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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 安寶貝又回到了安小意的十六歲, 她親眼目睹了那場車禍, 醫院的變故,然後就是波瀾不驚的八年。

這些片段,仿佛被人按下了快進鍵,飛快的從安寶貝眼中略過, 而她的心緒,卻始終停留在安小意十六歲那年。

那一年, 在安寶貝的記憶中定了格。

安寶貝心情突然有些低落, 雖然知道那已經成為歷史, 知道最終有驚無險, 心裏卻始終放不下,無數個“如果”自腦海中略過。

如果,Daddy不是那麽執着,非要就媽媽不可呢?

如果, Daddy沒有想到用換血的方式呢?

如果, Daddy換血沒有成功呢?

無論任何一個“如果”發生,這個世界上都不會有安小意了,自然更不會有她安寶貝。

安寶貝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将自己關在房間裏, 雙手抱膝窩在床頭,覺得自己的小腦袋瓜子快要被這些可怕的東西塞滿了。

她拼命深呼吸,不知不覺的臉上有些冰涼。

她擡手一抹,是眼淚。

也不知道是Daddy和媽媽的故事觸動了她, 還是因為別的原因,她只要一想到他們之間那些美好的小暧昧,和那場不近人情的車禍,就覺得喘不上氣。

安寶貝想得太出神,連安小意端着甜湯進屋都沒有發現,直到她的頭頂上落下一只溫柔的手,她才猛然一驚,擡起那雙和安小意一模一樣的大眼睛。

“媽媽。”

安小意仿佛很淡定,微笑着望着她:“怎麽了?這次回去看到什麽,這麽難過?”

其實安小意心裏早已有數,安寶貝一進門就不對勁兒,多半是時空旅行中看到什麽受到沖擊,而能把自小就放飛自我牛逼上天的安寶貝刺激成這樣的,便只可能是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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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寶貝一下子撲進安小意的懷裏,感受她身上熱乎乎的體溫:“媽媽,現在你還覺得疼麽?”

她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傻話,卻仍是忍不住。

只聽安小意聲音低柔的說:“都過去了。”

可安寶貝卻不依,她撒潑耍賴的非讓安小意從頭到尾講一遍,還要清楚的知道每一個細節。

安小意拗不過,只好交代了。

等安寶貝從一連串的震驚中醒過神,才聽到安小意笑道:“以前覺得生死不過爾爾,人沒了就什麽都感覺不到了,将死的那一剎那其實一點痛感都沒有,也不會覺得不甘。但現在,媽媽卻很慶幸當時沒有死,慶幸你Daddy救了我。要不然,也不會有現在的你。”

這話不難理解。

安寶貝一直都知道,她是這個家裏的大寶貝,她的出生得來不易,所有人都視她為掌上明珠,對她小心翼翼。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安寶貝總有一種錯覺,媽媽似乎隐瞞對她了什麽,尤其當她談到“生死”的時候,那語氣,那神态,總像是那些事還沒有過去,而且離他們很近很近。

……

時間一晃,很快就到了安寶貝三十一歲這一年。

由于特殊的生長環境,她無論是在心理、生理,還是性格上,逗比同齡人要年輕幾歲,有時候她覺得她就是電視裏常說的那種大齡傻白甜,一把年紀了還沒體驗過人間疾苦,小心從天而降驚雷一道,把她劈的七葷八素。

這一年的安家,有些不同尋常。

先是葉尋,他像是突然得了重度失眠症,經常一整宿都不睡,只兩眼發直的看着睡眠中的安小意,一坐到天明。

安小意有時候半夜起夜,見到他愁眉不展的模樣,還開玩笑似的問他,是不是年紀大了,睡得少了?

