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餓犬

第22章 餓犬

翻過山就到了軍營,路程不遠。

不過沒有方才蘇忱聽見的那陣陣吼聲了,營中顯得有些安靜,偶爾傳來一陣笑聲。

薛逢洲下了馬把蘇忱半抱下來,又取了身上的披風給蘇忱披上,他道,“我們進去吧。”

“這樣進去沒關系嗎?”蘇忱有些遲疑,“若是被陛下知道你随意帶了非軍營中的人來,我怕……”

“你在擔心我?”薛逢洲低笑,“不怕,走吧。”

蘇忱只好跟着薛逢洲走,越往裏走嘈雜聲越大,蘇忱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也不敢擡頭去看,只随着薛逢洲走。

“現下是吃午飯的時間。”薛逢洲說,“都吃飯去了,沒什麽人……”

薛逢洲話音未落,前方傳來兩三道聲音,“将軍好!”

薛逢洲颔首,擋了擋蘇忱随口問了句,“你們吃完了?”

“是,林副将已經替将軍的把午飯送進營帳了!”回話的士兵略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薛逢洲身後的人,卻沒看清模樣,只見到了紅色的發帶。

薛逢洲嗯了聲沒再多說,拉着蘇忱進了營帳,他讓蘇忱坐下後找來了膏藥,又取了幹淨的帕子來在蘇忱面前單膝跪地,然後仔細給蘇忱洗去掌心的髒污。

水涼得蘇忱手抖了抖。

“疼嗎?”薛逢洲問的時候動作更輕了些,“疼就告訴我,我輕一些。”

蘇忱微微搖頭,“還好。”

聞言,薛逢洲才放心了些,“若是不舒服要及時告訴我。”

蘇忱看着薛逢洲低垂的眼睫,忽問,“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獵場?”

薛逢洲給蘇忱做清理的手不着痕跡地停頓片刻,随即笑了笑,“我聽說今日世家子弟們在獵場狩獵,那裏距離軍營太近,我怕出什麽意外便過去看了看,正好見你的馬出了事……還好我去了。”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泛着涼意,“此事顯然是有人故意針對你,我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蘇忱沉默了一陣說,“我并不記得我什麽時候得罪了人,甚至對方恨不得我去死。”

薛逢洲擡頭看着蘇忱笑了笑,“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人傷得到你……我會負責把人揪出來的。”

蘇忱又安靜了一會兒才輕聲說,“今日若非你,我肯定會吃些苦頭的。”

薛逢洲語氣平靜,卻又如同誓言一般,“有我在,你絕不會吃苦頭。”

薛逢洲又垂頭輕輕地朝着蘇忱的掌心吹了吹氣,他這個動作小心翼翼的,仿佛怕吹氣的力道大一些蘇忱都受不了了。

如同哄小孩一般地動作令蘇忱有些不自在,他小聲地叫,“薛逢洲。”

薛逢洲抹了藥在蘇忱掌心,冰涼的藥膏讓蘇忱又哆嗦了一下,有些疼,但不是很明顯,或許是因為手已經麻木了,一直沒有緩過神來。

薛逢洲又吹了吹氣,他給蘇忱的掌心做了包紮後道,“餓了沒有?”

蘇忱小幅度點頭,“有點。”

“林圩送來的飯菜已經涼了。”薛逢洲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走,我給你做。”

蘇忱跟着薛逢洲往後廚走,這會兒大部分士兵都已經吃完了,還有幾個慢騰騰的一見薛逢洲迅速把包子塞嘴裏一溜煙似的跑了。

“想吃什麽?”薛逢洲問。

蘇忱搖了搖頭,“我都行,好吃就行,不挑食。”

薛逢洲笑道,“好,那我自己做了。”

雖然薛逢洲說着自己做了,但蘇忱還是能看出他花了心思的,甚至還三兩下把胡蘿蔔雕刻成兔子耳朵的形狀遞給蘇忱,“兔子。”

蘇忱接過來抿唇笑了一下說,“可愛。”

薛逢洲的視線落在蘇忱臉上,意有所指,“确實可愛。”

蘇忱沒注意薛逢洲的表情,他垂下眸看了半晌兔子薄薄的耳朵,又擡頭去看了一眼薛逢洲,認真說,“謝謝你。”

薛逢洲把切好的菜下鍋,笑問,“謝我什麽?”

