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忘川·歌聲

回到家之後秋葉因為那個能夠見到夏蟬的方法也忘記了把水晶項鏈還給楊海的事情，但是尋找的事情也沒辦法立刻開始。

過年的時候事情總是很多的，挨家挨戶的拜年都花了不少的時間，雖然秋葉只是跟在大人的身邊，看着大人之間進行交際。

不過秋葉也不是什麽很着急的人，這樣的事情必須要拿着耐心才能夠找到。

好不容易過了幾天拜年完了之後秋葉也終于能夠自由活動了，準備好媽媽做的點心，挎着籃子就可以去找認識的那些人拜年了，但是因為大部分都找不到，于是她就只能去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的碧竹之海碰一碰運氣了。

和已經是一片銀裝素裹的海竹鎮不同，碧竹之海依舊是一副春年花開的樣子，偶爾還能看見新冒出來的竹筍。

不知道挂在什麽地方的風鈴偶爾作響，伴着清風把不知從何出來的歌聲帶出去很遠很遠。

“咦，誰在唱歌？海妖姐姐嗎？”秋葉屏息聆聽，沿着歌聲傳來的方向走去，漸漸的，聲音也明顯了起來。

“綠了芭蕉，紅了櫻桃

流光轉眼化蝶，抛人于海島

褪了暗潮，離散的候鳥啊

可還記得年少的歌謠

醉了喧嚣，哭不完索性笑

人恨我癡兒何足道哉

風月邊關照，是我不可明了

我已白頭而你，在何處到老

癡人一夢橫過萬裏黃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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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牽挂

癡人一世流浪去那忘川

我一覺醒轉，你就一定在我左岸

牽着手等一樹桃花

生了枝桠，滅了煙花

羌笛一曲吹罷，路過了誰家

散了煙霞，雨水終于落下

可還記得當年的浪花

一曲嘲哳，唱得好壞也罷

人恨我癡兒便恨吧

星夜沉天涯，是我不肯留下

我生華發而你，永遠争年華

癡人一夢橫過萬裏黃沙

無牽挂

癡人一世流浪去那忘川

我一覺醒轉，你一定就在那彼岸

沏一壺茶，等一樹桃花

癡人一夢轉過三千佛塔

參不化

癡人一路泛舟去那故鄉

我一覺醒轉，你就一定在河畔

作一幅畫，等着我抵達

在彼岸牽着手等一樹桃花

我看見，那一束桃花……”

歌聲漸漸消散，秋葉手上的竹籃也險些掉落在地。

因為她從這一曲由清冷的女子的聲音唱得更加婉轉的歌中聽出了一個或許會沒有任何結果的關于追尋的故事，而且忘川那是亡者之地的一部分，等在那裏的想必就是那個癡人不斷尋找的亡魂了吧。

想到這裏，秋葉實在忍不住想起了夏蟬，不過搖了搖頭，把雜亂的思緒甩了出去，走向了歌聲傳來的方向。

走了不久，一間雅致的竹屋出現在了秋葉的視線裏面，雖然沒有什麽過多的裝飾，但是偶爾幾處小小的安排卻也能夠看出屋子主人那細膩的心思。

竹屋前的草地修整得很幹淨，沒有一片落葉，小小的野花偶有散落，将這本就幽靜的氣氛裝點得也有幾分怡人。

草地的石桌邊坐着與平日無意的兩個女人，正是仲心和海薇。

“小葉，最近不是過年嗎？怎麽跑到這裏來了？”仲心轉過頭微笑着說道，雖然她并不能直接掌控碧竹之海的每一個地方，但是好歹還是一個頂尖強者，必要的感知她還是有的。不過對于只能控制一部分禁制她也不驚訝什麽，畢竟碧竹之海實際上是虛無的幻塔，位置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因為只要摧毀了四塔和虛無之殿，虛無也就徹底崩壞了。

“我也是來拜年的。仲心姐姐，海妖姐姐新年好。”秋葉乖乖的說，還順便把籃子裏面的點心拿了出來，“這個是媽媽做的點心。仲心姐姐和海妖姐姐不回家過年嗎？”

“我們那裏過年可不是這個時間啊，我家那個還在外面工作，所以我就來這邊了。至于仲心……”海薇說到這裏有些促狹的笑了起來，“她家的那個還不知道在幹什麽呢。”

“喂，什麽我家的，我現在還單身←←”仲心丢了一個詭異的眼神過去。

海薇倒是很淡定，“嗯嗯……”估計過段時間就是你家的了。

仲心：“……”你好像在想什麽很不得了的事請。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海妖姐姐都結婚了嗎。”秋葉并不知道那段詭異交流的意思，倒是還為已經結婚的這件事情讓她有些驚奇，能夠娶到像海妖姐姐這樣漂亮的女人那一定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吧，一定不會像爸爸一樣，成天像個野人似的。

