告訴她了，陶愛紅瞪大眼，她沒想到孟大國有膽子偷偷賣野豬肉。

她心撲通直跳，生怕出了什麽岔子被人抓起來槍斃。

“沒看出來大哥還有這也心思！不行不行！這風險太大，萬一你被人抓了，我怎麽辦？我不同意！”陶愛紅道。

孟二勇心說婦道人家就是膽小。

他雖然也擔心，可大哥三弟都不怕，他怕什麽呀？總不能叫他認慫被兩個兄弟比下去吧？

“沒事，我們做得很小心，再說就一頭豬，賣完就撤了。”

陶愛紅雖然害怕，可不冒險就沒錢，誰跟錢過不去？

陶愛紅低聲說：“那這錢賺了給誰？總不能都給娘吧？我們二房多少要分一點！”

孟二勇還沒想這事呢，從前肯定是要給娘的，現在他結婚了就不一樣了，肯定想手頭留點錢，再說陶愛紅還有三個多月就要生了，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

“還沒說過這事。”

“反正你記好了，這豬也有你一份，要跟大房平均分！我好幾個月沒回家了，有錢了也好回去看看。”

反正她陶愛紅只能占便宜不能吃虧！

孟二勇就不高興了，“我拿錢是養老婆養兒子的，又不是養你們家。”

陶愛紅撇撇嘴不說話。

早起時，焦蕙蘭聽說男人獵到野豬是很高興的，抱着二丫說：

“你爹要賺錢給二丫買好吃的咯！”

孟大國也高興，他喜歡這種為家人奉獻的感覺。

焦蕙蘭去做早飯，飯桌上聽到陶愛紅議論，才知道自己是家裏最後一個知道的。

“大嫂，你說他們用馬糞紙包豬肉能行嗎？自行車一車也賣不完吧？”

陶愛紅知道的還比她多呢。

她心情不太美麗，孟大國以前跟她關系一般，什麽事都不跟他商量也就算了。

現在倆人關系好了，怎麽還不商量？

有事只跟婆婆說，不跟自己說，這事做的讓她不舒服。

焦蕙蘭勉強笑笑，“男人的事我不懂，大國覺得行那肯定行的。”

孟大國還沒察覺到她不高興，美滋滋地吃了八個大肉包子。

打算吃飽喝足，晚上再去把野豬肉給分了，好方便帶去城裏賣。

這野豬個頭大，他們幾個不太會殺豬，好一陣折騰。

甄臻察覺到焦蕙蘭興致不高，便留意了一下，飯後她把孟大國留下。

“大國，獵到野豬的事你沒跟蕙蘭說？”

孟大國不以為然，“這有啥好說的？她一個人帶兩個娃，夜裏也睡不好，說了白白讓她擔心，再說了男人的事不需要女人插手。”

甄臻差點被氣出心梗，她決定收回誇他的話，這男人怎麽回事？一股子爹味，還看不起女人。

“大國，你這話就不對了，沒有女人又哪來的男人？蕙蘭給你生了兩個孩子，又每天洗衣做飯，實在辛苦！可她從來不覺得，總是說為這個家付出，為你和孩子付出是一種幸福，我這個當婆婆的都覺得蕙蘭這樣的兒媳無可挑剔。”

孟大國點頭，他也覺得焦蕙蘭做的不錯，媳婦讓娘滿意了，他心裏還是高興的。

“可是你有全心全意為她付出嗎？你有沒有想過她想要的是什麽？她不在乎你賺了多少錢，給她多好的物質生活，她在乎你是不是看重她，是不是把她放在心上，是不是夫妻一條心！比如野豬這件事，你先告訴娘娘很感動，但是娘也希望你們夫妻和睦，下一次遇到這種高興的事，你記得要先告訴蕙蘭，畢竟她才是要陪你走到人生終點的那個人！”

甄臻語重心長，讓孟大國消化了很久。

他從沒想過這些事，農村夫妻，不就是男人幹活，女人操持家務嗎？

不過娘說的有道理，孟大國笑笑，“娘，你怎麽這麽會說呢？你一說我就什麽都懂了！”

甄臻失笑，“行了，去跟你媳婦解釋一下，記住，對媳婦好，你會得到更多。”

焦蕙蘭正在收拾碗筷，寒冬臘月，她洗完碗，手總是被凍得通紅。

孟大國站門外看了一會，以前他很少注意這些細節。

邁出這一步很難，但既然娘指出他的問題，那他還是願意試試的。

他挑開門簾進去，“蕙蘭，大川借了兩輛自行車，我們打算分批去城裏賣野豬肉。”

焦蕙蘭一愣，不敢相信地看他。

“啊？哦，那你們要注意點，還有穿厚點，別凍着了。”

“我會注意的，等賣了錢我打算給娘蓋房子，我們孩子多，蓋大點房子住着也舒坦。”

焦蕙蘭受寵若驚，他第一次跟她說這些話，“你的決定我都支持的，娘一心為着你們兄弟三人，你們對娘好都是應該的。對了，我給你織了一副毛線手套，你記得戴上，可別凍傷手。”

焦蕙蘭拿了一副手套出來，孟大國套上試了試，很是合适，可見是提前量過的。

娘說的沒錯，對媳婦好她會給自己更多。

蓋房子錢不夠，甄臻原想出去倒騰點物資，可這天寒地凍的，路上結冰，出門很不方便，誰不願意躺在家裏烤火啊？

眼下三個兒子出去忙活賺錢，她正好樂得清閑。

給大丫喂了乳鈣，她從空間裏拿了一包紅棗出來煮粥，又拿紅棗片泡了茶，這身子有點氣血不足，甄臻想趁機補補。

甄太平那幾箱東西裏還能翻出幾包人參，不過那人參不值錢，是中藥鋪入藥的那種，一大包才幾十塊錢，效果暫且不知，但她喝紅棗茶時切幾片進去，手沒那麽涼了。

焦蕙蘭熱情不高，甄臻實力寵兒媳，從空間裏翻了一瓶大寶出來。

她空間裏有幾套自用的護膚品，穿越之前又囤了不少，囤貨時想着去末世說不定要過個幾十年，不能都買大牌，就也囤了不少便宜大碗的。

尿素霜、大寶、百雀羚這幾種常見的她都買了。

冬日寒涼，北風割面，大牌護膚品膚感過于輕薄，甄臻每天都在外頭加一層百雀羚，一天下來都很滋潤。

她找來一個用空的雪花膏瓶子，挖了一瓶百雀羚進去，蓋好後拿給焦蕙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