其實兩人心裏都很清楚是為什麽,只是那個秘密各種堅守着,誰也不願先開口。

仿佛要是說開了,就會打破固有的平靜。

再來是安小意。

安小意突然開始足不出戶,将大部分時間都放在家裏,而且每天都将自己的時間排得滿滿的,做事滴水不漏,幾近完美主義。

葉尋和安寶貝出門的時候,安小意就用來寫日記,并将要囑咐的事情逐一記下,寧可寫重複了也不要漏掉一樣,連儲藏室的雜物都是怎麽擺放的,都寫的一清二楚,生怕将來她和葉尋走了,安寶貝連個東西都找不到。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了,一切都很平靜。

一直到安寶貝三十一歲生日那天,她又拒絕了一個追求她的男人,剛回到家裏,就聽到安小意說,今年的生日禮物已經放在她卧室裏了。

結果安寶貝回房找了一圈,卻一無所獲。

安寶貝覺得很奇怪,回到廚房問安小意,安小意卻這樣說:“你要自己找,找不到就沒有了。”

安寶貝雖然已經三十一歲,可是面對自己的媽媽還是忍不住要撒嬌,她一把摟住安小意的手臂,将頭靠在她肩膀上:“你就告訴我嘛……”

安小意卻無動于衷,笑着撥開安寶貝的手,從烤箱中端出一盤胖乎乎的牛角面包,逐一夾到盤子裏,然後摘掉圍裙,繞出來。

安寶貝一直很有耐心的等她,沒想到安小意卻理了理頭發,說:“媽媽有點困,先去睡個午覺。”

然後,安小意就真的回了卧室,關上門,很久都沒有動靜。

安寶貝挫敗的嘆了口氣,轉身回到卧室,一屁股坐在床頭,這才感覺到安小意似乎有哪裏不太對,說半句留半句,連個生日禮物也要藏。

其實不過就是個生日禮物,安寶貝大可以慢慢找。

只是沒由來的,她心裏莫名有點發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于是,她又安靜的坐了會兒,轉而開始換位思考,如果她是安小意,要藏起女兒的生日禮物,又不能藏得太嚴實,會選擇哪裏呢?

安寶貝突然就想到了。

她在床墊下摸索了一陣,按住一個按鈕,那床板就漸漸升了起來,露出下面的隐藏櫃。

果然,原本堆放着換季衣物隐藏櫃裏,多了幾十個筆記本。這些筆記本樣式不同,但厚度都差不多,顯然都是用過的,有的新一點,有的舊一點。

只是,生日禮物送筆記本?

安寶貝茫然的拿出一本翻開,定睛一看,才發現這是安小意的日記本,上面每一頁都準确地寫下日期和天氣。

她又拿起另一本,裏面仍然寫滿了日記,一天接一天,從未間斷。

安寶貝越看越震驚,一連翻了十幾本,還将它們按照時間排好順序,直到排到一半時才意識到什麽。

她心裏一咯噔,立刻沖出卧室。

與此同時,就聽大門那邊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葉尋回家了。

……

葉尋今天的情緒似乎比前幾天高了一些,見到安寶貝就說:“寶貝,生日快樂!”

再一擡眼,見安寶貝臉色蒼白的矗在客廳裏,不由得一愣。

“怎麽了?”

事實上,安寶貝也不知道“怎麽了”,但她的直覺告訴她,不會是好事:“Daddy,媽媽送了我好多她的日記本……”

葉尋一怔:“什麽?”

安寶貝:“好像有四十多本。”

靜了兩秒,葉尋也變了臉:“她人呢?”

