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溫水煮青蛙

“你住這間。”打開一扇房門，董柏寒側開身，讓邬小曉進來。是間客卧，裏面一應物品齊全。

“我先去洗個熱水澡暖和暖和，等你等地，都涼透了。”董柏寒說着做了個向上伸展的動作，懶洋洋地回他房了。邬小曉關門，決定趁這個時間也洗漱一下。

弄好出屋後，在客廳沒見人，洗個澡而已，他個大男人竟比她還慢。許是兩人曾經有過同居一室的經歷，這會兒，邬小曉倒不覺得尴尬。

她環視屋內，東瞧西看沒一會兒，董柏寒就出來了。他拍拍身下的沙發，叫她：“過來這裏。”邬小曉聽話地過了來，剛坐下，董柏寒就上手了。

他扶着她肩，讓她背對着自己，随後雙手按上了她的頭……再然後，他竟開始給她按摩。邬小曉添的這個頭疼的毛病，這些年總是時不時地跑來折磨她。

在家的時候，梅芸也是經常幫她按一按的，不同于梅芸，董柏寒手大，力道也大，按得邬小曉開始抗議：“疼，你小點勁。”

“這樣好點嗎？”董柏寒馬上變得輕手輕腳。

“嘻，癢，你快起開吧。”她推他的手，躲了開去。

兩人這一個來回，沒人覺得不自在，董柏寒對于自己施行在邬小曉身上的，溫水煮青蛙的效果很滿意，他認定的人終于不再像以前那樣抗拒他了。

而被煮的青蛙自己也納悶，怎麽好像越來越習慣董柏寒在自己身邊晃呢，沒了先前見他就想躲的想法了。

說正事說正事，邬小曉拉回擴散的思想，終于開始談她一開始想談的：“我想離開尋航，你聽我說完。”半句話丢出去，眼見董柏寒眼睛瞪圓了起來。

“我認識的一個朋友，開了間工作室，我有興趣，她也想我加入，正好，尋航的項目告一段落，工作上不需要交接，我想着先跟你打聲招呼，再跟師兄說一聲，就正式離職。去的時間不長，也沒做出什麽成績，謝謝你們當初願意接收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誰要聽她的這些客套話場面話，董柏寒：“留着給你師兄說吧。朋友？每次找你，你都是約了她的那個朋友？做什麽的工作室？”

眼睛是不瞪了，語氣卻不怎麽善。邬小曉暗自嘆氣，我為什麽要向他交待呢，心裏雖這麽想着，嘴上還是馬上答道：“對，就是這個新認識的朋友，紋身工作室。”

“你紋了？！”董柏寒問着，眼睛重又瞪了起來，并且犀利的目光在邬小曉身上來回地搜索。她擺手：“沒有，做這個又不一定要自己也紋的，于老板那沒這個規定。”

董柏寒沉默了一會兒，其實內心是不想她去的，好不容易人弄到了自己身邊。尋航的人事不複雜，環境又好，工作內容又是她擅長的，又有她師兄在旁看護着，他別的不求，就求人安安份份地呆着，把她的身體養得好一些，別到老了受罪。

那日與她老師吃過飯後，董柏寒就跟趙威把他們的關系與過往說了，面對自己有可能成為老板娘師兄的情況，趙威自然是樂于成見的，也明白了董柏寒為什麽會跨界來投老師門下的一系列産業了。原來都是為了小師妹回來時，能有個安樂窩待。這份深情，他替邬小曉安心又開心。

沉默到最後，還是要開口的：“你先別急着去，我再看看，米蘭這幾年是挺火，紋身這領域我沒什麽了解，不過也沒關系，想知道的自然都能知道，往這圈裏紮還是很容易的。”

他沒一口回絕，看來有戲，光顧高興了，邬小曉第一時間沒聽出董柏寒說漏嘴的地方，直到人都躲到在了客卧的床上，準備閉眼睡覺時，才猛地想起，他怎麽知道工作室叫米蘭？

這個人，原來他一直在盯着她，自己做什麽都逃不過董柏寒，難怪呢，晾了他那麽久，他都忍住，沒有“殺”上門來，原因竟是如此。邬小曉是在捶了不知多少下枕頭後，磨着牙睡着的，難得地，沒有失眠。

第二天是周日，邬小曉睡前沒上鬧表，一睜眼已經九點多了。出屋一看，那男人也沒上班，穿着昨天那身睡衣正慵懶地癱在沙發上，拿着筆記本在打着字。

“起了，”他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埋頭膝頭筆記本中：“廚房有吃的，熱了吃。”邬小曉沒跟他客氣，徑直到廚房去熱吃的了，她餓了。

