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比賽
“三兒啊,這回爸爸實在抽不開身,咱下次再去行嗎?”宋長河非常抱歉的商量道。
“我跟顧衛峰一塊兒去就行,您就別操心了。”小三早打算好了。
“你們兩個又沒去過京城,萬一丢了怎麽辦!”劉二花從廚房抻出頭,“那可不是省城,大着呢。”
“您小瞧您兒子不是?哪兒我去不了?再說還有顧衛峰呢,放心吧。”
“我也去!”小四這愛湊熱鬧的性子是改不了了,哪兒哪兒都有他。
“我不是去玩兒,不能帶你。”
“我也去比賽。”
“邀請函拿來。”
其實宋小三對比不比賽什麽倒是沒有太執着的念頭,純粹是不願意駁了推薦他的教授的美意。更主要是他想趁此機會去看看大學,再有兩年就要上大學,他得先實地考察一下,他可不想跟班裏其他人一樣,稀裏糊塗随便上個什麽搞不清名堂的大學。
要說這宋小三就是事多呢,別說就這年頭上大學,就是過幾十年上大學的也幾個像他這樣挑挑揀揀還帶實地考察的,這心思也實在忒細了。
宋家一家子就少有能說服他的時候,反正他是常有理,好在還有個沉穩的顧衛峰說是要去京城找找新路子,兩人能互相照應,就是感覺老麻煩人家孩子實在太不好意思了。
宋時雨一點也沒覺得麻煩他有什麽不對,同樣顧衛峰還巴不得他多麻煩麻煩他,他稀罕死小三兒啦。
說來也奇怪,兩個人明明年紀差了四歲,可卻偏偏愛在一起行動,大的還常被小的說教,就這幾乎都沒啥矛盾,好得能穿一條褲子。
也是一件讓人看不懂的事。
這天出發顧衛峰還向宋家阿姨保證,宋小三在他在,宋小三亡他死。呸,反正就這麽個意思。
兩個人要說大江南北似乎去過的地方也不少,可還真就沒北上去過京城,一想到那是國家的心髒首都,宋時雨就莫名的激動萬分,嗯,他才不是沒見過世面呢!他就是,就是要去看看這個能衣被天下的首都是不是更繁華,更昌盛,更加令人敬仰。
帶着見過大世面的宋小三,顧衛峰一路拎着行李搞定車票旅館公交車,任勞任怨的像一頭大黃牛,又高又帥的那種。
兩個人都是長得好的那種,為了來京城還特意打扮得精神又體面,就是在京城都是最體面的那一撥。
呃,說到穿,就不得不再說一下宋時雨最最厭惡的裙子。要知道,這是大夏天啊,他們可是趁着暑假來京的,滿大街的裙子不是你想不看就能不看的。其實進過這兩年的鍛煉,小三他好歹能忍受比較保守的裙子,可誰告訴他怎麽這裙子還越做越短?他們國家就這麽缺布嗎?
真真的是讓他沒眼看!
“你呀你,要不你閉上眼我領着你走?”顧衛峰啼笑皆非的問。
“我又不是瞎子。”當我傻嗎?
“你是不瞎,你是聖人。”顧衛峰無奈的說,小三這奇怪的年頭到底還能不能好?
好在美術館裏的人穿得都很正經,畢竟這是文化人的盛宴,大家都不自覺的打扮得體,可算是解了小三眼睛的圍。
這是一場大型的書法展覽大會,包括書法比賽展覽兩個環節,當然最後是少不了買賣交易。應邀參加比賽的大多都是在書法界斬頭樓角新人,就如同小三這種在省裏略有名氣的,很多都是沖着最後的交易來的,說不定有那慧眼識英的就讓他一飛沖天了呢。
當然還有不需要比賽的,都是些成名多年的大師級人物,比如推薦他來的教授,他們是弘揚我中華傳統文化的基石,把機會讓給年輕人,自己是不參加比賽的,算是來給他們這個展覽會壓陣。
比賽是在美術館的西邊的一個大廳舉行,牆上已經挂起了好些來參展的作品,包括宋小三的一幅字,都是事先帶來的平日裏的得意作品,至于比賽的作品會全部陳列在一個小廳展覽,畢竟只是參賽作品。
比賽的規則都大差不差,宋時雨打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來寫這幅字。
要說宋小三寫字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拿獎什麽的他的不怎麽在乎,可是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他沒有敷衍了事的習慣。
顧衛峰就站在場外,跟很多陪同人員一樣,緊張的看着自己的親人朋友。
他覺得這比他自己第一次做買賣還緊張,手心都冒汗了。
他家小三一定是寫的最好的!