“謝謝你救我,也謝謝你給我做吃的。”

薛逢洲手微頓,“既那小公子打算怎麽謝我?”

蘇忱還沒答話,薛逢洲又道,“這個謝禮可否先欠着,等我有需要了再找你要?”

蘇忱張了張嘴,莞爾,“好啊。”

薛逢洲回頭深深地看了蘇忱一眼,“小公子旁邊坐着,很快就好了。”

蘇忱乖乖地在桌邊坐下,等着薛逢洲端了菜來,很簡單的菜。

“你手受傷了,我喂你。”薛逢洲說着拿起了筷子。

“不不不。”蘇忱連忙搖頭接過筷子,“這點傷不會礙着什麽的,我自己來就行。”

薛逢洲有些遺憾,他看見蘇忱有些慌亂地喝了口湯,動作又自然下來,“味道怎麽樣?”

“很好。”

“這裏條件有限不好發揮,下次去我府上,我給你做更好吃的。”薛逢洲唇角上揚,“會很符合你的口味。”

蘇忱彎眸應承下來,“好。”

吃過飯之後薛逢洲又帶蘇忱回了營帳,入營帳的時候,薛逢洲又問,“我下午還有些事,你在這裏陪陪我,結束了我再送你回丞相府如何?”

蘇忱自然是說好的,他回去也沒事。

薛逢洲忽地轉身從桌上抱出來一個盒子放到蘇忱面前,“看看。”

“是什麽?”蘇忱有些好奇地去打開,随即又睜大眼,“玉意齋的……”

“我确實不懂這些也不懂畫。”薛逢洲坦然對上蘇忱的琥珀眼,“自長公主府後我就去玉意齋訂了一套,昨日才送到這邊來,本想着到時候給你送府上去,但既然你來了,我就想給你。”

說到這裏,薛逢洲的表情有些遲疑,“喜歡嗎?”

蘇忱的手指拂過質地細膩的硯臺,含笑,“喜歡。”

“喜歡就好。”薛逢洲松了口氣,又似開玩笑一般,“小公子日後可要用這筆硯作畫。”

“自然。”蘇忱答應得很快,他将盒子重新蓋上,然後看着薛逢洲,“到時候我第一副畫便送你。”

薛逢洲心口泛起漣漪,他笑道,“好。”

說到這裏,蘇忱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點淚來。

“累了?”薛逢洲問。

蘇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那你先睡一會兒,等到點了我再叫你送你回府。”薛逢洲道。

蘇忱問,“那你呢?”

“我守着你。”薛逢洲扶着蘇忱躺下,“小公子身體不好,今日又受了驚吓,還是應當多休息。”

蘇忱還想說什麽,但看着薛逢洲的模樣,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了。

房中陷入一片安靜之中,在白馬寺時薛逢洲總是守着蘇忱,所以蘇忱習慣了薛逢洲待在身邊,他閉上眼,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偶爾有聲音自外面傳進來,薛逢洲在昏暗的營帳中注視着少年的睡顏,喉結滾動着,壓抑已久的渴望随着暗色逐漸噴發。

現在他的心上人就躺在他的床上,全身上下都被他的氣息籠罩,如同他的所有物。

難以控制地……

薛逢洲握住了那只包紮好的手,小心地避開了掌心,他低下頭去,如同缺氧的病人一般,深深地聞那只手上的味道。

藥味夾雜着似蘭般幽靜的香,那香甚至清淺得可以被忽視掉卻讓薛逢洲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來。

