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炫耀

小翠卻搖搖頭，很是不屑的道：“誰喜歡你說的那樣書生！一個個表面最正經不過，其實卻是最龌龊的。他們若是一直窮困沒準不會生出什麽歪心思來，一旦考取功名，一定會妻妾成群！我不會嫁給那些小白臉，也不會做妾。”

“你說的只不過是其中的幾個而已！”小紅不服道。

“反正進出咱們怡紅院最多的，就是我說的這樣的書生了，要不然怡紅院中的姑娘連大字兒都不認一個，怎麽能張嘴就背詩的？還不是那些書生天天在咱們面前賣弄？”小翠反問道，“你什麽時候見過屠戶之類的人進出怡紅院？”

“屠戶？”小紅表示這波聊天她已經有些跟不上節奏，“怎麽說着說着說到屠戶身上啦？他們就算是有心想來，也沒那個銀子啊！”

“你怎麽知道他沒有銀子？”小翠掰着手指頭算賬，“隔一天殺一頭豬，豬肉一大半送到鎮上的大戶人家，一小半擺到集市上賣，每次都能賣個精光。殺一次豬一次怎麽也能賺個幾百文，你說屠戶有沒有錢？”

“屠戶居然這樣有錢！”小紅還是表示不相信，“我又沒有親見過，怎麽知道！”

“我天天看着啊!”小翠想也不想的道。

小紅納悶的瞅着她：“他們說你天天往集市上跑我還不信，沒想到你天天去集市上看男人！還是去看一個殺豬的粗人！”

就算是沒見過小翠空中的屠戶，小紅也知道，這個屠戶一定生得五大三粗、兇神惡煞的。

“粗人？”小翠滿臉憧憬的道，“找一個知冷知熱的男人，倆人過着蜜裏調油的日子，那事兒豈不是美事兒？”

小紅點點頭，覺得小翠說的很有道理。

“難道這個李有德就是屠戶？”小紅靈光一閃問道。

小翠“呸”了一口，無語的道：“陳大哥怎麽會長成那個樣子！”

“喲！”小紅被吓了一跳，“你連那個屠戶叫什麽都清楚？莫不是你倆有了首尾？”

“我跟他倒是熟，”說到自己口中的“陳大哥”，閱男無數的小翠也忍不住臉紅了紅，嬌羞的道，“可我們只是清清白白的關系。陳大哥是正派人，怎麽能在成親前做那種事情？”

小紅覺得小翠臉上的嬌羞很是諷刺，她們年紀不大就清白不再，如今居然說什麽清白，真是可笑！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我們認識的過程，就跟戲文中說的一樣，”小翠眯着眼睛，回憶道，“那日我又接了一個惡心人的活兒，那個老禽獸折磨完我已經是半夜了。我心裏難受，就一個人去街上轉轉。”

小紅沒說話，她也經常有這樣的經歷。她們之間已經不屑于說安慰的話了，安慰有什麽用？這樣的事兒還是要繼續經歷，這樣惡心的人還是會繼續碰到。

“突然蹿出幾個鎮上的無賴，想要欺負我。”小翠一臉春意的道，“這時候出現了一個挑着擔子的高壯漢子，只幾下就将這些無賴給打走了。我當時衣冠不整的躺在地上，他看都沒看一眼，反而問我，能不能走路？要不要找人來幫我？”

“這個高壯漢子就是你說的那個陳屠戶是不是？”小紅了然的問道。

小翠點頭，道：“從那個時候，我就決定要嫁給他。我那時候還以為他只是個窮殺豬的，不會有多少銀錢，我正好能幫襯他。後來我假裝去買肉，跟他接觸多了，才知道他很能賺錢。”

“聽起來是不錯。”小紅手裏攥着瓜子，擔心的問，“他有沒有成親？”

小翠搖頭，甜甜笑着道：“他都已經二十好幾了，還沒有成親，你說是不死上天注定，要等着我的？”

不知道為什麽，小紅聽小翠這般說，心中酸水直冒，她有些惡毒的道：“你現在這樣大張旗鼓陪李有德那個又髒又臭的老無賴，陳屠戶知道了，不會生氣？”

“他才不會生氣，他高興着呢！”小翠笑眯眯的道。

小翠口中的正派人陳興平，現在卻被自己的舉動羞得面紅耳赤。

白天跟春桃坐牛車到了家，晚上睡下之後，就開始做夢。

夢中處處都是春桃。

她跟自己笑、對自己說話，甚至後來将衣服都脫了。

陳興平十分情動，與春桃做了一番不可描述的事情。

待他半夜醒來，床褥已經被自己弄得不成樣子。

陳興平盯着褥子上一灘灘的東西，覺得自己跟登徒子無異，居然這樣肖想春桃。

一早回來，睡得迷迷糊糊的陳卓靈望着院子裏挂着的、已經結冰的床單，眼睛瞪得滾圓！這是什麽情況，他大哥愛幹淨到要半夜起來洗衣服了麽！

以前從來不收拾屋子的大哥，越來越愛幹淨啦！看來以後家務活都不用幹了，只要在他面前提提春桃姐就成！

春桃拽着睡得昏沉沉的張啓思坐上了牛車。

手裏拿着幾張卷了酸菜的薄餅，遞給陳卓靈。

“你大哥今日不去麽？”春桃好奇的問道。

她今天做了好幾張卷餅，就怕不夠吃。

“我大哥一般隔天才殺一頭豬，”陳卓靈一邊大口吃餅，一邊道，“今天他去附近的村子收豬了，不能跟咱們走在一處。”

春桃将剩下的餅裝起來，道：“剩下的餅等你跟啓思餓了的時候再吃。”

哪知道走到半路的時候，居然遇到在前面獨行的陳興平。

陳卓靈一臉驚訝的道：“大哥，你怎麽走到這來了？”

陳興平一邊大步走路，一邊道：“我已經買好了豬，現在去鎮上買把刀！”

“上來坐啊，興平？”周老四喊陳興平，“不要錢！”

陳興平擺擺手，道：“不用，不用，我正好多走幾步路！”

“大哥！”陳卓靈坐在車上，對陳興平炫耀道，“今天春桃姐做的是卷餅，裏面卷的酸菜油脂啦，可好吃啦！”

“我已經吃過啦，不餓！”陳興平不讓陳卓靈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