（在家的秋父打了一個噴嚏，難道是小葉在想我了……）

“剛剛海妖姐姐在唱什麽歌啊，好好聽喲。”秋葉雙眼亮晶晶的看向海薇，杠杠的歌和以前的一樣，都有着一個故事，而且這一個故事也許還和她所要尋找的忘川有關系。

“是嗎，這大概是海妖一族與生俱來的天賦吧。”海薇空洞的眼眸中含笑，“這首歌的名字叫做《忘川》，講的是一個人，在愛人離開之後，花了許多年，帶着她生前留在身邊的羌笛，一路吹着她最愛的曲子，終于從漠北來到了她的故鄉。忘川彼岸途，十裏桃林下，她沏一壺茶，明眸巧盼，竟如初見。”

“忘川……為什麽那個人的故鄉是忘川呢？”秋葉不解的問道，忘川是死去的人會去的地方吧。

“因為那個癡人所尋找的人，已經病故了啊。”仲心低嘆一聲說道，“癡人癡癡的用了一生的時間帶着羌笛，吹着那人最愛的曲子尋找到了忘川，與那人見上了一面。癡人果真是癡人，癡盡了一生啊。”

“忘川不是亡者之地嗎？為什麽他能去呢？”秋葉好奇地問道，也許這和她想要找的地方有關系吧，找到忘川就能夠見到小蟬了。

“小葉是想要去忘川嗎？”仲心笑着問，秋葉會問這個問題大概是因為想起了夏蟬吧，說不定到了忘川就能見到，可惜，到最後也只可能是失望。

“嗯，我想去那裏找小蟬。”秋葉點點頭，并沒有隐瞞什麽。

“忘川是冥界的起源，起源自王宮的浮島上，貫穿了整個冥界甚至延伸到了地獄和地位較為特殊的重罪囚地深淵，終年行走于其上的擺渡人會将因為執念流連于岸邊的靈魂帶到三生石邊的洗禮人之處，留下了想要傳達的執念之後就會接受洗禮投入輪回之中。”仲心将關于忘川的事情娓娓道來，“正因為位置并不限于冥界，所以才有可以從外界進入的傳言。”

“通往地獄和……特殊的重罪囚地深淵……”秋葉重複了一下其中的兩個地點，深淵她并沒有聽說過，畢竟那是魔界的禁忌之地，就算是魔界，其中的強者也極少會有人提及，但是地獄在人界卻是有不少的記載額，雖然大都不符實際。

“違背誓言者便會被打入地獄之中，而深淵，那裏都是些實力強悍，罪孽深重的瘋子，他們在經歷過規則雷劫之後活了下來，又不能夠在在外界行走，規則便将他們流放入了被數道屏障包圍的，極難通過的深淵之中，那裏已經是一個另類的囚籠了。”海薇笑着說，深淵其實更像是虛無的煉獄，只不過并不如煉獄卻又好于暗之域罷了。

“那樣的地方我都去不了。”秋葉有些失望地說。

“先別着急啊。”仲心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最初之後各界漸漸有了生命，荒蕪的冥界開始運行，但是因為魔族，妖族等壽命悠長，雖然死亡每天都在發生，但是也算不了很多。可是人界不通，普通人類壽命最長不過百年，在最初的死亡幾率極高，每天都會有極多的亡魂等待前往冥界，但是死神一族終究是人員稀少，就算是後來發生了改變也依舊人手不夠。久而久之，冥王做出了一個決定。”

“決定？”秋葉的眼睛亮了亮，這個大概才是重點要開始吧。

“他的決定便是，在輪回的靈魂上烙下指引的烙印，之後，亡故的靈魂若已經沒有了執念便會随着時間自行前往冥界。”仲心提到這個笑得也是無奈，明明和冥域的制度相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冥域那一幫人完全就是長毛都沒事情做，冥界卻忙得簡直不要不要的。

“自己去冥界，那麽，一定有辦法去冥界的對吧！”秋葉的眼睛更亮了，既然那些靈魂能夠自己去冥界，那麽也一定有道路的吧！

“對啊。”仲心點頭，“從各處到來的靈魂會聚集到一起，然後從各界唯一的通道前往冥界。”

秋葉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唯一的通道。”

“受到指引的亡靈們很久漸漸的彙聚到一起，然後一同走向那個通道，他們所行走的路線便是通往冥界忘川的道路。”海薇低下頭看着她，空洞的眼中似乎還帶着些許的悲傷，“可是沒有人會去尋找那個道路，因為那一條道路……”

秋葉愣愣的看着她。

“我曾經從那一條道路上送走了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記得，我也知道。”海薇的眼中彌漫着悲傷，“那是一條永遠不會迷失，卻也永遠無法回頭的道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