不過,不能做得太過分了。

熱滾滾的氣流順着蘇忱的指尖往上竄,若是蘇忱醒着見到此刻薛逢洲雙眸猩紅的模樣,一副餓極的模樣,肯定會比馬失控那一刻更害怕,但很可惜他看不見。

舌尖試探性地舔舐着少年的指尖,沒有任何反抗之後,薛逢洲輕咬上柔軟的指腹。

甜膩膩的香氣竄入鼻尖時如同烈酒,燒得薛逢洲的腦子不再清醒,饑渴在這一瞬間席卷而來,分明已經用過飯的胃叫嚣着需要更多的東西。

舔舐、啃咬,如同碰上肉骨頭的餓犬。

蔥白的手指上是星星點點的紅痕,似是牙印又似是吮痕,餓犬輕易地留下了自己饑餓的痕跡。

蘇忱在睡夢中輕蹙眉尖,試圖收回自己的手,他夢呓着,“不……不要。”

進食中的惡犬停了片刻,确認小公子沒醒來後,順着那只手吻上少年的手腕。

不能做得太過分了,小公子會醒來。

薛逢洲這樣想着,雙瞳極亮。

不夠,只是一只手完全不夠,他重重地吞咽着唾液,繼續搜尋着可以下口的地方。

蘇忱眉梢蹙得更深了,他只覺得自己熱得厲害,好像做了個噩夢,在夢裏,他被身體滾燙的野獸按在身下,尖銳的爪子按着他的肩。

野獸散發着熱氣的舌頭舔上他的眼睫,仿佛要強迫般舔開他的眼睛,他想睜開眼,卻無能為力地被桎梏在那裏,生理性的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好像被夢魇一般,只能無助地承受着野獸的舔|舐。

眼睛、臉蛋、嘴唇、耳朵。

放過我吧,如同被夢魇的小公子無聲地喊着,不要再舔了,不要再舔了。

他嗚咽起來,卻不知這樣只會讓野獸更不會放過自己的獵物。

略略敞開的衣襟露出漂亮的鎖骨,薛逢眸光滾燙,他俯身下去,幾乎是把少年摟在了懷裏,灼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蘇忱雪白細膩的肌膚上。

睡夢中的少年不自在地偏了偏腦袋,沒有安全感地側身想把自己蜷縮起來。

這個動作對薛逢洲來說無異于如同送上門來的美食,男人掌控着少年瘦削的身體,他低下頭去,含住了少年的耳垂。

直到耳邊又響起不安的、恐懼的,隐隐帶着哭腔的軟眠聲。

薛逢洲眸色暗沉,口舌發幹,指腹輕劃柔軟的布料。

隔着那層薄薄的布料,薛逢洲低下頭來。

白色的衣衫被水打濕,隐隐約約透出櫻紅色來。

蘇忱的呼吸也斷斷續續的,一聲又一聲地低泣着,也不知是難受的還是怎麽。

蘇忱的裏褲被褪至一半,雖然不能遵從自己的想法徹底占有蘇忱,卻也能解解饞。

熱燙的氣流灑落在蘇忱腹上,從來沒被這樣對待過少年不受控地流淚。

蘇忱因身體過分的激動而睜開眼,茫然恍惚的以為在做夢。

他本能地動了動僵硬的手,下意識地嗚咽了幾聲,聲音不複之前的清朗溫柔,這叫男人更激動了些。

蘇忱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只渾身顫抖着。

直到男人粗粝的手扣上他的手指,細微的疼痛分明可以忽略不計,卻讓蘇忱的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

不是夢。

不是做夢。

這一瞬間渾身的血液都凝固起來,所有的熱似乎都被一盆冷水澆滅,聲音分明有欲,卻又格外僵硬。

蘇忱用一種古怪的腔調叫着,“薛逢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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