“在卧室睡……”

不等安寶貝話落,葉尋就倏地移動進去,這些年他已經很少用超能力。

安寶貝慢了一步,跟進卧室的時候,葉尋正緊緊摟着安小意,他的手在顫抖,手臂上的力氣很大,襯衫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繃緊的肌肉線條,他幾乎要将安小意揉進身體裏。

可饒是如此,安小意卻紋絲不動,她安詳的閉着眼,唇角還帶着笑。

安寶貝徹底傻了,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甚至有點不能置信,明明剛才還好好的,媽媽說只是睡個午覺,怎麽就……

空氣仿佛凝固了,整個屋子都安靜的不可思議。

直到一聲低而壓抑的嗚咽,自葉尋胸腔裏溢出,安寶貝肩膀一僵,這才看到他的身體正在顫抖。

接着,安寶貝就只聽到葉尋沙啞着嗓音說了這樣一句:“照顧好自己。”

下一秒,他和安小意就不見了。

安寶貝如夢初醒,想立刻追上去,卻不知道葉尋會瞬間移動到哪裏,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想起卧室裏那些日記本。

安寶貝立刻返回卧室,一邊命令自己盡快冷靜下來,一邊努力翻找裏面的蛛絲馬跡。

媽媽一定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而且她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做準備,到了這一天,她依然有條不紊的在做家務,仿佛一切早就安排妥當,只需要按部就班,只需要平靜的接受。

那麽,這些日記本裏一定也講了來龍去脈!

這一刻,從沒有離開父母身邊,當了三十一年“傻白甜”的安寶貝,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麽。

整個屋子空蕩蕩的,沒有安小意的聲音,沒有葉尋的氣息,只有她一個人。

她心裏又慌又亂,眼淚也被急出來,可她卻十分篤定,她要找的關鍵一定就在這些日記本裏,而且她一定能找到,也必須找到!

……

另一邊,葉尋抱着呼吸微弱的安小意來到一片空地。

四周一片荒蕪,遠處能見到幾座山峰,近處還有幾顆枯樹。

身着黑鬥篷的殷越早已在此恭候多時,他肩上還立着一只黑黝黝的貓,是已經“去世”多年的安大勺。

安大勺一見到昔日的主人,就跳到地上,跑上前仰頭叫了一聲。

葉尋卻仿佛沒有看到它,沖到殷越跟前,一雙眼睛仿佛要吃人:“快救她!”

殷越眉頭一皺,看了看葉尋,又看了看安小意,擡手探向她的脈搏,臉色也有些不好。

“她的生命體征越來越弱。”

“廢話!”葉尋口不擇言:“你是不是有辦法,快救她!”

殷越張了張嘴,本想回兩句,可又見葉尋似乎快要瘋了,只好按耐住情緒說:“那你先告訴我,要不要加入逆行者。”

葉尋這回毫不猶豫,什麽原則堅持都滾一邊去:“只要小意好好的,我什麽都肯!”

“好。一言為定。”

殷越邊說邊從身上拿出黑色的電子手铐,一邊铐在葉尋的手腕上,一邊铐住自己:“你們先跟我回去,我盡快安排。”

話音落地時,安大勺向上一躍,穩穩落在殷越的肩頭。

下一刻,四周的塵土拔地而起,突然掀起了小型漩渦,團團将三人一貓圍住,眨眼間又傾瀉而下,落在地上,揚起一片煙塵。

再看中間,哪裏還有人?

……

殷越沒有食言。

自那天三人一起回到逆行者基地,殷越就安排了一個套間給葉尋和安小意住下,并讓葉尋将安小意放進一早準備好的休眠倉。

安小意的休眠倉也比一般的要大些,裏面的溫度非常适合睡眠,她的太陽穴、後頸和大腦兩側接着一些線路,用來傳輸數據。

這些安排,葉尋從頭到尾都沒有質疑,甚至可以忽略掉所謂“休眠”是什麽意思。

無論如何,都好過安小意停止呼吸。

而事實證明,自從進了休眠倉,安小意的生命體征就漸漸穩定下來,仿佛根本沒有過異樣,一切都是葉尋自己吓自己。

葉尋大多時間都在休眠倉前看着她,不敢睡,時不時注意一下她的身體各項數值,實在困極了就趴在艙門上眯一會兒,只是每隔幾分鐘就驚醒一次,生怕安小意醒了,在裏面叫他,他會聽不到。

