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心花怒放
趕在國慶假期前,學校利用補課的那個周末進行了一次年級統考。卷毛一早就給她打過預防針,類似相對正式的考試和一般小測不是一個等級,前兩周分班綜合分數評定出了新算法,每次月考都占一定比例。假前一周可以說是舒昀進入附中以來,班級學習氛圍最為濃重的一回。
連慣于“渾水摸魚”的肖博衍和程牧揚晚自習都能在座位上安靜的定兩節課,舒昀跟着緊張起來。
反觀江翎,一派閑适自得,也不見怎麽複習,大多時間都是拿着稿紙琢磨自己的。舒昀開始還想提醒他兩句,轉而一想,現在學得要死要活,不就為了将來能讨口飯吃,人家這也是靠本事賺錢,何況這些知識他多半爛熟于心了,犯不着她這個泥菩薩瞎操心。于是默默擡着筆記往牆根靠靠,離學霸遠些,免得越想越不平衡,影響複習效率。
班級出游定在十月五號,去C市一個小有名氣的度假村落腳。黑皮算準了她演出結束,正好能安心帶他們四處游玩,長假期作業又多,還得好好陪家人走親戚,特地多留幾天。今年正好和中秋撞了日子,去C市兩天,回來還有一天調整狀态,計劃簡直完美,至少班長本人是十分滿意的。
考完試時間善早,下午四點整,舒昀在考試安排出來的那天就買了機票,晚上七點的,到C市九點左右,不算太晚,自己坐大巴回去也還安全。
徐雯本來要送她去機場的,公司臨時有事絆住了,聯系江二叔,那位人還在香港出差,舒昀說自己打車去也沒關系,收拾了行李出來,江翎和江橋已經穿戴齊整,坐在客廳等着。
“姐,東西給我。”江橋笑嘻嘻迎上來,接過行李箱,“這種粗活累活交給老爺們幹就成,小仙女只需要吃吃睡睡唱唱歌。”
舒昀把比她還瘦弱的“老爺們”上下打量一眼,抿着唇去握拉杆:“還是我來吧。”
江橋拖着行李箱後退,防備地看着她:“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被他嚴肅的語氣唬住,舒昀反應一陣才道:“……我沒有啊。”
“你猶豫了,你果然沒把我當男人看!”
“你冤枉好人!”
“我傷心了,我們五號過去,你得讓陽叔給我準備兩個噴香的醬肘子。”
“我會和他說……”如果記得的話。
江翎搖着頭,站起身,戴上棒球帽,拿過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走吧,車等在外面。”
江橋咧嘴一笑,沒再逗她,跟着江翎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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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昀關了客廳的大燈和玄關的壁燈,姍姍出去,暗棕的SUV停在大門口,陳卓抱着籃球,和江翎江橋說着什麽,不遠處站了個面容俊朗的中年男人,和陳卓相差無幾的深刻五官,更多些歲月磨砺的成熟穩重。
或許陳卓長大之後,就是這般模樣吧。她想着,加快步子行至車旁。
“你們有別的安排?”她問。
“南哥生日,正好他家最近搬到這附近,認識的幾家都要過去聚聚。”江橋回道,“本來要帶你過去的,南哥的爸媽和陽叔是老同學,一直念着想見見你,可惜你急着回去。”
“楊初南還是南山?”
“初南。”江翎輕聲說着,伸手去拉車門,“起風了,上去等。”
舒昀站着不動:“那我自己去吧,去機場不是繞遠了嗎?一來一回兩個多小時就沒了,不好麻煩人家。”
陳卓探着身子往副駕鑽,聽她這麽說,扒着車門回頭解釋:“不會,我媽出去玩回來,現在去接,順路的事兒。”
江橋把箱子放到後面,拍着手過來,看人都還杵在外面,咂嘴:“上啊,小風嗖嗖的,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舒昀仍是過意不去,想着有江翎江橋陪着,倒也還能接受,和陳卓說了謝謝,躬身上車。車是七座的,舒昀不大喜歡後排,江橋又在外面嚷嚷自己手長腳長要坐後面,于是占了駕駛座後面的那個單座。
約莫十來分鐘,男人結束通話,上車時簡單和她打了個招呼,手上沒閑着,自然地遞了西裝外套到衣着單薄的陳卓手裏。
陳卓皺着眉:“您自己穿,這不開着暖氣呢嗎?”