“一會兒跟我去趟商場，幫我挑身衣服，當作報酬給你也買一身。”邬小曉剛入口的牛奶差點噴出來：“咳咳，不用，謝謝。”

董柏寒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哦，那就麻煩你了。”

邬小曉：“……”誰答應你了，并不想去。

邬小曉發現，董柏寒最近換了畫風，不像前陣子比少年時陰沉，倒是比學生時期更活潑了些，更……沒皮沒臉死纏亂打了。這樣的董柏寒比讓人望而生畏的他更令邬小曉無法招架。面對耍賴的董柏寒，邬小曉自己先亂了。

被打亂行事節奏的邬小曉還是跟着董柏寒去了商場。他學生時期的穿衣審美，邬小曉沒印象了，那時大多是穿校服的。不過，現在的董柏寒，達到了一定的社會地位，加之錢也到位，怎麽可能會穿得沒有品味。

在高檔商廈內，與董柏寒走在一起，邬小曉第一次有了牌子的概念，在她失去擁有它們的能力時。人配衣服馬配鞍，在路過的一面面境子裏，邬小曉覺得自己像出游少爺身邊帶着伺候的小丫鬟一般。

他哪裏需要她的意見，問過她點頭了，就都收着了。利利索索地買完了，拉着她來到了女裝部。對董柏寒這個形象，邬小曉有點抵觸，自尊心的問題。

董柏寒安撫她道：“就買一件，是為你下周參加于米蘭家聚會時用的。”這他也知道？！邬小曉瞪着他：“你也要去？”

他拿起一件裙裝遞給她：“當然，不是說好要了解一下嗎，你的事我向來當作自己的事來辦。不要抵觸我，我是真心想幫忙，哪個行業水都不淺，我幫你探探，沒別的意思。以同學的身份去，不充你男人。試試這件。”

怎麽覺得他說得還挺有道理的，不對，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找了個新工作，至于他這麽謹慎嗎，說得好像別人要賣了她似的。

看了眼董柏寒手上的衣服，邬小曉拿了過來，還挺好看的，是她一慣喜歡的款。想想，連董柏寒都能打聽來的派對，檔次應該不低，穿衣确實不能太随便。試一試，如果好看自己掏錢買下就是了。看眼價格，心疼是心疼，可自己也不是買不起，下個月省着點過就是了。

她在試衣間的鏡子裏看好，就決定買了。直接脫下拿在手裏，遞給了營業員：“麻煩你包一下。”說着拿出錢包走向結款處。

董柏寒到嘴的話，咽了下去。他還能不明白她，誰讓自己現在沒立場給她花錢呢，記得兩人還在一起時，他給她買多貴的東西她都能接受。到現在一條标價才三千多的裙子，她都不要他的。

他笑笑，有點澀，好不容易她被他對她的新态度騙住了，他還是适當讓讓她，不要事事跟她硬來的好。女孩子嘛，容易心軟，尤其是他的小曉，是個心底柔軟善性的姑娘。董柏寒現在打得就是她心好這副牌。

邬小曉這頭交完錢，拿了衣服後，董柏寒又把她帶回到剛才他買衣服的其中一家店，進店後，轉頭對她說：“幫我挑一件，跟你那件配的，剛才買的沒有适合它的。”

适合她那件的，邬小曉還真一眼看到一身，她還沒決定要不要走過去拿給他，董柏寒已順着她目光看到了，自己拿了過來，比了比，就把平常穿的號碼告訴了營業員。

出了商場，難得他主動放她回家：“送你回去，本想多跟你呆會兒的，公司的事實在騰不開，下次請你吃好吃的，你回請我看場電影就行了。”

邬小曉對董柏寒現在這種自說自話的樣子，深深無奈，算了，他說着她聽着就是。反正這一天是過去了，她終于可以回家了。

半小時後，邬小曉拎着讓她心痛的衣服袋子，站在小區門口目送着董柏寒的離開。她有點恍惚，這還是她認識的董柏寒嗎，而她自己又是怎麽回事，竟又讓他參與到自己的生活中來。

夜裏，躲在自己的小床上，邬小曉竟失眠了，一點都沒有昨天在董柏寒那裏睡得好。終于睡着，淺眠的結果就是多夢，夢裏董柏寒帶着他女朋友，去白天他們兩人去的商場買東西，邬小曉難受得哭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