偶爾,他也會出現幻覺,以為安小意的手指動了,以為安小意睜開眼了。

但他每一次把殷越喊來,殷越都會說同樣喪氣的話:“葉尋,她已經休眠了,不會再醒了。”

葉尋聽不得,一個字都聽不得,還和殷越打了好幾架。

殷越一直在讓他,有一次真是被打急了,就大聲吼他:“你他媽的醒醒,這是休眠倉,什麽人才會進來?是将死的人!是,這玩意是能維系生命!可是你敢不敢把她抱出來看看?我保證她會立刻停止呼吸!”

聽到這話,葉尋終于垮了。

連續三天的自欺欺人,如同海市蜃樓,轟然倒塌。

原本他還抱有幻想的告訴自己,只要在休眠倉裏睡久了,時間長了,調養過來,安小意就能恢複,從裏面坐起身,對他笑,問他怎麽還不睡覺。

直到這一刻,他的理智終于跳了出來,對他說——奇跡不會再發生了。

……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星期,看不過眼的殷越終于忍無可忍,拿着一個電子芯片登門了。

他看了一眼胡子拉碴坐在休眠倉前發呆的葉尋,決定先不理他,以免兩人一言不合有要約架,索性保持沉默,将電子芯片插進休眠倉的卡槽裏。

就聽“滴滴”兩聲,這聲響震動了葉尋,他倏地驚醒,先是看了一眼安小意,又看向殷越:“怎麽回事?”

殷越沒看葉尋,在旁邊的電子按鈕上操作了幾下,才說:“這個芯片裏是給安小意安排的睡眠程序,剛剛做好。”

葉尋有些茫然:“什麽睡眠程序。”

殷越手上一頓,這才擡眼:“原來她真的什麽都沒有告訴你。”

葉尋怔住:“你什麽意思……你們……你之前見過她?”

盡管一個星期沒怎麽合眼,反應有些遲鈍,可葉尋的智商還在線,他立刻想到一些細節,比如這些年安小意凡事都處理的井井有條,合理規劃時間,将短短四十幾年利用的比別人一生的效率還要高,事發那天她還突然留下日記本,仿佛早就知道自己的壽命有多長,哪一天哪一刻會走到盡頭。

是啊,安小意一定是見過殷越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四十二年前她突然說不再做西點師,要和他一起周游世界,十年後又突然說要休息,還說要生個孩子給安家留後。

連安博爾走的時候,安小意都表現的出奇的平靜,歐若韋一個糙漢子哭的泣不成聲,她卻從始至終都很淡定,還有條不紊的處理好葬禮上的一切。

這一切,都太過反常。

葉尋本以為,那是安小意多次經歷“生死”,早就看開了,看淡了。

如今想來,那分明是早知道自己的将來,這才一步步事先安排好……

殷越沒有回答葉尋,他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只是撂下另一張芯片和一個全息影像機,說:“這是安小意留給你的,你自己看吧。”

葉尋愣了片刻,等殷越走了才反應過來,将芯片插進全息影像機的卡槽裏,按下播放鍵。

影像機上的全息探頭打開了,很快投射出光影。

接着,安小意的模樣就浮現在那光影中,立體而鮮活。

她就像過去四十幾年一樣,笑着叫他的名字:“葉尋,是你麽?”

葉尋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他抹了把臉,定定望着懸浮在空中小小的人,明明知道她只是影像,卻仍是對着她點頭。

然後,他就聽到安小意溫柔和煦的聲音:“如無意外的話,當你看到這段影像的時候,我應該已經睡着了。請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太累了,想多睡一會兒。其實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總覺得過去四十幾年說得好像還不夠,可是真到這一刻,我又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說起,好像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其實這件事,我早就想和你坦白了,我也一直在等你跟我開口。我每一年都在想,時間又少了一年啊,葉尋什麽時候才會告訴我逆行者的事呢,他啊就是個大騙子,騙了我這麽久,還以為自己瞞得很好。可是再反過來一想,呵,我又何嘗不是騙子?”

