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困惑

困惑

開學之後，留在學校考研的只有葛世桦，鄒姜想進了話劇院，已經給開始試用期了。

尤嘉和彭知元一直在外面找戲拍，偶爾能在一個劇組碰見的。

不過最近尤嘉出去旅游了，朋友圈了曬了照片配文散心，只不過散什麽心就不知道了。

彭知元和他的老搭檔—一個小戶外椅一起跑劇組，裴宸工作不忙的時候會來找他。

一些在片場認識比較熟的朋友，開玩笑說是彭知元的Alpha戀人，彭知元也是笑笑默認了。

除此之外，彭知元也跑回學校，參加了幾場比較大型的的招聘會。

來的經紀公司居多，想一些偏甲方的像導演工作室要的人鳳毛麟角，一看簡歷上沒有拿的出手的作品，就pass掉了。

彭知元也在網站上投了簡歷和視頻，大部分也都打水漂了。

他還投了遠星影視，倒也不是真的想着能有機會，只是默默跟裴宸較勁。意料之中的落選也被彭知元拿去跟裴宸自嘲，“你看，我說了吧，要不是靠關系，我真的入不了遠星的眼。”

裴宸苦笑不得，但是關注點轉移到了他的簡歷上。

“你的簡歷打磨過了嗎？自我介紹的視頻有沒有好好準備？”

裴宸張口就是濃濃的boss味，于是彭知元以給她切一個橙子的酬勞，成功讓裴總給他的簡歷和視頻檢查一番。

“這個地方，你最好突出你參演過寫一些比較出名的電視劇，不要羅列太多，最後用數字表示讓他們體會你的演藝經驗豐富。”

修改後投的簡歷終于算是有點水花了，基本都是剛剛起來的小經紀公司，還在廣撒網階段。

大的經紀公司還是比較在意讓人印象深刻的外形特點以及有一定的粉絲數量或參演過比較重要的角色。

顯然這些彭知元除了第一條還稍微能夠一夠，身材沒得說，長相是那種第一眼讓人心生好感并且能夠記住的，只不過是乖巧的類型。

然而，現在圈子裏比較流行清冷傲嬌人設或者是濃顏系，這種乖乖O的長相雖然很讨喜，但也确實不算吃香了。

因此綜合考量下來，并沒有發出進一步溝通的意向。

彭知元的心态也挺好，收到面試通知了，還會麻煩裴宸去幫忙辯識一下可不可靠。

有兩家已經經營了兩三年的經紀公司，底下也有幾個三四線藝人，裴宸也覺得比較靠譜，彭知元去準備好去參加面試了。

人是信心十足去的，也是氣勢洶洶回來的。

“這家公司，居然最後說簽合同分成是八二。那我倒不如繼續當我的群演，一天最多還能兩三百呢。簽了公司自己就不能接私活，她要是沒有資源給我，我就只能在家裏活活餓死。”

裴宸聽他一直在說，遞了杯水給他，“餓死倒不至于，在家還是能吃飽飯的。”

“那能一樣嘛！”彭知元喝着水小聲嘀咕，“伸手要錢的日子腰杆挺不直的。”

等到飯後，彭知元又變得自我懷疑起來，“你說我的要求高嗎？我就是想着不是太吸血的公司，五五哪怕四六我都覺得還可以，至少能保證一年10w，讓我養活我自己順便也能吃喝玩樂一下。”

裴宸抿嘴笑着沒說話，也沒覺得不耐煩，就默默聽着彭知元控訴這些“喪良心”的公司。

不過今天生氣歸今天生氣，不能耽誤他掙第二天的錢，照樣還是該找活的找活。

除了同年齡比較能聊得上話題的同齡人，彭知元在片場也認識了幾個年齡較大的前輩。

有時候會聊起來，彭知元也會問他們一些比較深刻的問題，“如果我一直當群演，我的演技會得到提升嗎？”又或者還有，“如何叫演好一個角色？”

這些叔叔阿姨的回答各不相同，但大概都是在說，如果一輩子就當一個連臉都不漏的群演，還需要考慮什麽演技呢，只需要你聽懂調配就可以了。

其中有一個阿姨的話他印象很深刻，因為她當時剛剛在泥裏滾過，因為還有拍完，所以不能沖洗掉，等待的間隙她跟彭知元說，“能夠展現絕妙演技在需要天賦之前，你需要的是機會。”

彭知元又開始苦惱了，他只是想躺平安安穩穩做個小群演，但是似乎周圍每一個人都眼神中都透露出對機會的渴望。

每個人所認為的機會都是不一樣的，有的認為機會只是一次出演配角，有的認為機會是大紅大紫，萬人追捧。

他想要的機會呢？是什麽呢？

于是，遇到人生困惑的彭知元，在晚上翻來覆去的時候，抱着被子和枕頭出現在裴宸卧室的門口。

只不過他不太好意思進去，覺得有些唐突，也怕打擾到已經睡着的裴宸。

“彭知元？”裴宸剛處理了國外分公司的幾個郵件，從書房回卧室的時候就恰好就看到了跟“面壁思過”一樣站在她門口。

“我有話問你說。”彭知元緊了緊自己抱着的夏涼被，像是無家可去一般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生怕被拒絕。