可他還是緊張。
選手黑壓壓一片,一百多號人總是有的,可是卻靜悄悄的,不是在醞釀就是在書寫,一個個都信心十足的樣子。
一眼望去青年人占了大多數,可最年輕的還的宋時雨,他實在太年輕了,不,應該說是年少,年少到讓人打眼一看,會認為他來錯了地方。
畢竟書法是一個需要年限與功底的東西,不是三年兩年能成就的事業。
可是他的姿态實在太漂亮了,研磨鋪紙擡筆書寫,行雲流水一般就像是一幅妙曼的畫卷,就算是在人數衆多的賽場都顯得惬意非常。
顧衛峰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開,他家小三可真好看啊。
等所有人作品都挂在了小廳後,舉辦方表示從明天開始所有作品開放展出,甄選結果三天後評出,屆時前三名作品将挂在大廳特意空出的最中間位置,而且還會有記着采訪,要上電視呢!
可以說那就是一朝成名天下知,榮耀非常。
宋時雨都忍不住有點兒小激動啦,呃,他也是凡人,上電視什麽的也很期待啦。
而且旁邊的作品真的很棒,他都還達不到,要是能跟這樣的作品同臺,也是他的榮幸。
等結果還要三天,兩個小夥子也不可能幹等着,第二天就殺進了鼎鼎有名的清大,他們準備把京城這幾個有名的學府都轉個遍,主要是對專業的考察,他可不想稀裏糊塗的就上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專業。
清大別的先不說,那是真漂亮,可惜這麽漂亮的學府并不适合宋時雨,這是以理科著稱的學府,他的理科那是啥也別想了。
接着又去了京大,民大,外大,師大,只要是排得上號了,兩個人三天全跑了個遍。京大也很不錯,民大那叫個微型,宋小三都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兩個人走馬觀花似的看了學校,當然,更主要的是打聽專業,宋時雨一直沒決定要上什麽,文科可以選擇的方向他都不喜歡……
雖然沒有做下決定,但是第一手資料兩人拿到不少,決定回家好好分析一下再做決定,反正他們還有的是時間。
兩人忙忙叨叨的三天一眨眼就過去,評審這天早上顧衛峰在招待所外看到一大群喳喳叫的喜鵲。
“喜鵲叫,好事到,好兆頭!”他樂颠颠的對小三說。
“嗯,好事。”宋小三笑着附和道。
別說,這喜鵲沒白叫,宋時雨果然的第一名。
記着的閃光燈和攝像頭都對着這個一朝成名的少年一頓猛拍,明天的報紙電視都将看到他的身影。
掌聲如潮。
與此同時,一個宿醉剛醒的男人敲着炸裂一般的頭暈叨叨的來到會場。
看着被人們贊美圍觀的少年,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第一名不該的他的嗎?他怎麽可能不是第一名!昨晚上一起喝酒提前祝賀他的同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好像看一個笑話。
不可能,怎麽可能這樣!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就在評委剛剛把他的作品挂在牆上時,突然沖出來一個人影,一把扯下了就要挂起的字,“我不同意!”
就見男人漲紅着臉,跟瘋了似的撕扯手裏的紙張,大喊着“不公平!不公平!”
“你幹什麽!”
“什麽人!”
“怎麽回事!”
突然出現的狀況讓所有人一頓蒙圈,這是怎麽了?
顧衛峰先不幹了,兩步上去狠狠一拳打在男人臉上,一把從他手裏搶過被撕爛的紙,眼紅得能滴血,“你憑什麽撕他的字!你憑什麽!”
“不公平,我不服!”男人倒在地上,依舊在叫嚣着,滿臉的憤世嫉俗。
顧衛峰還要動手,卻被旁邊的人拉開,有個捧着相機的年輕人像是嗅到了不一般的氣息,主動上前一步來到男人身邊:“這位同志,你為什麽說不公平?難道我們的賽制有什麽令你不滿的操作嗎?”
這話就問得有意思了,什麽叫令他不滿的操作?操作這個詞用的可真微妙。
“就是不公平,他一個毛兒都沒張齊的小孩兒能寫什麽字!我練字二十多年都沒能排到第一,他憑什麽!他能拿幾天筆就得第一了!”
“這位同志,你的意思是比賽有內情?”
“肯定有!不信你問問其他人,看誰服氣!”
“……”突然間場上沒有人說話了,得獎的也好,沒得獎的也好都産生了一種要是能重新評定說不定我名次更好的投資心裏,全做了壁上觀。
“看看,大家不說話是怕得罪評委,我可不怕!”男人像個鬥雞一樣,時刻準備攻擊。
顧衛峰可不讓讓人這麽說他家小三,張嘴就怼,“他拿幾天筆?他從三歲習字到現在十年,每天兩個小時從不間斷,十歲就被人求着辦書法班教書法,家裏獎狀貼了一屋子,你又算什麽東西來說長道短?”
主持頒獎典禮的老先生也被氣的不輕,這不是在說他們不公正嗎?他們怎麽可能吃這個啞巴虧,“那位同志!你別信口開河!宋同學的作品有目共睹,是我們組委會共同評定得出,公不公平大家有眼看,不是讓你信口雌黃的!”
“我寫得不比他差,憑什麽他是第一?”男人不服氣的瞪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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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