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哭到我滿意為止

路簡簡在一群幸災樂禍的目光中走進了面試間。一進去四個面試官坐在她對面,薛文洋在第二個。

路簡簡深呼一口氣,自我介紹道,“我叫路簡簡,21歲。基本沒有什麽作品。”

……

四個面試官蒙了三個,還有一個在喝茶。那就是薛文洋。路簡簡的自我介紹簡直不堪入耳!宮寒浚那小子不是說已經教過她了嗎?就是這樣一幅坦誠模樣,死豬不怕開水燙?

路簡簡也尴尬的咳了兩聲,書上是這麽說的啊!面試官都喜歡簡潔明了,直中要點。很遺憾,路簡簡的人生簡歷就是這麽空白。

一個油腔滑調的面試官三十不到的樣子叫宮沉墨,尬笑道,“沒關系!我們正要找一身清白的女孩來演女一號。咳咳…,你繼續說,有什麽優點啊特長啊,都可以說。”

一身清白?确實是清白。簡歷上面除了名字和年齡根本就沒有別的,連哪個學校畢業的都不知道。現在大佬推薦人都這麽任性嗎?薛文洋旁邊的一個面試官這樣想着。

路簡簡也覺得有些尴尬,人家梯子都遞到腳下了。她卻不知道怎麽順着梯子爬。優點,特長,能吃能睡能減肥算嗎?阻止自己繼續自嘲下去,路簡簡小聲的說道,“我會跳健美體操。”剛學的。

宮沉墨和其他兩個面試官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健美體操?連國際舞蹈學院的女生第一輪就被刷下去了,現在是第三輪居然還有人說只會跳健美體操?

薛文洋紋絲不動繼續喝茶。

路簡簡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辛虧這裏隔音。要不然外面的女孩子聽見估計要笑話死她。但是她真的只會這個了,總不能不會說會吧?萬一要表演怎麽辦?

宮沉墨要知道路簡簡這麽想的話,估計會開導她: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你表演的。就是走走過場。就算你想演,我們還不想看。于是繼續尬笑,“路小姐真幽默哈!”然後趕緊打分,開始下一項。“現在我們需要你表演一個場景,哭…”

“哭喪。”薛文洋放下茶杯,扶了一下眼鏡,看着路簡簡。

哭喪?路簡簡頓時不想說話了。不是說感情戲嗎?哭喪是個什麽鬼?

其實宮沉墨只想讓路簡簡演一場哭戲,然後就讓她過。但是老薛發話了,他就不好再說什麽了。哭喪,只希望路簡簡小點聲,宮沉墨怕自己耳膜受不了。

其餘兩個面試官也蒙了,不是走走過場嗎?這姑娘一看就什麽也不會啊!到時候哭戲就全靠吼了。老薛,你确定這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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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老薛,要不然換一個吧。哭喪太,晦氣了。”

薛文洋茶杯一跺,責怪道,“搞藝術的怕什麽晦氣!”然後正色對着路簡簡吩咐道,“你給我哭,哭到我滿意為止。”

路簡簡翻了個白眼,行吧,不怕晦氣就把你當做死亡對象。于是路簡簡就開始運量情緒,她想象着薛文洋被一群野狗追着跑。教書先生惹了狗,撩起袍子我就走!

不對,怎麽越來越想笑了?路簡簡閉眼繼續想象薛文洋被狗追的活活累死,然後遺照放在面試室的中央。自己作為他的學生,為老師哭喪。“老師,你死的好慘啊!英年早逝!壯志未酬啊!”

薛文洋喝了一口茶,擡頭看路簡簡的笑意越來越明顯,心想:這丫頭又在幻想什麽?都出來工作了,不知道正經點嗎?于是,杯子一跺。“想什麽呢!會不會演!不會演出去!”

宮沉墨在剪指甲被薛文洋一吓,差點把手剪了:偶的纖纖玉指啊!宮沉墨按住發怒的薛文洋,好言相勸道:“老薛,小孩子不懂事你多擔待。”

路簡簡覺得好笑,怎麽那個面試官跟個幼兒園家長似的。可自己也不是他家小孩子啊!路簡簡撓撓耳朵,站的筆直,“老師,我錯了。”

這場景怎麽這麽熟悉呢?

宮沉墨似笑非笑的看着路簡簡,“我來指點你一下啊,如果二十年後。宮寒浚因病去世,人到中年的你會怎麽辦?”

路簡簡目瞪口呆,宮寒浚去世了怎麽辦?

薛文洋被宮沉墨的話嗆得不輕,給他一個如刀子的眼神,這麽詛咒人家小青年!然後昂着頭,去看路簡簡的反應。

此時的路簡簡雙目呆滞,整個人也沒有神采了。果然,宮寒浚對她永遠最有用。

路簡簡根本就不敢想象這個問題。宮寒浚怎麽能死呢?他應該可以長命百歲的啊。可宮沉墨的話猶如一道咒語,讓路簡簡清清楚楚的想到奄奄一息的宮寒浚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然後看了她一眼咽下最後一口氣。

心中恍如刀割,永遠也見不到的痛楚在心底綿延。明明近在眼前,卻再也不能夠說話,不能再交流。那個人,就這樣長眠于地。

路簡簡就守着宮寒浚的墓碑,看着宮寒浚的照片。叫他的名字,卻被吹散在風裏……

已經進入情緒的路簡簡沒有意識到宮沉墨和薛文洋的異樣,她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掉。

“唉,老薛。應該行了吧,要是那小子知道咱們這麽詛咒他們兩估計會發飙的。”宮沉墨俯身小聲和薛文洋商量。

薛文洋看了一眼他,心中暗罵,還不是你惹的主意,就回過頭就對宮沉墨說;“我也覺得行了。”

宮沉墨得到旨意趕緊跑到路簡簡身邊拉這個她,“行了行了,你出去吧。”

路簡簡被扯回顯示,懵懵懂懂的擦眼淚。淚眼婆娑的對着宮沉墨犯傻,“啊?”

“出去吧!”宮沉墨有點頭疼,這姑娘怎麽還怎麽傻。

“哦。”路簡簡有點害羞的捂住鼻眼:居然真的做到了,已經被選上了嗎?路簡簡打開門,走出去。林曉鴿一擁而上,“怎麽了?選上了嗎?”

林曉鴿看路簡簡的臉上還有淚漬趕緊拿出紙巾遞過去,路簡簡接住就小心的胡亂的往臉上擦。自己剛剛這麽詛咒宮寒浚,希望他不會怪罪。

“怎麽了?說話啊!”林曉鴿看路簡簡呆呆傻傻的也不說話,急的把路簡簡使勁搖。

路簡簡被搖的頭昏腦漲的,扒開她的魔掌,“行了!通過了!”

“真的啊!太好了!”林曉鴿喜形于色,好像通過的是她一樣。

有人分享喜悅的感覺真好,路簡簡想。但是很快有人打破了這份甜蜜,門口的顧茵茵看路簡簡出來了就跑到路簡簡面前說:“簡簡!恭喜你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可以出去玩了!我剛剛跟宮少申請的!怎麽樣!謝謝我吧!”

穿着格子色的複古長裙的顧茵茵笑的花枝亂顫,路簡簡皮笑肉不笑的說,“謝謝啊!”顧茵茵的算盤是什麽,路簡簡再明白不過了。她這是給自己送“情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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