“拿着,等會兒見了你媽,我不想她念叨我。”男人聲音低沉磁性,落在狹小的空間裏,莫名的讓人心安。
陳卓撇着嘴,不大情願地把自己裹嚴實。男人這才滿意,系了安全帶,發動車子。
陳卓的父親是個幽默風趣的人,十分懂得拿捏分寸,舒昀雖是第一次見他,卻不覺拘束,路上氛圍很是融洽。
在S市的兩個月,來江家做客的長輩不在少數,徐雯的朋友多是富家太太或職場女強人,見到他們,大多先關心成績,再和自家那個一通對比。江尚那邊多是生意夥伴,或者有意同他們公司合作的人士,來家裏,都是西裝革履的,平添許多距離感。有知道江翎的,喜歡和他讨論他手頭上的合作案子。
江翎應該是不喜歡的。舒昀猜想,每每不得不應付這些人,他都是保持着應有的禮數和得當的微笑,一問一答,眉心卻微不可微地皺着。
能讓他真正耐下心相處的大人,江二叔是一個,陳卓的父親,也是一個。至少她目前見過的,只有這兩位,包括和江叔閑聊,江翎也不曾完全放松下來。
或許他承受的實在太多,別人稍一提及,就能讓他心生抵觸。
難怪上次江二叔過來吃飯,讓他假期過去小住幾天,他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
又想起他那句“不想當哥哥”,舒昀不由心口一鈍,偏過頭,把現下難得眉眼舒展的少年模樣,一分一毫在心底描摹出來。
“舒昀。”陳卓回頭喊她。
舒昀面上一熱,心虛地垂下腦袋,盯着自己無措交織起來的手指:“嗯?”
“你最近還和祁冉一塊吃飯嗎?”他問得直白,絲毫不介意父親就在身旁。
舒昀反倒替他捏了一把汗,話在嘴裏繞了幾圈,斟詞酌句的:“經常一起,不過她最近不怎麽來,像是不舒服,有時候來了人也恹恹的,沒有精神,好像比剛認識的時候瘦了不少。”
“她最近不常來學校。”陳卓眸子一轉,問,“你有她的聯系方式嗎?”
“沒有。”她老實搖頭,“她說自己不喜歡用手機,一起吃飯的事,她定了時間,五點半,超過十分鐘就不必等,我們每天就那段時間見一面,聊聊天,是不需要聯系的。”
“咋?你還想追人家?”江橋扒着前排椅背,笑笑地問。
男人只是安靜地操控方向盤,并不參與這個話題,想是早就知道的,而且并不反對。
“就是随便問問。”陳卓含糊道。
江翎戳着屏幕打字,聞言掀起眼皮看他,語帶笑意:“親自找她要不就行了?”
“那太明顯了。”
“你到底怎麽想的?”
陳卓把臉往他爹的外套裏藏了半截,耳尖有可疑的紅:“交個朋友怎麽了?”
見男人淡定開車,不大在意的模樣,舒昀也不再顧忌,問了想問的:“可是她已經把你當好朋友了,吃飯的時候她提起過你,說頂樓有個男生,不知道姓名長相,但感覺是個很好很溫柔的人,你就這樣由着事情發展下去?再幾個月,她就去別處念大學了,到時候你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陳卓反問她。
“你……和她啊,沒有聯系方式,你知道她,她不認得你,萬一分開了,可能一輩子就見不到了,你不是想……和她交朋友嗎?”到了還是把“追她”咽回去,換了相對隐晦的說法。
陳卓默了默,眸子黑黝黝的,裏頭藏着人看不懂的情緒:“總會有辦法的,況且,她還那麽小。”
江橋恨鐵不成鋼的怼他:“你以為自己多大?”
“反正現在不是時候。”
“你覺得什麽時候合适?”安靜了半程的男人開口,沒有質問,沒有反對,只是平靜的問話。
陳卓拿不定主意,稍尋思一會兒,丢了個大概的數出來:“十八,她成年的時候。”
男人輕輕笑笑,沒有下文。
江橋卻憤憤地握起拳頭,不輕不重地揮在座椅上:“你年紀輕輕怎麽和我哥一個想法?喜歡就追啊,這青春大好的。”
舒昀意外地挑起眉梢:“江翎打算十八歲談戀愛啊?”
男生擡眼,晦暗不明地瞥她,又低下頭,手上動作不停,徐徐道:“大學畢業後。”
江橋立馬不贊同地嚷起來,陳卓也跟着擰起眉心。
舒昀一時無言,喉頭驟然幹澀,她艱難地咽了口水,稍緩和一些。默默扭頭沖向窗外,單手支着腦袋,看路旁飛速掠過的街景。
天色漸暗,沿海高速上車輛熙攘,遠處海天相接的一片深藍幕布上,點綴了幾點忽明忽暗的細小星光。
舒昀心境起了漣漪,嘴角不受控制,微微向上翹起。這種心情,她從自己貧乏的四字詞語庫裏挑挑揀揀,命名為——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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