“好，那我們進去吧。”

裴宸說完，彭知元還主動側身讓出位置讓她開門。

彭知元站在床邊，還沒有放下被子，“我可以跟你睡嗎？”

“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裴宸先去洗漱，等回來已經看到彭知元自覺躺在一側了。

裴宸關了燈，因為彭知元是面向她側躺，所以她選擇正面躺下來。

“怎麽突然找我睡覺？”

“我睡不着。”彭知元稍微擡了擡頭去看裴宸的側臉。

裴宸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确認此刻他的表情。

是的，他的表情告訴裴宸真的是睡不着，并不是一句一個Omega在夜晚會對一個Alpha說的欲擒故縱的話。

真的是她多想了。

“姐姐。”彭知元只是叫了她一聲，依舊保持着他無辜的表情。

兩人太近了，近到裴宸不知如何遮掩此刻喉嚨吞咽的聲響。

還在彭知元并沒有發現，“你說，當主角重要嗎？做一個默默無聞的群演不可以嗎？”

這是個太過理想化的問題，因為當主角還是群演并不是一個選擇題，然而裴宸選擇理想主義地回答他，“可以。”

“可是有很多人說當群演沒有意義。”彭知元低頭蹭了一下枕頭。

“彭知元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你在你的工作領域想要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裴宸坐起來，俯視他。

“一個擁有萬千粉絲喜愛的明星，還是一個擁有選擇權劇本權利的演員，或者是，一個擁有的片酬能夠讓自己下半輩子躺平的藝人。”

“這些難道不是都是一種人？就是現在大火的那些人。”彭知元突然嫉妒起來，那些原本擁有一樣就可以很幸福的人他們擁有了多種多樣的幸福。

“不一樣，一旦你想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那麽剩下無關緊要的就不在成為你前進道路上因為得不到而迷失方向的東西。”

彭知元似乎能夠聽懂，但是他對于這個問題并沒有答案。

因為選擇這個專業原本就并非他的意願，他只是被推着攆着畢了業，又到了應該找工作的時候想要找個可靠的去處。

他對這個行業有喜歡但不多，更多的是他能靠這個維持生計，所以無所謂什麽喜歡不喜歡，打工人熱愛上班才是純純有病吧。

“也許等你有了答案，你就有方向了。”裴宸給他掖了掖被角，自己也再次躺下了。

彭知元一邊點頭，一邊閉上眼打哈欠。

果然這種人生困惑不該由他來想，做那種大明星，男主角的夢就交給別人吧，他對他的職業目前沒有規劃。

只不過有時候運氣就是這樣，說來就來了。

有個剛開不久的經紀公司正在招人，分成是七三分，但是三成裏面經紀人不會再抽成了。而且如果這一年抽成後的總收入低于五萬，經紀公司會自動解約，如果在收入低于十萬，公司将會補貼收入的20%，也就是如果收入是八萬可以額外再拿一萬六。

只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這個合同要簽十年。

彭知元拿不定主意去問了裴宸，裴宸去查了這個公司，結果發現周紛紛是這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兼執行董事，也就是說這家公司是周紛紛才開了三個月的公司。

于是裴宸趁彭知元不在的時候給周紛紛打了電話，開門見山地問:“暢加娛樂是你開的公司？”

“是啊，怎麽了？”

“你這公司正經做的？”裴宸知道周紛紛幹不成違法亂紀的事，但就是怕他是一時興起。

周紛紛也是被她爸媽逼婚折磨瘋了，随便說自己正在創業，這為了圓謊才有了這麽個公司，如今什麽都是一點點來，別提多費心了，“正不正經的，你給我當藝人？”

“行了，我就這麽一問。彭知元他看到你們公司招人想去應聘，正常流程就行不用給他特殊待遇。”裴宸怕他自己鑽牛角尖，又覺得這是給他走了關系。

周紛紛拿着文件搖頭，“你這是鐵面無私來了。”

裴宸還是不放心，“少貧了，你這個公司要是幹不下去了就找我。”

“滾滾滾，等你哪天遠星倒閉了記得來找我。”周紛紛這兩天忙得頭昏腦脹都沒說撂挑子不幹，人不蒸饅頭争口氣呢！

那頭剛挂了電話，周紛紛皺了的眉頭還沒松開，擡頭就看見剛剛洗完澡還沒戴眼鏡的楊恩力敲門進來，“還在忙嗎？我熱了牛奶給你。”

周紛紛一手攬過楊恩力的腰，開始賣慘，“寶貝，我快要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