“老實告訴你吧,早在四十二年前我就見過殷越了,我和他還做了一筆交易——不好意思,我把你賣了,我用如何才能說服你加入逆行者作為條件,用來交換了咱們四十一年的相處時間。可是殷越卻說,反正也不差最後一年,湊齊四十二。呵,你看,這真的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是不是?”

“殷越說,只要你加入逆行者,你的壽命就會真的脫離軌跡,百年之後你不會死,你會一直健健康康的生活,你會和他一起維護時空秩序,你每天都會很忙。我說,那真的很好啊,你閑了這麽久,也該動動筋骨了。然後我又問殷越,那我呢?我會怎麽樣。殷越說,他會跟領導争取最好的休眠倉,還要為我量身訂造最完美的睡眠程序,我可以将我記憶中最甜蜜的回憶都輸入芯片,每天重溫,就跟真實經歷的一樣,一點都不會假。所以,如果你看到我在睡覺的時候笑了,哭了,那應該是我正夢到那些場景吧。”

“哦對了,殷越還說,他們正在研發一種新的程序,可以通過線路将兩個人的意識和思想連接在一起,讓他們進入同一個虛拟空間,在裏面一起生活。我已經向殷越申請了這項技術,只要申請通過了,那麽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就能在夢裏見到我了。至于逆行者,這是一項很有意義的工作,如果你白天的時間無處打發,不如就答應吧?否則我真怕殷越的領導一個不高興,會把咱們轟走。”

——葉尋,你用了四十一年想盡辦法讓我“活”下來,我也用盡餘生還你四十二年,算起來,還是你賺了。

——葉尋,咱們拉鈎上吊一百年,安小意保證永遠不會變。

這之後,安小意還說了很多很多,葉尋反複聽着,整宿都開着影像機循環播放,連眼睛都沒合過。

直到天光大亮,殷越再度登門。

葉尋依然目不轉睛的望着全息影像中的安小意,就在殷越出現的瞬間,他終于做了個決定。

一個星期的時間雖然不長,卻也不短,足夠讓他認清現實,也足夠讓他振作起來,尋找新的解決途徑,尤其當他看到影像中安小意。

夢中相會呵,多麽虛幻的存在。

換做以前,他一定不會贊同,可是眼下還有比這更好的辦法麽?

在現實面前,他早已沒有選擇的權利。

夢裏就夢裏吧,總好過這樣一直看着“睡着”的安小意。

想到這裏,葉尋終于如釋重負的閉了閉眼,擡手揉着眉心,聲音沙啞的問:“是不是只要我加入逆行者,就能在夢裏見到小意?”

這話自然是在問殷越。

殷越聞言先是一頓,看了葉尋一眼,卻沒吭聲。

葉尋半晌沒等到回複,又問:“是不是。”

隔了幾秒,殷越才不清不楚的“嗯”了一聲,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他覺得,他真的快被這兩口子折磨瘋了。

聽到回應,葉尋緩緩點了下頭,撐着桌角站起身,彎腰關上影像機的同時,說:“好,我同意加入。”

葉尋突然變得痛快,殷越反倒不适應了:“你說真的?”

葉尋擡了擡眼,因為幾天沒有睡過一個整覺,他的上眼皮已經多出好幾褶:“當然,只要能見到小意,我甚至可以陪她一起休眠。”

話落,葉尋一頓,又道:“所以,我也希望你們能兌現承諾。”

殷越仿佛被什麽觸動到,肩膀一僵,下意識看過來,對上那雙布滿血絲的桃花眼。

有那麽一瞬間,他似乎在這個男人眼中看到了一絲光彩,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卻存在,還給他注入了全新的生命。

安小意的辦法果然奏效。

葉尋,活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虐一下,冷靜淡定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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